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兰国使臣
惠帝乾宁十六年,弦月在乾英殿即位为王,这是凤国历史上的第二位女王。
惠帝惠帝乾宁十六年五月十三日晨,乾英殿,这是新王即位后的第一次早朝,弦月褪下了一身白衣,换上了玄色的王服,头戴金色的王冠,高高端坐于王座上,通过王冠垂下的细密珠帘看着殿下朝她行三跪九叩大礼的朝臣,听着他们响彻整个大殿的洪亮恭祝声,心神有些恍惚,十余年前,小小的她就是跪在他们跪在的那个地方,抬头仰视着坐在王位上的凤玄凌,生杀予夺的大权,难怪那么多人野心勃勃,势要成为这天下第一人,那个位置,实在是太具诱惑力了。
“有本奏来,无本退朝!”李德全内侍尖细的嗓音在大殿响起,父皇虽然驾崩,他却依旧不想离开,尽着自己的责任,好好的看着她和哥哥。
“微臣有事启奏。”
李维安走了出来,洪亮的声音在乾英殿响起,振聋发聩。
几天前,他明明已经让人堵在弦月岭,然后送她去见阎王的,没想到却被她逃过了,连个回来报信的都没有。
“说。”
隔着王冠垂下的细密珠帘,那清亮的眸光一片冰冷之色。
“微臣不服,这些年来,为了凤国,我劳心劳力,鞠躬尽瘁,王上何故降微臣的职,将我打发到那边远之境地?这根本就是公报私仇。”
数日前,弦月从弦月山回来,没有公开说明任何的缘由,便让在凤都当职的李维安还有平日里与他要好的官员调到西境,与繁华的王都相比,那个地方可以绝对就是不毛之地,方圆之内,只有大片黄沙,寸草不生,这些人有文臣武将,或许平时还能给出建议,忍气吞声,但事关自己的前途利益,必定会让李维安在今日生事,这样更好,一网打尽。
“如果做出这样安排的人是先帝,李大人也会不服吗?”
听似温和的声音已经蕴满了警告,可这个时候,李维安是察觉不到的,西境那个地方荒凉偏远,就算有银子也没处可使,这些年,他已经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怎么还会愿意到那个地方去,更何况,他已经与其他的大臣商议好了,他们必定会支持自己的。
“还有谁不服的?”
弦月淡淡扫了眼底下弓着腰的大臣,此刻的他们正低头交换着眼神,并没有人站出来。
“就只有李将军一个人不服气吗?”
弦月陡然提高声调,很快就有一个年约五旬、舔着大肚的老臣站了出来:“王上,微臣岁数大了,宁古天气严寒,过不了冬啊。”
“王上将我等谴离凤都,总要给一个理由。”
“李将军为朝廷尽忠职守,忠心耿耿,王上万不能让他去西境,寒了我等大臣的心啊。”
…
你一言,我一语,整个乾英殿很快就跪满了人,凤久澜坐在大殿的右侧,看着高坐上的弦月,一句话也不说,既然月儿已经有了安排,他只静观其变便是。
“原来都不服,很好。”
弦月轻笑了一声,看看底下说得差不多了,递个眼色与侍立在旁的李德全,李德全咳嗽了一声,然后用尖细的嗓音喝道:“肃静!”
弦月没有让他们起身,他们低着头,一直跪在地上,那轻笑声,让他们打了个寒颤,不由想到十年前,当时的李贵妃荣宠一时,却被只有四岁的她当着王上还有李将军的面亲手杀死,那份气魄,那份坚定,简直让人胆战心惊,这样一想,头皮不由的有些发麻。
“父皇临死前交代,让朕善待你们这些臣子,朕原本已经准备放你们一马的。”
弦月叹了口气,似有些惋惜:“刺杀新君,这就是李将军对凤国的忠心?”
冰冷的视线如刃,直射在李维安的身上,话音刚落,大殿之上,忽然多出了几个黑衣人,身上是斑斑血迹,单就看着那长而深的伤痕,就觉得全身酸痛。
底下的人惊愕万分,刚刚安静下来的乾英殿顿时又热闹起来,视线齐齐的落在那三个黑衣人还有李维安的身上。
“说,是谁指使你们在朕送父皇的灵柩去弦月山时行凶的?”
底下的那几个人一眼就认出了高坐上的弦月,而众人的视线也随着那三个人一起全部转移到李维安的身上。
“是李大人,他说只要我们能杀了王上,就给我们一万两黄金。”
满堂皆惊,诸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尤其是李维安的同伙,早就吓得脸色苍白。
“血口喷人。”
李维安从地上站了起来,冲到那三个人跟前,抬腿就是一脚,他本就是武将出身,又是用了力气的,那黑衣人这些天来被弦月的逼问,动了刑罚,身上早就是伤痕累累,哪里还有以前的凶悍强壮,被李维安这样一踢,顿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李大人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弦月冷冷的道了一声,很快就有御林军将李维安捉住,不让他乱动。
“朕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命那么不值钱,只值一万两黄金,这一万两的数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你的俸禄,要养活一大家子的夫人小妾,还要在外边花天酒地,如何还能存下这么大笔银子下来?”
