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农一双眼紧紧盯着她，如果目光有温度，月筠的衣服头发大概都烧灼起来，她站在原地，任由他审视，不畏不惧，眼神淡定。

        “你觉得确定要去吗？”莫笑农锲而不舍地又问道。

        月筠点点头道：“上海，我比有初熟悉，如果只是掳走小孩子，想必找起来不算太难。”她也是给自己留了余地，说明会尽力，但是没有打保票。

        大太太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月筠看得出，她已经快站不住了，赶紧过来扶住她的双臂，大太太没有说话，一双眼是红肿着的，月筠想到老太爷的话，大太太是个菩萨样的人，没有坏心眼，有凯尽管不是她所生，在她心里只要是老爷所出都与亲生无异。

        月筠的手被她握得很紧，有些生疼，低声道：“婆婆，有初不会有事的。”

        大太太诧异地抬起眼来望着她，像是在问她怎么会了解到自己的心事，月筠觉着已经不能将时间再浪费在这里，将大太太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抹开了，她问道：“子慧在哪里？”

        莫笑农也站起身来：“我陪你们一起回落英小筑。”

        月筠想都没有想，直接说：“好，不过外面雨大。”

        “无妨，莲香拿伞过来，来福，你到车子里去等少奶奶，她很快会过来的。”莫笑农叮嘱完以后，带着月筠去隔壁的小间，子慧低头坐在那里，他走到她身前，弯下身来，很温和的说道，“子慧，你先住在你大哥哥那里，不要回去让你母亲看到。”

        子慧很乖巧地站起身，一张脸雪雪白，没有丝毫的血色，她跟在月筠身后，怯生生地去啦月筠的衣角，月筠顺势就握住她的手，一点热气都没有：“是不是穿太少着了凉？”

        子慧很轻很慢地摇一下头，不吭声，半张脸都快埋到衣领里面去了，月筠抬手摸一下她的头发，低声安慰道：“没事的，他们都会没事的。”

        莫笑农接过莲香递过来的大伞，一声不吭地往前走，外面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他没有察觉似的，一脚踩出去，溅起一片水花。

        莲香又把另外的伞递给她们俩，月筠示意她和子慧可以合撑一把，中间没有其他的话语了，大家觉得说话的话会更累一样，阿桂在赶紧小碎步地跟过来，一队人步子齐整，向着落英小筑走去，月筠一只手将雨伞撑高，另只手一直握着子慧，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把子慧留在独自的小房间里，月筠觉得这简直是一种残酷的惩罚，子慧大概连哭的胆子都没有了。

        夏末在门口守着月筠回到，打个照面见到莫笑农，有些被惊到，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眼明手快地把几个人都接了进去，又是递干毛巾，也是沏热茶的。

        月筠回到屋里，打开皮箱，想一想，将几件洋装都塞进去，再想一想，又胡乱抓了妆台上的口红香水，也塞了进去。

        阿桂守在她的门外，见她拎着皮箱出来，想要拦着她：“少奶奶带我一起去。”

        月筠冲她盈盈一笑道：“不能带你去，你在家把我教给你的那些字好好背着，回来我要检查功课的。”

        “少奶奶，你一个人走吗？”阿桂不死心地还要来拉扯她的皮箱，“一个人怎么可以。”

        “我去找有初，阿桂，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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