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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邵氏


九月初,远征筹备结束,    晨阳和郭韦礼随同粮草先行。洛山马道已经恢复,    中博粮车由敦州直接到达洛山,再由洛山送到沙三营。各大战营调动很大,    沙一、二营分别由左千秋和朝晖驻守,萧驰野这次带走了离北九万精锐。

        “此次粮草是你独立支撑,    ”萧既明常服磊落,    看不出病容,    他远眺着鸿雁山,    “待阿野凯旋,离北要好好谢谢中博。”

        “阿木尔狼子野心,    如果不能一举歼灭,日后还会卷土重来,到时候端州必定首当其冲,    这此远征也是在为中博着想。”沈泽川侧身,    “况且十月是百姓闲补家用的时间,    六州正好可以专心修筑防御工事。阿野此刻出兵,    直到明年三月,都不会耽误百姓耕耘。”

        萧既明的袖袍被风拂动,    露出他双腕间的臂缚:“他是个主帅了。”

        沈泽川夜里常能察觉到萧驰野在抚摸自己的脸颊,    白昼不论办什么差,只要不必要,萧驰野都情愿待在家里,他恨不能日日夜夜都望着兰舟。

        “宝剑锋从磨砺出。”沈泽川看着鸿雁山的眼神复杂,    道:“我只担心地势复杂,天气不好,远征艰辛超乎想象。”

        “有陆广白在侧辅助阿野,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萧既明看向沈泽川,“我听亦栀说,端州战后你卧床难起,伤得很重。现在离北铁骑顿减,只有驻扎在洛山的邬子余能兼顾端州,如有意外,你就只能向他求援了。”

        十二万离北铁骑仅剩三万,大境那么大,各大战营留守的兵力不足,调集起来也相当费力。在萧驰野回来前,沈泽川只有敦州守备军、锦衣骑外加五千禁军能用来自保。

        沈泽川眉间微皱,问道:“大哥听见了风声?”

        “以前世家干政,把阒都的龙虎压在了你看不见的地方,现在,”萧既明对沈泽川莞尔,“都该显山露水了。”

        乔天涯滴着蜡油,在烛台边缘浇出只兔子,时不!不时看眼里间,那里还坐着高仲雄。

        姚温玉近来总是在奋笔疾书,他睡得时间越来越少,几次乔天涯挑帘进来,只能看见他伏案到天明。桌案上的纸页凌乱,侧旁的书架却越堆越满。

        “太学声助薛延清,是因为他革掉了世家,”姚温玉说,“十月情况尚且不明,但如果二爷远征顺利,等到十一月,阒都必发檄文。”

        高仲雄说:“到时候他们必定要拿沈卫兵败案做文章。”

        “不错。”姚温玉的笔蘸了墨,却没有落下。

        此事难在沈卫兵败确凿无疑,除非沈泽川肯黑白颠倒,把沈卫的罪责推到花思谦身上,否则不论如何辩驳,他都要受到口诛笔伐。

        “我先前与成峰先生谈起此事也无解法,”此刻夜深人静,高仲雄手臂搁在书桌上,对姚温玉叹一声,“若是把‘沈卫’换作‘纪纲’,大可以声称府君是纪纲师父的小儿子,当初在端州遇袭时——”

        姚温玉摆手,道:“当初萧既明支援端州,亲自核查的府君身份,后来锦衣卫到敦州细查,府君在沈氏宗谱上有名字。况且府君肖似母亲,阒都总有旧人还记得白茶风姿。”

        “那这可怎么办?”高仲雄说,“到时候檄文一出,煽动四方百姓群情激奋,于我们而言就是出师不利。”

        姚温玉几度想要下笔,都没有动。墨滴在纸间,他说:“容我想想。”

        时候不早了,高仲雄不便再耽搁姚温玉休息。他站起来准备要走,又看姚温玉沉思不语,就劝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看六州百姓原先也不肯认府君,如今不还是心悦诚服了吗?可见此事有解!”

