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结束了(9)
69.
大雨过后,就是艳阳天。
宋知欢从光怪陆离的梦境里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梁怀洲那张放大的脸。
剑眉斜飞,薄唇高鼻。鸦青色的睫羽在脸上投下一片倒影。
没有半点儿平日的浪荡公子哥的模样。
她愣怔一瞬,坏心眼的用手去碰梁怀洲鼻尖。
下秒就被人捉住了手。
“醒了。”梁怀洲握住她手,单手支脸,唇角懒洋洋的勾起,看着她,“还难受吗?”
宋知欢摇了摇头:“好多了。”
昨晚一场觉睡了醒来,被梁怀洲紧搂着,出了一身的汗,烧早就退了,整个人就像劫后余生,焕然一新。
梁怀洲将信将疑的摸了摸她额头,确定没事后,吻她唇角:“那就赶紧起来,准备吃饭。”
她软着声调应下:“我知道了。”
梁怀洲从床上起来,拿过一边的衣裳套上,系上皮带。
转头看一眼还在床上的宋知欢,弯腰,略带薄茧的指节捏她脸蛋儿:“我今天要飞国外,待会吃完饭,让司机送你回剧组。”
宋知欢嗯一声,眨了眨眼,看着梁怀洲套上西服外套,打电话吩咐司机待会送她回剧组。
眼瞧着男人长腿一迈,身影就要消失在房间里,宋知欢叫住他:“梁怀洲,再给我点时间。”
“要多久?”他转身,斜倚在门框上。
身上那套西装熨帖得没有一点儿褶皱,本是一副精英绅士的姿态。梁怀洲眉间流淌的痞意,硬生生变成了个浪痞公子哥的样儿。
宋知欢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儿,露出一双满是狡黠目光的眼睛望着梁怀洲:“等我《将军令》杀青——”
“好。”梁怀洲看她良久,最后转身下楼。
宋知欢翻个身,看了眼窗外。玻璃窗拉开一半儿,碧空如洗的天际,阳光正好。
人呢。
总不能活在过去,总要重新开始的。
不是吗。
-
宋知欢换上梁怀洲叫人送来的衣服。
纯白色的雪纺灯笼半袖长裙,V领的掐腰设计,露出的两截锁骨,深邃性感。纤腰盈盈一握。
宋知欢换上鞋下楼,才迈步走到楼下,脚边有只毛茸茸的兔子蹭了过来。
她蹲下身,抱起那只兔子,似乎和“走呀走”有点儿像,但是额间有绰白毛。
宋知欢揉了揉兔子的脑袋,问一边的佣人:“这是梁怀洲养的?”
佣人手里正端着做好的早餐上桌,听闻宋知欢的话,笑了笑:“是少爷养的,和那只是一对儿。”
宋知欢循着佣人手指的地方看去,正好瞧见餐桌边有只灰黄色的毛茸茸一团。
怀里的小兔子后脚一蹬,迅速跑了过去,两只兔子凑在一起,倒有点儿般配。
佣人招呼着宋知欢来吃早饭。
宋知欢应声走了过去,随口问了句:“这只兔子叫什么?”
佣人歪头想了会儿,回答她:“叫‘缓一缓’——”
宋知欢噗的笑出声,放下了手里杯子,再看一眼两只垂耳兔。
“缓一缓”一爪子打了过去,边上的“走呀走”只挪动身子,继续吃青菜叶,根本不理会它。
那相处模式像极了年少的她和梁怀洲。
宋知欢端起装满牛奶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牛奶,听见佣人还在絮叨说:
“新买来的这只兔子因为喜欢乱跑,少爷就说叫‘缓一缓’,刚好和以前小姐您养的那只不爱动弹的兔子一样,配了个对儿。”
宋知欢唇角上扬,拿过一边手机给梁怀洲发了条微信。
-【我看见了一对兔子】
-
陈盛和被葬在沪城北区某墓地。下葬那天,刚好是个阴雨天。
宋知欢穿了身黑色无袖连衣裙,撑伞站在陈盛和墓前,看着墓碑上的男人微微走神。
她跟剧组请了半天假,来参加陈盛和葬礼。
良久。
宋知欢才开口说话:“其实,我没恨过你,只有怨。”
“后来长大了,就不想怨了,大概明白了很多东西。人性本如此,若我处在你那样的境地,也会想着往上走。”
“我不想原谅你,也不会原谅你。”
“……”
她迈步上前,在陈盛和墓碑前放下手里的花束。看一眼阴沉的天气,扯了扯唇。
“再见。”
宋知欢再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陈盛和的照片,转身撑伞离去。
上车时,她遇见陈知晴。
陈知晴叫住她:“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宋知欢转身看着她,眉目清冷。淡声:“你要说什么?”
