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编号099反正某人说了解释权在自己……
安顿完自己的小窝之后, 易鹤野便拿着换洗衣服去冲澡。里的内部设施条件相当好,不仅有最好的温控设备,还有很多小机器人来来往往帮忙打下手。
样好的生活条件, 似乎是为了麻痹和抚平他们受到的伤痛, 确实让一部分过惯了苦日子的人乐不思蜀,但依旧有很多人在巨大的痛苦中度过。
易鹤野擦着头发从单人浴室出来的时候, 刚好听见隔壁间传来压抑的哭声。那声音很年轻,明显在很努力地控制着音量,混杂在哗哗的水声里几乎听不清楚。
易鹤野刚准备走,听见哭声转变为难捱的呕吐声, 接着是“嘭”地摔倒的声音。
易鹤野顿住步子, 了还是问了一句:“需帮忙吗?”
里面的抽泣声骤地暂停,后才努力克制道:“对不起……”
易鹤野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说对不起, 只是站在门口问道:“你也是今天第一次来吗?”
少年的声音沉默了几秒, 接着崩溃道:“呜呜……我……”
易鹤野不会安慰人, 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少年在浴室哭了半天,才忍不住哭喊道:“我好疼……我真的不知道会样……”
易鹤野知道他还找自己说话,便叹了口,在门口停下来:“一会出来吃点『药』吧。”
少年直接被他吓崩了:“呜呜……我会得传染病吗?”
易鹤野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思:“我是说吃点止痛片和消炎『药』……”
但是了, 他还是说:“不过最好还是吃一些预防和阻断『药』比较好。”
少年次嚎啕大哭起来。
易鹤野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或许他个时候不应该提什么吃『药』的事情。
“早知道样……我还不如去工地搬砖呢……”过了一会儿,少年的声音一次断断续续的传来, “我是个男的啊……他们怎么连男的也搞啊……”
易鹤野怕他在浴室哭得缺氧,便问道:“呃……你不把衣服穿好了,出来哭?”
少年只能呜咽着答应。
大约又磨蹭了十多分钟,易鹤野才看见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生从浴室里踉踉跄跄走出来。
他穿着短袖的衬衫, 四肢和领口处暴『露』出来的皮肤都一片通红,显是刚刚非常用力地擦洗过。
他的睛也哭得全肿了,似乎连睁开都有些困难。
但哪怕是样,也能看出来他五官底子不错,整个人清清秀秀的,是会有很多人喜欢的类型。
易鹤野站在门边,不知道该怎么关心人,只看到他趔趄着往下倒,便赶紧伸手扶了一把。
结果,少年明明看着失去识了,却在被易鹤野碰到的一瞬间,宛如触电一般弹了起来。
他急急忙忙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痛苦地扶着墙说:“对不起,我现在对肢体接触有些过敏……”
易鹤野便举起双手,示不会碰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变得多管闲事起来,易鹤野却对此并不排斥——当不可否认,他也是多从少年口中套出点信息来。
少年调整好状态之后,终可勉强地说出一些完整的话了。
他看了一易鹤野,对位主动靠近自己的红小帅哥充满了好感,便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哆哆嗦嗦和他倾诉起来。
少年名叫夏天,前几天刚满十八岁,也是因为太穷急着挣钱,才被人选中当明星。
“我根本当大明星。”夏天说,“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更提演戏了……我只是赚点钱。”
因为父亲赌博欠债,夏天中还毕业,得硬着头皮出来谋生了。
一次又一次被『逼』上绝路后,夏天也像其他人一样找尽了所有能挣钱的办法,最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答应了所谓星探的求。
“他们跟我说,只有一张脸够了,说是光拍封面杂志和广告赚到的钱,能补贴我的家用,我也只是拍两张单子救救急而已……”
夏天走两步觉得浑身疼得命,坐到走廊边的长椅上掩面休息,他一坐下又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变成了一瘸一拐地往宿舍走去。
“因为是大公司,我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怎么会样……为什么也人在网上爆料啊……”
对个问题,易鹤野倒是觉得不难理解——issac大规模招收练习生,也不过是最近的事情,而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看,目前有人可带着里面的消息,平平安安地到原本的世界中去。
易鹤野怕话说了他又得哭,便安安生生闭了嘴。
夏天对自己目前的处境也多少有些数,他说:“我们他妈现在走也走不成了……”
易鹤野好奇问:“为什么?”
