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丝窝虎眼糖、糟瓜茄、安期枣、鹿脯、鸳鸯饭、五色芝……
菜不多, 但都是宫廷菜。制作过程繁复,即便是在宫里也是被视为珍品的。
再加上一壶竹叶青酒,一道由鱼翅、鸡、燕窝炖的汤……
每样吃点, 便是饱了。
陆岺见左玉每样都只尝一点点, 心疼地道:“你怎么吃这么少?在我家没事的, 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以后不会再有人说你了。”
左玉诧异,“你怎会这般想?”
“都说有了继母就有后爹,你弟弟还是你被舅舅赞为女圣后才稍微有点肉的。你们在家吃东西都要看你继母脸色吧?”
陆岺脑补着,“舅舅不是给了很多钱你吗?你为什么不私下买点吃吃?”
左玉轻笑了下, “没有那种事的。我胃口挺好的,就是吃了不长肉。”
“这,这叫胃口好?”
陆岺瞪大眼, “你每样东西至多就吃了三口。”
“这个窝丝糖甜腻, 烤的芝麻鹿肉脯老大一片……”
左玉道:“都吃一点, 可不要饱吗?且天色即黑,晚上也不宜多食。”
陆岺头疼了。
左玉将这点东西理解为多?那以后一直这样吃,身子岂不是要垮了?
“你胃口太小了。”
陆岺决定以自己为例子, “教育”下左玉。
“我一顿要吃一碗饭、半个鸡、七八块烩羊肉。另外还要加上小蔬一碗、瓜果一碟。”
陆岺讲着自己的饭量, 又将手举了起来, 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你看, 我多壮实。”
左玉抿嘴笑笑,为他笨拙的关心感到暖心。
“嗯,那以后我也多吃些。”
见陆岺眉眼舒展开来,便道:“外面还有宾客,你不用去看看吗?”
“要去的。”
陆岺有些不舍。那些宾客有什么好看的?但人家都是来庆贺他的, 尽管不想离开这里,但他也不能失了礼数。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都娶媳妇了,不能再任性了。
“那你再吃点。”
他拍了拍手,门又被打开,几个婢女进来,他道:“翠玉你也认识,以后她便在你身边伺候。母亲说了,你带了陪房过来,便不再另外指派人给你。这几个原本就在我身边伺候,你看着用就是。”
说罢便起身,冲翠玉道:“都来见过姬君,以后她的话等于我的话,知道了吗?”
“是,小侯爷。”
陆岺又回头看了左玉一眼,见她也在看着自己,脸一红,道:“你累了就先休息下,我去去就来。”
说罢便逃也似的出门会宾客去了。
左玉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眉眼弯弯的,是我又说了什么蠢话吗?就是那眼神……柔柔的,跟她训自己时完全不一样。被这样看着,心跳得厉害不提,怎么还觉得有点不习惯呢?
左玉看着陆岺离去,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些。原来,他比自己还紧张吗?想想就觉有点好笑。京城的大魔王,天下第一的纨绔其实真就是个纸老虎呢。
“拜见姬君。”
翠玉带着几个婢女给左玉行礼。左玉点点头,“都起来吧。芙蓉,赏。”
“唯。”
芙蓉福了福身,将左玉早早就给她的福袋拿了出来。福袋里装的是剪开的金叶子。一人一小片,赏赐不宜多,不宜少,恰到好处便好。
待诸人都领了金叶子,左玉便道:“你们一直在小侯爷身边伺候,规矩的事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平常怎么做事的还是怎么做事。我这几个婢女,刘芙蓉是我的管事嬷嬷。花晨、月夕、碧落是我身边惯用的人……”
她轻笑了下,“我自私了些,哪怕她们都嫁人了,还是将她们带来了。不过,她们几个只会轮值,所以翠玉姐姐,还得劳烦你与芙蓉再做下轮人事上的安排。我们刚来,也不懂公主府的规矩,还得让你多费心些。”
“当不得姬君一声‘姐姐’。”
翠玉忙福身道:“您折煞我了。”
左玉笑了起来,“你还跟以前一样仔细。”说着便看了看她的发型,“你梳起了吗?”
“回姬君,是梳起了。”
左玉点点头,也没有多问。以后相处的时间多着,晚点再关心也不迟。
“以前来公主府小住时得你照顾许多,一声称谓也不用多在意。”
左玉抿嘴笑笑,“那时就叫你翠玉姐姐,都习惯了。”
翠玉心里感动,“想不到姬君还记得奴婢。”
“记得,怎会不记得?以后咱们就要天天相处了,想来这也是缘分吧。”
见姬君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古板肃穆,还是跟年少时一样,翠玉几人也是松了口气。
这两年,坊间总有流言传出。说德惠姬君越来越肃穆古板,像个老学究,很不讲人情。
现在看看左玉还跟以前一样和气,便觉这流言多半还是那场风波里的余孽心有不甘,故意坏左玉名声的。
“姬君,水已烧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翠玉想了想左玉刚刚说的话,又补了句道:“奴等就帮您将水放好。”
左玉点头,“那就有劳了。”
今天她已经洗了两次澡了,这是第三次。当她坐在撒满了干花瓣,加了沉香、青木的浴桶里时,长长呼出一口气。
结婚真累啊!
