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皇子怎么了？”大监问道。

  所有的人，都看着来报信的太监，包括要离开的云灏和佐郡王。

  “十一皇子吐、吐血了，血是......是黑色的。”太监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

  黑色的血！

  这是中毒了？

  云灏看向静贵妃，见她一脸平静，对养子的生死，似乎并不在意。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连空气都沉重了几分，皇帝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朕还没、没死了，就敢对朕的儿子下手。御医，去、去救十一皇子。”

  刚忙得满头大汗，才把皇帝给救醒的御医，赶紧提着药箱，跟着太监往外跑，去救十一皇子。

  皇帝目光扫过殿中众人，落在佐郡王身上，“逆子，此事是否你所为？是否是你下的毒手？”

  “不是我。”佐郡王立刻否认，“是我做的事，我不会否认，不是我做的，谁也别想栽赃。”

  见皇帝还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佐郡王，云灏说了句公道话，“陛下，刚才佐郡王可以一刀杀了十一皇子，但佐郡王没有这么做，臣觉得佐郡王完全没必要对十一皇子下毒，来多此一举。”

  凌则也道：“陛下，当务之急是救治十一皇子。至于此事是何人所为，等彻查后，必然知道。”

  佐郡王仰面大笑了几声，目光幽深地看着云灏，“云净遥，你是个聪明人，可为何就是不愿辅佐本王呢？”

  云灏神色淡然，“辅佐明君，安邦定国，是每一个臣子的夙愿。明君之德，在于仁政爱民，胸怀天下，而非以权谋私，罔顾父子之情。王爷行事偏颇，有违天道人伦，恕下官难以从命。”

  佐郡王脸色难看，言辞间满是不甘，“若非他为父不慈，本王何至于此。”

  纯妃闻言，悲从心起，掩面痛哭。

  皇帝阴沉着脸不说话，大监把药端到皇帝面前，“陛下。”

  喝了药的皇帝，抬眼看着一直沉默的静贵妃，“贵妃，十一是你的养子，你过去瞧瞧他。”

  “陛下，妾身想要守着您。”静贵妃婉拒道。

  “朕没事，你去守着小十一，朕不放心。”皇帝说道。

  佐郡王冷笑道：“嗬，您让她去，您的宝贝儿子只会死得更快。”

  虽然佐郡王怀疑是静贵妃下的毒，但有一点他想不通，静贵妃为何不支持他，也不支持十一皇子，难不成她野心大到想当女皇帝？

  静贵妃面色不改，瞳孔微缩，她没想到佐郡王会这么快就分析出，是她让人给十一皇子下毒。

  “佐郡王莫要血口喷人。”静贵妃镇定地说道。

  “逆子，你休得在这里胡乱诽谤！”皇帝也不相信静贵妃会给十一皇子下毒。

  “您对她还真是信任和宠爱，对我母妃却百般猜忌。”佐郡王不忿地说道。

  静贵妃被贬位没多久，皇帝就又找了个借口把她重新晋升为了贵妃，这也是佐郡王对皇帝不满的原因之一。

  “陛下，柳妃就是被她给害死的，她又怎么可以善待十一皇子。”纯妃愤怒地喊道。

  皇帝一怔，对柳妃的死，他是有怀疑的，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静贵妃，目光在静贵妃与纯妃之间来回扫视，似乎不知道该信谁。

  “陛下，妾身虽非十一皇子生母，但自他来到妾身宫里，妾身一直视他如己出。妾身自问无愧于心，更无加害于他之理。”静贵妃言辞恳切，“十一皇子如今是妾身的养子，妾身害死他，对妾身有何好处？”

  “陛下，您深知妾身性情温婉，不善权谋之术。柳妃妹妹离世，妾身亦是悲痛欲绝，您将十一皇子托给妾身抚养，妾身更是感激万分，妾身怎会做出伤害他之事？请陛下明鉴，莫让奸佞之人蒙蔽了圣听。”静贵妃跪下，摆出受了委屈娇弱模样。

  纯妃冷哼一声，也跪下道：“陛下，这后宫之中，人心复杂，但妾身更相信，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柳妃妹妹的冤屈若不得昭雪，妾身难以心安！陛下，请您下令彻查此事，还柳妃妹妹一个公道。”

  “这些事，容后再议，贵妃，你且去照看十一皇子。”皇帝顿了顿，看向纯妃，“纯妃闭宫反省，无诏不得出宫。”

  闻此言，纯妃和佐郡王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帝，静贵妃有害死柳妃的嫌疑，可皇帝非但不追究，还对静贵妃依旧信任，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佐郡王惨笑，“人心果然是偏的，本王不是输在没有谋略，没有手段，本王输在人心上，本王不服，本王不服。”

  他边叫嚣着，边往外走。

  云灏沉默着，跟了上去。

  皆是母妃之过，误你至此。”纯妃哭声撕心裂肺，令人闻之动容。

  大监目露怜悯，旋即唤来宫女进，将纯妃搀扶而去。

  静贵妃福身道：“妾身就不在这里打扰陛下休息，妾身这就去照顾十一皇子，陛下请宽心。”

  她刚一走，皇帝就一口血喷了出来，把院判和凌则、姚宾吓了一跳，“陛下。”

  皇帝两眼一闭，倒回床上了。

  院判赶紧上前诊脉，诊完脉，满脸凝重，对上凌则和姚宾询问的目光，他拱手道：“两位大人，到外面说。”

  走到外面，院判小声说道：“陛下已是强弩之之末，脉象紊乱，气血两亏，怕是……时日无多了。”

  其声低沉，字字如锥，直击二人心田。

  “可有良方延缓？”凌则的语气里透露出无法掩饰的焦虑。

  姚宾也焦急地看向院判，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丝希望的光芒，“是啊，院判，现在这个情况，要是陛下驾崩，天下会大乱的。”

  皇帝如今就剩两个儿子，佐郡王下大狱，十一皇子中毒，生死不知。

  院判长叹一口气，“两位大人，非是下官不想，而是陛下龙体沉疴已久，非一朝一夕所能挽回。下官能做的，只是尽量用药物调理，或许能暂时稳住病情，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尽力而为吧。”凌则无奈地道。

  “院判，你就守在陛下这里，凌大人，我们去十一皇子那儿看看吧。”姚宾提议道。

  凌则点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随即并肩走出了皇帝的寝宫，往皇子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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