        “那是府君守城门,肯与六州共患难。”姚温玉搁了笔,“夜深了,你早些回去吧,明日再谈不迟。”

        高仲雄就行礼告退。

        珠帘轻晃,乔天涯手里的蜡都要燃尽了,见姚温玉没动,便道:“府君出身建兴王府不假,府君在六州开垦荒地,推行黄册也不假,”蜡油一滴滴地覆盖烛台,!,他状若不经般的继续说,“可是女帝出身是真是假就不好说了。”

        姚温玉灵思一动,转过头来。

        “下棋这回事,”乔天涯把这根蜡吹掉了,“要先发制人。”

        阒都九月闷热,岑愈下朝后在宫门口见到了陈珍。他走上前去,惊疑地说:“平时不见你,今日专门在此等候我,可是有事要说?”

        陈珍闻言抬起手臂,示意岑愈先上自己的马车。待两个人坐定后,他才摸了摸蓄起的美须,道:“我找你,是想探探口风。一个月前八大营征召新兵,收纳八城青壮,如今已有四万人。这四万都军,泊然是什么打算?”

        岑愈揽袖,奇怪道:“那你寻他就是了,都将安排本就由你们兵部举荐,怎么,没人选?”

        “我担任兵部尚书将近三十年,不论是永宜四将还是咸德四将,可都经过我的保举,我怎么会没有人选?”陈珍略显为难,“只是此次情况不同。”

        “怎么不同?”

        “我要举荐的这个人,”陈珍说,“是个卖包子的。”

        饶是岑愈,也露出惊愕之色。

        “寻益,此事重大,还望你能与我一同劝泊然。花思谦迫害忠良,阒都无将实乃是无奈之举,如今新帝通达圣明,必能为沉冤的旧臣们昭雪!”陈珍在御前办差素来严谨,他掀开袍子,在狭窄的车内朝岑愈行礼,“永宜年花、潘两党勾结纪雷构陷东宫谋反,太子自刎昭罪寺,东宫所属死伤无数,兵部旧员也有因此满门抄斩的,那邵成碧、乔康海不正是如此?”

        “太后已死,再翻东宫旧案,只怕皇上也有顾虑!况且邵、乔两家皆无生还,你要干什么?”岑愈陡然间想起什么,“信之,莫非你……”

        “邵成碧是我的姐夫,”陈珍撑着双膝,抬起的眼眸漆黑,“当初抄家时,我买通刑部狱卒,把他藏在了阒都。”

        岑愈大惊失色。

        “他忍辱偷生二十七年,便是为了等今天。”

        ,他状若不经般的继续说,“可是女帝出身是真是假就不好说了。”

        姚温玉灵思一动,转过头来。

        “下棋这回事,”乔天涯把这根蜡吹掉了,“要先发制人。”

        阒都九月闷热,岑愈下朝后在宫门口见到了陈珍。他走上前去,惊疑地说:“平时不见你,今日专门在此等候我,可是有事要说?”

        陈珍闻言抬起手臂,示意岑愈先上自己的马车。待两个人坐定后,他才摸了摸蓄起的美须,道:“我找你,是想探探口风。一个月前八大营征召新兵,收纳八城青壮,如今已有四万人。这四万都军,泊然是什么打算?”

        岑愈揽袖,奇怪道:“那你寻他就是了,都将安排本就由你们兵部举荐,怎么,没人选?”

        “我担任兵部尚书将近三十年,不论是永宜四将还是咸德四将,可都经过我的保举,我怎么会没有人选?”陈珍略显为难,“只是此次情况不同。”

        “怎么不同?”

        “我要举荐的这个人,”陈珍说,“是个卖包子的。”

        饶是岑愈,也露出惊愕之色。

        “寻益,此事重大,还望你能与我一同劝泊然。花思谦迫害忠良,阒都无将实乃是无奈之举,如今新帝通达圣明,必能为沉冤的旧臣们昭雪!”陈珍在御前办差素来严谨,他掀开袍子,在狭窄的车内朝岑愈行礼,“永宜年花、潘两党勾结纪雷构陷东宫谋反,太子自刎昭罪寺,东宫所属死伤无数,兵部旧员也有因此满门抄斩的,那邵成碧、乔康海不正是如此?”

        “太后已死,再翻东宫旧案,只怕皇上也有顾虑!况且邵、乔两家皆无生还,你要干什么?”岑愈陡然间想起什么,“信之,莫非你……”

        “邵成碧是我的姐夫,”陈珍撑着双膝,抬起的眼眸漆黑,“当初抄家时,我买通刑部狱卒,把他藏在了阒都。”

        岑愈大惊失色。

        “他忍辱偷生二十七年,便是为了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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