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荒原方向的一座荒芜山岭山顶，两道身影顶着漫天飘落的大雪和极寒天气，眺望在边境线上井然有序行军的队伍。

        雪花飘落到二人头顶三十公分的地方就被无形的力量扫开。

        不见罡气，不显气血，却能做到御物于无形之间，赫然是虚空境的修为。

        两位虚空境强者：

        一个戴着斗笠，脸上蒙着面巾，双目如炬；

        另外一个穿着银色的鱼鳞甲，胸口绣着一个菱角分明傲气冲宵的‘天’字。

        往山岭之中一站，给人的感觉，巍峨，威严，仿佛整个天地都失去了颜色，只余下他一人……

        一旁的斗笠男在他的身侧都沦为背景。

        天字男眺望远方，深邃浩瀚的目光中却是闪烁着淡淡的感兴趣的光芒：

        “有意思！”

        “边防卫队秩序井然，军阵纪律严明……没想到在天地灵力如此贫瘠的荒漠之地，居然也能诞生出趋近于完善的王朝，看来，这禁区之中果然也是存在一些异数的，难怪上面每年都派出大量的人马四处搜寻异宝，开疆拓土，果然穷山恶水里面也是可以发掘出宝藏的。”

        斗笠男如剑锋的眼睛十分轻微地眯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如常，提醒道：“天宫上人，这对面的王朝，就是我们山鬼一族目前面临的最大强敌，其王朝底蕴是我们山鬼一族远远不能比拟的。”

        “看得出来。”

        天字男丝毫不觉得奇怪：

        “荒漠禁区里面，所有的族群、势力、宗门，起初都是从小做到大，如你们山鬼一族，虽然人数不少，个个彪悍勇猛，但是实际上资源贫瘠……除非你们做到像大泽王朝一样，把资源聚拢在少数人的手里，完成化整为零到金字塔的转变，否则你们就永远都是荒漠禁区里的低等势力。”

        “……”

        斗笠男身形微颤。

        天字男察觉到了，微微一笑道：“本座不是故意贬低你们山鬼一族刺激你这个当族长的，你们山鬼一族内部太过混乱，看上去宗师境武者很多，但是资源平摊分配下来，压制了强者的上升空间，越往后越难，拿不出像样的顶尖强者。”

        “大泽王朝早就已经完成金字塔的塑性，哪怕他们看上去整体的宗师境武者数量不如你们，但是他们有强者，有锋芒，力量层次分明，底蕴雄厚，一动而牵动全身之力……你们山鬼一族，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而且造血能力低下！经受不起太大的挫折，很容易崩溃。”

        “……”

        斗笠男低头不语。

        天字男笑了笑：

        “你们山鬼一族的情况我见过太多了，荒漠禁区，本座进来得算是比较早的一批，来这边二十多年，先后覆灭了三个王朝，控制了五个像你们山鬼一族的势力……听话的都活下来，不听话的全部除掉就是！最初那些跟你一样的人，不是被我们同化，成为天啸宫的一份子，就是成为滋养天啸宫灵地的肥料。”

        斗笠男脸色难看。

        他就是山鬼一族的首领。

        自从被天啸宫盯上以后，四处苦寻出路，挣扎求存，可惜……如今前狼后虎，已经无法脱身。

        天字男这时转过身来，往荒原深处行去。

        斗笠男一惊：

        “天宫上人？您这是？”

        “先回去。”

        天字男走得十分潇洒干脆。

        “可是……天宫上人您的两位同门的确是失陷在大泽王朝，死在大泽王朝虚空境强者手里……根据那队巡逻人员的口述，凶手就是大泽王朝秦家的那个最有天赋的年轻人。”

        “我知道。”

        天字男的背影停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道：

        “不着急，先把你们山鬼一族的事情解决了，等办完了你们这边的事情，我们再对付大泽王朝！饭得一口一口慢慢吃才行，我的两位同门初来乍到，又是刚刚突破，却人心不足蛇吞象，妄图一口气吞下两个荒漠禁区的势力……有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不好。”

        “可是……天宫上人，我们山鬼一族一直很合作，从您两位同门到来，到天宫上人你出现，我们山鬼一族，随时随地，都能为您而战！”斗笠男急忙表态。

        “是吗？”

        天字男终于扭转过头来：

        “既然配合，为何进攻大泽王朝京都的时候，我的两位同门死了，你们山鬼一族的三位虚空境武者却一个个完好无损？”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地冷笑：

        “把我天啸宫的人当傻瓜？你觉得你也配？”

        “天宫上人您误会了，当初进攻大泽王朝完全是您两位同门自己私底下的行动，在下一概不知。”

        斗笠男连忙解释。

        天字男冷笑：

        “不管你是真知道，还是坐山观虎斗，本座其实一点都不生气……两位同门开疆拓土的机会落到本座手里！真要是能够拿下你们山鬼一族和大泽王朝，就凭这份功劳，我可以得到宗门赏赐的重宝，修为更上一层楼，所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我一点都不在乎，但是……不要教本座怎么做事！”

        最后一句话，裹挟莫大的压迫从天而降，镇压斗笠男……

        噗通！

        斗笠男直接双膝弯折，跪倒在地，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斗笠男满脸惊恐惶惑，脸上布满彻骨的寒意和恐惧。

        “区区一个才突破到虚空境修为的武者，本座不知道杀了多少个，你到现在还能够活着，就是因为你表面上够乖巧，而且曾经跟妖物打过交道，有一定天赋，适合被接应送入天啸宫，不然早在本座见到你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是个死人。”

        “……”

        斗笠男嘴唇发白，全身发抖。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与这位天宫上人之间存在的巨大鸿沟。

        无需动手，直接镇压。

        这就是天啸宫的人！

        早二十年进入荒漠禁区的天啸宫门人。

        十息之后……

        斗笠男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天字男已经消失无踪。

        斗笠男渐渐收敛害怕恐惧之色，全身抖颤的幅度也迅速消失……

        立身在山岭之上，斗笠男凝视天字男消失的方向，然后回身眺望雪幕后面的天狼城，双手紧握成拳，目光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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