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凯进门就说要去找子慧，月筠按住他肩膀，轻声道：“让夏末去喊子慧出来，你陪着老爷。”

        “你们去洗个脸，换身衣服，你已经到了家，不急在一时半会儿的。”莫笑农将有凯抱在自己膝盖上坐好。

        大概已经太久没有做这么亲昵的动作，有凯的神情有点僵，马上又喜逐颜开的问：“嫂子，我想喝甜汤。”

        月筠叮嘱阿桂去让厨子先做，冲着莫笑农点了点头，拉着有初的手进屋去，走得远些才悄声道：“公公其实很高兴，我看还是我们等会儿回来，免得他碍着面子，不好意思笑。”

        “大功一件。”有初悠悠地说道。

        月筠飞他一个白眼：“正好功过相抵。”

        有初十分认真地点点头道：“不过幸好你是功，我是过，以后父亲会得对你刮目相看的。”

        “未必，不过也算是一次转机。”月筠打开衣箱取衣服，“我带去上海的那些还留在车子上，回头让来福送回来才好。”她拿出家居的衣裙，“公公的话也不错，在家确实是穿这样的料子，这样的款式才舒服，走动也不累，洋装都太合身，时间一长腰酸背痛。”随便将高跟鞋也甩了，“特别是这可恨的鞋子，穿着是好看，但是太费劲。”

        有初将一双软缎的薄底鞋递给她：“那你穿这个松松脚。”

        月筠拉起裙裾，给他看：“很好看吧，裙子又长，其实看不出里面穿的是什么。”

        “你个头高挑，穿什么都很好看。”有初趁着她背过去弯身洗脸，很快地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月筠洗脸的时间一贯比别人长，洗得仔细，足够他换好一套。

        月筠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小声音，猜到有初在做什么，他算是很注意这些细节，十分顾及她的感受，她也乐得配合，面巾在水里晃来晃去，涟漪慢慢化开，印出她隐隐绰绰的面容，一双眼黑沉沉的，里面藏着不想让别人看穿的东西，有初呢，如果那个想要看个究竟的人是有初，她会不会打开半扇窗，让他稍许看见内里的风景。

        有初换好衣服，特意咳嗽了一声：“月筠再洗下去，把脸都洗破了，也不用换洗脸水，我将就着也洗一把。”

        月筠将面巾递给他，拿了一瓶雪花膏，用指尖挑起一点，细细抹在脸上：“以前熬夜都不觉得有什么，这次才一晚没睡好，觉得整个人都要残废了似的。”

        “你不说，谁也看不出来的。”有初赶紧安慰她。

        “不过，心情是真的好，只是等下要和公公提一下有凯受伤的事情，这个怕是要公公出面才能摆平了。”月筠上下打量有初，满意地点点头，“你比我还少睡了一晚，反而精神比我好。”

        “心头一块大石头落地。”

        “以后还敢大包大揽，带着小孩子出门吗？”月筠戏谑道。

        “敢，怎么不敢，吃一亏长一智，下次绝对不会让他们离开我的视线，虽然很担心，但是话反过来说，我觉得这件事情对有凯是个历练，他从小被姨太太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虽然脑子灵活聪明，却比一般人家的孩子胆子小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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