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8,程文瑾的为难
当一连三首歌曲都听完了之后,程文瑾至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即使作词作曲编曲不是由“那小鬼”所作,至少演唱方面,三首歌中的那个声音,确切无疑的便是他!
她又匆匆在女儿书架上放置卡带的一排找去,在一排港台和欧美歌星发行的卡带中,一盒空白磁带醒目的位于其中,程文瑾用手取出,打开一看,托底的空白卡片上,赫然写着和上面那三首歌差不多的几排字:
《遇见》
作词:王子安
作曲:王子安
编曲:王子安
原唱:王子安
1999年9月25日
“如此说来,这四首歌,真是那小鬼作词,作曲,编曲和演唱了?可是,这,这怎么可能啊?他……才17岁,还是一个高二学生呐!”程文瑾喃喃自语,又说了一个“怎么可能”,她已经不记得今天下午一共说了几次“怎么可能”了。
如果说在文学领域,程文瑾仅仅只是一个没多少发言权的爱好者和业余者,对于“那小鬼”在如此“稚龄”之下写出来的两篇小说,包括发表在《萌芽》杂志上的那篇她还没来得及看的文章,不太能做出什么专业性的评价的话,作为在川音系统学习过两年声乐的科班生,对于王勃所创作的这四首歌,她完全有资格对其评头论足,对词、曲,编曲乃至唱功等等方面做出极具专业水准的评论。
坐在女儿书桌前的椅子上,一连将这四首歌反复聆听了三遍之后,程文瑾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此时的她,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
仅仅凭这四首歌,“那小鬼”若想在中华乐坛闯出名堂,可以说易如反掌,成名成星就在朝夕之间!他带着他的这四首原创作品随便去哪家唱片公司,只要那唱片公司的当家人耳朵不聋,理智不缺,怕是都会将其作为超级新人,重磅炸弹推出去!程文瑾完全可以想象一个集作词、作曲、编曲、演唱于一身的超级音乐才子的横空出世,而且仅仅只有17岁之龄,对整个华夏乐坛,乃至整个世界乐坛,将是怎样的一个犹如核弹般的冲击波!
只要“那小鬼”想,凭他现在表现出来的音乐才华,以后的华夏乐坛,甚至整个东南亚乐坛,必将有“那小鬼”的一席之地!
将王勃的四首歌听了三遍后,程文瑾做出了和川音的万元波,胡小琴,方悠,马丽婷等人几乎雷同的回答。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未来的歌星,明星?未来的大作家?未来的北大生,清华生?或者说未来的川菜特级厨师?王勃啊王勃,程阿姨还很是小看你了啊!小娅啊小娅,你真是挑了个好男友!”程文瑾叹了口气,心情苦涩,面色复杂。
三天前,当梁娅过生,程文瑾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窥知了自己的女儿和王勃,多半在暗中谈恋爱之后,这么几天以来,她一直都在为这事头疼。两人什么时候开始往来的?谈了多久了?目前谈到了什么程度?如此种种,她都很想知道,很想拉着女儿问个明白,让她给自己“老实交代”。
不过,程文瑾十分明白,作为一个开明,讲理,家教良好,情商也不低的女性,以上的想法她也只能在心头想想,YY一番。在没有想到很好的切入点之前,她是不会如此莽撞不加考虑的去跟女儿谈论这种事的。
对于女儿和王勃在一起,如果搁两月之前,没什么说的,她肯定是坚决反对;现在嘛,坦白说,程文瑾的内心是同意的。王勃这孩子,通过最近一段时间的几次接触,给她留下了相当深刻而美好的印象。热情开朗,稳重大方,知事懂礼,学识渊博,爱好广泛,对文学和音乐有天生的敏感,身上有一种一般学生所没有的极其吸引人的特质。而程文瑾自己作为一个文艺生,文艺分子,对同样具有文艺气质的人,不用说,便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或者说偏爱。她当初被自己的丈夫梁经权“荼毒”以至于奋不顾身,飞蛾扑火,就是因为梁经权身上的那种书生意气,让曾经的那个她难以自拔。除了性格和气质,王勃的身材,长相也不坏。虽然和曾经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梁经权比还是差了点,但差也不多,这小家伙身上的幽默风趣,天生的亲近感却也足以弥补。
对程文瑾来说,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唯一的一点遗憾大概就是对方的文化成绩了。这小鬼一天不务正业,上课期间竟然经常请假跑到图书馆来写小说,文化成绩想必好不到哪儿去。她希望自己的女儿以后考个好大学,有个更好的出路,自然不希望女儿的另一半所上的学校比女儿还低。
可是,今天从四中的几个崇拜“那小鬼”的几个女生嘴里,她却得知了“那小鬼”的文化成绩哪里是“好不到哪儿去”?简直是好到爆!联考,中考两次以七百二十几分的超高分蝉联年级第一,妥妥的状元相,北大清华的料!
