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的王雅根本没办法吞咽进去任何东西，曹泰用一只手捏着她的嘴，接着用另一只手粗暴地把药丸往她嘴里抵进去。因为人身体自然地排斥反应，每次曹泰把药丸塞进去一点，王雅都会发出一阵干呕，把药丸吐出来一点。

反复尝试了几次后，曹泰就没有了耐心，他用力敲打着王雅的下颌，想藉此让她把嘴里的药丸嚼碎。

“吃、吃、给我吃啊！”曹泰蹲在地上，一边吼叫着，一边用力摆弄王雅的脑袋。

王雅的牙齿和舌头被搅得稀烂，鲜血从她的两边嘴角渗了出来。

“没意思！”曹泰抓着王雅的头，沮丧地把她摔在了地上，“这才两下就给玩坏了！”现在他的精神状态就像一个任性的小孩，旁人的性命已经成了他手里可有可无的玩具。

曹泰站起身来，看着手掌中黏稠的血浆，厌恶地周期了眉头。他的心情更坏了。

药丸在放大他的情绪，在他兴奋时，兴奋的部分会被成倍的放大，同理，在沮丧和恶心时也会成倍地受到影响。

“来人啊！”曹泰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啊！”

立刻有三四个手下推门闯了进来，他们不知道曹泰在房间里遇到了什么。

“快给我再打一桶水过来，”曹泰摇晃着自己的肩膀，“快点、快点！”

手下们愣了一下，他们从未见过曹泰露出这样的状态，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而且现在办公室里浇了好几桶水，这些积水还留在办公室的地板上。

“快去啊！”曹泰跺了跺脚。他的语气与动作就像是一个在撒娇的孩童。

手下们连忙跑了出去，曹泰不仅是他们的老板，还是曹家的公子，他们可得罪不起。

“一群废物。”曹泰生气地蹲在了地上，然后用手掌贴向地上的积水。

啪嗒。一滴水越过他的肩膀，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嗯？”曹泰好像在积水中看到了什么东西的倒影，但他的脑子里有点迷糊，所以没能看清那东西的模样。

曹泰伏低了身子，几乎要把脸贴到地上去看，但他离积水越近，积水里他的脸就越大，把头顶上天花板的场景全都遮住了。

“什么鬼东西！”曹泰一心只想看清积水里的倒影，却忘了只要抬头就能看到头顶的景象。又或者他可以回过头去，这样他就能发现地上的王雅已经不见了。

啪嗒、啪嗒。不断有水从他的头顶低落。

办公室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手下们提着水回来了。

“哇！”、“那是什么东西！”、“开枪、开枪！”、“小心，别伤到老板了！”......

手下们挤在门口，乱作一团。

但曹泰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他专心地看着地上的积水。对于他这种精神存在着缺陷的人，药物对他的神智的破坏总是格外的大。

手下们涌了进来，他们举起手枪对准天花板，人群将曹泰围在了中间。

“不要、不要！”伏在地上的曹泰伸手去推他们的脚，这些手下的皮鞋把地上的积水踩了个粉碎。

砰！有人开了第一枪。

“别踩、别踩我！”曹泰看到积水里自己的倒影在他们的脚下被踩碎，又在波纹中变形，他恐慌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砰、砰、砰！枪声响成了一片。

“大家小心！”有人在大声指挥，“那家伙的速度很快，我们先把老板保护起来！”

“好痛、好痛啊！”曹泰不断用手去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求求你们，不要踩我了！”他的身体在地上不断地扭动。

“老板你怎么了？”指挥的人弯下腰，想把曹泰拉起来，他用温柔的语气说，“没人踩你，老板你别怕。”

但现在的曹泰又怎么会听得进他们的话，药物的刺激已经在他的脑中达到了最高潮。

曹泰的手中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他用力推向要来扶起自己的人，接着便是一阵新的混乱。一名手下被曹泰推翻在地，他又撞倒了站在附近的一人。

砰！又有人开了一枪。

啪，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那东西从窗户逃出去了！”“要追吗？”“留四人照顾老板，你们三个从正门出去追，你去窗户边看看情况。”“小心点。”

这批手下都是曹泰从北平带来的曹家精锐，即使没有曹泰发号施令，他们也会自行对形势做出判断。

这些人活动起来，踢翻了刚提来的水桶，水桶翻倒在地上，又有新的水流淌出来。

曹泰连忙朝着新的水流爬了过去。手下们怕踩到他，只要纷纷绕开躲避。

“啊！”那个去窗口看情况的手下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快救我！”他慌张地大喊。

“快拉住他的腿！”有两个手下冲了过去，一人抱住了他的一条腿。

有什么东西附在窗外，拉扯着他的上半身，想把他从房间里拉走。

“拉不住、我拉不住了！”“救救我、快救救我！”“开枪、开枪啊！”

又是一片喊叫声响起。在这场混乱中，曹泰爬到了水桶的旁边，他用手捧起一滩地上的积水，看着手心里模糊地倒影，曹泰发出了“嘻嘻”的笑声。

“呃啊——”痛苦的叫声忽然戛然而止，就像是飙高音的音乐家突然被人按下了静音键。

啪。半截身体落到了地面上，身体的上半部分已经不见了，只有沾满了血的肠子还连在下半截的身体上。

“何哥死了！”“我日！”“别乱开枪！”“把追出去的人叫回来！”“守住窗户、守住窗户！”

因为同事的死亡和老板的反常，恐慌的气愤在办公室里传递了开来。

只有曹泰没有受到影响，他专心地看着手中的积水，脸上不断变换着表情——他在和自己做鬼脸！

“她进来了！”“那东西进来了！”“开枪！”“快、开枪！”

砰、砰、砰！又是一阵枪声响起。

“我的手、她弄断了我的手！”“别慌，火力压制！别让她再靠近了！”“我没子弹了，掩护我换弹！”

又一具身体倒下了，他就倒在曹泰的面前。倒地的手下看着曹泰，嘴唇上下动弹，但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裂开的喉管中不断有鲜血汩汩流出。

“快带老板走！”

有人抓住了曹泰的肩膀，想带着他往门外跑。

曹泰手中的水不断地晃荡，他被两个人驾了起来。“我在摇，”看着手中的倒影，曹泰也跟着不停地摇晃，口中不停喃喃自语，“我在摇。”

忽然，护在曹泰左边的手下的身子软倒了下去，他的胸口多出了一个血洞。

一条纤细的手臂贯穿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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