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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拔牙前后的二十多天里,童宴的睡眠都不太好。

        疼痛在夜里尤其明显,他没心思撩拨卓向铭,卓向铭抱着他就还好忍,亲热也仅限于浅尝辄止的碰碰嘴唇,但最近情况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童宴要求也多了,开始捏着卓向铭的脸叫他伸舌头。

        卓向铭听话地伸了舌头,两人搂着接吻,从一开始的靠沙发坐到最后倒在沙发上,卓向铭动作都很温柔,手轻轻地抚着童宴的脸和脖颈,尽量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压到他,一切都和缓有序,童宴也很舒服,觉得他很爱自己,但过会儿又觉得不满意。

        “你现在……”童宴浅浅喘了两下,揪住卓向铭的睡衣领口不让他退开,“你怎么……”

        他说不上来,就把问题踢给卓向铭:“犯什么错了,自己说说。”

        卓向铭知道他在不满意什么,克制的吻当然比不上激烈的吻来得刺激,十八岁的小破孩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虽然没经过事,总瞪着双圆眼睛看着很害怕又不知所措的样子,但实际上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他现在不太敢那样弄童宴了。

        跟现在不一样,从前吻一吻之后,两个人是要分开各自回房去休息的,再难收场,心里都知道它总有个结束的点。

        现在他们俩睡在一张床上,胳膊都不用伸,童宴就在他怀里,理智和**的天平还来不及摇摆,他就能把童宴拽过来一逞兽.欲。

        卓向铭自认身体健康,反应诚实,做不了柳下惠,那就做人留一线,不要太过分。

        “我又做错什么了?又污蔑我。”卓向铭低头在他下唇上咬了口,“没有,睡觉。”

        两人上楼,客厅的灯渐次暗下去,卓向铭在一个很低的高度上把童宴抛了一下,关掉床头灯从另一边上床,童宴立刻缠了过去:“抱我。”

        卓向铭把他抱住,过了会儿,童宴问:“真的没有吗?”

        卓向铭拿手捂住他眼睛,感觉到睫毛忽闪忽闪地扎着手心,笑了:“有你这样的吗?”

        “好吧。”童宴道,“我困了。”

        “晚安。”童宴说。

        卓向铭也说:“晚安。”

        童宴又说:“爱你。”

        卓向铭道:“爱你。”

        勉强这样过了两天,但童宴不是好糊弄的,一个周四晚上,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身上只套了件卓向铭的薄毛衣,长到大腿根,锁骨泛红,周身罩着层水汽。

        卓向铭坐在床边,手里拿了个吹风机,等着给他吹头发,来不及欣赏白玉一样的两条腿,就被气呼呼抓个正着:“看我干嘛?”

        童宴往他身上坐,一副来势汹汹要个说法的样子,卓向铭护着腰把他抱好了,也没那么老实,一只手从他小腿开始往上摸:“我的房间,穿我的衣服,自己露出来,我还不能看了?”

        他断一句,掌心就停下摩挲几下,童宴哪受得了这个,那只温热的手刚沾着他皮肤就绷紧了身体,勉强能记得自己刚才琢磨出来的事,磕磕绊绊道:“我想到了,你最近……没有那么变态,为什么?”

        他嫌卓向铭不变态,卓向铭就变态给他看,没想到越变态越收不了手,弄得小孩软塌塌趴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最后结果是回过神来的童宴恼了,一头扎进被子里不说话。

        卓向铭忍着笑,好不容易才把他从被窝里剥出来,才看见童宴哭了。

        脸本来就因为刚洗完澡有些粉,再加上不知道是刚才在被子里憋的还是气的,这会儿红彤彤又泪湿着,眼睛里也雾蒙蒙的,被迫跟卓向铭对视了一眼,撇开脸一眨眼就又落了串泪下来,看着是很伤心。

        卓向铭有些慌了,忙着去哄:“真哭了?童童?童童,别哭,童……”

        刚才童宴逃得急,卓向铭一时放松没能按住他,两人斗争了一会儿,这会儿床上一片狼籍,童宴推开卓向铭的手,反身趴在凌乱的被子和鸭绒靠枕上,肩膀抖了几抖,吸着气还在哭。

        这该是童宴第二次真的哭,上回哭还是因为小孩不稀罕卓向铭、不想离开自己家。

        这事儿大了,卓向铭原地站着,童宴一副拒不合作的样子,他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先去洗个手,还是先自首认罪。

        地上是童宴的白色小内裤,卓向铭草木皆兵,怕童宴待会儿看见了又伤心,连忙捡起来,塞到床头柜抽屉里去了,自己在西裤上抹了把手,就又去哄童宴:“我错了,真知道错了,童童?”

        他把童宴重新翻过来,童宴只是在哭,没用力反抗,被卓向铭摆弄进怀里抱着,垂着眼睛,睫毛湿得很可怜,一下一下地吸气。

        卓向铭悔得肠子都青了,一手搂着小孩腰,一手给擦眼泪,前言不搭后语地哄。

        童宴皮肤白,脖子上被吸出来的印子格外显眼,宽大的毛衣卷起一截,露出段细窄的腰,上头也落着两个模糊的手印,再往下就……见卓向铭的眼神落在那里,童宴才想起把腿蜷缩起来,自己伸手拽毛衣,干脆把腿盖住了,不让他看,眼泪还在掉:“我都求你了,让你别弄了,你不听我的。”

        卓向铭吻他嫩鸡蛋一样的脸蛋上的泪珠子,是真觉得心都快给他揉碎了。“我错了。”卓向铭又低声说。

        “你怎么那么凶啊?”

        卓向铭说:“对不起。”

        童宴说:“你对我不好,根本不听我说什么。”

        卓向铭赶紧道歉。

        其实说实话,卓向铭也挺冤枉,最近童宴一上床就是精虫上脑的样子,随时随地扑倒他撅着嘴献吻,那架势,仿佛卓向铭立刻就能上本垒。

        而他说的求过卓向铭,分明软绵绵颤巍巍的,甜得要命,尾音冒着舒服,听在卓向铭耳朵里哪是真的求?

