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今天看起来不一样
景明珠心里直直翻白眼,对,她就是不想帮。
景玉堂在此之前,就喜欢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小小年纪,吃喝嫖赌便样样不落下,景家出了这么个败类,实在可恶。
她父亲景长风也曾管教景玉堂,叔叔却拦住了,还说自己的孩子不要别人管。
叔母在一旁骂得更难听,说父亲是嫉妒这房男丁多。
要是每个男丁都像景玉堂那般垃圾,景家的祖坟都能气得冒烟了。
像这种只能给景家抹黑的人,景明珠恨不得他死掉。
这些心里话,她只能想想,不能当着叔母说。
她仍是心平气和地宽慰叔母:“玉堂平时是骄纵了些,这次教训也算是个成长,说不定等他关三个月,出来便懂事了。”
本指望景明珠帮着说句话,没想到景明珠竟把景玉堂关起来。
简直糊涂,她儿子怎么能坐牢!
叔母顿时站起来指着鼻子骂:“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没想到你的心这么脏,让你弟弟去坐牢,他有这种污点,以后可怎么做官?”
还做官?就景玉堂这种能力?
他老老实实在家吃喝玩乐,就是景家最大的幸运了。
景明珠实在不理解,为何叔母会对儿子这般自信,觉得他是块好材料。
她不想与叔母废话了,直接说:“我真的爱莫能助。”
叔母听了这话,顿时气得火不打一处来:“姑娘,你这就是没良心。你成亲的时候,我还替你高兴的,本以为你嫁了人,将来成了娘娘,就可以帮扶我们,现在你还没有大出息了,让你半个小忙,你就心冷面冷。”
叔母继续骂:“你是个自私到极点的人,难怪太子不喜欢你。”
一句太子不喜欢你,直接点燃景明珠的怒火。
若是寻常,哪怕叔母指着她的鼻子,跳起来骂她,她都不会生气,因为她总是自视甚高,像叔母那种人,她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叔母再怎么也是长辈,她不会把局面搞得这么难看的。
逢年过节还要见面,话说重了不好。
景明珠是个体面人,即使真发了谁的火,也不会像个泼妇般骂人,可是一旦触及到跟杨清平有关的事,她就失去了理智。
刚刚叔母阴阳怪气那么久,她都不在意,可现在,她气急了。
景明珠脸色一沉,锋利的目光像是要杀人。
她让月牙出去,帮她看着门,不要让人瞧见她吵架,这才步步紧逼,来到叔母面前:“我能怎么帮,帮你教育儿子吗?”
叔母听这话,顿时惊掉了牙齿。
在景家的时候,她最是不喜欢景明珠,景明珠总是让人看不穿。
若说她离经叛道吧,不管是女工针线,还是规矩礼仪,她都熟记于心。府上人情往来,婚丧嫁娶,她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若说她是循规蹈矩的淑女吧,她又视丫鬟为姐妹,跟酒店老板做朋友。
你永远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她在人前总是端庄的,很少说出这样尖刻的话,叔母不震惊是假的。
叔母没好气冷嘲热讽:“怎么?你不是从来不屑于跟我们争么?你不是觉得自己多读了几本书,就比别人高雅么?
景明珠的尴尬就这样被指出,她顿时涨红了脸。
叔母见她说不出话,以为自己斗赢了她:“怎么了?知道不好意思了?”
当人在极度愤怒时,表情反倒是平静的。
这句话对景明珠的伤害,无异于大街上被人扒光了衣服,将她最窘迫的一面公之于众。
暴风雨来临之前,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多恐怖。
空气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终于迎来了一个极低极低的声音,景明珠指着门口,怒气冲冲地说:“滚!不要让我赶你出去!”
她不是善良容忍的可怜虫,从来不是。
谁惹了她,她的反击连自己都无法控制。连礼教和人伦都无法束缚她。
她恼羞成怒地指着叔母的鼻子说:“你儿子做的事,给景家留了多少污点你不知道吗?”
谁知叔母却被景明珠的讥讽气到了:“我儿子可笑?也不看看你自己,倒贴嫁给了杨清平,结果人家根本没把你当个人,贱不贱啊?到底是谁让景家没脸?是不是太子不喜欢你,你说话没分量,所以你不敢求情?”
景明珠气得握紧拳头,只听砰一声,身旁一人高的元青花瓶被她摔碎了。
碎片溅了一地,沾上了她鲜红的血液。
景明珠怒吼道:“滚出去!别怪我没提醒你!”
再不滚,她就要打人了。
她可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她的长辈,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谁怕谁?
