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豹甩开膀子，卯足吃奶的力气，游到船尾甲板，伸手抓住软梯。

        海豹一边游，一边回头张望，神色非常恐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杀他。

        “海豹，快上来！”兄弟们在甲板上大声叫喊。

        海豹伸手抓住软梯，刚刚离开海面，忽听哗啦一声响，一只爬满紫色长毛的尸手，猛地从水下探出来，一把抓住了海豹的右脚。

        海豹登时吓得嗷嗷大叫，他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那只尸手，但是那只尸手的力气非常大，而且尸手上面的指甲，就跟刀子一样，直接插进了海豹的脚踝，鲜血变成血箭飚射出来。

        海豹吃痛，双手劲力一松，一下子就被那只尸手给拽回了海里。

        “海豹！”兄弟们大声叫喊着，但却无能为力，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甲板上团团乱转。

        有兄弟提起火炮，却被林大海拦了下来。

        林大海对那兄弟说道：“你疯啦，这一枪下去，不也把海豹打死了吗？”

        那个兄弟长叹一声，收起火炮，只能眼睁睁盯着海面发呆。

        海豹被那只尸手拖入海里以后，再也没有浮出海面。

        不一会儿，一大片海水都被染成了红色，谁都知道，那是鲜血的颜色。

        众人的心沉了下去，有人疯狂地叫道：“开船！快开船，离开这里！”

        林大海咬咬牙，对身旁一个海猴子说：“老七，你去开船，再试一试，看货船能不能开动！”

        那个绰号老七的海猴子不敢怠慢，立即往驾驶舱跑去。

        老七刚走，海面上便晃晃悠悠浮出一颗脑袋。

        “大海哥，是海豹！”有兄弟喊道。

        看见海豹的脑袋浮出海面，众人都有些激动，以为海豹还没有死。

        结果，林大海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地说：“海豹已经死了，那是他的脑袋！”

        众人大惊，仔细看了看，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他们总算看得清楚了，海豹的身体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颗脑袋，就像一颗皮球，在海面上漂荡。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几秒钟后，又有断手断脚浮出海面，还混合着一些五脏六腑，谁都能看出来，海豹这是被僵尸撕成了碎片。

        林爱国年纪最小，眼前的画面深深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一时间没有忍住，当先跪在船尾甲板，吐得天昏地暗。

        呕吐仿佛是会传染的，林爱国这一吐，其他人也跟着哇哇大吐起来。

        林大海瞪红了眼眶，从旁边那人手里抢过火炮，拉开枪栓，对着海面上疯狂射击，一边扣动扳机，一边嘶声怒吼，额头上，脖子上的青筋全都暴起，一向冷静的林大海，在见到自家兄弟惨死之后，整个人如同火药桶一样的炸了，开启了暴走状态。

        一轮疯狂扫射过后，海面上只留下圈圈涟漪，但是那个僵尸，却始终没有浮出海面。

        咔咔咔！

        枪膛里传来清脆的声音，已经没有子弹了，但是林大海的手指，却仍然机械性地抠着扳机，一下又一下，他瞪红了双眼，眼睛里仿佛要溢出血来。

        林大海此时的模样很吓人，林爱国跟着林大海这么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林大海如此盛怒的样子。

        林爱国伸出手，紧紧握住火炮，涩声对林大海说道：“大海哥！没子弹了！大海哥！”

        林爱国用力夺走林大海手里的火炮，但见林大海的手指因用力过猛，都已经是鲜血淋漓。

        一阵海风吹过，林大海终于清醒了一些，他甩了甩脑袋，转头冲着驾驶舱喊道：“老七，开船！”

        林大海话音刚落，就听一阵轰隆隆的发动机声响，货船再次启动，而这一次，货船竟然能够开动了！

        货船开动，船上的兄弟们纷纷激动地大喊大叫：“货船开动啦！货船开动啦！”

        很明显，货船之前并不是被什么海草缠住了，真的是因为那个僵尸在作祟，僵尸离开了货船，货船也就能动了。

        货船加足马力，乘风破浪，在大海上面留下一道白色的波纹。

        林大海呆呆地望着方才的那片海域有些出神，他的脸上，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挂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相反，他脸上的表情非常沉重，可能是为了死去的两个兄弟。

        林爱国走进船舱，拿了两罐冰镇啤酒出来，递给林大海。

        林大海表情木然地接过啤酒，拉开拉环，咕咚咚灌了一大口。

        林爱国拍了拍林大海的肩膀，挨着林大海坐下，林爱国说：“大海哥，看开一点，干我们这一行，本来就是一只脚踩在鬼门关，每个人在加入海猴子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海风吹起林大海的头发，林大海眼神空洞，幽幽说道：“这次行动是我发起的，对于他们的死，我很内疚，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在想，我发起最后的这次行动，到底做的对不对，如果我不发起这次行动，大家是不是都平平安安待在家里，是不是都能够活到老去？”

        林爱国叹了口气，劝慰道：“大海哥，你不能这样想，行动虽然是你发起的，但你也是想让兄弟们发财，而你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带领我们找到了一个价值连城的大海货，从这点上来讲，你没有错！况且，大家都是成年人，都知道这次行动的风险，选择加入最后都是自己的决定，你又没有强迫任何人加入，所以你不应该把他们的死，算到自己头上！只能说，这就是海豹和海狗的命！”

        林大海沉默片刻，眼角隐隐有泪花闪烁：“我最痛心的是，两个兄弟惨死，我们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而且连他们的尸体也没法带回去！”

        顿了一下，林大海又说：“海豹孤身一人，倒也没有什么，海狗的孩子才刚刚出世，对爸爸都没有什么印象。等金棺处理了以后，给海狗多分一份，至少让那对孤儿寡母，能够衣食无忧！”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任谁都没有想到，噩梦，其实才刚刚开始。

        黄泉阴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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