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明吃了一惊，说道：“韩书记，你是说，四海集团，就是李毅同志的家族产业？”

  韩福东道：“我可没这么说，因为我也不清楚是还是不是。”

  张广明托着下巴，说道：“如果是真的，那就麻烦了。难怪李毅同志对四海集团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可是，如果他们家都这么有钱了，你说李毅他还出来工作干啥啊！在家里当太子爷不好玩得多？”

  韩福东摇头道：“你有所不知，李毅同志的志向，可不小呢！”

  张广明道：“那你说，这四海到底是不是李家的产业？”

  韩福东道：“就算不是，只怕也和李元逍的公司有关联或业务上的来往。”

  张广明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真的是有人在背后运作？”

  韩福东道：“广明同志，你小看了李毅同志啊！呵呵，你下手也太快了一点，太狠了一点！现在，你把人家给惹毛了，他们这是在反抗啊！”

  张广明道：“可是，李毅同志刚才说了，他并不想插手这个事情，也不想因此调整省里领导的分工啊。”

  韩福东道：“难道你听不出他用意何在吗？”

  张广明道：“难道，他真想把四海撤走？”

  韩福东道：“四海在全球有很多产业，就算他们真的要收缩投资，也是可以有选择的，他们选择撤走在我省的投资，我怀疑肯定是受到了李家人的干预。”

  张广明道：“一定是李毅同志的授意。”

  韩福东道：“不一定是李毅同志，也可能是李元逍，他觉得自己的侄子在东海省受了委屈，他想报复你。”

  张广明道：“报复我？”

  韩福东道：“不是你性子太急，把他的工作给调整了吗？”

  张广明道：“韩书记，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是你先把他的公安厅长职务下了，我才调整他的分工的。是你先给了我一个信号，让我以为李毅要倒霉了，我才调整他分工的。要说报复，他们也是为了报复你！”

  韩福东偏过头，望着这个副手。

  “广明，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韩福东笑了笑。

  张广明道：“韩书记，现在不是追究谁是谁非的时候，你说说看，这个事情，到底怎么办好？”

  韩福东道：“广明，四海的资，不能撤。”

  张广明道：“那怎么办？”

  韩福东道：“调整一下省里的分工吧！”

  张广明道：“那你怎么不把公安厅长还给李毅？”

  韩福东道：“李毅同志公安厅长一职被下，不是我的主意。”

  张广明道：“你要是不同意，他们会下了李毅的职？”

  韩福东道：“你不懂……现在咱们只能走这一条路，才能挽留住四海的投资。这笔资金不能撤走，一旦撤走，海江市里的情况，会超乎你我的控制。”

  张广明道：“我就不信了！离了张屠夫，咱们还要吃带毛猪不成？”

  韩福东道：“咱们不能冒这个险！”

  张广明道：“那这分工，怎么调整？你说说吧！你是一把手，我听你的指示。”

  韩福东道：“这是你们政府内部的事务，你怎么问起我来了？我也不能伸手太长啊。”

  张广明道：“韩书记，你说怎么调整吧？我听你的。”

  韩福东道：“你决定就好了，我没有意见。”

  张广明道：“前提是，我们调整之后，四海集团真的会不撤资吗？”

  韩福东道：“我想，这是肯定的。”

  张广明道：“李毅同志是副省长，他不能代替戴鹏飞同志的地位，这一点，是无庸多言的。”

  韩福东嗯了一声：“当然。这个职权，也不在我们手里。”

  张广明道：“我们如果调整幅度太大，恐怕会引起其它同志的不满。”

  韩福东道：“所以这个度，你要把握好。”

  张广明道：“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请韩书记帮忙合计一下，是否可行。”

  韩福东道：“你说。”

  张广明道：“同志们的分工，就不做大的调整了，只让李毅同志分管经济工作就行，其它的，不做调整。你觉得怎么样？”

  韩福东道：“经济工作，这是一个大体的概念。他具体分管些什么呢？”

  张广明道：“就是分管经济工作嘛，凡是涉及到和经济发展有关的，他都可以管。”

  韩福东道：“那这个权力，可就大了。”

  张广明眼神里闪现出点点狡黠的光芒，笑道：“他虽然分管经济工作，但具体的厅局办，却仍然不归他管，他要真想管事，就得去协调各个机关。嘿嘿，只要他有这个能力，就由得他去折腾嘛！”

