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副厂长，钟公使，待会有一批民营航运公司代表到这里，恰谈民用造船厂拆迁机器设备和收缴轮船售卖事宜，其中泰昌航运公司股东廖竹宾之子廖恩白也在美国生活过一段时间，你们可曾认识？”

  “陈总长所说的廖恩白，可是祖籍惠阳，自小在美国旧金山出生长大的廖钟煦？字恩白？”

  “咱们说的廖恩白和廖钟煦十之八九是一个人。”

  “廖家在旧金山经营着几家药材铺、茶叶铺、成衣铺等产业，廖恩白父亲在汇丰银行旧金山办事处任职，在华人圈子中，影响力不小。加之廖恩白英语流利，对旧金山唐人街周围情况比较熟悉，我们那一批留学生，没少跟他接触、请教过。”

  “是熟人就更好了，要事谈完，你们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聚一聚。”

  陈申笑着道：“美国颁布《排华法案》，清庭官办留学运动中止，前后三批留学生，投奔帝国本土的，将近80人，其中，年龄大一些，回到本土后，根据所学专业性质，被分配至不同部门、企业任职，剩下大多数留学生和钟公使一样，被帝国送往德国、奥匈帝国、法国、英国等国家继续深造。自1884年起，完成学业的留学生陆续归国，进入各个行业，不少人走上了重要岗位，担任了领导职务。

  在外交部任职的钟公使、任驻夏威夷公使的钟俊成、任驻巴拉圭王国公使的陈佩瑚。

  在陆军任职的电报司司长唐元湛、帝国陆军第六师一营少校营长石锦堂、帝国陆军第六师三营营长张有恭、驻夏威夷武官中校邝永忠、第一混成旅中校沈德辉，

  在海军任职的先锋级装甲巡洋舰舰长中校徐之宣、胜利级巡洋舰舰长中校邓士聪、永兴级级轻型巡洋舰舰长少校陈钜溶等人，都是新一代政府、陆军、海军中的杰出人物。再过十年、二十年，你们这辈接受新式教育、有过留学经历的帝国精英完全成长起来，就能接替我们，肩负起复兴帝国的重任。”

  “和陈总长相比，我们这辈人，自小远离故国，远赴异国他乡留学求知。饱受洋人歧视、侮辱。两代人前仆后继、不懈努力，为的是恢复先辈荣耀，为的是给后辈创造一个公平、安宁的国际环境，不至于再经历我们这两代人走过的路、吃过的苦。”

  “每代人有每代人的责任，我们这批老人，跟随陛下起义，经历牺牲、付出，打下了帝国复兴的基础，往后的时代，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和拼搏，帝国才能长治久安。”

  陈申感叹过后，摆摆手，笑道：“和航运公司代表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咱们换到旁边的造船厂区，接待下他们。”......

  里约热内卢港口一侧，近百名商人从一艘蒸汽轮船走下来，奔着里约热内卢造船厂方位走去。

  “何老板、廖老板，两位获许接收兴和造船厂转让的5200吨级远洋轮船建造技术，可是羡煞了我等呀。”

  “获得技术转让资质的公司一共只有6家，

  何老板、廖老板的泰昌航运公司，能击败广隆、昌顺、永丰、贵和等一众资本雄厚的航运公司，获得宝贵的名额，以后发展定然不可限量，泰昌航运公司发展壮大了起来，

  何老板、廖老板可别忘了我们这些旧日的合作伙伴呀。

  ”

  “是极，是极。泰昌航运公司吃大头，剩下的一些边角利益，两位老板看不上，可以帮扶帮扶我们嘛，我们公司规模小，泰昌航运公司手头漏出来的一些小订单，就足够我们过活了。”

  拜见陈申等人的路上，七八个曾经跟两人有过合作的中小型民营航运公司老板，挤到廖恩竹、何秉桓、廖恩白等人身边，不停讨好道。

  “诸位掌柜过奖了，泰昌航运公司获得技术转让纯属侥幸，王老板的永顺、赵老板的德华、孙老板的兆丰规模和实力都不逊色于泰昌，想必下次技术转让，会有诸位的名额。”

  廖恩竹对着几人拱拱手，谦虚道。

  “泰昌接收兴和造船厂的技术转让，获得了帝国政府的造船订单，这么大一笔订单砸下来，想必泰昌厂区也在满负荷运转，廖老板、何老板，泰昌在去年的技术转让竞争中，获利巨大，这次帝国政府主导的拆卸设备甩卖活动，出售的机器、设备都是老式的二手设备，想必泰昌应该看不上，在接下来的拆卸设备售卖竞价中，还望两位老板高抬贵手。给我等留下一批机械、设备。”

  “缴获、拆卸的造船厂机器、设备，适合军用和技术水平先进的，都被新京造船厂、皇家造船厂、兴和造船厂提前截走，剩下的都是一些废铜烂铁，泰昌消化了先进的5200吨级远洋轮船建造技术，技术水平在国内属于一流标准，即便再以优惠价格，购买一批巴西人留下的老式二手设备，对贵公司的发展壮大，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与其如此，两位老板还不如继续消化、钻研更先进的造船技术，说不定获取的利益，远远高于眼前这些废铜烂铁。”

  “两位老板事业蒸蒸日上，廖老板公子恩白贤侄学贯中西，与政府多位官员关系密切，何老板女儿佩贞侄女，当选江州众议院议员，是本土第一个女议员，前途一片光明。要我说呀，两位老板事业、家庭皆圆满，何必还劳心耗力，四处奔波劳累呢。”...

  围上来的几名商人，不断给何秉桓、廖恩竹两人戴高帽，意图用捧杀的手段，减轻泰昌航运公司对他们的竞争压力。

  “诸位叔伯、长辈放心，泰昌航运公司接收技术转让前，跟帝国政府签过协议。除去原本的远洋移民、商品运输业务，泰昌航运公司未来发展方向将聚焦在先进造船工艺消化、研发方面，不会与诸位在拆卸造船厂机械、设备售买方面进行竞争。”

  廖恩白主动解释道。

  “那泰昌航运公司此来目的是？”

  “里约热内卢造船厂有一批完成龙骨安装、建造进度在5至7成的3000吨级远洋轮船，我们准备买下来，一方面验证消化的造船技术水平，另一方面，远洋运输业务持续增长。也准备趁着这个机会，为公司多添置几条大型远洋运输轮船。”

  “一艘新下水排水量3000吨级远洋轮船价格超过30万汉元，建造进度超过一半，即便按照折扣价计算，一艘安装完龙骨的半成品3000吨级远洋轮船，起码也要七八万汉元。还是泰昌航运公司家大业大，能吃得下这么大的买卖。”

  “我等几家航运公司，只有王老板、赵老板、孙老板拥有完备的造船厂，但是造船厂只能建造最大排水量2000吨级蒸汽轮船，其他航运公司，只是购买几艘小型、中型蒸汽货轮，跑跑近海航运业务，至于排水量2000吨以上的远洋蒸汽轮船，加起来，也不到10艘，看来，我等是没有资格和廖老板、何老板竞争3000吨级半成品蒸汽轮船了。”

  听完廖恩白的解释，围上来的七个个航运公司商人，松了口气，神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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