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喜忧参掺半
1945年4月27日凌晨,黎明前的黑暗总是让人不知不觉的感到心慌,一阵微微带有一丝寒意的夜风吹过,宋雨航不由自主的紧了紧领口,独自站在自己的吉普车旁,虽然整夜未眠,但是他依然毫无任何倦意。
无奈的现实摆在他的眼前,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蒋介石将皮球原封不动的踢了回来,让宋雨航纳闷的是国家和国家之间的交涉竟然要让自己一名前线带兵打仗,有今天没明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军人做主?这实在是不合逻辑到了极点。
第一机械化军推进的各部无论是车辆设备还是人员,都已经疲倦到了顶点,刚刚第二轻装师六团发生一起追尾,三十多辆道奇二吨卡车撞在了一起,最前面的一辆灰狗被撞下了桥,事故中一百多名官兵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最危险的要数落水的灰狗了,还好抢救的及时,否则灰狗里面的八位铁定当了烈士。
宋雨航知道自己这次又将面临着艰难的选择了,当前的战局依然成为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局势,无论是作为中方实际统帅的蒋介石还是日军的冈村宁次,谁最先顾忌到后方的安危,谁注定将一败千里。
日军战败大不了向长沙方向撤退,以长沙为核心进行梯次抵抗,如果中国军队的失败的话,陪都重庆以及宋雨航的基地昆明将直接暴露在日军的兵锋指向之上,所以中国输不起,尤其是这一次。
佛晓,王崇现为宋雨航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就是苏丝菲所指挥的全部75架炮艇机已经全部转场广州了,比原来预计多出25架,而且这25架都是更换了105毫米口径榴弹炮,并且加装了刘坡尔德瞄准仪的新机型,坏消息则是陈纳德表示以现在的运力,他无法保证如此庞大的炮艇机群和战斗机部队的燃料和弹药等综合消耗。
宋雨航看了一眼发动机盖上的地图随后道:“炮艇机轮流出动,但是要绝对保证广州的制空权,将飞机分散到周边的几个野战机场上去,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一个篮子里面去,机场警卫部队要加强警戒,我的这些看家宝绝对不能被击毁在地面。”
当天边出现一丝鱼白之际,宋雨航长长的叹了口气,与国际战局的顺利相比,似乎国内战局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在太平洋上盟军打得日本人节节败退,而在国内却是连番的孙兵折将?
而昨天傍晚部队发现空投下来的大米变成了发霉带壳的稻谷,白面变成了谷糠?这已经让宋雨航气愤不已无比震惊了,随后萧国栋报告竟然有人胆敢以次充好调换远征军所囤积的大量物资?
宋雨航很难想象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在战役进行到如次关键的时刻竟然用发霉的稻米和谷糠调换库房内的大米白面?
面对民族、国家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还有人胆敢做出如此逆行?宋雨航不相信重庆方面一点没有察觉,这伙狗胆包天之徒竟然把主意都打到远征军身上了?别的部队能放过吗?而且据萧国栋所言,这批物资的购买单都是用一水的硬通货银元和美金买的,入库的时候他亲自把的关,结果空投之后发现了问题,到库房一检查,才发现问题重大,近万吨储备粮食很可能大部分有问题。
最为严重的是发现库存油料数量不对,正在核实中,油料就是机械化部队的生命源泉和动力啊!这个消息将宋雨航着实的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的第一反应是远征军后勤内部出了问题,国内有人串通一气盗卖军用物资,或者是日军间谍的隐性破坏颠覆,这些都有可能。
宋雨航实在不愿意怀疑黑瘦黑瘦的萧国栋,每当看到萧国栋憔悴的表情,宋雨航就心酸,他总会想起同古生死突围那晚雨夜中紧跟自己身后的那个白胖子,仅仅两年工夫,萧国栋从一个白胖子变成黑瘦子,整个中国远征军后勤庞大的工作压力全部都压在他一个人肩头,听医生说萧国栋已经几次累得吐血发生昏迷了。
但是在后方,大多数的政府官员依然在拼命的吸食民脂民膏,贪污腐化已经到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步了,这些黑手不但盘食地方,而且还伸向了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军队,如果不斩断这些黑手,中国将永无宁日,谁又敢保证这些贪污腐化分子中没有日伪汉奸特务的存在?
宋雨航知道自己当前没有工夫搭理那些蛀虫,等击败了小日本,转身在回过头来好好跟他们叙叙旧,算算总账!
对于当前的这个民国政府宋雨航可以说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依靠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们?他们只会将好的形势搞坏,把坏的变烂!
新的政府,新的制度,一个崭新的世界!宋雨航望着日出东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将手中的雪茄猛抽了几口后熄灭道:“通知装甲警卫营和宪兵营,准备前进,我们就跟在第一重装师的后面,告诉所有的官兵,我宋雨航和他们同生死共患难!”