  韩福东呵呵一笑，指了指张广明，说道：“你啊，你啊，你还是很有能力的！”

  张广明道：“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我不能得罪李毅，也不能得罪其它同志吧？所以，只好想出这么一个折衷的方法。四海集团不是要求，要换一个有能力的领导来分管经济工作吗？那就换上李毅！李毅的能力，四海集团肯定是承认的吧？既然如此，李毅分管了经济工作之后，他们也就没有二话可说了吧？”

  韩福东道：“可是，你却把李毅架空了啊。他虽然分管经济工作，但却没有管理具体的厅局办机关，这命令下达之后，能不能执行，就是一个大问题。”

  张广明道：“那这就不是我的事情了。我已经让他分管经济工作了，他要是管不好，或者比其它同志管得更差劲，那就是他能力有限。当然了，也是我看人不准，识人不明。到时，我只好自请处分，再调整分工吧！韩书记，你看这样做，可行吗？”

  韩福东道：“我说过了，你决定就好，我没有意见。”

  张广明道：“那就这么定了？”

  韩福东道：“能解决问题就好。我没有意见。”

  张广明心想，是你提起这个问题，我要拿个主意，我出了主意，你又说没有意见，到时出了什么问题，还是由我来负责，你什么事情也没有！最精明的，还是要数你韩福东啊！

  李毅被下职的事情，本来就是韩福东挑起来的，张广明不过是响应号召，步其后尘而已，现在出了事，韩福东却将两手一甩，什么也不管。

  张广明道：“韩书记，你说李毅同志和四海集团，到底是什么关系？”

  韩福东摇摇头：“这个不劳我们去关心。只要李毅同志能把四海集团留下来，那就万事大吉了。你说是吧？”

  张广明道：“那是，那是。”

  韩福东道：“广明，鹏飞同志的情绪，你也要安抚好，不能让他耍什么心眼。”

  张广明道：“韩书记放心吧，我会找他谈谈的。”

  韩福东拍了拍大腿，说道：“广明同志，省里的情况，有些复杂啊。”

  张广明道：“你是指？”

  韩福东道：“樊泽国同志要离开我省了。”

  张广明讶道：“你是说樊副书记吗？他怎么了？要调任其它要职吗？”

  韩福东道：“我已经接到中组部的通知，樊泽国同志，将在近期内调回中央，另委职任。至于他将去向何方，我也不清楚。”

  张广明道：“这次人事调动，来得好诡异！没有任何征兆。”

  韩福东道：“广明，这是中央对我们班子不满意了啊！你看不出来，这是中央在部署吗？樊泽国同志在东海省工作有年，最近却被打压得没有抬头的余地。他这一走，倒也算是解脱了吧。”

  张广明道：“那谁来接任？”

  韩福东摇摇头：“不清楚。不过，广明同志，你我共事，也有些时日了，开始的时候，有过摩擦，但我们都是为了工作嘛，你我之间，并没有个人私怨，对吧？所以说，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们两个，应该加强联系，有什么事情，多商量商量，枪口，要一致对外嘛。”

  张广明仔细品尝这话中的滋味，心想韩福东这是有了危机意识吗？难道这次人事异动，会对韩福东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他又想，中央对我们省的班子不满意？那也是对你韩福东不满意吧？我又没有做什么惹人非议的事情。

  那么，这算不算我张广明的一个机遇呢？

  我要是和新来的副书记联手，把你韩福东挤走，那我就极有可能升任……不对，我的资历还不足够担任省委一把手的职务。

  难道新来的副书记，是来过渡的？将来是要接替韩福东当一把手的吗？

  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和韩福东联手呢？

  这些念头，纷至沓来，在张广明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呵呵笑道：“韩书记，你放心，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韩福东嗯了一声，这时，车子到了省委常委家属院门口，张广明下车而去。

  张广明下车后，韩福东才将绷紧的身子，缓缓放松，靠在椅背上，伸手扯了扯两眉之间，然后发出一声轻叹。

  韩福东的苦，只有他自己知晓！

  他要把整治一下李毅，目的也不是为了排挤李毅，而是欲擒故纵，想拉拢李毅，结果呢？李毅没拉拢，被四海集团这么一闹，他反把一个省委常委戴鹏飞给得罪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韩福东会更加难过！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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