        但他是年长的那个,就理所当然觉得如果自己连童宴是真不要还是假不要都把握不了,那还亲热个屁。

        哄是哄了会儿,卓向铭还没回过味来,怀里抱了个哭泣的omega,只觉得头皮发紧,童历钦怀疑的眼神不合时宜地出现在眼前,他扯过绒毯将童宴裹住,看他渐渐不哭了,也没法立刻就松口气。

        卓向铭道:“难受吗?”

        童宴摇摇头,出乎意料的,他伸手把卓向铭抱住了,一贯的喜欢抱卓向铭脖子的姿势,然后靠过去把脸枕在卓向铭肩上。

        卓向铭像罪犯得缓刑,高兴,但又想着得谨言慎行,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应。

        “我下次不哭了。”童宴突然说,“对不起。”

        卓向铭的心狠狠蹦了几下,没说出话来,童宴沙哑着嗓音反省:“我没反应过来,太快了……我觉得很丢人,怕你讨厌我。”

        “为什么要讨厌你?”卓向铭低头看他眼睛,眼尾泛红,白嫩的脸上还有湿意,哭过的痕迹很明显,心疼地说,“是我不好。”

        童宴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习惯性抽噎了两下,很依赖地靠着卓向铭。

        卓向铭抱着他紧了紧,童宴又小声说:“我是不是太快了?”

        “……”他这么问了,卓向铭就只有一个答案,“没有。”

        不过童宴显然不太相信:“那为什么,你,一碰我,就……?”

        卓向铭也没想到,两个人浓情蜜意地粘着,童宴有了反.应的地方一个劲儿蹭他,他自然就伸手过去帮忙了,不过童宴没用他帮多久……

        “第一次都这样。”卓向铭说。

        “不是第一次啊。”童宴说。

        青少年的情绪都变化这么快吗?刚才还浑身的伤心难受,现在就成了个求知欲旺盛的好学生,而卓向铭就是那个倒霉的生理老师,非得给出个既不伤这青少年自尊心、也具有说服力的答案。

        “我自己也做过,没有这么快。”童宴红着脸,坦白交代时还一个又一个地放大招,“以前很少,但是最近,有时候,你亲我,我就会……我是不是太坏了?”

        卓向铭吞了口口水,下意识跟着嗯了声,又啊了声:“不坏,这最正常不过了,你……”

        “你也会这样吗?”

        卓向铭嗯了声,童宴又问:“下次我帮你好不好?”

        卓向铭感受着现在依然气势十足的部位,勉强镇定地点了点头。

        两人说着话换了个姿势,卓向铭靠着床头,身上趴着童宴,两人都不算平静。

        童宴哭完以后心情大好,觉得跟卓向铭大有进展,卓向铭不知该甜还是该苦,总之五味杂陈,但童宴粘他,他就只能相信自己能做好。

        “可以自己做,但不能太多次,知道吗?”卓向铭抓住机会教育童宴,尽量严肃地道,“还要注意卫生。”

        童宴在他胸膛上点点头,两人静静抱着,气氛刚温馨一些,突然童宴爬起来大怒道:“刚才你用哪只手摸我脸呢!”

        卓向铭低头看看自己没洗过的那只手,赶紧下床,身后跟着个怒气冲冲的杀手。

        两人在浴室又纠缠起来,童宴上身毛衣歪扭,下面挂着空档不依不饶,原本就是摸过他自己的手,现在他要嫌弃,卓向铭没法赔罪,依言又亲了他,再加保证马上忘记他莫名其妙哭鼻子的事情,这桩官司才算完。

        家里有个不讲道理的高中生,同居生活在平静中有些鸡飞狗跳,卓向铭的恋家情绪前所未有的高涨,一整个冬天,他几乎没怎么出过差。

        元旦那天,两家人一起吃了顿晚饭,定在卓行商场的一家酒店,长辈全部准时到场,倒是放学路上遇到堵车的主角童宴和卓向铭两个人到的稍微有点晚,他俩一进门,几个人原本在互相聊天,见状不约而同都笑了。

        童宴挨童杨坐下,小声问他:“笑什么?”

        童杨瞥眼他身上的校服:“自己看。”

        包间里数他最小,但谈恋爱的脚步也是不含糊。

        刚才来的路上,一路跟卓向铭聊着闲话,童宴还不太紧张,到这会儿才有了点正式见家长的实感。跟长辈打过招呼就呆呆坐着,卓向铭拿了块热毛巾给他擦手。

        “烫不烫?”卓向铭问。

        童宴回答:“不烫。”

        卓向铭就继续给他擦,擦完一只手捏了捏:“那只,拿过来。”童宴就很自然地伸了过去。

        其他大人都看了当没看见,怕童宴脸皮薄,就卓嘉烁又想“哦哦哦哦哦”,被对面的童杨一眼瞪了回去。

        菜上得差不多了,大家开始动筷子,就比刚才更热闹了一点。

        童历钦话少,林悦华跟他你来我往地聊。

        卓正德是在来之前就被林悦华郑重警告过,原本童历钦就对这件事儿颇有微词,他说话又谁听谁生气,所以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因此憋得挺难受,一个劲儿给林悦华夹菜。

        酒过半巡,林悦华问童宴:“童童今天考完试?”

        童宴正跟卓向铭分工肢解螃蟹,闻言忙道:“是,阿姨。”

        林悦华笑笑地看他,没接话,也没移开眼神。童宴被看得不知所措,放下手里的工具,转过脸看卓向铭,卓向铭也冲他笑,林悦华好心道:“结婚都半年了,还叫阿姨?”

        童宴脸一下红了,不过倒是没扭捏,张嘴叫了声:“妈妈。”

        林悦华原本笑着,听了却有些动容,顿了顿才又笑道:“还有呢?”

        童宴又叫了卓正德一声爸爸,卓嘉烁叫着我我我,卓向铭低声教他,童宴道:“小叔。”

        几个人都笑了,卓向铭也叫过人,跟童历钦和童杨喝了酒。

        卓正德自认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酒一瓶又一瓶地开,到最后清明的也就卓向铭了。

        童杨醉的不厉害,但也有点走不稳,卓向铭送走两车人,剩下他和童宴两个人,等在四十六层的露天停车场。

        外面温度很低,好在没什么风,空气也很好,带着冬天特有的凛冽气味。这时候夜色浓重,月牙现出一角,天空中密密麻麻的亮着尾灯的飞行器也很显眼了,两人不着急,手牵手靠车站。

        “累不累?”