夏天到前人连个都不知道,有些狐疑地问:“你难道……”
“我运比较好。”易鹤野坦白道,“负责‘考核’我的那位,中途出了点问题,什么都还来得及做,被叫停了……”
夏天一听又哭了,更多了些懊悔和嫉妒。
“因为照片、视频、违约金……”夏天说,“我现在逃出去,是一个社会『性』死亡的穷光蛋。”
些人做得确实狠毒,几乎从各个方面都封死了他们的退路,让他们明明有双脚,却自己不愿推开离开的那扇门。
易鹤野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胡『乱』安慰道:“既走不了了,不如点好的,至少赚到的钱是真的。”
柯宇在进入公司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在给家里打钱,至少能证明收入还是有保障的。
夏天似乎被安慰到了,只红着睛点点头:“我攒一笔钱让我妈跑路,只她过得好了,我怎么样都行。”
把夏天送到寝室时,易鹤野才发现,大约是按签约时间排的床位,他们两个人的宿舍居在同一间。
让夏天心里安慰了许多——毕竟易鹤野算是他里唯一说得上话的人了。
到宿舍,夏天崩溃地趴在床上——躺着会让他后面疼,但是趴着也舒服不到哪儿去。
他哼哼唧唧在床上辗转反侧,又悄悄地抹了一把泪,才抬起头,准备找些话题,转移一下自己的注力。
“你知道吗?我真的从来见过么变态的人。”夏天极度痛苦地忆着,“居连我的脑机接口都放过……”
易鹤野闻言,才看到他被摩挲到通红的接口,有些惊讶道:“什么思……?”
不至吧?不至连么小的孔都……
“啊啊,不是那个思!”夏天也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更正道,“他们那什么的时候,还给我脑机接口连上了个什么机器,不知道,是不是把我脑子里涩涩的东西一起拷贝下来……但是我太害怕了,脑子里根本涩不起来……”
话顿时让易鹤野也有些惊讶了,按理说,脑机接口并不能把人脑中的象和记忆拷贝出来,他不明白,个所谓的机器是用来干嘛的。
“说起来,你多大呀?”夏天抹干了泪问道,“感觉我们看起来差不多……”
“……”一次遇到了样的话题,易鹤野无语凝噎。
他跟夏天说,自己大了他将近十岁,但又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贺野”,是个命苦的未成年。
是,他只能不情不愿地道:“……十七。”
夏天『露』出了一天唯一一个笑容:“那我还是你哥哥。”
易鹤野不说话了,转身翻上床去。
身后,人说话的夏天又一次陷入了刚刚结束不久的噩梦里,他一边叹,一边又被全身的伤口疼得掉泪——
他不是吃过苦,但样的事,和在工地里被骗钱、在餐厅后台被老板辱骂还是不一样的。
他为自己已经见识过了社会的黑暗,却到自己经历的生活,还在一步步打破他的认知下限。
他有一次地叹了口——小时候,他总觉得只有大人才会样叹,现在也轮到他了。
夏天起来,自己上个月已经年满18岁了——他已经成为一个大人了。
夏天稀里糊涂『乱』的时候,易鹤野正尝试着准备入眠。
一天他似乎并有什么消耗,但并不妨碍他,此时此刻累到皮打架。
而易鹤野只一闭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知道什么点什么,只不过旁边有人,他并不拿出来。
易鹤野悄悄头看了一夏天,确定那孩子正在专心忧伤,便从枕头旁边,把那只被藏起来的小羊玩偶抱进了怀里。
在里睡觉,他并不敢卸下义肢,翻了个身之后,两只手臂刚好可做到拥抱的姿势——他很少能在床上抱着点什么,只小羊还是个例。
软绵绵的小羊窝在怀里很舒服,淡淡的檀木香驱走了陌生环境的不安定感,让易鹤野很快沉静下来,一点点地坠进了梦乡。
而,在他快睡着的前一秒,对面突传来了夏天的小声惊呼:“你哪里弄到的小羊?为什么我发到!”
易鹤野被他吓了一跳,仓皇地睁开,刚转身把小羊藏起来,听夏天哀求道:“能不能给我抱一晚?”
易鹤野彻底醒了,干脆利落地把小羊塞了怀里:“不行!”
夏天一听,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为什么?!”
……为什么?
易鹤野到他还会问个问题,倒确实把他难住了。
他刚装傻当听见,又听见夏天宛如念经一般碎碎念道:“我一个人凄凄惨惨孤苦伶仃,真的好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慰藉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易鹤野被念叨烦了——看得出来,如果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孩子能念叨一晚。
他干脆一个鲤鱼打挺翻过身,把小羊举到夏天面前。
——反正某人说了解释权在自己。
“因为是我对象送给我的,人不能抱,明白了吗?”易鹤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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