水汽氤氲,加了五香的浴汤熏得人有些昏昏欲睡的。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没让自己睡过去后,她起身擦干净了身子,将新婚特制的红色亵|衣穿上,坐回到了床上。
外面天色已黑了,但喧闹声还未停止。左玉靠在床头上,慢慢就放弃了抵抗,没一会儿居是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推门声,她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就坐直了。
“你睡着了吗?”
陆岺似喝了不少酒,说话举止比刚刚放松了不少。左玉抬头看他,见他白皙的脸上泛着酡红,便道:“你喝了多少酒?”
“没喝多少,没喝多少。”
他坐到左玉身边,“就每桌敬了下,都只喝一小口。娘说了,要是今晚敢喝多,明天打死我。”
他侧头看着左玉,“我刚刚在我住的屋里洗了个澡,酒气没有了,不会熏着你。”
想了想又觉这样说不妥,忙补充道:“这是婚房,等三日后还搬回西跨院我那房里去住。”
左玉觉得他有趣,好似特别怕自己生气一般。想了想,自己以前对他是不是太凶了?
再看他,忽然发现他只披了个外衫,里面红色的新婚亵衣因着走动有些敞开了,露出了一片细腻的肌肤。
这家伙到底吃了什么?皮肤这么好?
她看了一眼就把眼移开了。再想想等会要发生的事,又紧张起来。
到底是几级疼痛?
“系统,那个……就第一次的疼痛是几级?”
系统没反应。
左玉连连问了几遍,系统才懒懒道:“存在个体差异,一般来说差不多就是二级吧。好了,本系统要休眠了,请宿主好好享受新婚之夜吧。”
……
二级?轻度疼痛?果然,这种事还是要相信科学的。二级疼痛那跟打麻药差不多,不会很疼。
得到了数据,左玉一下就淡定起来了。
“你怎么不说话?”
陆岺等了半天也没得到左玉的回应,心里又紧张了。该死!外面那些人小伙伴不是说多喝两口就不会紧张了吗?为什么他的心还是跳得这么快?
“侯爷,姬君,时候不早了。”
翠玉见左玉还是没回应,知她是紧张,便福身道:“奴婢恭贺两位贵主喜结连理,百年好合。时候不早了,两位贵主请早些安置吧。”
翠玉带着花晨等人走了。门被关上后,左玉刚刚平复的心情又有了起伏。也不是她胆小,而是她在现代也没来得及去谈个恋爱就死了。在这事上一点经验都没,着实有些不知该怎么应对。
想想自己要和一个男性亲密,便觉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累了?”
陆岺见她一直抓着自己的衣服,想了想,便道:“对了,告诉你一个事。”
“什么事?”
见她终于有反应了,陆岺胆子大了起来。他笑着,略有些得意地道:“四书五经我都背下来了!诗三百首我也背下来了!”
左玉这下惊讶了!
能把如丧考妣说成考屁的人居然在两三年内背下四书五经,还有诗三百?
见左玉惊讶的样子,陆岺心里那个满足!虽然他也搞不懂自己在高兴个什么。但见左玉这样看着自己,他心里就高兴。
轻哼了下,越发得意地道:“那是!你是聪明,但我也不差的。四书五经,诗三百,倒背如流!不信,你考我!”
左玉扬眉,“真的吗?这才几年?那好,那我问你,‘大学之道,一下句是什么?”(注1)
“哈!”
陆岺大笑,“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是《大学》的开篇。”
呀,还真能接上啊!
“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注2)
左玉又道:“下一句呢?”
“哈!这是《中庸》里的行明章。下一句是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
左玉惊了!这家伙当真将四书五经都背下来了?
“大夫跋涉,我心则忧呢?出自哪里?”(注3)
不死心地又问了问。
“这是诗经里的《载驰》。”
陆岺完全膨胀了,直接背出下一句不说,下面居然开始全篇背诵。背完一首还嫌不够,又开始背其他四书五经以及诗三百里的内容。
左玉的眼睛都瞪圆了!
尼玛!这家伙其实是隐藏的学霸吧?!他到底怎么做到的?!能在几年能就将这些东西都背出来?!