        童宴摇头又点头:“有点想睡觉。”

        卓向铭把他往怀里搂,司机没过多久就来了,回家还远,到家时童宴先下车,发现卓向铭坐在里面不动。

        “哥哥。”童宴弯腰叫他,“到家了。”

        卓向铭含糊地嗯了声,还是没动,童宴探身进去,刚被夜风吹了一下,才闻到卓向铭身上的酒味,后知后觉卓向铭喝了那么多,肯定也醉了。

        童宴想把他拽下车,但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只好重新钻进去,跪在他身边的座椅上,靠近卓向铭叫他:“哥哥,哥哥。”

        “嗯?”

        童宴拍他的脸:“下车,我们回家再睡。”

        卓向铭摇了摇头,童宴没办法,只能继续哄他,好说歹说,才把醉鬼哄下车,扶着摇摇晃晃进了家门。

        两人摔在沙发上,童宴被带的倒在卓向铭身上,腰被一只手箍着,动弹不得。

        “你是谁?”卓向铭问。

        童宴告诉他:“童宴。”

        “唔。”卓向铭想了想,没声儿了,童宴拍他箍着自己的手:“你松开,我们上楼。”

        卓向铭不肯,抱着他翻了个身,两人侧身相对,卓向铭又问:“你是谁?”

        童宴苦着脸道:“童宴。”

        “哪个童宴?”

        童宴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薄眼皮,又去描摹他的鼻梁,感觉这个人是真的很帅,既然很帅,那么极少数撒撒酒疯也可以原谅:“你的童宴。”

        “我的?”卓向铭睁眼看他,靠近了问:“你是我的?我是谁?”

        这下童宴又不太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醉了,闭上嘴不肯再说,奈何卓向铭问得急,又不依不饶,抓着他亲来亲去,童宴只好破罐子破摔道:“你是卓向铭,我老公。”

        卓向铭停了下,脸埋在童宴颈窝低低笑,童宴挣扎起来:“你装醉!”

        “没有装。”卓向铭轻易就将他的挣扎镇压,压着他的腿和手,两个人的脸还是很亲热的挨着,卓向铭留恋地吻他侧脸和耳垂,声音很低,却很明显没什么醉意了,“太幸福了,太幸福就会醉。”

        第42章

        两个人抱了会儿,家里温度要比外面高一些,童宴的外套没来得及脱,身上还压着个卓向铭,加上信息素的干扰,没一会儿就热得受不了了,觉得脸烧耳赤,他求饶似的推卓向铭:“上去吧。”

        卓向铭找着童宴的手,跟他十指交握,同意又不同意地嗯了两声,听着竟然是在撒娇,但就是趴在童宴身上不肯动。

        典型的一个泰山压顶,还以为自己是小可爱。

        童宴没办法,只能是顺着他,手又动不了,就费力地用脸蹭蹭他,在卓向铭鼻尖上感觉到点凉,小声对他说着好话:“哥哥,我们上去吧,别在这儿了,你都没穿衣服,待会儿该冷了。”

        “那你说不说我装醉了?”

        童宴赶紧说:“不说不说,你是真醉了。”

        “嗯。”卓向铭又吻吻他,很紧地抱着童宴。

        两人身材本来就差挺多的,这会儿童宴任由他揉圆搓扁,被卓向铭笼在怀里好像抱什么宠物一样,闭着眼睛,不够似的往童宴脖子那儿嗅。

        “别这样……”童宴不知道怎么办了,也不再推卓向铭,反正也没用,瘫软着手脚,马上要魂归西天地说,“你想压死我就别起,压死我你才幸福。”

        卓向铭突然松手了,不过童宴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又被抱了起来。

        童宴知道卓向铭确实是真醉了,之前估计还能撑着,这会儿酒劲儿才上来了,但虽然这样,童宴就是觉得卓向铭不会摔了他,一下没挣扎,搂着卓向铭的肩背让他抱着了。

        卓向铭也是真的走得很稳,顺利到了卧室。

        “洗澡去了。”放下童宴,卓向铭宣布什么大新闻似的,很严肃地说,说完就转身进了浴室。

        这个澡洗得相当平静,童宴一直听着等他叫自己,还很不健康地脑补了一些浴室激.情,结果并没有,卓向铭开门出来的时候,睡衣穿得很整齐,头发也吹好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很沉默,几缕碎发搭在额前,童宴莫名就觉得他很乖,虽然刚刚才被他折腾过。

        “难不难受?”童宴把刚冲好的蜂蜜水递到他手里,“把这个喝了睡觉。”

        卓向铭喝了半杯,可能是够了,问童宴:“要喝完吗?”

        童宴点头:“嗯。”他就继续喝完了。

        童宴把杯子拿走,赶紧催他:“睡觉。”

        卓向铭睡在枕头上,童宴给他盖好被子,又把灯光调低,哄小孩似的说:“闭眼。”

        卓向铭看了看他,脸上没多的表情,童宴还能闻到点酒味,就摸摸他的脸:“我去洗澡,你先睡。”

        “好。”卓向铭在他手心里点了点头,童宴就完全忽略了那张严肃的面孔,只觉得他乖,又很萌,忍不住亲了亲他,卓向铭问:“不是洗澡吗?”

        童宴逗他:“不能亲亲你吗?”

        卓向铭想了想,说:“可以。”

        等童宴也躺在床上的时候,时间已经挺晚的了。他考了一天试,紧接着又见家长,虽然互相之间都不算陌生了,但还是不算轻松。

        相比之下,回来以后跟卓向铭从家门外折腾到卧室这一段,虽然费体力,可其实很放松。

        跟卓向铭在一起的时候就很放松。

        江都的冬天一向很冷,今年也不例外,但童宴却觉得这是他过过的最好的一个冬天。

        谈恋爱比想象中简单,早晨醒来互相笑一笑,急匆匆地去刷牙,一手握牙刷,另只手牵着对方,然后交换一个绵长的吻。

        但有时候谈恋爱也挺复杂,至少对童宴来说,这件事是第一次做,他总怕做的不好。好在对方也是新手,两人都肯包容,也能等待。

        “童童。”一具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贴了上来,卓向铭握着童宴的腰把他带到怀里,让他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声音很低,有些发哑,“童童。”

        “嗯?”童宴把手放在他小臂上,“你不是睡着了吗?”

