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的第一天，剧组一直在拍江边的戏，大荧幕上很好看的电影，拍起来难度却是很大，往往一个镜头，因为演员表情上有一丝不到位，导演就会喊咔，然后重新开始，拍一两遍，甚至两三遍、四五遍就过的镜头，都算是顺利的，陆扬在这里看了几个小时，就看到其中一个看似很简单的镜头，愣是拍了十几遍。

        不是张丽的表情不到位，就是赵文焯那里出了问题，要不就是摄影方面或者道具方面有瑕疵，而这还只是没什么大难度的文戏，如果换作是在拍武戏，其中还不知道要卡多少次。

        大概是看到陆扬皱眉，坐在导演椅上的元煃微笑着解释：“剧组刚刚组建，人员还没有默契，自然问题多多，等多磨一段时间就好了！”

        陆扬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电影拍摄上，他是纯粹的外行，不会指手画脚。

        ……

        一天的拍摄结束后，陆扬履行承诺，不仅请了导演元煃，王林、戴青瓦、赵文焯、张丽、汪小羽、刀新沂等主演也一起邀请到饭店，除了这几个陆扬熟悉的主演，还有几个陆扬面熟的老牌功夫明星，元煃的面子果然够大，郑观溙、罗漭、梁晓龙、熊新新全部到场。

        这四人放在现在，可能认识你他们的观众不多了，但在以前老式武打片当道的时候，这四人可都是那个时代的功夫巨星。

        郑观溙和罗漭都是武侠片大宗师张彻的爱徒，郑观溙主演过一代人心目中的经典《马永贞》，罗漭凶猛的外貌、一身虬结的肌肉，威猛矫健的身手，在张彻大部分武侠片中都有出场，饰演的往往都是武功高强的一流高手。

        至于梁晓龙，星爷《功夫》中的火云邪神，《霍元甲》中的陈真……一身实打实的真功夫，即便是如今，也还有许多人记得。

        熊新新这个名字，大家可能很陌生，但如果说《黄飞鸿》中的鬼脚七，想必不知道的人不多，他不仅饰演过鬼脚七，陆扬非常喜欢的那部《断刀客》，就是他和赵文焯主演的，熊新新饰演大反派——双刀客飞龙！也是有真功夫在身的。

        陆扬编剧的《龙蛇合击》之中，有很多武功高强的绝顶高手，如果全部用新人，观众不会买账，一个新面孔，就算打得再漂亮，也不会有几个观众相信他真的是功夫高手，在观众眼里，新人打得越漂亮，往往显得就越假。

        如果全部用正当红的武打巨星，一千万的投资，还不够那些巨星分的，何况，一部电影想聚集几个武打巨星，往往不是有钱就能搞定的。

        功夫巨星出场，不仅要看剧本看投资，还要看主演，如果自己不是那部片子的绝对核心，一般是不会接演的，这也是影史上，很少见到一部片中，同时出现两位以上功夫巨星的一个主要原因。

        但选择这些已经退居二线的曾经巨星就不一样了！

        他们的人气已经不那么高，片酬几十万就能搞定，但功夫和演技不用质疑，加上元煃的面子，他们这才接下这部片子。

        邀请这么多大咖，陆扬自然不能抠门，选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要了一个大包厢，好酒好菜只管上。

        陆扬现在身上没有投资电影的钱，请一顿饭还是不在话下的。

        席上气氛很融洽，元煃的身份能镇得住场子，赵文焯也是平和的性子，几个女主角不是纯新人，就是刚刚脱离新人期，梁晓龙等老牌功夫巨星也没什么架子。

        加上有王林和戴青瓦活跃气氛，席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赵文焯和熊新新合作过，两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推杯换盏，对元煃和另外三个老牌功夫巨星也很尊敬，拍功夫片的，难免日后需要对方来给自己当绿叶，现在有机会拉近关系，自然不会放过。

        刀新沂大概是席上最紧张的，大学还没有毕业的她，虽然貌美如花，却是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酒席，放眼望去，导演是顶尖的武术指导，主演是名动两岸三地的功夫巨星，就连配角，也是以前的功夫巨星，就连另外两个女主角，也是一个有名一个能打。

        一桌人，她熟悉的只有陆扬，她倒是想坐在陆扬旁边，但陆扬身为主要投资人和电影编剧，今晚坐在导演身旁，她没资格坐过去，只好和同是新人的汪小羽坐在角落里。

        张丽因为与陆扬之间的关系，倒是很放松，酒桌上落落大方地挨个向那些前辈敬酒，笑语嫣然，中途她男友打电话过来，被她想也不想就关了手机。

        就像女人喜欢比较自己认识的每一个女人一样，女人也习惯在心里比较自己认识的每一个男人。看着陆扬接受大家的敬酒，和每个人都能微笑着聊天，张丽心里难免就拿自己的男友和陆扬做比较。

