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筠有的是耐心，敲完门原地站着，她不动，莲香也不好动，有些不明白少奶奶的心思，只是隐隐觉得少奶奶不是个好应付的人。

        里面传出一连串乒乒乓乓的声响，还有重物落地的一下，月筠依旧维持着那个笑容，像是完全猜到门的那一边发生了什么，反正是半点不着急。

        莲香才想开口问一句，门打开了，曼龄身子前倾，一只手在揉左边的膝盖，苦着脸问道：“月筠，床边怎么会有一张圆凳的，差点，差点绊死我了。”

        莲香唤来一个小丫鬟进屋收拾被褥，月筠斜斜一眼，果真是一张红木圆凳滚落在旁边，笑着拉过曼龄的手，替她轻轻地揉开：“过来坐下给我看看，别撞出淤青就不好。”

        “那张凳子放得真不是地方，还特别沉，膝盖都快碎了。”曼龄显然没有睡好，一脸的起床气。

        “是不是换了地方睡不习惯，这会儿已经不早了。”

        “床板太硬，枕头太软，方向也不对。”曼龄见月筠十分地耐心，一直替她揉着就没离开过手，连头都没有多抬，未免有些不好意思，“月筠，已经不疼了，就是下床的时候心急撞一下，不用再揉的。”

        “等下让莲香找一瓶外伤的药酒过来，晚上万一起了淤青，你再自己揉开。”月筠的手在把手处撑住，站直了身，“要是不痛就好，痛的话要和我说。”

        莲香将洗脸水端来，服侍曼龄梳洗换衣梳头，曼龄对着镜子里的月筠笑道：“原来有人服侍真是舒服，还是小时候记忆里面的事情，后来举家搬迁，出了国，学校里教的，身边人说的都是要靠自己动手才是最好的，慢慢地就适应了那样子的生活。”

        “骨子里刻印着的东西，一旦会召唤醒来，你会都想起来的，毕竟你小时候还是在北平长大的，那些生活习性是不可磨灭的，就像是你吃习惯了牛奶面包，一旦吃上大米饭，依然会觉着这个才是最适合你的。”月筠见莲香梳头的功架很是出色，曼龄被她打理完以后，整张面孔看起来都温婉了许多，顺眼许多。

        “月筠，你以前一定是有职业的，对不对，你是做什么的，口才这么好。”曼龄听了她的话，变得兴致高昂起来。

        “以前做什么的，如今也不过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月筠避重就轻地回道。

        “我就在想，你这样好的相貌，这样好的性格，怎么肯嫁给莫有初的，他的脾气太坏了。”曼龄忍不住的抱怨道，“一脸凶巴巴的，别说他现在是成了亲，就是没成亲，都能把人吓得避让三舍了，谁敢嫁给他，还当自己真的是老爷了。”

        月筠咳嗽一声，莲香更是满面尴尬地站在旁边听着，暗暗想着，莫家上下谁说到大少爷不夸他脾气好，性子温和，也就是遇到方姑娘这样子性格的才会动怒，那是因为方姑娘你没有见过大少爷对少奶奶温柔的样子。

        “他总会有一天变成老爷的。”月筠一侧头，笑容妩媚，“所以，你就多多见谅了。”

        “我才不会放在心上，反正我和阿玛说了，住满一个月，我就任务完成，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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