弦月故作疑惑状,可那天真的模样却依旧掩饰不了那浑然天成的威严,尤其是此刻身着圣装,都是在官场混迹的大臣,弦月这一开口,他们如何还能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这件事不是微臣做的。”
李维安被那些御林军按住,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弦月,脸涨的通红。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这件事分明就是你花钱让我们做的。”
李维安狠狠的的剜了几个黑衣人一眼,他是男子汉没错,但是这种事,一旦承认了就是诛灭九族,李维安再怎么鲁莽,也不可能会承认的:“王上,微臣对凤国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微臣,还请王上明察,还微臣一个公道。”
“是呀,王上,这些人一看就是见钱眼开的,李大人平时刚正不阿,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难免得罪人。”
跪在地上的叶升平道。
弦月笑着哦了一声,看着他:“看来叶大人是大量之人,不然如何能与李大人如此要好?”
弦月的视线淡淡的扫了眼低头不语的大臣,任谁都能听的出来她话语间的嘲讽,底下,突然有人站了出来:“臣李国强有事启奏。”
弦月点了点头,眼底的光亮乍现,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讲。”
“臣能证明,李维安李大人确与这些人有勾结,意图刺杀王上。”
李维安跪在地上,这句话,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大的石头,一时间,激起千层浪花。
这李国强和那些人黑衣人不同,就算那几个人真的和李维安见了面,而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交易,李维安大可以像现在这样,紧口不放,他说自己无辜,弦月若是轻易定罪,便可以被他说成冤枉中臣,可这李国强说出来的话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是李国强的第三个儿子,父子之间,就算关系再怎么不好,可由儿子都来指证父亲了,就算没有证据,那可是可以定罪的。
“你这个不孝子。”
李维安转过身,狠狠的瞪着李国强,眼珠子险些都要瞪出来了,拼了命的想要站起来,那几个羽林军自然是拦不住的,云轻痕早就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他才刚站起来,膝盖被他用力一踢,整个人又重新跪在地上,而其余与他一同跪在地上的大臣,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乖乖遵命去那些地方了,至少命还在。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弦月背靠着身后的龙椅,双手扶着两边的龙头,看着底下的李国强问道。
“微臣有罪。”
李国强对着弦月,先是叩头认罪:“那晚微臣去书房找父亲,商议王上登基的准备事宜,看到书房内有好几个陌生人影,聚在一起,似乎是在密谋什么事情,微臣刚准备敲门,忽然听到父亲的声音,他说——”
弦月的身子微微前倾:“你父亲说了些什么?”
“他说,谁能取下王上的项上人头,赏黄金万两,保证他今后能有享之不尽的富贵荣华,微臣当时吓了一大跳,离开了之后,犹豫挣扎了许久,身为臣子,要对王上尽忠,身为儿子,要对父亲尽孝,所以所以——”
说道最后,李国强泣不成声:“自古忠孝难以两全,父亲此等反叛之心,人人得而诛之,身为儿子,更要大义灭亲。”
“你乱说!”
李维安大吼了一声,整个乾英殿似乎都在震动。
“李将军意图谋害王上,罪同叛国,理应诛灭九族。”
跪在地上的李国强一听诛灭九族,整张脸都绿了,弦月笑了笑,放在龙头上的手有以下没一下的敲着,韵律感十足的曲调,可底下的那些大臣的心却像是小孩打水,七上八下的。
“李大人大仁大义,为了朕还有凤国的百姓能大义灭亲,其情可许,功过相抵,三日后,接管曲宁刺史之职。”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国强笑着谢恩,曲宁虽然不是凤国的王都,却是凤国最为富庶繁华之地,远离王城,山高皇帝远的,一个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简直和山大王无异。
弦月偏过脑袋,对着李德全点了点头,李德全会意,转身离开,弦月从龙座上站了起来,走到底下跪着的大臣跟前,她的脚步轻盈,可那些人却觉得是魔鬼靠近,浑身除了颤抖,无法动弹。
“臣愿意去宁古。”
叶大人颤着声音,突然开了口。
弦月抿着唇,笑着摇了摇头:“各位大人不是要一个明白吗?既然你们对自己做的事情都无法心知肚明的话,那就让朕来提醒你们。”
弦月直接就坐在大殿的台阶上,正对着底下那群低头不语的大臣,李德全手中抱着一大叠的蓝色小册子,站在她旁边的位置,弦月伸手,李德全拿了本蓝色的账册递给她,弦月背靠着台阶,迅速翻了几页,书页翻动的哗哗声清晰可闻:“难怪李将军能买凶杀人,各位大人每年孝敬的可真不少,李大人,你的小金库都可以赶上我们凤国的国库了吧。”
弦月轻笑了一声,直接将手中的账簿扔到他的脸上:“李将军,好好看看,上边的数目有没有错?”