        卓向铭把脸埋在他后颈:“难受。”

        “哪儿难受?”童宴想转身,却被他固定着动不了。

        卓向铭不说话,童宴着急,又问他:“怎么难受?你松开我看……”

        卓向铭按着他小腹朝后往自己身上贴,突然感受到卓向铭“难受”的地方,童宴身体发僵,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卓向铭也没再出声,只在他后颈来回轻吻,呼吸深重又热烫,全打在他颈项。

        “卓向铭……”

        “别怕。”卓向铭声音是很克制的低沉,因为一些没有消散的酒气,险些让童宴也觉得醉了,“就给我抱抱行吗?”

        童宴安抚地摩挲他箍着自己的手臂:“我没怕。”

        童宴是真的没害怕,刚才只是一下不知该怎么反应。

        这段时间,两个人没少亲热过,知道他不是真的抵触,卓向铭放心的同时,也有些管不住自己,童宴其实也很沉迷,只不过卓向铭总怕他受委屈,所以多是卓向铭帮他做,让童宴上手的次数很少。

        卓向铭自己弄了半天没弄出来,慢慢显得有些暴躁,没章法地亲着童宴,委屈地吭哧了几声。

        童宴立刻就心疼了,哄着卓向铭让他松开自己,本来打算用手的,不知道怎么想的,在转身那一秒变了想法,他钻进被子里去了。

        一个没想着躲,一个没忍住,童宴捂着嘴愣了半天,才跳下床去了浴室。

        等他出来,卓向铭已经又睡着了。

        这个事实让童宴很不平,他抿抿发烫的嘴唇,觉得嘴角还有些疼,爬上床睡到卓向铭身边,原本是想掐一把出气的,但卓向铭立刻伸手把他抱住了,看样子是下意识的动作,睡得很好,童宴就没能掐下去,帮他把裤子提起来了。

        “明天收拾你。”童宴小声警告。

        但第二天起床以后,卓向铭看样子是完全不记得他怎么折腾的童宴了,还说洗完澡就睡了,童宴也没法说,只能暗叹哑巴吃黄连,无知青少年吞米青。

        考完试就算正式放假了,见完家长他就一直跟卓向铭待着,刚过元旦,时间还早,童历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叫他回家。

        白天卓向铭上班,他自己待着,写写作业打会儿游戏,不觉得无聊,下午卓向铭回家了,两个人消磨起时间来更快。

        吃完晚饭,童宴拼他的幻影城市,卓向铭盘腿坐在一边,腿上放了台电脑,敲敲打打,时不时跟童宴说两句话,看着很闲。

        “你都不用加班吗?”童宴问,“我哥跟我爸怎么总那么忙呢?”

        卓向铭掀起眼皮看他:“烦我了?”

        童宴无语道:“能别曲解我意思吗。”

        卓向铭用脚把他刚弄好的一部分发电站勾过去,拿在手里看:“脾气挺大啊。”

        童宴没说话了,卓向铭又伸脚碰他膝盖:“说话。”

        童宴一瞪他:“是不是找事儿?”

        卓向铭嗯了声,童宴就爬过去压着他亲了。

        两个人在地毯上闹,最后童宴被抱着上了楼,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前没能离开床。

        卓向铭又上班去了,走前说了晚上要回他爸妈那边,童宴写了会儿作业不想写了,打算用一天时间把发电站完全搞完,这样他的西城区就能供电,免得卓嘉烁总说他玩的是低科技。

        没想到白天想到了卓嘉烁,晚上卓向铭就加班,给童宴打电话,说卓嘉烁在附近,顺道去接他回家。

        童宴随便收拾了书包等着,卓嘉烁穿了身很正式的衣服,童宴惊道:“你家有宴会吗?”

        卓嘉烁道:“没有。”

        童宴还没见他这么正经的时候,不单指穿着,从情绪到表情,全部都很正经。

        “我没开车,去找把钥匙,要越野。”卓嘉烁站在门口吩咐他。

        童宴去找了把越野的钥匙,卓嘉烁拿着去车库找车去了。

        俩人上了车,卓嘉烁也一言不发的,沉默得童宴不习惯,找话跟他说:“你知道卓向铭几点回家吗?”

        “这就想了啊?”卓嘉烁拿眼角余光看他,“粘粘乎乎的样子。”

        童宴又觉得他正常了,也就不再多说,自己看手机。

        “我说……”卓嘉烁突然说,“你们俩。”

        童宴看他:“什么?”

        卓嘉烁转回去:“没什么。”

        童宴道:“快说!”

        卓嘉烁道:“不是我想问的,我妈成天念叨,让她去问又不肯……你们俩怎么还不标记?”

        “……”

        卓嘉烁又说:“按理来说不能够啊,a和o在一起不总**的?你俩又好得连体人一样,要不是味儿不对,我还以为卓向铭总出不了门就是因为标记反应呢。”

        他仔细打量打量童宴:“他到底把你当儿子还是当老婆啊?”

        童宴怒道:“当然是老婆!”

        卓嘉烁没忍住笑了一下:“这人还真有福气。”

        童宴不理他了。

        其实童宴也不知道,之前卓向铭说了寒假标记,但现在已经放假好多天了,他没想起来提,卓向铭也像是完全不记得这回事儿。明明每次都跟要把他吃了一样。

        “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童宴说。

        他打算晚上就问问卓向铭。

        “发电站弄好了吗?”卓嘉烁也不纠缠,“上次给你说的会了吧?”

        之前童宴就发现卓嘉烁有挺多乐高,还都是很复杂的成品,在这方面他有点点佩服卓嘉烁,平时遇到不会的会问问卓嘉烁。

        童宴道:“还没有,不过马上好了,只差一点。”

        “给我拿瓶水。”卓嘉烁道。

        童宴刚打开储物箱,就掉出个文件夹,他找了瓶水拧开递给卓嘉烁,顺手捡起了文件夹。

        卓嘉烁问:“什么啊?”

