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刘大进走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走到了老城西门一带。

        要是从主街过去，还得走两个街区才能到罗朴的诊所。

        可要是拐个小弯儿，直接穿老城区而过，那就近多了，所以，我俩一商量，干脆过杜娘桥，穿巷子回家。

        “云城好歹也是这一片的大城市，怎么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啊！”一边走，刘大进一边抱怨着：“连个路灯都没有，我刚才要擦擦鼻子，结果摸耳朵上去了！”

        我笑骂道：“合着晚上要是没电，你吃个饭还能把勺子递到屁股上去呗！”

        “嘿嘿，我这就是一个浮夸的说法。”刘大进嬉笑道：“听说老城区站街的妈妈桑特别多，我怎么就没看见一个啊。这月黑风高的日子，不是揽客的好时机吗？”

        “秃子，你丫的要是当初没进了佛门，我敢打赌，你就是个田伯光第二。整天脑子里想的都什么啊？”我一边骂着，一边笑道：“我和你说，这一带听说以前也是夜场繁华之地，不过呀，据说有几个嫖夜场的汉子，哦，就是你这样的，莫名其妙消失了，传言很多，据说是被女鬼掳了去，渐渐地就没有人敢在这夜生活了！”

        “女鬼？”刘大进浮夸地两眼冒着金光道：“在哪？在哪？长得好看不好看，进哥哥我来了……”

        我俩这有一搭没一搭闲扯着，就听见前面噗通一声。抬头一瞧，远处杜娘桥下暗淡的河面上，竟然升起了一抹莹绿色的光！

        “我去，水鬼！还真有邪祟！”

        刘大进就像是看见了妈妈桑一般，摩拳擦掌兴冲冲飞奔了过去。

        等我赶到杜娘桥的时候，这小子已经迫不及待出手了，他倒也舍得，一张手就是一颗盘摸了数十年的蜜蜡佛珠！

        “轰！”

        这在密宗佛前滋润了几十年的蜜蜡珠子落水就像是一记炮弹，整个水面顿时荡漾起一个直径三四米的大水波。

        我站在杜娘桥上朝下一瞧，嚯，还真是有缘分，那落在水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黄布袋三师兄妹中的小伙子。

        小伙浑身湿透，面色苍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样子，刚才是灌进去水了。好在这家伙体力不错，心态也还行，眼神里除了惊骇还没丢掉杀气！

        “你可真行，一个道士，竟然被水鬼给搂进河里去了！”刘大进略带嘲讽地招呼道：“还愣着干嘛？上来啊！”

        巩俊岩本来得救，正要抬头道谢，没想到一看是我和刘大进，顿时有些尴尬。此刻又听刘大进这么说，自尊心受损，冷声喝道：“自己的业障自己了，我自己能干掉它！”

        “嘿，看把你能的！”刘大进气咻咻道：“你要是能把它干掉，也不至于自己进去洗澡去了！”

        “那不用你管，我就是喂了鱼也不能有损师门！”

        巩俊岩大喝一声，握住匕首，愤然朝水下就是一击。

        “桀桀！”

        这小子刀锋一入水，就听见护城河中传来了一声鬼魅的叫声，呼啦……

        刹那间，巩俊岩身边多了一道黑影，这影子在水中速度极快，不过是盘旋了两圈，巩俊岩的周身就荡漾出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不用拖拽，巩俊岩自己就要沉下去了……

        “瞧瞧，还要面子，再要脸就去见阎罗去了！”

        刘大进摇了摇头，朝我挤眉弄眼道：“今儿你别出手臭显呗啊，让我来，好久没认认真真打一场了！”

        说完，一侧身，拉着桥边一根只有小手指粗细的藤萝像是滑翔一般跳了下去！

        别看秃子体大如牛，可这家伙十分灵活，算不上身轻如燕，至少也是入林小鹿，嗖嗖嗖，单臂挂藤，脚尖点水，顷刻间到了巩俊岩的上头！

        “伸手！”

        巩俊岩虽然不想让我俩救，可和命相比，面子确实一文不值，微一犹豫，便拉上了刘大进的手。

        “噗！”

        两人倒挂金钩，巩俊岩被从水中像是萝卜一样拔了出来。

        刘大进脚踏桥墩，一个甩手，便将一百多斤的巩俊岩像个球一样给抛上了桥面。

        落地后的巩俊岩被风一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尴尬地朝我一笑，便将目光投向了河里！

        我一笑道：“谁年轻时候没被套路过啊，只要没死，就不寒碜！”

        说完，我将自己的外套扔个了他。

        “谢……谢。”巩俊岩苦笑了一声，赶紧披上了衣裳。

        再说刘大进，一手抓住桥栏，一手抓住藤萝，回头细看。只见刚才的漩涡里，一具女尸跃跃欲试的漏了出来。

        “原来就是你？”

        秃子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有水鬼出没，原来就是个水吊子啊！你也胆大，敢在老子面前行凶，不想活了！”

        说完松开左手，拉着藤萝又原路滑翔了回来。

        那女尸眼见活人袭来，不管不顾，一甩手，拿根红纱又飞出，刷的一下缠在了刘大进的手腕上！

        “小心点，那红纱很厉害！”巩俊岩大声喊道。

        可刘大进却冷哼一声，反而运气，愤然一扯，结果啪的一声，他没掉下去不说，竟然一下子将水里的女尸给拉了上来，就像是一条上钩的大鱼！

        “天啊，这气力……”巩俊岩惊愕不已！

        那女尸也没想到对手有如此强悍的劲道，扭身就要落水再逃，可已经迟了，刘大进压身上前，气沉丹田，厚积薄发，忿怒宗之下，一张劈落，女尸的脑袋瓜子直接碎成了几瓣儿，一动不动地落在了水面上……

        “嘿嘿，怎么样，咱脚都没沾到水，事情了了！”刘大进荡秋千一般落在了河岸上，扭头得意洋洋朝巩俊岩笑道：“比你那黄布袋法门如何？”

        我一笑，这手段确实干净利落，恐怕秃子又要吹嘘几天了！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那水面之下，好像还有莹莹绿光在飘。

        不对，难道说，这女尸不过就是个提线木偶？

        “大进。小心水鬼！”

        我厉声提醒这功夫，哗啦一声，从水中就伸出了两个毛茸茸皱巴巴长如猿猴爪尖如獾的手来，正好握在了刘大进的脚脖子上！

        “我去，还有！？”

        刘大进吃惊之际，那双丑陋的手已经发力，啪的一声，将刘大进给掳进了河中……

        《六指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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