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鱬是山海经外经中记载的异鱼，人面，四足，声如婴啼，悲凉婉转。其大可平湖，体胜小山。不过，山海经中记载，他们虽然可以气吞山河，但性情却异常温顺，尤其是对同水鳞族，从不枉杀。也被成为水族中的仁君兽。

        我刚才尝试着呼唤了他们的名字，看它们兴奋的样子，应该我是猜对了。

        这两只赤鱬体型上，一只略大，头上有角，应该是雄性。这只巨兽游走到我跟前，竟然用那大角轻轻碰了碰我的手掌，姑且认为，这是一种友好的表达方式吧。

        我也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额顶，这庞然大物心满意足，口中像是孩童一样发出一声兴奋的呼喊声。

        “你们能听懂我说话，却不能像其它鳞族一样表达，对吗？”我尝试着和他们沟通道。

        毕竟，赤鱬所处的时代太久远了，而且，按照山海经记载，赤鱬数量极少，他们一辈子可能就只能碰见四五只同类。并且，不管是阳间还是冥界，他们只栖息在最阴寒的海洋海沟之中，绝少会露出踪迹。

        这只雄性的赤鱬用那巨大的脑袋朝我点了点头。

        另外的那只雌性赤鱬则围着我转了一圈之后，竟然尾巴内卷，抬头仰视着我，口中低鸣一声，动作很是古怪，像是人的仰视。这声音显然不是它们自己的声音，而是她在模仿者龙族的声音。

        从它这一系列的动作和神态来看，它是在告诉我，虽然不能说鳞语，但是它知道，我乃是龙族之人，理当从冥海深渊的海沟之中出来拜见。

        人家如此给面，我也赶紧拱手道：“两神兽客气了，我虽非是龙族，不过，偶借的龙族余辉倒也是真的。今天落难在这里，惊动了两位上古神兽，还请见谅。”

        那雌性赤鱬将刘大进驼在后脊上，游了一圈，用前爪指了指四周，然后歪着脑袋，极其拟人化地看着我。

        大概着，他是问我下来要何去何从。

        我赶紧道：“我和我兄弟来北境冥海，是为了办一件大事，不过，因为一时疏忽，轻信了别人，被人算计，落水至此。”

        “呜呜！”

        两只赤鱬头顶着头，似蹼一样的前爪互相拍带着身上的冰晶，口中低吟了几声，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等了一会，那雄性赤鱬转过头，看着我，指了指远处的码头。

        我心领神会，忙道：“正是如此。有劳两位，送我这位兄弟上岸。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嘎嘎！”

        这一次，他们的叫声略有不同，一点都不悲凉了，倒真的像传说中的一样，孩童大笑一般，猛地一拱头，把我便也甩上了后背。

        于是，两只赤鱬开始在冥海之中风驰电掣地游走起来。

        刚才神志都已经开始恍惚的秃子逐渐清醒过来，一瞧四周，还以为自己坐在了快艇之上，再一低头，看见身下的庞然大物，顿时惊愕地大叫起来：“卜爷，卜爷，这是……这是什么玩意？鲲吗？什么鲲？北冥鲲？还是幽灵鲲？”

        “还菜虚鲲、谢广坤呢！”我道：“这是赤鱬，水族仁兽，说起来，也是上古神兽呢！”

        “甭说，又是元龙和蚣蝮的面子呗！”秃子趴在赤鱬后背上，带着哭腔道：“两位，现在不方便，我就这么给你们简单磕头了，谢了啊……”

        说着，朝着赤鱬的后背磕了三下。

        看着这家伙的滑稽像，我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难过了。想当初，都是金身上神，只因为跟着我，如今竟然被无名小辈这般欺辱。

        “卜爷，上岸后，你别和我争，老子今天非大开杀戒不可。”

        秃子信誓旦旦道。

        我点点头道：“随你，不过，那老东西交给我。我突然才意识到，这人还有用途。”

        “我知道，不就是他祭长的身份嘛。你把他交给我，我定然让他什么都交代个清清楚楚，然后，我在他先凌迟，在车裂，再宫刑……”

        “都凌迟了，还车个鸟的裂？”我正色道：“那大壑焉漂浮在北境冥海上，不可能是一览无余。否则，也不会如此神秘了。我猜测，要想找到大壑焉，一定有着什么特殊的方法。”

        站在岸上一直观看着我们俩倒霉的家伙们，此刻已经意兴阑珊了，在目睹了冥船沉海和我们落水之后，在他们的认识里，我们俩已经完蛋了，没什么看头了。

        可是，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又意外地看见水下有两道巨大的水浪朝着码头涌了过来。

        隐隐约约间，他们已经觉察到了异常。

        但，谁也没说出来，彼此呆愣在码头上，想着一看究竟。

        等他们发现，那两个巨大的水浪下面，还藏着两个庞大黑影的时候，已经晚了。

        “呼，呼！”

        两只赤鱬忽然从水下面轰然潜了出来，庞大的身躯，瞬间振荡起几丈高的浪花，海啸一般的海水横冲直撞直奔码头。

        “怪物，怪物！”

        这些家伙大喊一声，掉头就跑。

        “噗！”

        两只赤鱬恶作剧一般，故意从那吞天巨口之中狠狠喷出两股水柱。

        轰隆隆！

        水柱冲击力极大，直接将那些掉头逃走的家伙放倒在地。

        而此时，整个码头都已经被潮水摧毁了，半数的喽喽直接随着回流的海水倒灌回了冥海之中。

        这些家伙平时见过了别人坠入冥海的惨状，乐不可支，今天终于轮到了自己。可惜，在一阵阵绝望的嘶吼声中，他们没有得到任何帮助，一个个像是落水狗一样沉下了水面，彻底消失不见了……

        “两位，谢了！”我摸了摸赤鱬的头，趁着濒临海岸，带着秃子一纵身，直接上了北俱芦洲。

        剩下的那几十个喽喽见势不妙，狼狈谈窜，我和秃子不管不顾，大步追上，掌打剑杀，满心的愤怒疯狂地发泄着。眨眼之间，几十号魔族兵勇就被我们俩给屠戮殆尽。

        这还不过瘾，最后剩下的几个，我们懒得出手，直接将他们抛进了冥海之中。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能解心头之恨。

        等杀伐痛快了，我们才意识到，刚才竟然没见到那个老东西。

        “追！”我冷声道：“想通风报信？没门！”

        我料想这厮是要离开北俱芦洲，找夜摩天罗汇报消息，所以，决不能放他活路……

        《六指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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