        童宴随口说:“就是公司的东西吧。”

        他先没看,以为就是卓向铭落在这儿的,不知道重要不重要,打算晚上给他。

        但还有两张纸飘了出来,童宴又弯腰去捡,随意瞟了两眼,发现是一个人的简历,再细看——是个画家,因为这人前段时间刚举办了巡回画展,评价很好,在最近算个挺热的新闻,所以童宴恰好知道。

        打开文件夹再看其他的,童宴发现这上面的行程企划跟最近的新闻完全符合,只不过有更多观众没看到的细节,要打点的艺术圈评论家和请到的营销公司,还有每一步中间会有的反馈预计和间隔。

        营销大同小异,童宴从小耳濡目染,也懂一些,从一个垃圾收集器到明星的推广,差异只在烧钱的多少,不过总是有回报的,而且回报要远高于投入。

        但手里这厚厚的一沓资料,是不计预算的推法,相当于要用钱堆一个横空出世的艺术家。

        最重要的是下面盖着卓向铭的私章,日期在一个多月以前。

        后面还有一章

        第43章

        “该买个飞行器了。”卓嘉烁说,“最近小孩儿不是都流行这个吗?你要不要?”

        童宴合上文件夹,指腹在文件夹的尖角上摩挲,过了会儿,才说:“待在家用不着。”

        卓嘉烁道:“玩儿嘛。”

        “你干嘛关心我这些?”童宴转头看他,“又憋什么坏呢?”

        卓嘉烁把脸一板:“怎么说话呢?”

        看完那个东西,童宴是实在没心情说话了。

        但他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还是忍不住一直去想。

        方案框架应该是底下的人做的,但卓向铭也确实很认真地审阅过,上面有他的标记,小字写着一些建议,同意或者否定,越往后越密密麻麻,童宴想一想就脑袋疼。

        卓嘉烁大概以为童宴睡着了,没再说过话,还把音乐也关了,到家才叫他:“童宴,下车。”

        童宴睁开眼,嗯了声,然后把怀里的文件夹装进书包里准备下车。

        “等等。”卓嘉烁又说。他掏出个方形钻晶材质的卡片,挂在一个钥匙环上,递给童宴,“飞行器,晚上到货,到时候会停在你家屋顶。”

        “……”童宴愣了下,接过以后说,“谢谢……”

        卓嘉烁酷酷地说:“小意思。”

        “为什么突然送我东西啊?”

        卓嘉烁道:“不是我一个人送的,我妈出了一半钱。”

        童宴又说:“谢谢你和阿姨。”

        “嗯?”卓嘉烁挑眉。

        童宴也知道自己叫错了,摆手说了句:“知道了。”

        林悦华和卓正德都在家,点了壁炉,虽然是无烟的,但屋里不免还是有点木头的香气。

        “童童来了。”林悦华笑着过来,把童宴带到她跟卓正德喝茶的桌上,也给他倒了杯,“刚煮好,喝了暖暖身体。”

        “谢谢妈妈。”童宴说。

        林悦华笑得更开心了,道:“向铭也是的,他自己要上班,你放假了也不管,让你一个人待着。”

        童宴道:“没有不管我,他有时候中午回来吃饭,我也会去找他。”

        “那就好。”林悦华道,“两个人好好的,他跟木头一样,就怕你闷。”

        林悦华以前就总说这种话,以此来表达对童宴的亲近,但这会儿童宴却突然觉得听不了了似的,可他到底是有家教的,没有给长辈顶嘴的道理,林悦华也不是真的要说卓向铭不好的意思,童宴喝了两口茶,最后说:“其实他还会说笑话,跟木头差的挺多。”

        林悦华听得笑了:“他还说笑话?那可能就是对着你了,我们从来没有这种福气。”

        童宴也笑了笑。

        卓嘉烁坐在一边,难得的沉默。林悦华拉扯上他聊天,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七点多,卓向铭回来了,童宴听着车的声音就往外走,第一个到了停下的车头前,卓向铭下车走到他身边:“出来干什么?外面冷。”

        “没多冷。”童宴说。

        卓向铭把他的手揣进了自己大衣兜里。

        林悦华在窗边看,等他俩进门,就招呼着可以上菜了。

        她看上去很高兴,童宴不知道是因为他跟卓向铭看上去感情很好的缘故,事实上,他一整晚都有些心不在焉,在意卓向铭的一举一动,但又容易走神。

        洗手刷牙的时候,跟前没别人,卓向铭捏了捏他的手:“怎么了?”

        童宴抬头:“什么?”

        “看你没什么精神。”卓向铭关心地说,“是不是没吃好?还想吃什么?”

        童宴说:“没有,可能是今天太冷了。”

        卓向铭道:“是很冷。今晚早点睡。”

        他进门就上了餐桌,没来得及换衣服,还穿着在公司穿的西服,因为上了一天班,脸上难免有些倦容,又跑了这么远过来,眼睛里对童宴的关切还那么深。

        童宴不合时宜地丧气到了极点。反正卫生间的门关着,他抱住了卓向铭,把脸挨在他胸膛。

        本来他是打算今晚直接问卓向铭的,他想不通,说白了,卓向铭从小在外面长大就是因为当初卓正德一点不避讳地资助女学生,家里才闹成那样,现在卓正德是怎么做到还把这种事推给卓向铭?他们家里到底有没有一个人真心实意觉得曾经对卓向铭做了错事?

        卓向铭又为什么会同意?他难道就不会不高兴吗?

        可是现在面对卓向铭,他又不想明明白白地问出来了。卓向铭一直就没对家里的人要求过什么,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在童年已经过去了很久之后,卓向铭选择平淡地将它忽略。或许正如卓向铭所说,他把这件事交给了时间,时间已经帮他淡忘了,他也在长大的过程中承受过折磨,童宴不愿意再提一遍。

        “是不是想回家?”卓向铭用童宴很少数几次心情不好的经验猜测,“明天回你家吃饭好不好?”