李维安不敢在瞪弦月,只是低头捡起地上的账簿,迅速的翻了几页,血红色的脸一点点慢慢变成了铁青色,呆呆的看着弦月,其他跪在地上的人一听弦月这样说,顿时就明白了大概,懊恼的肠子都轻了。
“叶大人,你的肚子里边装的都是银子啊。”
弦月手中拿着账簿,指着叶,升平足足有八个月大的肚子,嗤笑出声,而这种身为君王完全不该有的举动,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在凤都居然有八处豪宅,叶大人,你都有一个夫人,十三房小妾了,手脚并用都数不过来的暖床丫头,隔三差五的还去那些烟花之地,居然还金屋藏娇了,人老了,要悠着点身体,霸占着这么多女人做什么,小心她们给你戴绿帽子。”
其余的大臣低着头,有些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他们的心里却是震惊的,是的,震惊,夜升平没有辩驳,可见他在凤都确实有八处豪宅,他这个人好色,喜欢美人,而那些人自然也是投其所好,十多年来,公主根本就不在凤国,这些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还如此清楚。
他们看着那一叠叠的账簿,还有地上跪着的那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人,心里庆幸,好在自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凤国,对不起殿下,对不起公主的事情,对于这个新上任的王上,再不敢有任何的轻视,那是真的笑面虎,谈笑间,就已经可以取人性命了。
“这么多的银子,叶大人,你都没多少日子了,还能花的完吗?”
弦月随手扔掉手中的册子,对身旁站着的李德全道:“将这些东西给其他的大臣也过目一下。”
李德全将手中拿着的册子发给站在两边的大臣,他们翻开那些蓝色的小册子,每一笔,时间地点数额,仿佛她就是交易人,他们翻着账册的手是颤抖的,因为震惊,心里也开始害怕,他们开始不停的回想着自己为官以来做的那些事情,然后抬头看着弦月,小心翼翼的眼神,多了几分心虚。
那里边不单单是贪赃的证据,但凡事枉法的事情,几乎也是一件不漏,有他们知道的,也有他们不知道的。
“父皇离世前,让朕要好好对待你们这群大臣,但你们做的实在是太让朕寒心了。”
弦月站了起来,轻叹了口气。
“你们每天吃穿用度,是凤国的百姓提供的,还有你们的俸禄,也是凤国百姓辛辛苦苦才缴纳上来的税收,是凤国的百姓养活了你们,你们不思感恩,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贪赃枉法,甚至害的他们家破人亡,你们这样做简直就是忘恩负义,这是人做的事情吗?我们凤国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蛀虫,才会使得百姓怨声载道,朕看在父王的面上,原本想放你们一条生路的,但是你们却巴着这样的富贵荣华舍不得放手,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你们的恶行,朕如果再宽容,如何对得起这十几年来为了百姓日夜操劳的哥哥?如何对得起凤国辛苦劳作的百姓?对你们的宽容,会让其他还未败露的大臣继续抱着侥幸的心里,做出对不起天下黎明,对不起凤国的事情,所以,朕必须严惩。”
“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全部的人都跪在地上,他们不说,心里却和明净似的,暗自佩服弦月的手段,这根本就是挖好了坑等着这些人往下跳了,无缘无故的被调到那样偏远的地方,无论是谁,还一下子那么多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联合起来反抗的,她等的就是他们反抗,然后拿出事先早就准备好的证据,让他们心服口服,哑口无言,她故意让他们看那些账簿,就是为了杀鸡儆猴,说的那么多,也无法掩饰她一开始就想惩治那些人的决心,却显示出了自己的仁义,这样的话,他们应该更后悔吧,是他们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李维安以下犯上,刺杀新王,贪赃枉法,罪同叛国,诛灭三族,所得财物,归于国库,其余其他的人,还是按照原来的处理发配边疆,随行不准携带任何东西,希望你们在那个地方好好忏悔。”
弦月的话刚说完,就有羽林军进来将那些人拉出去,他们不敢看弦月,更不指望她能改变主意,只能向一旁的凤久澜求助:“殿下饶命啊。”
“殿下饶命啊。”
凤久澜坐在原来的位置,动也不动,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看着立于大殿正中的弦月,恍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天,他当时还在昏迷的时候,她跪在那个地方,要求父皇主持公道,然后在心生失望的时候,站在那个地方,指天而誓,甚至小小年纪就手染鲜血。
求救的声音,慢慢变得模糊遥远起来,那些身影,也汇聚成了一个个小小的点,弦月却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仿佛是目送他们离开,跪在地上的大臣噤若寒蝉,没有起身。
