“什么？高仿货？”段飞觉得有些料想不到，“高仿货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东西不是人体追踪器？而是人体追踪器的高仿货？”

        老孙点了点头，“是啊，这玩意儿你是怎么得来的，要说的话，这还算是个秘密呢。”

        老孙开始陷入回忆，很早之前，他跟一个男人签订了一份协议。协议的内容是让老孙在他手底下的人里全都装上人体追踪器。但是这种人体追踪器是龙组特有的东西，而且每次使用必会留下记录，一般人是拿不到这东西的。

        当时老孙年轻啊，经不住金钱的诱惑，想赚点外快，于是就跟那人签订了协议。找了做人体追踪器的老朋友，跟他一起携手挣外快。只不过老孙的朋友也深知龙组的规定，要是被头儿现人体追踪器数量不对，他也会有麻烦。

        最后，在两人的商议之下，既不能动用龙组有限的人体追踪器，又想赚外快，那么，造出高仿货是最好的办法了。

        于是，一批又一批的高仿货就出现了。

        “我还想问你你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呢，既然被你现了，那我岂不是暴露了？”这要是被龙组的人知道了，明明是件罪大恶极的事情，然而老孙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样子。

        ??果不其然，在老孙告诉段飞这件事情之后，段飞的反应比老孙更大。段飞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孙，直接说道：“老孙，你居然还会干出这种事情？”

        老孙依然很气定神闲，从头到尾只表现过一次惊讶，那就是，看到高仿货在段飞手里出现的那一刹那。

        “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现在又不做了。”老孙淡定地将黑袋子收到里屋去，但却被段飞拦了下了。

        老孙手中的黑袋子被段飞一把夺过，扔在地上，段飞看得很清楚，老孙黑袋子里带的东西明明就是人体追踪器。

        “这些又是真货还是高仿货？”段飞斜眼问道。

        见段飞既然已经有些了解了，那老孙干脆就不瞒了，反正就算被段飞知道了那又怎么样，他又不会无聊到出卖他。

        “高仿货。”老孙想都没想直接回道，“如果没被你看见的话，我至少还能骗骗你，但现在，我想我因完全没必要骗你了吧？”

        段飞搞不通老孙在想什么，毕竟他跟老孙不熟，段飞能跟他认识纯粹是靠毒蜂在里面搭边凑关系。

        “你跟龙组那个研人体追踪器的人还在携手赚外快？”段飞忍不住问道：“就算知道最后有什么结果你还是要做？”

        老孙觉得收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才会选择继续做下去。而且……跟他做生意的那家伙看上去也是个不好惹的人。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说实话，真的没办法收手。譬如老孙现在这样。

        “我回不了头了段飞，对于这件事，我早就看开了。我自己都不在乎最后的结果，你还担心什么呢？对了，你怎么还没告诉我你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有个杀人组织，名叫杀人网站。人体追踪器的高仿货就是从这个组织里的杀手身体里拿出来的。还记得之前让你帮忙装在黄嘉轩身体里的人体追踪器吗？帮了我不少忙，黄嘉轩找了杀人网站里的一个名叫邹少宇的杀手来杀我，结果黄嘉轩自己反而被邹少宇杀了。后来邹少宇被带进警察局，刚才死了，我估计是杀人网站的人来灭口的。法医解剖的时候，我在他身体里现了这东西，就赶紧拿出来问问你知不知了。”

        老孙若有所思，他能确定段飞带来的那个高仿货就是他放进去的，因为高仿货每个都有编号，就是为了以后能跟正货区别开来。而且也方便计数自己装的个数。但……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杀人组织的杀手身体里呢。难道说……那个跟自己做生意的人是杀人组织的头儿？

        “我应该知道吗？”老孙抬起头问段飞，“我做过这么多笔生意，在很多人的身体里都放过高仿的人体追踪器。你这么冷不丁地问我，我该回答你什么？”

        段飞认真地盯着老孙的眼睛：“你现在应该告诉我，跟你做生意的那个人是谁，是不是同一个人。记不记得他的长相，有没有什么突出特征。”

        “是同一个人，不过带来的人都不同罢了。”老孙听懂了段飞的意思，“所以你现在的要求是？”