他越背越快,背到后面竟又起身,拿起桌上的竹叶青酒喝了起来。诗三百里不乏豪迈的诗词,他喝一口背一首,外衫落在地上,头发也散落了下来,这样看着竟真有几分放荡不羁与豪迈兼并的名士风采!
左玉睡意没了,听他背着,竟莫名高兴了起来。
她站起身,走到桌边,将头上的发簪拿下,敲着金制的花瓣酒樽,竟与他合吟了起来。
见到左玉竟配合自己,陆岺更来劲。刚刚是没醉,但现在却是醉了。
他放下酒盏,将挂在墙上当摆设的剑拿起,一边舞一边唱,“山河到处为君小,云梦从来作虏侵……”(注4)
外面花晨等人面面相觑。
大婚之夜两人不睡觉,怎么还唱起来了?
“王嬷嬷,您怎么来了?”
正纳闷着,院外来了一人。一瞧,是公主身边的王嬷嬷,几人忙迎了上去。
“未给小侯爷找敦伦姑姑,殿下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怕侯爷不知轻重,惹恼了新娘子。”
“哦,嬷嬷放心。”
翠玉道:“小侯爷与姬君有说有笑的,现在两人还吟起了诗,可热闹着。”
芙蓉虽然觉着怪怪的,但还是道:“姬君与姑爷相处甚欢,应不会出差错。”
王嬷嬷听着屋里的吟唱声,满意点点头,“小侯爷终于长大了,知道讨姬君开心了。嗯,这样殿下就放心了。你们都好生伺候着,明日殿下有赏。”
“谢殿下!”
屋内吟唱声渐小,左玉也累了。她想了想,左右都是躲不过的,也别磨蹭了,早点办完早点睡觉。
她往床边走去,“时候不早了,咱们歇着吧。”
“听你的。”
陆岺将剑扔下,跟着左玉过去。左玉见他虽有些醉了,但还算清醒。想着他还肯听自己的话,那等会他要是过了,自己骂两句应也能好不少吧?
这样想着,便是心一横,拉开被子往里一躺,道:“睡吧。”
竹叶青酒的淡淡香气袭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松香。她不由自主地抓了下被子,告诉自己淡定。可当一丝温暖朝自己靠近时,呼吸还是不受控的急|促了起来。
“左玉……”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暖暖的呼吸声近了,他的体温也隔着衣服传来。
“左玉……”
他又轻轻叫了声,见她还是没反应,便伸出手,将她抱住,“你为什么不理我?”
左玉一下就僵直了!
她这才真正感受到,那个她感觉里的小屁孩是真的长大了。他的力气很大,手臂遒劲有力,仅一只手就可以轻轻松松将自己拉进怀里圈起来。
她下意识地抵着他的胸口。这一接触,又发现他很结实,不像外在显得那般秀气。
“左玉……”
他轻轻唤着,似是醉了,搂着她的手越发用力了起来,“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为什么总不理我?为了不让你被人笑话配了个草包,这几年我天天苦练你传授我的绝学……羽林军的将军我还打不过,不过他手底下那几个小将我已能跟他们打成平手了……这回是真打的,没人再敢骗我了……”
他嘟嘟囔囔着,好似在倒苦水一般,“除了练武,我还要背书。我吃饭背,睡觉背,连上茅厕都在背……一天至多睡三个时辰……我现在能背书了,也会武功了,你怎么还不理我?”
“你每天只睡三个时辰?”
左玉惊讶,“还要练武?这般打熬,身体怎吃得消?”
“你说话了?你在关心爷?嘿嘿……”
他痴笑着,下意识地蹭了蹭她的脑袋,又将她搂紧了些,“外面人都说我糟践你了,我不想你被人看不起,我也不想自己看不起自己。哈,哈,没什么的,小爷可是男人,这点苦算什么?你不知道,那一年你被关在大理寺,我好急。我还有事没告诉你……哈,算了,不说了。”
他微微松开手,让她落在自己的臂弯里,对着她的眼睛,低声道:“总之,现在你是我媳妇了!”
说着就是在她额头用力亲了下,又将她抱紧,“总之现在你不会被人笑话了!我能把四书五经都背下来了,我背给你听啊……”
左玉的心已软成一片一片的了。他是笨拙,甚至有点任性,起初的相遇并不愉快。
只是……
她慢慢伸出手,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听着他背得滚瓜烂熟的四书五经,诗三百……
嘴角慢慢绽出一丝笑。
觉得有点幸福呢。
一个为了自己可以猜一|夜灯谜,一个可以为了自己进大牢,一个不爱读书却可以为了自己将四书五经与诗三百背下的人……
以后跟他生活会愉快的吧?起码,在他面前自己可以有自己的情绪,而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了。
她靠在他胸口,轻笑了声,“真是个笨蛋。”
“你说什么?”