坐在颠簸的吉普车上,宋雨抱着一支M1944突击步枪,头戴钢盔身穿作战背心,犹如一名前线普通的连、排军官一般,这是为了减少日军狙击手的袭击可能,因为在先头部队攻占郴州的时候,一名随队为人极爱摆谱的政治处老干事意外的遭遇了日军狙击手袭击身亡,后来赶来的特种突击队击毙了日军狙击手,并缴获了装有田光瞄准镜的九七式狙击步枪。
这支九七式狙击步枪的发现让整个第一机械化军的警惕性足足提高了一倍,团以上军官全部按要求摘掉军衔,着士兵着装,携带突击步枪。
可以说宋雨航决定出兵衡阳切断日军补给线的作战计划开始之后,担任前锋的中国远征军第一机械化军第一重型装甲师的三个重型装甲骑兵团不是在作战,而是在赶路,他们所遭遇的日军往往都是小队或是中队、大队规模的,而且这些日军部队大都老弱病残,每个应有七十人左右的日军小队实际上不足四十人。
出了日军邵阳守军有一个大队外,其余的只有县城一级的地方才会有鬼子一个小队的规模,位置重要的县城会有一个缺编严重的中队驻守,由此可见日军的兵力匮乏到了何种地步。
宋雨航原计划于28日发起对衡阳的总攻击并占领衡阳,但是现在看来这只能成为一个美好的愿望了,因为在最前面的唐自强团依然距离衡阳有六十公里的,即便赶到在不清楚敌情的情况下仓促发起进攻是十分不理智的。
无奈之下,宋雨航一面急电通知常天放尽量在部队集结完毕,有充分把握的前提下才能够对衡阳发起攻击,攻击之前必须协调炮艇机等作战单位的配合。
发完电报宋雨航率部兼程赶往郴州,听说宋司令长官要在第二轻装师抵达之前赶到第一重型装甲师与自己会和,常天放立即将这个振奋的消息用无线电的形势通传了行进间的各部队,尤其宋雨航的那句同生死共患难原文转传,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中国远征军第一重型装甲师的官兵们如同重新充满了电一般。
最高司令长官都上来了,打赢这一仗几乎不存在任何疑义,而且加之这一路几乎都未遭遇日军的有效抵抗,士气高涨的官兵们甚至唱起了远征军军歌提神,如同罗家祥之前所说的一样,有的时候宋雨航一个人,就能顶一个师用!
常天放望着行进间的部队万分感叹,广州出发的时候是八个人一辆M8装甲车,现在一辆车上最少坐了二十多个,几个司机轮流开,通过这次长途奔袭,也使平日里狂妄得目中无人的常天放老实了许多,他的重型装甲师并不是无敌的,失去了有效的后勤保障他的重装师就是一对烂铁,如同宋雨航反复告诫他的一样,你的敌人不是日本人,而是你们自己。
4月27日夜,宋雨航的指挥部抵达了郴州,常天放留下的一个装甲步兵营在城外接应司令长官部的抵达。
在郴州城外,宋雨航指着铺在吉普车发动机盖上的地图对王崇现、卢龙几人道:“我们面前的郴州市位于湖南省东南部,地处南岭山脉中段与罗霄山脉南段交汇地带,东界江西省赣州市,南邻广东省韶关市、清远市,西接永州市,北交衡阳市及株州市,距省会长沙不足350公里,是一个地控南北东西的兵家必争之地啊!”
卢龙用手电照着地图,他听出了宋雨航想要部署重兵的意思,犹豫了片刻道:“此地四通八达易攻难守,如果我军在次投入过多的兵力唯恐得不偿失啊!”
站在一旁的王崇现微微一笑道:“除非宋长官不想在放弃郴州,做彻底占领。”
卢龙立即反对道:“整个雷州半岛乃至广州周边的日军残余尚未肃清,日军在海南岛和台湾都驻扎着相当的陆军,他们的陆军航空兵力量也比较强大,整个沿线一线可以说处处能够登录,如果不是顾忌我广州的大量炮艇机和三个大队的野马战斗机的话,恐怕我军此次倾巢而出,日军早就动手偷袭广州了。”
宋雨航犹豫了一下道:“命令中美联合空军加强对台湾、海南日军的动向侦察,报请陈纳德将军,请他排除飞机连续轰炸海南和台湾的日军机场,尽一切可能消弱日军的空中力量,另外炮艇机部队分出十架作为战备值班,如果发现日军异动,我们趁机半渡而击,让小日本见识见识W新型炮艇机的厉害。”
“我决定一旦攻下衡阳之后,我军在次防御,彻底切断冈村宁次同长沙的联系和补给供给以减轻白崇禧和李宗仁两位长官的正面压力!等日军供给不足弹药不济的时候,我们在衡阳死死挡住日军的北归之路,同时也阻挡了长沙日军的救援,并集中一部主力,快速分割日军,打乱他们的部署!迅猛的歼灭其一部。”宋雨航将伸出的左手狠狠的握成了一个拳头表明了自己的意见。
王崇现和卢龙交换了一下眼神道:“这个计划司令长官上报委员长和最高军事委员会了吗?”