        外貌上，陆扬能胜过她男友的，大概只有高大健壮的身材，但除了外貌，她发现自己男友，再没有一个地方能胜过陆扬的。

        这个比较结果，让她心里有些复杂。

        无论是论才华、论财力还是论社会地位，陆扬都完爆她正牌男友，如果她和陆扬没有关系，可能心里也只是有点羡慕，但她和陆扬有那方面的关系啊！

        ……

        陆扬没有管几个女人怎么想，他没有忘记这次请客的主要目的，在一轮酒后，便开始和元煃交流彼此对《龙蛇合击》的看法。

        剧本终究是纸上的东西，在拍摄过程中，导演随时都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加戏、减戏，风格方面也可能天差地远。

        元煃的想法是，打斗场面走实战路线，略加一点特效，整体风格上，采取金庸武侠的形式，这两点都和陆扬的想法有出入。

        陆扬耐心地解说自己的设想，元煃、赵文焯等人都侧耳听着，一个剧本，只有编剧最了解，何况陆扬这个编剧还是投资人。

        不时，他们也会插进两句，陆扬的意思很简单，风格上，他要求凌厉凶狠，特效上，他想得比元煃夸张多了，这也是陆扬写这个剧本时的本意，这个剧本，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武侠片，有着很浓郁的网文风格。

        元煃有时点头赞同，有时微微摇头，表示不同意见。

        一顿饭一直用去三个多小时才结束。

        这也是陆扬第一次向导演和主演们介绍自己的想法，至于电影最终成品怎么样，至于拍完后才知道了。

        ……

        酒席散场后，陆扬回到宾馆，没过多久，房门就被张丽敲开，今晚的张丽又表现出罕见的热情，到最后，不像是陆扬上她，反而像她在上陆扬。

        完事后，张丽躺在陆扬臂弯里，捏着几根头发挠着陆扬鼻子，陆扬避让着，问：“今晚怎么这么热情？昨晚没吃饱？”

        张丽明亮的大眼睛侧看着陆扬，反问：“你不喜欢吗？”

        陆扬嘴角微微上翘，轻笑道：“没有！我只是想问你怎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说出来分享一下啊！”

        张丽轻咬着下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忽然坐起来，道：“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去逛逛夜市怎么样？”

        “夜市？”

        陆扬微微摇头。

        “有什么好逛的！你明天还要拍戏呢！”

        说到拍戏，张丽就被勾起怨念，微微撅嘴：“你还好意思说明天拍戏？我就那么几场戏份，明天后天都没我的！走吧！你还从来没陪我逛过街呢！大晚上的，不会有人认出你的！我是演员，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陆扬以为她想让自己给她买东西，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从床头拽过来自己长裤，从口袋里掏出钱夹，随手扔给张丽，道：“你拿点钱，有空的时候，自己去买吧！”

        陆扬预想中，见到自己扔过去的钱夹，张丽要不面露喜色，直接拿过，要不就是假装生气，随后在他随口安慰几句，便高高兴兴地去拿钱。

        但钱夹扔过去之后，陆扬发现张丽的反应有点奇怪，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紧紧抿着嘴，半晌不说话，安静得有点可怕。

        “你怎么了？”

        陆扬眉头微皱问她。

        陆扬的话就像一个开关，刚才还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张丽忽然去拿扔得到处都是的内衣往身上穿，速度很快。

        “你怎么了？”

        陆扬起身去拉她手臂，扳着她的肩膀，让她正面着自己，此时，陆扬才看见张丽眼睛里面的泪水，肩膀已经在微微耸动。

        “你以为我是想你的钱吗？你把我当什么了？”

        张丽红着眼质问陆扬。

        陆扬眼睛一闭，脸转向一旁，很想骂人！这在搞什么？明明是潜`规则，怎么也开始涉及感情了？

        “说啊！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玩具吗？”

        张丽还在质问。

        陆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真说出来就太伤人了，睁开眼，陆扬上前一步将张丽拥在怀里，安慰道：“行了！多大点事？不就是逛夜市吗？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张丽有些抗拒他的拥抱，但最后还是没再问那个问题，露出笑脸跟陆扬一起穿衣服，准备去逛夜市。

        女人的心思总是很难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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