        “不用,我们明天在自己家。”童宴知道说什么卓向铭会高兴,“你累吗?”

        卓向铭果然抿嘴笑了笑,因为他说的自己家。然后低头在他头发上亲了亲:“不累。真的是只小松鼠,天冷就不愿意出门了。”

        童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给自己起了个小松鼠的外号,不满地哼了声,仰头跟他接了个轻轻的吻。

        吃完饭时间还早,没人回房间,一家人无序分布在客厅,童宴和卓向铭在沙发上,他换到新闻频道,正好在播财经新闻。

        平时在家卓向铭总会看这个,童宴就拼乐高。但这边没有他玩的东西,卓向铭就说:“换个你喜欢看的。”

        童宴靠着他摇摇头:“就看这个。”

        卓向铭低头看他,童宴就用一只手掰他的脸:“看电视。”

        新闻播完了,卓正德找卓向铭说了两句话,发现童宴闭着眼睛,就放轻声音说:“你媳妇儿困了就上去吧。”

        林悦华离得有些远,看见童宴像是睡着了,也冲他摆手:“别叫了,抱上去吧。”

        卓向铭也有这个意思,卓嘉烁突然说:“我要说个事儿。”

        几个人都看他,卓嘉烁从露台过来,在卓向铭对面坐下,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结婚了。”

        “啊?”林悦华最先反应过来,“跟谁?”

        卓嘉烁看看她,又看看卓向铭,说:“童杨。”

        林悦华难以相信地问:“哪个童杨?”

        卓嘉烁用下巴指指睡着的童宴:“他哥。”

        “……”林悦华半晌说不出话。

        卓向铭提前几个小时知道这事儿,不太惊奇,此时也不掺和,抱起童宴,说了句:“你们慢慢商量。”

        进了卧室,他把童宴放在床上,准备去拧毛巾给童宴擦擦,童宴醒了。

        “醒了就去洗澡。”卓向铭屈起食指在小孩脸上刮刮,“现在去还是待会儿去?”

        童宴慢慢坐起来,想起自己本来是要陪卓向铭看新闻的,结果给看睡着了,有点脸红:“现在去。”

        卓向铭就进去给他放水。

        收拾完也才九点,卓向铭靠在床头,观赏什么正经节目一样看童宴在地上做运动。

        他不知道在哪看了个瘦腿练习,每天晚上都要做二十分钟。

        有几个动作很扭曲,也很搞笑,所以这也是卓向铭最近的娱乐活动。

        不过他今天笑了童宴,却没被童宴打,还在喝完水以后好脾气地给他也倒了一杯。

        “你这腿还有瘦的余地吗?”卓向铭的手不规矩,一边探身过去亲童宴,一边握住了童宴的小腿,“再细就没了。”

        童宴很乖地给他亲,还主动把嘴巴张开一点,腿缠在他腰上,温顺得不行。

        “你不是每天看得很起劲儿吗?”童宴含含糊糊地说。

        卓向铭道:“笑了你不会打我吗?”

        说完他哦了一声:“根本不是做来瘦腿的,是故意让我笑好打我吧?”

        童宴捏着他的脸退开一点:“今天打你了吗?”

        卓向铭道:“没有。”

        “以后都不打你了。”童宴又在他脸上拍了拍,“我打算对你好一点。”

        卓向铭不太相信,但对着童宴的红嘴唇,他忍不住不亲,就暂时把家庭暴力事件抛在脑后了。

        两个人没羞没臊地纠缠在一起,卓向铭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童宴含住了。

        让人颤抖的酥麻从后腰一直窜到头皮,他伸手去推童宴肩膀,但童宴坚持,他推得也并没多少真心,这回卓向铭清醒着,没那么好糊弄,童宴用尽办法,中间歇了几次,伺候了二十多分钟才结束。

        因为干呕的几下,他眼睛湿了,脸上有一道泪痕,嘴唇红得卓向铭不敢看,偏又沾了些白。

        卓向铭简直是手足无措,愣了愣才知道伸手过去让童宴吐出来,童宴却把嘴一闭,过了会儿伸舌头给他看:“咽下去了。”

        “你……”卓向铭眼睛也有些红,被一些烧脑的**逼红的。

        他凶巴巴地把童宴抱在怀里,用力地吻了几下那两片红嘴唇,等童宴小声说:“嘴巴疼。”他就立刻不敢亲了,不知该说什么地看着童宴,好像看仇人,恨不得生吞活剥,又好像看宝贝,想找个什么没人发现的地方,好把童宴藏起来。

        “今天怎么了?这么乖。”卓向铭用大拇指轻轻碰童宴嘴唇,“故意让我心疼。”

        童宴说:“你以后不要再犯错了。”

        卓向铭立刻警惕地问:“什么?”

        童宴说:“今天在你车里看见了,营销那个画家的事。”

        卓向铭显然是不记得了,反应了下才说:“我可以解释,我……”

        “解释有用吗?”童宴说,“你爸爸让你做的,我能想到,但是知道不代表能理解,我今天很不高兴,因为吃醋。那个女画家长得还挺漂亮的,跟你年纪挺合适的吧?以后如果被哪家营销号说出去,别人乱写一通,难道我又要被婚变一次吗?”

        卓向铭磕磕绊绊地答应:“我知道了,我肯定,以后不会做了。”

        童宴不太相信地说:“真的吗?”