“诸位大人放心,凤国少了这些蛀虫,不会垮,更不会乱,明日自会有人顶替他们的位置,希望各位大人今后能与他们友好相处,共同为凤国的百姓谋福祉。”
就是白家的老爷子白寿心里也是惊愕折服,他从来就不敢轻视那个小女娃,也从来没有轻视过,可她闪电般的动作,还是吓了她一跳,这一次,李家在朝廷的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而这些都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她回凤国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生在世,谁能没有做错的事情,不过有句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说的每一句话,随和而又亲切,可现在,他们怀揣的却是一颗无比敬畏的心,他们知道,她是在给他们机会。
确实,人生在世,谁都不可能没有犯错,而他们也犯错了,只是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所以这次才放过了他们,但是他们做的每一件事,她都是知道的,如果还有下次,说不定这大殿之上,被拉出去的就是他们,与那个心慈仁善的太子相比,她的手段,不可谓不强硬,李家,那么大的一个家族,眨眼的功夫,居然就成为了凤国的过去,而手导这一切的,是他们只有15岁的王。
唇寒齿亡,既然没有了李家,凤国怎么可能还有李国强的存在。
“王上圣明,臣等谨遵教诲。”三日后,李维安在东市街头被处斩,而叶升平等人也被人压着离开了凤都,那些老百姓一大清早就在街上等着,蔬菜烂叶扔了一地,这样的人,早就该处斩了,太子爱民,但是和先王一样,太过仁和,对这些人姑息至今,那日,弦月在乾英殿上说过的话,被市井的百姓争相传诵,他们热泪盈眶,越发的拥戴弦月,而弦月是凤女的这个事情,也被凤国百姓广为流传。
得凤女者得天下,他们相信,只要有他们的王上在,必定可以庇佑他们免受战争的祸乱,继续平和的生活。
凤王宫雪桑殿:
“月儿。”
凤久澜看着弦月,眼底晶莹,显示出自己此刻的激动:“凤国的百姓他们都在拥戴你。”
留下李维安,最大的好处便是给了月儿这样一个立威的机会,还得到了百姓的爱戴,凤国的王位,月儿确实比他合适太多了,他自认为没有那样的手段和魄力,他的月儿,让满朝的文武折服,也让他大吃了一惊。
那些人,毕竟是凤国的老臣,其实他也知道,为了凤国的百姓,那些人早该处理,只是这中间的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也好,凤国是真的干净了,就算还没清除彻底,那些人也再不敢做那些不干净的事情了。
弦月点了点头,靠在椅子上,吃着美味的糕点,悠然自得:“那是必须的。”
无论嘴巴里边塞了多少东西,她说话总是异常清晰,她侧过身,对着凤久澜笑了笑,牙齿全是各色的糕点碎末:“我和哥哥一样,爱民如子。”
更何况她还用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他们知道了,怎么可能不感动?
“殿下,王上。”
弦月抬眼看着云轻痕:“什么事?”
“李国强大人在曲宁和锦阳的交界处突然遇害。”
弦月闭上眼睛,淡淡的哦了声:“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弦月见云轻痕低头不语,补充道:“李维安在凤国毕竟有好几十年了,黑白两道都认识不少人,他这一死,很多人也跟着没了活计,虽说这李国强是因为忠君爱国才出卖了他父亲,但毕竟还是得罪了其他人,死了就死了,找个地方,好生安葬了。”
“是。”
云轻痕看了凤久澜一眼,见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月儿。”
凤久澜走到弦月跟前,蹲在地上,握住她的手:“这些事情,原该是哥哥做的。”
是他,让她的手沾满鲜血。
弦月支起身子,坐了起来,摇了摇头:“哥哥和我,有什么区别。”
哥哥仁善,为了她,手染鲜血也在所不惜,但是心里一定会觉得难受,但是她不一样,她一直都认为,她杀的那些人都是该死的,所以不会内疚,更加不会觉得伤心。
她笑了笑,望着头顶的绿色:“在梨花山的时候,看到那些盛开的梨花时,我总会想起哥哥,洁白污垢,不染纤尘,我希望哥哥一辈子都能够那样,干干净净的,不要因为我手染鲜血,那些事情都让我一个人来做好了。”
凤久澜抬头看着弦月,没有说话,心头一片复杂,其实,他一直没为他的月儿做什么,但是对弦月来说,无论她做什么,凤久澜的沉默,那就是一种支持,就像那日乾英殿。
“公主,兰国的使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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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回家,要坐一整个下午的火车,档案袋什么的还没弄好,所以明天可能要晚点更新了,亲亲们见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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