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霞家。

        张烨不请自来。

        张霞奶奶惊喜道：“小张？”

        “张奶奶，我看您来了。”张烨把水果放下，“身体怎么样？”

        张霞很高兴，“好着呢，好着呢。”

        张霞的女儿在旁边道：“张老师，我妈这几年几乎天天都念叨你呢，知道你回来，老太太高兴坏了。”

        张烨道：“都念叨什么了？”

        她女儿笑道：“她一看电视就念叨，说现在的艺人太没有艺德，全都掉钱眼儿里了，全都奔着钱去了，说他们都该跟你们这些当年的艺人学一学，什么叫社会责任，什么叫为人民服务。”

        张烨笑道：“可别学我，我这为人民服务都为进去了。”

        张霞道：“在这儿吃饭吧。”

        张烨摸摸肚子，“得嘞，我也饿了，刚才在宁姐家也没吃什么。”

        张霞微笑，“你去看小宁了？”

        张烨道：“是啊，宁姐的老公我也见了，真不错。”

        张霞点头道：“她丈夫人挺好的，她结婚的时候我也见过一面。”

        张烨笑道：“是挺好，不然宁姐我这次还真请不出来。”

        张霞一愣，“请她？”

        张烨道：“我接了部电视剧，现在正招兵买马呢，我自己拍，自己演，我认识的那点儿人您还不知道？就是咱们这些老朋友了，所以肯定得找大家给我捧捧场啊，这可是我出道以来第一部电视剧，也是我回来以后的第一个项目，肯定得弄起来，张奶奶，您也得给我捧场啊。”

        张霞笑道：“需要我做什么？”

        张烨道：“主题曲，您给我唱了呗。”

        张霞看着他，“现在那么多当红歌手你不找，非找我这个过了气的老歌手啊？我唱歌，现在谁还听啊？”

        张烨笑笑，“我听，我还就爱听您唱。”

        张霞笑了半天，“好，好，那我就给你唱一首。”

        她女儿呃道：“妈，您不是不接活儿了吗？”

        张霞笑孜孜道：“那要看接谁的活儿了。”

        她女儿噗嗤一笑，“合着您也挑活儿啊？”

        张烨哈哈笑道：“张奶奶是挑人。”

        ……

        董杉杉工作室。

        里面一片忙碌。

        张烨推门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张烨笑笑，“杉杉在吗？”

        下一刻，董杉杉就出现在了视线中，看到张烨，董杉杉就笑了，忽然抬起手，微笑着张开双臂。

        张烨也双臂张开。

        对视。

        拥抱。

        董杉杉：“回来了？”

        张烨：“回来了。”

        董杉杉：“牢饭味道如何？”

        张烨：“好着呢，都吃胖了。”

        董杉杉：“今天才想起老同学来？”

        张烨：“刚接了个电视剧，这几天净写剧本了。”

        董杉杉：“需要我帮忙？”

        张烨：“给我演个角色呗。”

        董杉杉：“什么时候开机？”

        张烨：“过几天，我听说你现在可挺红的，还学表演了？有档期吗？”

        董杉杉：“有，最近闲着呢。”

        张烨：“颖怡、老王他们都怎么样？”

        董杉杉：“等你回来聚会呢啊。”

        张烨：“好啊，改天约时间，老同学聚聚。”

        直到张烨走了，董杉杉的经纪人才哭笑不得地走上来，“杉杉，下个月的通告很多啊，你怎么——”

        董杉杉眉开眼笑道：“都推了呗。”

        经纪人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她深知董杉杉和张烨的交情。最近这两年，董杉杉已经基本上不接什么综艺主持人的工作了，也早不在北京卫视任职了，但是每一年《蒙面歌王》新一季的节目，但是每一年《我是歌手》新一季的总决赛，主持人的位子北京台永远会第一个打电话询问董杉杉，只要董杉杉点头，这个位置肯定是她的，整个娱乐圈内没有任何人可以和她争。

        不少主持人都很嫉妒。

        不少业内人士也不理解。

        董杉杉工作室的人其实也不明白，也很纳闷，后来北京台的人才告诉了她们，那是因为张烨临走之前把他名下的很多节目版权都无偿无代价地授予了北京电视台，他给出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只要董杉杉不拒绝，这些节目的主持人人选只能是她。直到那一刻，董杉杉工作室的人才恍然大悟。

        你说这是什么交情？

        这种朋友，一辈子也不会有几个的！

        ……

        晚上。

        天早黑了。

        某栋很老旧的二层别墅。

        一个妇女很警惕地看着门外的张烨，“你干什么来了？”

        张烨笑道：“我找老蒋。”

        妇女黑着脸道：“他不在！”

        这时，蒋汉威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让他进来吧。”

