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笑农面前提出要同行的时候，他喝茶的姿势明显顿住了，一双眼打量地从有初脸上滑到月筠脸上，才慢吞吞地问道：“你们怎么突然想清楚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已经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的。

        月筠赶紧让丫鬟将浓茶撤下，换冰糖炖雪梨来：“想来公公前几次奔波，劳累辛苦，路上又受了凉。”

        莫笑农等咳完以后，又急声喘了几口气：“大概是受了凉也没有休息好。”

        “所以这一次，我和月筠去就好，父亲在家休息。”有初明显是打蛇上棍，趁此良机了。

        “本来我想你带着有恪去的，你带带他也是好的，既然月筠要去，我又觉得更好了，那边她熟门熟路的，行事又算圆滑，带着她去一定是不吃亏的。”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都不见丫鬟端茶出来，月筠寻个借口，直接退身出来，去灶间看个究竟，见那个丫鬟还呆呆站在门口，又不进去，也回来禀明：“老爷要喝的冰糖炖雪梨呢？”

        “厨子说今天没做那个。”

        “没做那个，你也不能站在这里干等，老爷还在外面等着的。”月筠连连摇头，想到以前莲香在的时候，各种体贴入微，想得周到细致，眼前这个一比简直和木头美人一样，随口就问，“你是大太太那边分派过来的，叫什么名字？”

        “翡翠。”

        “这名字和大太太身边的如意倒是一对。”

        “如意是我堂姐。”翡翠尽管木讷，倒是有问必答，算是老实。

        月筠知道如意打的是什么算盘，大太太心里又打的什么算盘，算珠子是被拨的一动一动，但是出来的数字未必能够如她们所愿了，自己去找到厨子，问过是否有川贝，厨子见少奶奶亲自过问，当然说川贝是有，立即按照她的叮嘱煎了一碗汤，多加冰糖，再回头去找梨子又给炖起来，月筠留一句话，让最近每天早上给老爷端银耳羹润肺，厨子连连称是，又亲自将她送出灶间，陪着笑脸说里面油腻，不要弄脏衣服。

        “怎么去这样久？”有初见她端着一只小小的瓷碗，凑过来闻闻，“去煎药了？”

        “也不算是药，但是公公咳得厉害，先用这个压一压再说。”月筠将瓷碗端到莫笑农面前，“公公趁热先喝下去。”

        还是莫笑农识货，才喝一口就问：“川贝煎的汤？”

        “冰糖雪梨也在炖着了，公公不喜欢吃药，那么吃些这个也是好的。”

        莫笑农将川贝汤两三口喝干净，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药？”

        “婆婆有次吃饭的时候说起来，说公公自打年轻的时候就不爱看大夫，不爱吃药，仗着身体底子好，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的。”

        “她对我倒是各种关心，就是这次拨给我的这个丫鬟不称心，你也看到了，端一碗汤都能不见人影，一句话说下去，说一次没反应，说俩次才动动脚，说三次还未必能够做好，我看她姐姐甚是伶俐，怎么到她头上就是根木头桩子了。“莫笑农叹了口气，不用说就是想到莲香的好处了，莲香在清韵阁过得也不算舒服，求的是一份安心罢了，他明白了莲香的心思以后，倒没有勉强她再出来伺候在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不想见她因为个无须有的罪名，年纪大了才被撵出府去，再等两年看看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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