叔母记得这个孩子惯会舞枪弄棒,翻墙出门跟走平路似的,眼下她真的怒了,要是她真的打起人来,自己也是个吃亏的。
欺软怕硬的就是这样,叔母怕她发疯,顿时消了性子。
忙抚着心,灰溜溜夹着屁股跑了。
月牙急得眼睛都红了,忙拿了医药箱找药酒替她清理伤口,她宽慰道:“她是个远近闻名的蠢货,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别计较。”
景明珠红着眼眶,眼中含泪,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心里忽然有股巨大的愧疚涌上来。
景明珠自嘲般说:“现在世家之女都拿我做例子,教育女儿不要行动自专,她也没错。”
月牙见她这般自轻,有些生气:“姑娘,你平时待人处事总有自己的看法,永远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我就是佩服这样的你。”
她将景明珠扶起来:“你现在不该低看自己,你要高傲地站起来。”
景明珠苦笑:“可不论别人跟我说多少次,我很棒,我很优秀,是杨清平配不上我,我都会在心底里质疑自己,是不是我不够好,所以他才对我不理不睬。也许每个人宿命里都有自己的劫数,我的劫数就是他。”
月牙越听越难受,以前的景明珠是多骄傲的人。
现在竟然被情所困,越陷越深。
她劝道:“你又开始钻牛角尖了。他不喜欢你,你就努力让他看到你的好,主动走到他面前去呗。总不能说他不喜欢你,你还等着他来找你吧?将军跟你讲兵法的时候,难道会跟你说,每次遇到敌军就撤退,仗就能打赢?”
景明珠迟疑着,问:“可是这样,会不会让他觉得纠缠不休?”
她实在太在乎他,什么都站在他的角度想。
他会不会觉得困扰。
他会不会觉得尴尬,他会不会不喜欢这样……
月牙忿忿不平:“你们都是夫妻了,总不能永远不圆房吧?他不主动你就主动。他能遇到一个一心喜欢他的女子是他的福气,若是他觉得纠缠,那可见这个人也是不值得你再付出的,到时候咱们跟他和离了去。”
他不主动,她就主动?
景明珠静下心好好想了想月牙的话,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如果一个人总是等待爱情,那爱情怎么会来呢?就像不去雪山,也得不到雪莲花。她希望得到他的爱,怎可以坐以待毙?
这天晚上,景明珠梳妆打扮好,换上了一件格外华贵的衣裳。
灯光下,衣服上的金线泛出柔和的光彩。
月色与星光再灿烂,也不及镜中的美人华贵夺目,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佩戴金玉饰品,贵气逼人这个词仿佛就是为她所造。
有的美让人想靠近,有的美让人想亵玩,而她的美带着威严的距离。
仿佛是王冠上的珍珠,让人想都不敢想。
想都是一种僭越,一种错误。
杨清平今天刚刚审了景玉堂,那还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到现在还信誓旦旦说自己没说,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叫他姐夫。
生怕别人不知两人的关系。
这件事的影响极其恶劣,世家的傲慢激起了所有人的愤怒。
若是罚轻了吧,天下百姓都不满意。
若是罚重了吧,景家定是会万般阻挠,景玉堂的父亲已经开始作妖了。
他有些烦了,扔了卷宗。他翻开自己这个月已经做的事和将要做的事,满满皆是水灾旱灾、官员扯皮,烦都烦死了。
就在这时,李唯进来禀报:“殿下,太子妃来了。”
杨清平顿时头疼起来,当她是为景玉堂求情,抱着头恨不得将自己埋在沙里:“不见。”
李唯有些为难:“殿下还是见一见吧,太子妃都带着点心等半天了,外面又冷,人家盛装打扮的,你不见一面真是可惜。”
这有什么可惜的,他巴不得永远都不见她。
杨清平道:“她来多半是为了景玉堂,我现在正烦着呢。”
李唯轻轻松松地说:“那不是正好,有些话殿下不能直接说,那就让太子妃出面去拒绝,这样一来,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杨清平冷笑:“她是景家人,不来逼我放人就好,还能帮我?”
他从未站在景明珠的角度思考问题,便一心觉得景明珠也是跟他非一条心。
外面冷,让景明珠一直等着也不是事。
杨清平最后还是见了她。
景明珠一进来,她夺目的模样似乎要将整个屋子都照亮了,杨清平不觉看呆了。哪怕他不欣赏景明珠的美,也不能否认她的美。
雍容华贵,美得咄咄逼人,惊心动魄。
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华丽繁复。但她平时很低调,最不爱华衣浓妆,穿的都是半旧的衣服,有意无意在掩盖她本身的富贵。
杨清平甚至忘了眨眼睛,终于醒过神道:“你今天看起来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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