这时,程文瑾忽然想到了第一次和“那小鬼”在图书馆见面时,当她问及对方这么爱看小说时会不会影响学习,对方说“对于学习和个人的兴趣爱好,我自己算是平衡得很好的了”的时候,她心头还颇不以为然,以为这家伙大言不惭,吹牛,爱面子。后来,为了确认对方的成绩到底如何,回家后她还特意问了女儿梁娅,当时的女儿却回答对此人不太熟悉,成绩肯定也没她好,不然她不会不知道对方的大名。
“如此说来,小娅和那小鬼,在那之前,两人就已经在一起了,不然也不会为其打掩护。”程文瑾想,对于女儿和王勃的交往,立即有一层更深的证据。
不过此时的程文瑾,对于成绩不成绩的,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即使王勃的成绩真的很差,年级倒数第一,仅仅凭对方手里的这四首随便哪一首拿出去,都会成为火遍全国的年度金曲,成绩再好,或者再坏,对其人生的走向,又有多大的影响呢?高考,是没什么才华,没什么背景的芸芸大众摆脱自己身份和阶级的阶梯,但这小鬼,凭借他万中无一的惊人才华,已经到了不需要用成绩来证明自己的阶段了。对方手上的这四首歌曲,随便一首发行出去,都将成为火遍全国的年度金曲,金钱,荣誉,地位……这些普通人奋斗一辈也不一定求得到的东西,对他而言,却唾手可得,哪里还需要去挤高考这座独木桥呐!
而最让人可叹,甚至可气的是,对普通人来说的独木桥,凭着他目前的成绩,对他而言却无异于康庄大道,优哉游哉,闲庭信步的就可以跨将而过。
“对于学习和个人的兴趣爱好,我自己算是平衡得很好的了。”莫名的,程文瑾的脑海又回响起了王勃当初在图书馆时对她说的那句话,当时,她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对方大言不惭;而今看来,相较于对方真正的文化成绩,那小鬼简直是谦虚得过分呐!
“不过,那家伙在自己面前,似乎一直都是彬彬有礼,谦虚谨慎的!”想着几次和王勃相见时的场景,程文瑾的嘴角不由弯了起来。
程文瑾现在是完全不觉得王勃配不上自己的女儿了。与此相反,在得知了王勃惊人的成绩,在音乐方面让她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天赋和才华后,她反而开始有些隐隐的担忧起来,担心自己的女儿能不能跟上对方的步伐。如果对方仅仅只是成绩好,会写点文章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哪怕是王勃以后成了大作家,她也不觉得自己的女儿配不上。
然而对方在音乐方面的天赋却让程文瑾颇有些不安。原因很简单,要是王勃成了炙手可热,蜚声全国的大歌星,那他以后见到的人,所面临的诱惑,那就太多了,简直会呈几何数的增长。看看现在的娱乐新闻,娱乐杂志,哪个不是连篇累牍的在报道明星们的八卦绯闻,糜烂不堪的私生活?王勃是天才不错,但也是人,面对诱惑,也会露出人性的缺点。
“王小鬼,小娅,我到底该拿你两怎么办呢?是成全你们,还是棒打鸳鸯,趁你两现在还没开始多久的时候,长痛不如短痛,把你两一刀两断?唉,王小鬼,你干嘛这么优秀嘛?阿姨现在真的很为难呢!”程文瑾再次叹了口气。
同样的,今天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叹了多少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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