宋雨航摇了摇头道:“我军奔袭切断日军退路和补给线,他们如果笨到连反击和配合都不知道的话,那么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王崇现摊了摊手感叹道:“我猜那个冈村宁次一定是把咱们司令长官当成普通的实力派来看了,对于宋长官的拼命决心严重估计不足,而且冈村宁次一时间在其空虚无比的后方也聚集不起一支力量来与我们进行对抗,所以只能耐着性子看我们大闹天宫了,相信冈村宁次现在依然还是认为我军进攻衡阳是一种战术欺骗,这个老笨蛋!”
宋雨航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道:“不是冈村宁次太猪头,而是我们太疯狂了,因为我们始终是将自己置于最为不利的角度去进行一切的部署,缺乏最为基本的根据与合理性!”
只有宋雨航自己心里明白,他所一直追求的是战术层面上的欺骗而不是战略层面上的,因为交锋的敌我两军将领几乎没有什么人是吃干饭长大的,盟军在二战期间惟一一次战略层面上较为成功的欺骗就是诺曼底大登陆,让德军错误的判断了其的战略位置和决心,致使德军精锐的党卫军装甲师在登陆之初丧失了实施反击赶盟军下海的最好机会。
但是随后的市场花园作战中,蒙哥马利的战略作战意图被德军洞悉,结果五个师的英美伞兵加上一个波兰独立伞兵旅可谓死伤惨重尸横遍野,最后在安恒英国第一空降师残部被迫树起了白旗,可以说实施战略层面上的欺骗是一件牵扯非常之多的巨大的军事行动,从战略决策部门到情报部门,再到实施作战的部队指挥官等等一系列的环节都必须严格执行,即便如此还需要运气的护佑,基本上战略层面上的欺骗的成功率可谓低之又低,非常可惜的是昆明的蒋委员长看不到这一点,他总是想当然的在布置他认为的战役,很显然,冈村宁次不愿意被他蒋某人牵着鼻子走,中国军队没有在日军得到有效增援之前集中全部力量将其击溃,导致双方陷入了鏖战,结果战局的糜烂自然可想而知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宋雨航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地图衡阳的位置上。
4月28日晚,在衡阳城外已经的城南和城西都分别出现了中国军队的身影,将衡阳城内的日军玉琦警备联队的日军官兵吓得可谓屁滚尿流,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将玉琦山寺吓得瑟瑟发抖,拼命的向长沙和桂林发抢救电报,声称他们遭遇了中国军机械化军队的绝对主力,衡阳城已经危在旦夕了。
作为日军进攻桂林时的物资运输转运基地,由于衡阳重要的地理位置,日军在这里布置了整整一个步兵联队的兵力,同时日军第11军和中国派遣军的野战医院也都设在这里,此刻衡阳城内有大约二万名从桂林前线运下正在等待转运的日军轻重伤员。
玉琦山寺的呼救将冈村宁次吓了一大跳,赤着脚披这衣服的冈村宁次自到任以来是第一次以这种形象出现在庄严严肃的作战室内,冈村宁次不相信出现在衡阳城外的会是第一机械化军的主力,因为下午的时候隶属大本营的特别情报机关还断定广州和邵阳最少有中国军两个师以上的兵力,以一个师的兵力孤军深入,无左右两翼部队策应,无后续部队接应?宋雨航会犯如此低级的指挥错误?会甘愿用他的精锐部队去冒险?
难道自己的判断出现了错误?错误的估计了宋雨航其人和他善使的战术?
当特别情报机关确认了关于中国远征军一部大功率多频电台,已经越过郴州直奔衡阳而去的情报后,冈村宁次似乎又恢复了一些信心,他知道那部大功率多频电台在情报机关的代号为‘虎崽’!日语的意思即为王牌,那代表着中国远征军的最高指挥官宋雨航。
作为中国远征军最高指挥官,与自己同样统帅几十万大军的高级将领,会只身返险?对冈村宁次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信号的唯一解释就是中国军队想让自己相信,他们正在全力进攻衡阳,而且连最高司令长官都准备要亲抵前线了。
在冈村宁次看来,中国远征军即便真的攻占了衡阳,那么他们必定将暴露兵力,当前自己已经囤积了一周的作战物资和弹药,击溃当面的中国军的同时派出战车部队和精锐师团配合长沙方面的援军,毫不客气的吃掉宋雨航送给自己的这份大礼,想象一下宋雨航无比懊恼的神情!
冈村宁次突然感到神清气爽!此刻的心情正所谓妙不可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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