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徐灵姗才悠悠地转醒。和当时的丁铃一样，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她浑身都觉得十分舒适，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药物麻痹了她的神经，使她进入了长时间的深度睡眠了，虽然坏处有很多，但好处是身体得到了长时间的有效休息。

徐灵姗用一只手揉着眼睛，另一只手撑在地面的积水里，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是哪儿呀？”徐灵姗小声地自言自语着。她的脑内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此时还是有些迷糊。

“我们被关起来了。”丁铃对她说，“没有人知道这里是哪里。”

徐灵姗愣了一下，随即她就清醒了过来。

她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观察周围的情况。包括丁铃在内，还有数名女性挤在同一个狭小的房间里。整个房间全靠顶上的一个小窗户通风，但窗户外似乎是一个更大的房间或者仓库，根本没办法通过这个窗户观察到外界的情况。而把昏暗的房间和外界联系起来的是一扇无法从内部打开的铁门。

颓丧与绝望的气息充盈在这间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让徐灵姗怀疑是不是自己从梦境中醒来后，又落入了另一个梦境里。

徐灵姗来到铁门边，用手敲打着铁门，寻找是否有逃出这里的机会。

“没机会的。”丁铃说，“你是逃不出这里的。”

但徐灵姗没有放弃，她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不断尝试，直到十五分钟后，她的额头处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她才停下动作，缓缓地靠墙坐了下来。

她坐在了丁铃的身边。

“你好啊。”虽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徐灵姗还是没有忘了自己的任务，她试着和丁铃套近乎，看看能不能从她的嘴里得到关于丁龙的信息。“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徐灵姗明知故问。她认为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她们更容易彼此相信。

哪知道丁铃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别装了，你一定是跟踪我的时候，被他们一起抓住了吧。”

“你知道我在跟踪你？”徐灵姗愣住了。

丁铃点了点头，然后说：“你太小看我啦，你跟踪我的第一天，就有人向我打了小报告。”

“是谁？”徐灵姗下意识地问。话说出口后徐灵姗才后了悔，丁铃怎么可能回答自己这种问题。

“还能是谁，就是许阳咯。”哪知道丁铃干脆地回答了徐灵姗的问题。

“许阳是谁？”徐灵姗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一下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市长的侄子，”丁铃笑着回答，“有人说他是市长的私生子，我看还挺像的。”

“是他？”徐灵姗简直惊讶得合不拢嘴。

随即她又忍不住问：“你明知道我是警察，还告诉我这些？”

“我可不在乎许阳的死活，”丁铃撇着嘴，“他的眼神色眯眯的，可讨厌了。”

徐灵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个许阳她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并不知道他还和丁龙有所牵连而已。

两个的年龄相差几岁，身份也是天差地别，但在这种环境下，居然还能聊得有些投缘。

徐灵姗看到丁铃衣不蔽体，于是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了她：“地上挺冷的，你别着凉了。”

丁铃也不客气，从徐灵姗的手里接过外套就给自己盖上了。过了几秒后，她才犹豫着说了声：“谢谢。”

徐灵姗冲她笑了笑。

这时，有个女人从墙角站了起来，她用十分可怜的语气说：“我也很冷，把衣服借我盖一下吧。”

丁铃皱起了眉头，然后往徐灵姗这边靠了一点。

随后，除了徐灵姗与丁铃以外的其他女人都一个个站了起来，她们聚在丁铃和徐灵姗的跟前。

“把衣服借给我吧。”有人说。

“不，还是借给我好了。”另一个女人说。

她们身上的衣物都破破烂烂的，皮肤上露出无数血痕。

“走、走开！”丁铃蜷缩着身体，“你们都走开！”

有一只手朝丁铃身上的外套伸了过来。

就在那只手要碰到丁铃身上的外套时，徐灵姗抓住了伸来的手腕。

“你们干什么！”徐灵姗厉声呵斥，“想抢衣服吗？”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被抓住手腕的女人问徐灵姗。

“我们这么可怜，”有个女人向徐灵姗露出自己的胸膛，一条长长的伤口在水里泡了太久，已经溃烂了，“就不能帮帮我们吗？”

“可怜也不是你们肆意妄为的借口。”身为警察的徐灵姗可不会轻易心软。

“都给我闪开！”徐灵姗站起身来，拦在了丁铃的面前。

丁铃仰着头，看着徐灵姗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惊喜与仰慕。

那些女人并不会因为徐灵姗的一句话就停手，她们朝着徐灵姗的身上伸出手来，想要撕扯她身上的衣物。

但这些营养不良的人怎么会是女警察的对手。

徐灵姗抓住最先伸手过来的人的手腕，然后轻轻一拧，同时用脚去钩对方的下盘，就让那人在痛呼中摔倒在了地上。

接着又有人伸手过来，但徐灵姗随手几下就将来人制服，有三四个女人倒在地上后，剩下的也就踌躇着不敢往前了。

“滚开！”徐灵姗呵斥了她们一声。

那几个踌躇着的，与地上还在哀嚎的，忽然都逃开了，她们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角落，又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受害者的样子。

徐灵姗重新坐了下来，坐在丁铃的身边。

丁铃和她靠得紧了一点。

“你们警察都这么厉害的吗？”丁铃忽然问。

徐灵姗苦笑了一下：“哪有你父亲厉害，谁不知道你父亲丁龙是临海城里最大的罪犯，但谁都奈何不了他。”

丁铃低下了头，她沉默了一阵，然后说：“我知道，我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灵姗听到丁铃的话，忍不住偏过头，去看丁铃的表情——这个女孩究竟是带着怎样的表情，才能说出这样指责自己父亲的话呢？

但丁铃什么表情都没有，倒不如说，她的表情十分冷漠。

“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不好吗？”徐灵姗问。丁铃从丁龙那儿得到了无数便利，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徐灵姗很难想象为什么丁铃会讨厌她的父亲。

“他害死了我妈，又害死了郑丽姐。”丁铃渐渐把头埋在了膝盖上，她抽泣起来，“他害死了每一个对我好的人。”

徐灵姗很想问丁铃有没有证据，但这种时候她说不出如此冰冷的话。

她把手环绕在丁铃的肩膀上，就像安慰小孩子一样，轻轻地拍打着丁铃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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