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酒吧地下的密室里。

冰冷的液体从头上淋下，马提亚醒了过来。

马提亚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正坐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手脚被人用牛皮绳绑在椅子上，头顶只有一盏亮度较低的白灯。他的周围黑压压地，站满了黑衣革履的男人。

“这是在哪儿？”没有巫术能量改变他喉头发出的声音，现在他所说的语言是洋文。

“你在丁先生的庇护之下。”一位翻译对他说。

体内的神经毒素已经被清除干净了，但是他的手脚却无法使力，巫术能量也因此无法聚集。那是因为他的手脚筋已经被挑断了，现在的他即使是一个凡人也不如。

“为什么不杀了我？”马提亚问。

“丁先生有话要问你。”那个翻译说。

“丁先生？他是谁？”马提亚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丁先生是谁，”翻译对他说，“你只用回答他的问题就好了。”

马提亚没有说话。他还在试着聚集自己的巫术能量，但每每提起一点劲，就立刻全部泄了出来。

“丁先生的第一个问题是，”翻译大声地问，“你们的巢穴在哪儿？”

马提亚不再尝试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巫师生涯结束了。马提亚的眼睛里流露出心灰意冷的眼神。

“回答我的问题。”翻译冷冷地说，“马提亚先生。”

马提亚没有说话，他的生命已经不重要，就算这些人杀了他，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翻译向身边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黑衣人立刻拿出一小块电子屏幕，放在了马提亚的眼前，并为他打开了声音。

所有的人都听到了，电子屏幕了女人的哀嚎声，和几个男人粗犷的笑声。

马提亚的咬着牙，眼睛越瞪越大，他的眼神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们这群混蛋，快放开她！”马提亚冲翻译大吼。如果怒火可以燃烧，这里将会变成人间炼狱。

“告诉我答案，马提亚先生，”翻译又问了一遍，“你们的巢穴在哪？”

“在城市北郊的一座厂房里。”马提亚没有犹豫，告诉了他。

翻译回头看向坐在阴影里的男人。

男人点了点头，示意马提亚所说的符合他们目前所知道的情报。

翻译对身边的黑衣人说了一句什么，那黑衣人便离开了。不久后，那黑衣人出现在了电子屏幕里，他和屏幕中几个光着身子的男人说了什么，那几个男人都停下了动作，站到了一边。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马提亚看着翻译，冷冷地说。

翻译没有料到马提亚的态度会转变得如此之快。其实原因在于马提亚在得知自己已经失去了控制巫术能量的能力，一下从高高在上的黑塔巫师变成了普通凡人，巨大的落差已经让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接下来不论是用红姑来要挟他还是直接用武力逼供，都可以轻易地撬开他的嘴。只是他们之前一厢情愿地认为神秘的巫师会比一般人嘴硬罢了。

“你们的人员组成是怎样的？”翻译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一位巫师王，和他的十一位学徒，以及一些巫师，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巫师，但不会超过三十个，还有一些佣工，大概有五十来人，总人数不会超过一百。”马提亚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详细地告诉了他，没有丝毫的隐瞒。马提亚此刻的温顺，让人无法把他和反抗围捕时那个凶残的巫师联系到一起。

翻译身边的人快速地把马提亚所说的话记录了下来。

“那么你们有什么防御外敌的手段吗？”翻译问。只有一百人不到的话，居然能在临海城里掀起这么大的波澜而不被发现，究竟是藏着怎样的手段呢。

“结界。”马提亚回答，“巫师王布下了现世隔离的结界，除非有巫师的应允，否则没有凡人可以通过这个结界。”

翻译正要继续问，他身后那个坐在阴影里的男人忽然说了什么。翻译立刻凑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

过了一会儿，翻译走了回来，他向马提亚提问：“说说你的巫师王吧。”

“他是黑塔的六位巫师王之一，”马提亚的脸上流露出了憧憬的表情，“象征着万物的贪婪本性，他是镰鼬的主人，风中的王者。”

翻译皱起了眉头：“说得清楚一点。”

“他是无敌的。”马提亚说，“他是上帝的化身，或者说，他就是上帝。”

马提亚虔诚的表情让翻译有些惊讶，他能看出来马提亚并没有在胡说八道，但这番充满了个人崇拜的说辞实在没有什么可信度。世界上真的存在无敌的生物吗？哪怕眼前的马提亚就是超自然力量存在的证明，但马提亚还是输给了诡计和人海战术。翻译相信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那种过分强大的力量。

“他的弱点是什么？”翻译问。

马提亚惊讶地看向翻译，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似乎翻译问出了一个愚蠢到极点的问题。“巫师王是没有弱点的。”马提亚说，“巫师王全知且全能，巫师王凌驾于一切生命之上。”

翻译回头看向坐在阴影中的男人。男人点了点头，示意翻译继续问下去。

“你们来临海的目的是什么？”翻译接着问马提亚。

“找龙穴，取龙血，龙血可以治好巫师王的病。”马提亚回答。

翻译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你刚刚才说你们的巫师王没有弱点，原来他也是会生病的。”

马提亚冷哼了一声：“如果你们认为巫师王生病了就可以对付他，那不过就说明你们的眼光和蝼蚁一样短浅。”

“凡人永远是凡人，”马提亚瞪大了眼睛冲着翻译大吼，“王会永远凌驾于王之上！”

听到马提亚的话，阴影里的男人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你知道吗？我们国家有句老话。”他来到了马提亚的身前，然后用一柄黑色的手枪抵住了马提亚的额头。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个人正是丁龙。

丁龙来到临海的时候一无所有，现在他已经整个临海最大的地下霸主。

黑塔中高傲的王并不会成为丁龙无法翻越的壁垒。

他只会踩着王的尸体，平步青云。

“砰。”枪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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