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为了一万要灭口
12月3日,冷风中的沪上火车站一如既往的人流如梭,两名男子在站台上,看着一列火车进入站台。
其中一个身高至少一米八五,大约二十七八岁,站姿如标枪,在站台上异常显眼:这人不仅个子高,眼睛似乎还毫无感情、冰冷异常!看着让人发慌,连车站工作的人员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另一位就正常多了,身高大约1米75左右,年龄大约三十多点。
年长者就是张楠的姐夫,前几日在接到张楠的电话后特意请假、借单位的吉普车来接他。
结果因为是来接物资局这次煤炭采购的功臣,局长同志得知后大笔一挥:公差。
软卧车,看到小舅子拿着大包小包下车,一边还在和两个一同下车的外国佬说说笑笑,项伟荣两人就没迎上去。
“再见,约翰,杰克。”和两个同一包厢的美国佬告别,这时张楠才注意到人群中的姐夫。
“姐夫,怎么直接上站台了?”
“站台票。”
说着接过张楠手中的大箱子,另一人直接上来要卸下张楠背着的登山包。
“关哥!”看清是谁,张楠一脸惊喜,这人是姐夫部队时一手带出来的老部下,“你怎么来了?”
关兴权,江南省椒江人,姐夫老部下。姐夫转业后,这人每次回家探亲,都必到姐夫家住几天,还教过张楠几天拳脚。
而且他母亲就出生在剡县,二十来岁才嫁去椒江,娘家距离姐夫老家不到5里地!
这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所以这关兴权也能说一口不算地道的剡县方言。
照理他这会应该还在部队服役,所以张楠有点惊喜。
“过会再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张楠也没客气,把登山包给了关兴权。看着他一手随意的就轻松拿起,心中暗暗乍舌!
其实关兴权虽然轻松,在一提登山包时也是被这重量吓了一跳:“至少100多斤!”
一到停车场的吉普车里,关兴权坐进了驾驶室,张楠和姐夫进了后座。
“阿楠,兴权复原了,因为点意外。这次你打电话说东西多,而且还要找个靠得住的好手办点事,我就让兴权过来了。”
“哦。”没问出了什么问题,无须多问;至于接下来需要的可靠人手,这个关哥值得绝对信任!
张楠信任姐姐姐夫,而且知道如果要说姐夫最信任的是谁,那姐姐排第一,自己只能算第三,这个关兴权绝对排行老二!
姐夫不仅仅是关兴权的老班长、半个小同乡,还在国外战场上救过他的命,那是血与火之中建立的钢铁情谊!而且张楠知道,这关兴权几十年后都记得那份救命之恩。
而且这关兴权父亲早亡,家中只有一老娘,连个亲近的亲戚都没。前两年他正在西南边境执行任务,家中老娘摔断了腿,还是姐夫和姐姐跑的医院,后来还将人接到剡县自己家里将养了半年。
这人重感情、嘴巴严,对金钱也看得轻,靠谱!
“关哥,先不急着去招待所,去趟会稽路,我要去买点东西。”对着开车的关兴权道。
“嗯。”
看了看车上的一份沪上市的市区地图,关兴权没多说话。
“你不是说要在会稽路附近办事?就现在?”项伟荣皱了皱眉头。
“不是,我要先去那收点全国粮票、老版人民币和银元,上次和那的票贩子说好了的。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再办大事,合在一起不方便。”
说着从登山包里取出个小挎包,从里边取出两打“大团结”塞进外套内口袋,包里还有整整10捆!
“怎么这么多?”姐夫问他。
“煤矿给的回扣,一开始5000吨2000块,最后一万吨我多让了两个点,多给了点。一共一万四,已经花了点。”
车里都是自己人,不用遮遮掩掩。
“局长给了你20个点的自主权,才用了一半,还行。”项伟荣知道这里面的猫腻,这些采购员一个比一个胆子大,不过像小舅子这次碰上的也算多年难遇,捞得有点狠。
又想了想,又问道:“首尾干净吗?”
一万多块钱回扣,要是穿帮了有人追查,足够让张楠判个十年以上!
“应该没问题,那边也是老手,应该没有底账,他们也不傻。”
这时一直像个闷瓜的关兴权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让张楠吓了一大跳:“班长,要我过几天去煤矿那边处理一下吗?”
“别呀关哥!明年还有十万吨,我还想靠着这事发家致富呢!”
“当我没说。”闷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明年再说吧。”
姐夫这话是对关兴权说的,张楠不想插话。“这叫什么事?!我就拿了点好处,这边就喊打喊杀的,犯的着吗?”
一个要去一劳永逸的解决首尾,另一个说明年再说,语气都风轻云淡的,张楠感觉这完全不是自己所在的和谐社会。
“这还是自己姐夫吗?”
这关哥可是个狠人,部队里的事就不说了:记得他应该是80年代末复员,之后安排的工作不干,跑去做走私生意,路子野得很!
不过他在90年代中期突然消失了,直到2010年张楠才再次在姐夫家见到他,当时关兴权还送了只价值40多万的欧米伽限量版镶钻金表给他——原来跑到东南亚做“大生意”去了,当初是跑路。
“你的钱给你带来了,老实说,你什么时候存了这么多?还藏那么好。”
张楠把3万块现金用塑料袋密封、放进木炭当干燥剂后埋客厅地砖下边了,上边是张八仙桌。
为啥不存银行?他已经在银行存了两万了,免得惊世骇俗。
“姐姐不知道吧?”
“你说呢?”项伟荣看了眼小舅子,“没告诉她,免得空担心。埋地下也不怕发霉!”
项伟荣没死盯着问钱的来源,不过张楠还是打算说个半真半假:“去年掏老宅子,5块钱买了个四五十斤重的木头佛像。结果我发现佛像背后好像以前给动过手脚,觉得奇怪撬了撬,最后掏出来3条大黄鱼。我去银行卖了两条,一共5万多,还留了一条舍不得卖。
“别卖了,留着,这东西是家底。”
“给佳楠留着,取媳妇用,嘿嘿!”
“男孩子要什么大黄鱼,又不是嫁女儿压箱底。”姐夫不眼红:他知道“大黄鱼”是什么,就十两重的金条,折合今天的重量是312.5克。
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计较,项伟荣不想多问,人人都有点秘密,张楠也懒得多解释:他的那个“密码本”第3条就是那个佛像,只不过不是买,而是自己骑了一个多小时自行车,去隔壁县一个废弃的寺庙里搬来的。不然等那座寺庙几年后重修,这个秘密就会被发现。
而且不是3条,是六条、两种款式的“大黄鱼”!张楠一口气在各地银行卖了4条常见的(80年代中期只有银行能进行黄金交易。)解放前沪上中央造币厂铸造的十两金条,这会金价80多,要不是为了留个念想,加上余下两条是少见的欧洲旧金条,他早就全卖了!
解放前沪上外滩中央造币厂铸的金条,30年后也许值钱,但完全没现在卖了来得实在:几十年时间金价就长了三四倍,就算加上收藏价值也比不上套现。
张楠又不是把钱拿去存银行生利息,单单两元“车工”他就一口气换了五万!将来价值半个多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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