        卓向铭郑重道:“当然是真的。他再让我做,我肯定拒绝他。”

        “好了。”童宴说,“睡吧,今天真的太冷了。”

        卓向铭把他紧紧地抱着,过了很久,他在童宴额头上亲了亲,两个人在被窝里握着的手也舍不得分开。

        他不至于想不明白这么点事,如果童宴没有前面那些笨拙又认真地哄他开心的举动,也许他真会认为童宴因为一个画家而吃了醋,但事实是童宴一点没往吃醋的方向想,是他自己还没委屈,童宴就替他委屈上了,要张牙舞抓地保护他。

        说到底这也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但卓向铭就是很丢脸地觉得自己可能哭了,因为觉得以后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有另外一个人陪着,这在此刻成了一种非常实质化的念头,可脸上没有泪,眼睛里也没有。

        大概是在小的时候哭过太多次,而他现在是一个成年人,眼泪就没那么容易流出来,就算有,大多数也往心里去了,甚至往心里流的时候自己也没发觉,因为很多事情麻木着麻木着就过去了。

        他是一个游刃有余的成年人,童宴却总发现他蹩脚的地方,但童宴没往那儿戳,小松鼠很费劲地搬运来很多松果,帮他把蹩脚的地方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秋说:太晚了,童某没写日记,大家也早点睡了吧

        第44章

        晚上睡得太好,早晨童宴醒来,没能睁开眼,动了下身体,就觉得被窝里依然很热,是从四面八方来的热气,他被人抱着——卓向铭没走。

        大冬天的天已经很亮了,平时这会儿卓向铭就算没离开家,也该把自己收拾好了,还要把童宴弄起来吃早餐。

        “卓向铭。”童宴还睁不开眼,费劲地摸索到卓向铭的脸拍拍,“上班迟到了。”

        卓向铭偏过头亲他手腕,把他抱个满怀:“上午不去。”

        童宴听了很高兴:“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卓向铭胡乱亲他,“给自己放假。”

        但放假的卓老板没能再睡多久,就被童宴弄起来了。在卓向铭爸妈家住着,童宴不好意思赖床。不过卓向铭没什么不满意的,因为两个人挤在小浴室里,还有童宴坐在洗手台上帮他刮胡子。

        “味道挺好的。”童宴闻闻卓向铭的剃须水,“我也想试试。”

        卓向铭摸他光溜溜的脸:“剃哪儿?眉毛?睫毛也可以,挺长。”

        童宴小小翻了个白眼,装作好心地拿毛巾给他擦下巴上的水珠,实际用力很大,但卓向铭叫了声痛,他又不忍心了,改为轻轻地擦。

        不到八点,他俩在小客厅等着,没多久林悦华和卓正德就也下楼来了,童宴不知道他拧卓向铭的脸有没有被看到,规规矩矩地坐着,跟林悦华问早上好。

        说了几句,林悦华叫上卓向铭去了厨房,最近童宴才明白,叫到厨房去不是真的去尝味道,是林悦华有话跟卓向铭说。这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也因此觉得自己有了点生活智慧。

        尝味道、看个东西,差不多都等同于说悄悄话。

        卓正德也溜达到其他地方去了,小客厅剩下童宴一个人,他不由自主地变换了姿势,没骨头地躺着。

        沙发的正上方挂了盏吊灯,童宴百无聊赖,只能一圈一圈地数小灯泡的个数,数到一半,卓嘉烁的脸横空出现。

        “早上好,小叔。”童宴没什么力气地说。

        卓嘉烁意味深长地看他:“这么没精神?哎呀,你还小,让我哥悠着点儿。”

        这会儿童宴脑子转得慢,竟然没立刻明白,就没搭理他,但大概是卓嘉烁闲的发慌,戳戳童宴又道:“我真挺好奇的,你们俩,嗯……”

        童宴慢悠悠问:“谁们俩?”

        卓嘉烁自认跟童宴都是omega,而且童宴都结婚了,这方面的事哪有什么可避讳的,贱兮兮道:“你跟我哥嘛,你俩差那么多,你吃得消吗?”

        “变态!”童宴突然说,“我去告诉我老公。”

        他爬起来,正碰上卓向铭过来:“怎么了?”

        童宴抱住他胳膊,回头看看卓嘉烁,卓向铭立刻皱眉道:“说了让你别欺负他。”

        卓嘉烁有求于人,暂时很软:“知道了,也没欺负他。妈怎么说?”

        “还是不太行,不过也没那么确定。”卓向铭道,“能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事。”

        “哎。”卓嘉烁叹了口气,这次换他倒在沙发上。

        接着早饭桌上的气氛也不太好,奇奇怪怪的,林悦华看上去忧心忡忡,没心情找童宴聊天。

        童宴也悄悄的,有点感激卓向铭没去上班。

        可能是结婚的时间太短,他没法真的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平时没有卓向铭他也还是不会自己来。在家时卓向铭不高兴他会哄,虽然很少,几乎没有,但在这边一有人不高兴,他就跟着难受,别扭得待不下去。

        吃完早饭他们就要回家了,看样子卓向铭跟让家里气氛低沉的事情没关系,也不打算留下来解决。

        童宴站在门边,卓向铭在帮他围围巾,林悦华第一次没留童宴,握着童宴的手对卓向铭道:“路上小心,好好照顾童童。”

        卓向铭道:“我知道。”

        林悦华又对童宴道:“没事常过来。”

        童宴答应了声好:“再过三天我来摘草莓。”

        昨天林悦华跟他说的,温室里种的草莓再过三天就肯定可以吃了,现在就红了一半,到时候肯定又大又甜。

        林悦华低头抿嘴笑,抬起头时那笑容还在,仿佛童宴说了什么笑话:“好,给你留着。”

        有些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一上车,童宴就把飞行器的钥匙掏出来给卓向铭看:“看,卓嘉烁和妈妈一起送给我的,昨天忘了告诉你。”

        卓向铭看了一眼:“是飞行器吗?”

        童宴嗯了声,低头摆弄那张方形卡片。

        “什么时候送到?”卓向铭说,“多大?”

        童宴说:“卓嘉烁说昨晚就送到了,停在我们家的屋顶……不知道有多大,他没告诉我。”

        卓向铭把钥匙拿过去仔细看了看,道:“应该是带小卧室的那种,最近新出的,持有人不需要有飞行准许证,它的智能飞行模式的安全度优于专业飞行员的百分之九十五……其实我也有一台要送给你,还没弄好。喜欢吗?”

        “之前我自己也没想过买这个。”童宴说,“喜欢,下次可以试试在天上睡午觉。这个是结婚礼物吗?”

        卓向铭思考道:“应该叫改口费。”

        “哦。”童宴道,“那我爸爸也该送你礼物吧?”

        卓向铭道:“已经送了。”

        童宴竟然不知道:“是什么?”

        卓向铭看了看他,童宴又问:“送了什么?”

        卓向铭道:“你。”

        童宴脸红了,试图转移话题:“妈妈刚才跟你说什么呀?”

