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曦接到了冯桑榆的电话,让他下班之后去她的公寓一趟。电话里季晨曦已经表示自己今天要加班，可能要到很晚才能结束，但冯桑榆却说无论多晚都要过去。

        听闻的季晨曦有些疑惑,但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晚上八点,终于将所以的工作处理妥当的季晨曦离开办公室之后就直接前往冯桑榆的公寓。

        他午饭就因为会议的延迟而耽搁了,到现在已经将近有十二个小时没有吃东西，反而感觉不到饿了。

        

        因为季晨曦怕冯桑榆等太久太晚，所以也没来得及提前吃点东西,原本是打算见了冯桑榆之后再一起去吃些,但没想到等待他的是一场酝酿了许久的风暴。

        

        在见过江月宁之后冯桑榆就给季晨曦打了电话，她急于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就算季晨曦可能要很晚才能过来她也没打算拖到明天。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穿着一件大大的连身t恤的冯桑榆在听到门铃之后来给季晨曦开了门,之后话也没说半句两个招呼都没打直接转身就回到了客厅,蜷着身子窝在沙发里。

        

        这时候季晨曦已经看出了冯桑榆的心情并不好，而心中本来就存在的疑惑也跟着不减反增。

        

        跟着坐到沙发上,将脱掉的大衣随手搭在旁边,同时季晨曦听到冯桑榆对他问了一句：“你最近有没有和你的前妻见过面？”

        

        听闻的季晨曦愣了一下，没想到冯桑榆开口第一句就是问这个,便不解的反问：“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你就只回答有还是没有就可以。”然而冯桑榆显然并没有耐心也没有意图向季晨曦解释这些。

        

        没有马上回答的季晨曦看向冯桑榆,目光没有任何掩饰的落在她的脸上，他看到了她脸上的怒意，也看到她的责备和隐隐的愤怒,他完全可以说谎，但他并没有：“有。”

        

        一个字,就像是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将冯桑榆彻底点燃，她紧拧着眉头从沙发上瞬间站起身子,所有的情绪都被升华，提高的音量也完全超出的正常的范围，让人的耳膜都有些不舒服。

        

        “季晨曦，你这是什么意思？藕断丝连？脚踏两条船？”冯桑榆的声音本就属于高频，现在的毫无收敛中夹带着咄咄逼人。

        

        反观季晨曦，却是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连开口的语调都一如既往，眼睛垂着看着眼前的茶几，并不愿意去和冯桑榆去争锋相对：“你别胡说，她和我妈妈的感情好，因为这个我们见过几次，她和我家人的关系也很好，我不能因为自己就让他们断绝往来。”

        

        “我和你吵？你既然都离婚了为什么就不能干干净净？你瞒着我还在继续和你前妻见面你竟然有脸反过来怪我和你吵？”季晨曦的话让冯桑榆怒气更深，她并不是一个会收敛脾气的人，在隐忍和发泄两者间，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轻轻叹了一口气的季晨曦觉得自己这一天的工作下来都没有如今这两句话的时间来的累，他试图解释，但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冯桑榆能懂：“我和她毕竟有过一段婚姻，在那段婚姻中她付出了很多，之前我们办理离婚的时候她也什么都没带走，现在如果你要我对她完全不管不问，我是真的做不到。”

        

        这就是恋爱和婚姻的不同之处，那种恋人和家人之间的差别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明白，所以季晨曦没想要说太多，有些事情也不是冯桑榆和他吵闹就能改变的。

        

        “你的意思是你前妻和你离婚的时候没拿你的钱，所以你才要和她见面，甚至是关心她照顾她？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她一笔钱？你别说她不要，就算她不要你也可以直接给她兑换成房子或者是车子，这样她也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不是吗？”

        

        果然冯桑榆并不明白季晨曦的意思，这样说完之后还不忘补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些鄙夷：“我还以为你前妻是多么厉害清高的人物，原来在这儿等着你呢，不就是钱嘛，这是最好解决的。再说了，钱就那么重要？她一个人有手有脚，就不会自己去赚钱？”

        

        话题似乎越来越偏，已经和事实几乎形成了背道而驰的局面，两个人最基础的理念不同，似乎怎么也没办法开出能够让对方理解的牌面。

        

        “不是这样的。”季晨曦反驳了一句，但再解释下去的欲/望已经很低很低了，低到连开个口，都觉得毫无意义。

        

        他不能为杨柳辩解，季晨曦了解冯桑榆，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完全是听不进去道理的，他说的再多，最后只会变成他在帮杨柳说话，更加印证了冯桑榆之前所说的，季晨曦只是觉得累，身心俱疲的那种累。