陈知晴盯她看了好一会儿,嘴唇蠕动,挤出一句:“对不起。”
宋知欢眉心动了动,没说话。转身上了车。
陈知晴看着她上车离去,捏紧了伞柄。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梁怀洲一出手,她的星途毁于一旦,所有潜规则黑历史被爆出。
而她的经纪人方倩和苏简本有过节,苏简在背后推波助澜,方倩人脉不敌,她所有的过往黑历史都被曝出。
影视代言解约,所有资产拿去赔违约金,粉丝脱粉转黑。
雨从伞尖儿落下,陈知晴深呼吸一口气。
有些人生来就是好命,比如宋知欢。
而她现在身败名裂,都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
八月初。《将军令》杀青,并在同日发了杀青预告。
《将军令》的最后半个月的戏份是在川城取景,宋知欢这半个月忙得要命,除了《将军令》的拍摄,还有《田园一家亲》的拍摄。
等到从川城回到沪城,又遇上了仲夏的婚礼。
仲夏婚礼,宋知欢是伴娘,早早的就在化妆间陪着仲夏。
因为是伴娘的原因,宋知欢穿了件瑰色吊带礼服,身姿玲珑,前不久才烫染成酒红色大卷发散落腰间,在化妆间亮如白昼的灯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是新娘子的仲夏埋怨她:“瞧瞧,今天到底谁才是新娘子?”
“是你,是你。”宋知欢讨好的环住仲夏肩,看着镜子里的她,叹息,“真就这么认命了?”
仲夏赏她一个爆栗子,无语:“在法律上,我的配偶一栏所属是沈弈。”
宋知欢没说话,只拍了拍仲夏肩。
仲夏拿出一个小盒给她:“你和梁怀洲的情侣耳钉,搁我这儿存了这么久,也该物归原主了。”
宋知欢接下道谢,又问仲夏:“你真打定主意和沈弈过一辈子?”
仲夏对镜理了理自己的头纱,弯唇:“能不能过一辈子还不一定,这年头离婚的多了去了。”
“你就不怕你家老爷子把你腿打断?”宋知欢挑眉。
仲夏歪头看她,扬起的弧度带点儿轻蔑:“无所谓了,他现在对我啊,就是求着我能安安分分组建个家庭,过完一生就行了。”
宋知欢还想说什么,吉时已经到了。
婚礼流程就那样,宋知欢接到仲夏抛来的捧花,往一边席间坐着的梁怀洲看去。
对方也在看她。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良久,引得一边人议论:
“梁怀洲和宋知欢到底在没在一起?”
“看这样儿,应该是没有,毕竟前不久宋知欢不是才和她新戏的搭档闹出了绯闻吗?”
“你说说成铭这几人,大伙儿都以为他们会走到最后,哪想这两对儿都是一拍两散哟…”
议论声不停,宋知欢泰然自若,从席间离开。
出了宴会厅后,她收到梁怀洲发来的消息。
-梁怀洲:【人在哪?】
她回。
-【洗手间。】
梁怀洲收起手机往洗手间而去,见他离席,议论声更多。
“这回怕是有好戏看了。”
宋知欢从洗手间出来,抬头就看见站在那儿的梁怀洲,弯了弯唇:“出来抓我啊?”
“是啊。”他答。
随后,迈开步子走向宋知欢。
宋知欢主动伸手抱住他,脑袋埋在男人怀里,鼻尖嗅着熟悉的烟味儿,忍不住道:“大家都在等着看‘别后重逢’的狗血戏码上演,梁总,要不要演一场?”
梁怀洲低头,咬她红唇,笑:“奉陪。”
宋知欢眉尖扬了扬:“开始了…”
他掐住宋知欢的纤腰,把人抵到墙角,咬牙切齿:“你他妈还知道回来?”
演技不错。
她眨眼,对他无声道。
梁怀洲勾唇,回应:比不得你,梁太太。
论演戏,宋知欢是专业的。
她朝他挑眉:“我要不回来,你不就得给我守一辈子活寡?”
今日宴席间,宋知欢听了别人说,她当年离开后,有人调侃梁怀洲没有一点儿失恋的样子。
被梁怀洲怼了一句:“老子还得给她守活寡不成?”
梁怀洲一愣。
宋知欢今天穿得是双八厘米细高跟,略抬脸,就亲到了梁怀洲唇角,杏眼弯弯:“为了不让你给我守活寡,所以我回来了。”
“回来了。”梁怀洲拥住她。“还走吗?”
她从手包里翻出放着耳钉的首饰盒,打开,瞧着他:“你说呢?”
那对情侣字母耳钉在灯光线微微反光。
梁怀洲垂眼看着她嫩白掌心里的方盒,勾唇:“那就别想再走了。”
“不走了。”
宋知欢回抱住他。
爱的少年在这里,他许诺了要给她的家也在这儿,她还能去哪里。
-
十年前的除夕夜,梁怀洲对宋知欢说。
“欢欢,跟我走,我给你一个家。”
十年后的今日,年少的承诺,终于实现。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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