        说完他又说:“不能说的秘密就算了。”

        卓向铭就把卓嘉烁和童杨的事跟童宴说了,童宴惊讶也不惊讶:“最近就结吗?”

        卓向铭道:“看长辈们的意思吧。”

        童宴问:“是不是妈妈不同意?”

        卓向铭道:“说不上不同意,应该就是太突然……我妈一直以为卓嘉烁没谈恋爱,可能过两年还要他们赶鸭子上架,现在不光对象有了,竟然还马上要结婚。”

        卓向铭顿了下,童宴知道他后面一句要说什么:“还是我哥……”

        这关系有够复杂的,一般人不会这么搞。

        童宴转头去看窗外,对面的失重河刚建好通水,打上灯光以后河水变得五彩斑斓,是一种缤纷的粉,深深浅浅,格外好看。

        他看了好一会儿,卓向铭就把车开得很慢,但再慢也还是要走过的,童宴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划过天际的鸟身上。

        卓向铭看他发呆的样子也觉得可爱,明明很瘦,但两颊却有点嘟嘟的,嘴唇是很嫩的红色,时常被女生怀疑涂了唇膏的那种,不过卓向铭不懂这种形容,他只是想起昨晚被呛到咳着抬起头来的小孩,小腹就有了不合时宜的发热感。他咳了一声。

        “怎么了?”童宴转脸问,“冷吗?”

        卓向铭又咳了声,说:“没事。”

        童宴转过身来,面向他斜斜坐着:“我刚才在想,幸亏我们结婚早。”

        卓向铭:“嗯?”

        “你想想,要是我哥和你弟弟先结婚,到时候要纠结的不就变成了我们俩?现在很好,只需要看戏。”童宴抱着手臂,摆出个看戏的姿势,卓向铭又笑了,用力揉了把他的脑袋:“你也挺坏。”

        童宴跟他一起笑了。

        进门童宴就发觉有哪里不太一样,他到处看了圈,发现天花板和墙壁上多了几个圆球状的东西,金属质,银色。

        “这是什么?”童宴打量了一会儿,没认出来。

        “你看它像什么?”卓向铭反问道。

        童宴又看了看,道:“跟我家以前有一种香薰机差不多。但是要装这么多吗?”

        卓向铭道:“差不多。”

        童宴还要研究,卓向铭抓着他的手说:“不去看看你的飞行器?”

        童宴也想起来了。他还是挺挂心的,跟着卓向铭去后院上了旁边小楼的屋顶。

        一架深灰色、闪着金属光泽的标准圆形的飞行器停在那里,舱门右下角刻着“TY’s”。童宴围着转了一圈,卓向铭教他把门打开、录入身份信息,里面有一些基本的装修,剩下的大半要他自己装成喜欢的风格,卓向铭跟在他身后,听童宴说一些要求。

        下午卓向铭也没有去上班,童宴嘴上不说,但表现出来是很高兴的。他跟卓向铭待在一起,旋龟在一边多次找存在感失败。

        童宴的发电站已经好了,昨天跟卓嘉烁一起弄好的,他装上发电站,却不敢按下开关,非要让卓向铭按。卓向铭按了,童宴屏住呼吸在一边看,两秒钟后,西城区的灯渐次亮起,幻影城市活了五分之一,连卓向铭都松了口气,抱住了开心欢呼的童宴。

        “我厉害吗?”童宴说,“这里面的东西可复杂了。”

        卓向铭道:“很厉害。”

        童宴眨眨眼,在他嘴上啵啵亲了两下:“你也有功劳。”

        卓向铭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功劳,按开关吗?

        “今天不去公司真的没关系吗?”童宴又问,“好像也没人找你。”

        平时就算在家,也要收发邮件,电话也有几个。

        卓向铭突然不笑了,表情很严肃:“对,接下来两周我都不去。”

        “啊?”童宴回头,“两周?”

        童宴跪坐在卓向铭面前,脸因为刚才的激动有点红,眼睛亮晶晶的,很好看,很漂亮。

        卓向铭想起刚才在飞行器上那个穿衣镜里看到的他和童宴两个人,他在镜面上看到了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童宴青春漂亮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但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站在童宴身边时,会形成那么巨大的反差。

        十七八岁鲜活的青春离他远去已经很多年了,躯体和想法早就习惯了成年人的装束,连表情也一样。

        木然的和灵动的,新鲜的和陈旧的,一株水灵灵的栀子花立在早就经历过严冬的雪松旁边,他心底立刻生出许多由愧疚和占有欲混杂在一起的情绪。

        卓向铭说:“家里装的那些东西,不是香薰机,是信息素收集器。”

        童宴微张着嘴,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他很快就懂了。发情期标记时住宅内大量的信息素要做到不扰民,信息素收集器是必须的东西。

        但寻常也就装一两个,他们家没细数,就有四五个了。

        “原本是想等你自然的发情期,但跟医生谈过两次,他认为在由alpha引导激发的发情期内标记对你来说会更安全一些。”卓向铭靠近童宴一些,“强行激发的发情期更激烈,但因为标记过程的主导是我,所以我能更有把握,童童……”

        童宴说:“你是不是告诉妈妈了?”

        卓向铭愣了愣,没想到他会先问这个:“是。”

        童宴呆了好一会儿,然后靠在了他怀里,小声说:“我知道了,为什么我说再过三天去摘草莓妈妈会笑。你怎么这样啊?我还怎么摘?”

        “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在说什么?”卓向铭心软又好笑,低头捏捏他鼓起来的脸,“这么长时间不出门能不说吗?你爸爸也知道。草莓多得很,我肯定找地方带你摘。”

        童宴又说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卓向铭察觉到他在紧张,但也知道只是紧张,并没有抗拒,两个人小声闲聊,童宴突然说:“那,那。”他把卓向铭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脸已经贴在了卓向铭肩窝,不让他看,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要是本来不是发情期,生殖腔,能打开吗?”

        不打开生殖腔怎么能叫标记?卓向铭抚着他的背,很疼惜地吻他的耳朵:“可以,我们时间很多,慢慢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再啰嗦一句,昨天更了两章,别少看,不然接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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