        

        这天他们的谈话再一次无疾而终，季晨曦没能有冯桑榆的陪伴去吃点东西，他自己也没了心情，直接驱车回家，随随便便吃个点面包了事。

        

        可是在季晨曦离开之后，冯桑榆那里却有了一个自己的想法和解读，并且在她看来十分的可行。

        既然杨柳缺钱的状况让季晨曦放心不下，那她完全可以给她一笔钱，这样她不就可以在季晨曦的面前消失，再不出现了嘛。

        

        冯桑榆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极好，简直是两全其美，于是也没有耽搁，第二天就找人查到了杨柳的工作地点，然后直接找了过去。

        

        虽然杨柳工作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从校园走出来之后还有一段时间的空白，但一如她学生时代的好人缘，工作后的杨柳在人际关系方面也处理的非常好，一起工作的同事对她都很友善，在听闻有人来找她时便热情的将冯桑榆给带到了杨柳的面前。

        

        冯桑榆和杨柳她们两个之前并没有真的见过面，但她们彼此却都见过对方的照片，杨柳无疑是在那张被夹在季晨曦书中的照片里见过对方，而冯桑榆则是在季晨曦和杨柳的结婚照上。

        

        只是照片毕竟和本人有些差别，更何况还是结婚照，所以冯桑榆在见到杨柳本人的时候，是有些意外的。

        

        照片中的杨柳是挺漂亮的，但比起本人来少了许多的灵性，目光神态中的味道也没办法体现。

        她比冯桑榆心中预想的要更加优秀很多，气质也和她之前以为的很不一样，这些都让冯桑榆感觉到了危机感。

        

        至于说杨柳，她倒是觉得冯桑榆照片和本人十分一致，漂亮到明媚，总是带着几分逼人的气场。

        

        “有没有能说话的地方？”在彼此心中都对对方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之后，冯桑榆率先开口。

        “去楼下的咖啡厅吧，也快到午休的时间了。”杨柳这样回答完之后向隔壁的同事支会了一声，便和冯桑榆一起去楼下的咖啡厅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在这期间冯桑榆总是忍不住去观察杨柳，她觉得季晨曦的眼光和选择都让她费解，在她看来既然季晨曦当初是那么那么的喜欢她，那为什么她在面前的这个杨柳身上却找不到哪怕一丝一毫自己的影子？

        

        她和自己实在太不相同，冯桑榆承认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同时又非常的沉得住气，不仅在面对自己的突然来访时没有任何的惊讶表情，甚至一直到现在也都不曾露出过半分过于情绪外露的神态来。

        

        冯桑榆向自己的红茶中加了些奶和糖，同时对于自己今天来找杨柳的目的突然有了些犹豫，可很快冯桑榆又开始鄙视自己这样的犹豫。

        

        眼前的这个人是季晨曦的前妻，既然是前妻，就应该只存在于过去，季晨曦未来的日子，应该是属于她的。

        

        这样想着的冯桑榆抬起头，直视着杨柳的眼睛，开口说道：“我听说你和晨曦离婚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拿到，且不说这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但晨曦他觉得他有些亏欠你，所以我今天过来把这个给你，希望你收下它之后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冯桑榆说着便从包包里拿了一张支票出来，八百万元整的现金支票，除此之外冯桑榆还额外拿出了一份合同：“如果你不想要钱也可以，我还带了这个，市中心的一套将近两百平米的公寓，只要你签字，手续立刻成效，你自己选一个吧。”

        

        将两样东西都递到杨柳面前的冯桑榆自觉贴心的等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杨柳有什么动作，也不说话，她这样的态度重于有些让冯桑榆恼火起来。

        

        “你倒是说话呀，到底要哪一个，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在这里耗着。”冯桑榆忍不住催促着说道。

        

        听闻的杨柳将目光淡淡的落在冯桑榆的脸上，和她的急躁完全相反的是她徐徐的声音，音调平坦：“我可以两个都不要吗？”

        

        “不要？”冯桑榆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怔愣了一下之后脸色开始不好看起来：“那你还想要什么？要晨曦回到你身边，你觉得可能吗？”

        

        冯桑榆说完自己就先笑了一下，却见杨柳还是那副样子，刚刚还觉得她淡然的气质挺出众如今却全然没了耐心：“算了，你既然不选那我帮你选，你就拿钱吧，到时候要车子要房子都可以，就这样，我走了。”

        

        冯桑榆说完就将那张支票留下，拿起合同和座椅旁边的包包就离开了，也不再理会关心杨柳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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