        老蒋的妻子这才不情不愿的侧身让张烨进屋。

        蒋汉威看着他，“随便坐吧，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张烨笑眯眯道：“哥们儿在圈子里也混了这么多年了，找个人还不容易？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蒋汉威问：“喝什么？”

        “都成。”张烨不挑。

        蒋汉威对妻子道：“倒杯水。”

        张烨道：“谢谢嫂子了。”

        他妻子还是没给张烨好脸色。

        张烨和蒋汉威当年的恩恩怨怨，整个娱乐圈都知道，他妻子不知道才怪。

        蒋汉威道：“找我来干嘛？”

        张烨道：“听说这几年混得不怎么样啊？”

        蒋汉威冷笑，“那也比你强一点吧。”

        张烨乐了，“有吗？”

        蒋汉威感叹道：“咱俩啊现在都是过气明星了，就谁也别笑话谁了。”

        张烨道：“我听人说，你跟一个小鲜肉打起来了？把人给揍进医院了？还差点把你弄上劣迹艺人名单？”

        蒋汉威一甩手，说到这个就来气，“那小子仗着自己人气高，跟我干女儿动手动脚的，我不揍他揍谁啊！”

        他的干女儿跟张烨关系很好，是春天花园的小冬。

        张烨笑道：“揍的好，你要是不揍他，我也得揍他。”

        蒋汉威撇嘴，“你自己都惹祸进去了，你还揍谁啊你。”

        张烨笑孜孜道：“怎么着？见识到小鲜肉粉丝的威力了？”

        蒋汉威翻白眼，没搭理他。

        张烨道：“听说人家粉丝的吐沫差点把你给淹了，媒体舆论也都一面倒的骂你，呵呵，现在看出来了吧？说到打架，你还是不如我吧？当年哥们儿打了那么多架，骂了那么多当红艺人，也没见他们把我怎么着啊，哥们儿一样过得很好。”

        蒋汉威讽刺道：“那是，谁能跟你比啊，我专业是演戏，你专业是打架。”

        张烨笑道：“都多少年了啊，当年咱俩那点恩怨你还没忘呐？我都不记仇了啊。”

        蒋汉威差点气蒙，“当年小冬生日宴会，是你小子把我连人带车撞到沟里的，你记个屁仇啊你！”

        张烨听了哈哈大笑。

        蒋汉威看他那德行，也忍不住摇头笑了。

        当年的恩恩怨怨，又有谁说得清啊？

        往事如烟，那些恩怨现在回想起来，早都没有了记恨，没有了怨怒，只剩下了一些让人感慨的怀念。

        张烨这时把剧本拿出来了，“说正事吧，我接了个电视剧，有个角色我想到你了，给我演一个。”

        老蒋妻子正好端着白开水过来，闻言傻眼了，“你找我们老蒋演戏？”

        张烨笑道：“是啊嫂子。”

        蒋汉威也没想到，“我现在名声可不好。”

        张烨道：“没事，反正是个反派。”

        蒋汉威纳闷极了，“你怎么想到找我啊？”

        张烨摊手，“现在的娱乐圈，有几个演技好的？现在的戏都靠小鲜肉，都靠颜值，演技才是次要的？我的戏可不行，我这个角色是有特殊要求的，必须得演出我需要的那个味道来，你的戏我基本都看过，千篇一律都是打戏，也该换换套路了，这角色可能就是你的一个突破口，这么好的活儿也就是你，一般人我还不给呢，而且我觉得，你肯定能把这角色演好，演活，你也是拿过影帝的人。”

        剧本翻开。

        蒋汉威一字一字地看起来。

        末了，蒋汉威看向他，“这种剧你也敢接？”

        张烨笑问道：“我当然敢接，问题是你敢不敢演？”

        他妻子道：“老蒋——”

        蒋汉威摆摆手，“演员都有谁？”

        张烨细数道：“我，姚建才，宁兰，董杉杉，还有几个老演员，都是你认识的当年的那一帮。”

        蒋汉威笑了，“除了董杉杉，你找的这些都是退隐的退隐，过气的过气啊？”

        张烨耸肩，笑道：“小鲜肉我也请不起呀。”

        蒋汉威沉吟了片刻，“我接了。”

        张烨道：“你不问片酬啊？”

        蒋汉威冷笑，“你一个政-治-任-务的剧，能有什么片酬啊，你不让我往里面添钱就不错了。”

        他妻子无语道：“那你还接啊？”

        是啊，我为什么还接？

        蒋汉威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或许他想看看江湖是不是真的不需要他们这些曾经叱咤过风云的老人了。

        ……

        一个。

        三五。

        五个。

        十个。

        有人已经退了。

        有人已经老了。

        有人已经没人气了。

        他们早都心灰意冷。

        这一天，张烨归来，将当年的很多老朋友老对手召集在一起，不为钱，不为利，就为了让这个江湖再一次记起他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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