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一家私立医院里。

“在回去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说到这里的时候，徐毅看向了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秦芬。

“我会帮你监控好她的身体状况的。”栖凤说道，“你留在这里并不能帮上她什么，反而会给她带来危险。”栖凤所说的不错，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工智能，同时，她的数据库里也包含了国内所能掌握的全部医学研究成果。由栖凤来负责治疗的话，即使把一整个医院所有的医师聚集在一起也无法比拟，而徐毅这样非医学专业的人就更加没办法发挥作用了。

“我并不是说这件事。”徐毅说道。这一次，栖凤居然猜错了他内心的想法。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一个人来北平吗？”徐毅小声问。

栖凤用右手食指撑着头，假装摆出了思索的姿势。随后她说：“秦芬想要拯救她的朋友白露，所以她选择了来北平求援。”

“是啊。”徐毅感叹着说，“但她并不知道我也在北平，所以她不是来向我求助的。”

栖凤没有说话，这个人工智能在通过徐毅口里吐字的频率变化，认真地分析着徐毅此时的心境。

“她是来找周衡的。”徐毅说道。

“但能够救白露的人是你。”栖凤提醒他。

徐毅并没有顺着栖凤的话说下去，他接着自己的话说：“如果我是她，我也会去向周衡大哥求助的，他总能让人感到放心，只要把一件事交给他，他就一定能搞定。”

“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不一样了，”栖凤微笑着安慰他，“有我的帮助，再加上特科院的资源，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你搞不定的。”

“但我还是想要尊重她的选择。”徐毅说道。

栖凤再次沉默了，从徐毅的语气变化中，她已经知道徐毅要做出什么选择了。在这个人工智能看来，这并不是最佳的选择。

“我想代替秦芬，把白露的事通知给周衡大哥。”徐毅说，“但我不想让他知道现在的我的身份。”

“办完这件事后，我就会回去。”徐毅做出了决定。

“好的。”漂浮在空中的栖凤点了点头，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我想提醒你，”栖凤温柔地看着徐毅的眼睛，“把那个叫做周衡的人牵扯进来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他是一个‘混乱因子’。”

“什么是混乱因子？”徐毅疑惑地问。

“在了解到一定基础信息的前提下，我能够推导出之后的信息。这就是我们常说的‘预测’。但即使是我所做出的‘预测’也不会是百分百正确的，除了在基础信息上的受限外，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些‘混乱因子’，他们可以被观测到，但你无法预知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我还是不是很懂。”徐毅抬起了手，“但你不用接着给我解释了，直接告诉我结论就好了。”

“结论是，”栖凤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周衡的加入会让事情走向我无法预测到的方向，就算是这样，你也要尊重秦芬的选择，把这件事告知周衡吗？”

徐毅犹豫了，对栖凤来说，他的表情太好猜了。栖凤知道，此时的徐毅正在挣扎。

他看着病床上刚刚换过了药的秦芬。

此时的秦芬正处在重度昏迷之中，这段时间里，这个可怜的女孩经历了太多——白露被劫走，叶言的惨死，还有客车屠杀案，以及那个凶手对她所做出的暴行。对于一个一直生活在温室中的女孩，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极难承受的，不只是身体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她的心灵也变得千疮百孔。

但徐毅不会忘记，他把重伤的秦芬带到警察李兵的警车上时，已经陷入昏迷的秦芬的口里呢喃着的话。

“阿露......周，周少......你......救......”那时的秦芬正处在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但她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还在等着周衡去救救白露，毕竟在秦芬看来，白露是一个缺少关爱的可怜女孩，而这个可怜女孩唯一愿意主动交流的异性，就是同样在钢琴上有着造诣的周衡。

“我决定了。”徐毅忽然说道，“我还是要把这件事通知他。”

说完，他抬眼看向了漂浮在空中的栖凤，眼神无比坚定。

“好的。”和徐毅对视着，栖凤伸出不存在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从现在开始，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同一时间，北平的一家母婴店里。

“小哥，来喝杯茶吧。”老板娘给周衡端了一杯茶来。

那个婴儿已经被他交给母婴店的店员照顾，同时，周衡也打电话报了警，用不了多久，警察就会来把这个可怜的婴儿带走。从手机上的新闻报导来看，婴儿的父母已经被入室抢劫的歹徒给杀害了，而杀害婴儿父母的歹徒很有可能就是警察在现场看到的那位壮汉。

周衡微笑着接过茶杯，内心不免为婴儿的遭遇而产生了一些波动。和他很像，这个被入室抢劫的歹徒杀害了父母的婴儿的遭遇，和他十分相似。

“小哥，你平时也是一个人带孩子吗？”老板娘向周衡搭话道。她开店也有些年头了，但像周衡这样，一个人带着孩子的年轻男性实在是少见。老板娘不由得在脑中脑补出了无数剧情来，比如和另一个小年轻好上了，并不小心怀上了孩子，孩子生下来之后年轻的妈妈选择了跑路来逃避等等。

“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周衡连忙解释，他知道，自己一个年轻男人带着孩子的确容易让人产生遐想。

老板娘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诶！不是你的吗！”

周衡点了点头：“我帮朋友临时照顾一天。”他没有选择说实话，如果把真相告诉这个老板娘，可能会把她给吓到。

“原来是这样。”老板娘点了点头。真相竟然如此普通，不由得让她感觉有些丧气。

这时，一条简讯飞入了周衡的手机里。

他掏出了手机，点亮了屏幕。这是一条隐藏了发信人的简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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