        “我当然是想知道一直跟你做生意的那个人是谁，因为我怀疑他就是杀人网站这个杀人组织幕后的老大。如果能查清楚他是谁的话，无疑是为社会解决了一个很危险的杀人组织，不是吗？”段飞说道。

        “然而虽然是同一个人，但他每次来基本都是蒙住脸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老孙显得很无奈。

        “那听声音呢？”段飞接着问道。

        “那人声音很沙哑，听得出来也是变过的。段飞，你现在是在帮警察查案？你怎么这么空。”老孙无奈地叹了口气，“好羡慕你这种又会赚钱又这么空闲的人，不像我们，做这种单子赚得其实并不多。”

        段飞听到这句话就觉得无语，如果单单是为了钱，完全跟龙组的头儿说涨工资啊，现在又算什么？在替社会上的杀人组织卖命？而且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根本没有愧疚之心。段飞很瞧不起老孙。

        段飞揪住了老孙的衣领，“你知道你现在的脸有多欠揍吗？”

        老孙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就这么被段飞揪住了领口，“那又怎样呢，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如果真如你所说，我是在替一个杀人组织做这种事情，那我一开始难道知道它是个杀人组织吗？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会拒绝，可现在的情况是，我很早就跟那个人开始合作了，没有你，我也根本不会现我其实是在做一件这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啊。”

        ……段飞无语地看着老孙，放下了他的领口，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老孙：“老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你是在偷换概念你知道吗？不管对方是谁，就算是社会上正义的组织好了，你做了这种事情依然等同于背叛了龙组啊……一般人是分不清人体追踪器的真假的吧，如果被人知道了，还分不清这其实是高仿货的话，那……这个杀人组织不就完全可以把罪嫁祸到龙组头上了吗？你想过龙组的未来吗？”

        老孙无言以对，咳嗽几声，从嘴角流出几缕鲜血。

        “喂，你没事吧？我好像没对你动什么手吧？”段飞看到老孙这样子还有些可怜他。

        “年轻的时候是缺钱，花在什么地方自己也没意识到；如今是为了肺癌晚期需要治疗所以才拼命赚钱，龙组的工资啊，是不足以支撑我换一个肺的。”

        “如果你现在做是为了钱，为了去治疗，那我完全可以送钱给你。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在帮那个人做这种事，在事情没完全确定之前，收一下手。”段飞的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

        老孙苦笑道：“段飞，你能不能好好听听我讲话，我说，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永远都回不了头了。我永远都是龙组的背叛者，难道仅仅能因为现在收手就不是了吗？或者你可以说，现在跟龙组承认错误，龙组的人肯定会从轻处置，但是段飞，不可能的。背叛龙组的下场，我比你知道得深刻。”

        “既然都知道背叛龙组是什么下场，你又为什么要背叛？世上缺少金钱的人很多，也不是人人都会被金钱蒙蔽双眼的。”段飞说道。

        “可是我就是被蒙蔽了，那又怎样呢。段飞，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你拿过来的这个高仿货的确是出自我的手。至于别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怀疑也好，不相信也罢。我是没有权利限制你的。如果你想从我这儿找突破口，过几天那个人说会带好几人过来做手术，你可以在那个时候查查他。”说完，老孙捡起了地上的黑袋子，慢慢走近手术室。

        段飞看着老孙的背影，老孙这人其实也不过三十出头，跟毛一华相仿的年纪。如今却……病入膏肓。为了钱在做一些有背职业操守的事情，值得吗？

        “你放心吧，我不会把这件事抖落出去的。这件事肯定会被我完美解决，永远不会被龙组的人知道。你不用担心，安心治病吧。”段飞仅仅是觉得老孙可怜，可怜他而已。

        老孙回过头，对段飞苦笑着说道：“我知道啊，你这个向来善良。”

        善良？段飞怎么就这么讨厌这个形容词呢。如果可以，他当然不会做个善良的人，他一直想做的只是个随心所欲的人、能尽可能保住有用的人的人而已啊。

        “那我先走了，到时候那人来了立刻通知我。”说完，段飞离开了老孙的家里。

        段飞在离开的时候一直在想老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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