“没什么……说你背得真熟,好厉害。”
“哈!那,那是当,当然……”
酒劲上头,陆岺真醉了。可他醉了还不忘展示自己这几年取得的成果,嘴里还在不停背着。
左玉笑着闭上眼,轻声道:“那年我当面问过你,你也承认了……那件事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真是个笨蛋!”
背书的声音渐渐小了,逐安静。
龙凤红烛点点滴落,偶尔发出“啪”的一声响。红鸾帐内,两个身影相拥而眠,呼吸逐绵长。
翠玉等人在外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主人叫唤,都有些傻眼了。
总要洗漱下的吧?怎么就没动静了?这一等,便等到了鸡鸣时分,里面终于传来了左玉的声音,“芙蓉,进来。”
芙蓉忙推开门,在外间问道:“姑娘,可是要洗漱?”
“嗯。”
左玉见陆岺还在睡着,便推了推他,道:“起了,该给婆婆、公公请安去了。”
“啊?”
陆岺被她摇醒,睁眼看了看,又闭上眼,“天还黑……等等?!左玉?!你怎么在这里?!”
他惊得坐了起来,瞪大眼,“你,你怎么在我卧房?!”
左玉嘴角抽了下,“你忘了?昨天我们成亲了。”
“成……亲?哦,哦,对,对,对!”
陆岺彻底清醒了,“瞧我这脑子……喝了点酒,就什么事都忘了。你别生气,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哪那么多气?”
左玉撇撇嘴,“我又不是那蹴鞠,里面都是气。”
陆岺看呆了。
相识几年,她何曾有过这般生动的表情?
这一刻,陆岺忽然感觉左玉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神龛里的神像。
是只对自己这样吗?
他嘴角不受控地扬起,心里软乎乎的。这就是有媳妇的感觉吗?心里满满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难怪贺先生说,这种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都得自己体悟。
这感觉……
的确是形容不出来的开心!
就是好像有什么事忘记做了?
不管了,左玉不再骂自己就好了!昨天自己好像背书来着的?一定是发现自己现在也有学问了,所以就高兴了吧?
他看了看外面,这才发现外面还全黑着,愣了下,道:“左玉……”
想想自己再叫她左玉不对,便又改口,略带羞涩地道:“娘子……外面天还黑着。”
“已经鸡鸣了。”
左玉道:“鸡鸣起,请父母安,这是规矩。”
“哈?”
陆岺傻眼,“你们家这么早就要请安吗?我们家都得到卯时末的。”
再一想,又怒了!
一定是她那继母给她作规矩,逼着她天天早起!一想到左玉在家起得比鸡早,吃得比猪差,睡得比打更的都晚,他愤怒的同时又心疼死了。
他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手,“不要怕,以后在这家里不会再有人作你规矩,糟践你了。再睡会儿吧,这会儿母亲还未起身呢。”
左玉心道:我也想啊!但我为了系统奖励,自己硬凹了这个人设出来!现在嫁人了就不继续下去,以后被人知道了,咱还怎么混?总之,她还得按规矩来,除非公主以皇室为上者的身份狠狠骂她,不许她这么早起……
那样嘛,咱就顺理成章了。
“没人逼我。”
左玉一本正经地道:“婆婆不起来没事,但我不能失礼。你也快些,为人子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就一个早起都做不到吗?”
陆岺愣了半晌,见左玉脸又冷了,心里哀鸣了一声,低下头,认命地道:“好了,我陪你去。”
见她脸上又有了笑容,忽然觉得早起也没什么。而且,他总是让父母操心,的确也该好好尽下孝道了。不然以后等有了孩子,孩子万一有样学样,将他那些坏习惯都学了去怎么办?
一想到自己跟左玉的孩子可能受自己影响长歪,他立刻爬下床,道:“我去洗漱了,你也快些。”
左玉笑着,心情特别好。今日没作弊,但她不觉得累。这是一个好的开始。陆岺疼她,这就足够了。
洗漱完毕,寅时中准时到了公主居住的正院。
公主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外面在喊,睁眼看了下,一看天还黑着,顿时惊醒!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那个臭小子一定会惹祸的!这个点来,定是出事了!
一把推醒驸马,焦急地道:“夫君,不好了,岺儿肯定又闯祸了!”
驸马睁开眼,一看外面都黑着,也是吓清醒了!这个儿媳妇虽还未被天子实封,可做的事那都是利国利民的。深受百姓爱戴的人进自己家门第一天就被自家臭小子欺负了,那还了得?!
他赶忙起身,直接披上衣服下床,“发生何事了?”
“回驸马,姬君与侯爷来给你们问安了。”
“啥?”
刚披上衣服,走到驸马身边的公主听到这回话,直接傻眼了。
这个点……
来……
问安?
来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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