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芳先把周衡送到了自己的公司，她取来了几件员工的衣服，让周衡换上了。

她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只是在办公室没有化妆品，她不好意思开口向秘书小雅借化妆品，只要放弃了要补妆的打算。

等曹芳更更衣室里出来，周衡正在她的办公室里闭目端坐着。

“他是累了吧？”曹芳想。周衡在青玉湖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此时感觉疲惫也很正常。

周衡的身体的确很疲惫，但还不至于到坐着都会睡着的地步。他只是在趁着这点时间浏览天师系统而已。

来到临海城后，事情的发展一直在打破他的常识。

从能够短暂占据他的身体的郑丽开始，到方才出现在青玉湖的龙王，发生了许多他在其他城市捉鬼时从未遇到的怪事。

临海城的特殊不会是偶然，天师系统把自己指引向这里，或许正是想让自己找出临海城比其他地方更加特殊的原因。

他原本没想要在临海城逗留太久，但现在看来，他可能会在这里停留上很长的时间。

他得找一份工作，倒不是因为缺钱，而是要让自己融入这座城市，已得到更多的信息。每天宅在家里等事情自己找上门来可不是长久之计。

“周衡？”曹芳在他的耳边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周衡睁开了眼睛，看向曹芳。

曹芳的脸霎时间就变红了——她以为周衡睡沉了，没想到只是轻轻一叫就叫醒了他。

两人凑得太近了。

“咳！”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假装咳嗽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说，“呃，我想感谢你今天救我的事，所以，我是说，要一起去用晚餐吗？”她说话居然有点吞吞吐吐，就连曹芳自己也对此感到诧异，她平常可不是这样。

“好啊。”周衡立刻同意了。他本想从曹芳这里拿了报酬就回去自行补充能量，但曹芳要主动请客的话，他可不会拒绝。有的吃就吃，这是他行事的守则。

曹芳带他去吃饭的地方是一家西餐厅。从装潢与氛围上看，似乎这里的消费不会低。

西餐厅的服务员似乎都认识曹芳，但看到她会带周衡这样年纪的男孩来用餐都有些惊讶。

而周衡怀里更是抱着一只白色的猫。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曹芳和周衡在一个双人座位上就座了。

服务员拿来菜单，曹芳熟练地点菜后，周衡平静地说了一声“和她一样就好了”。

对西餐，周衡实在爱不起来，在他看来西餐和中餐味道都一样难吃，但比起中餐，西餐的量实在太少，虽然有牛排这样能量充足的食物，但一般的客人也只会点一块。

周衡的情商也不会低到在这种场合叫十几二十块牛排，毕竟看上去曹芳是这里的常客，她对自己也不错，周衡不想让她太丢面子。

曹芳也看出了周衡有点没兴致。

“在想什么？”曹芳笑着说，“你放心，说好的三百万，我一分也不会少你。”原本的价格是两百万，但后来曹芳自己又加了一百万。对于她这样成功的地产商人，三百万也算不上什么大数目。

“哈哈。”周衡也跟着笑了笑，“和钱没关系。”

“哦？”曹芳于是又问，“那是什么事呢？”

周衡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在西餐厅自己吃不饱吧？

“在考虑猫粮的事呢。”他只好把责任都推给怀里的白猫。

“喵。”白猫发出了轻微的叫声，似乎明白周衡在说自己。

对于养宠物的事，曹芳也不太了解，两人竟然一时没有话题可以继续下去，一下陷入了奇怪的沉默里。

“你——”曹芳张开了口，又有些犹豫。她本想和周衡说些更加亲近的话，但话到嘴边却又没办法说出口了。

她比周衡要大几岁，但她和周衡一样缺乏男女之间交往的经验。虽然曹芳的身边从不乏追求者，但在二十二岁之前，她都在家族的保护之中，离开曹家来到临海城后，她又一心放在做出成绩上。面对周衡时，她总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羞涩，让这个女强人的口齿变得笨拙。

“嗯？”周衡疑惑地看着她。

这时服务员端着餐盘和主厨一起走了过来，转眼两人中间的餐桌上就摆上了精致的菜肴。

“你以后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最后说出口的，变成了一句很符合曹芳的身份，一句居高临下的话。

“正好现在就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周衡一边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一边说。

曹芳点了点头，示意周衡继续说下去。她没说话，但其实她的心里很期待周衡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想进临海大学。”周衡说。

天师系统把他指引到临海城来，所给的地址就是临海大学，那时的周衡并不知道临海城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只是在网上找了个距离临海大学近的便宜房子租下了。现在回头想想，或许一开始天师系统就是希望自己去临海大学里寻找关于这座城市的线索。所以她想请曹芳帮他在临海大学里谋一个职位，让他自己去求职的话可能会比较困难，因为大学里的职位对学位的要求都很高。

“有问题吗？”周衡问。

“没什么问题。”曹芳笑着回答。她误以为周衡想要去临海大学里念书。把一个人弄进一所大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何况临海大学本就是半个贵族学校，不少学生都是靠着丰厚的家底才得以入学。

听到曹芳的答复，周衡笑着插起一大块牛排，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这家店所用的是价格高昂神户牛肉，但这种牛肉细嫩的口感到了周衡的嘴里变得和泡了肉油的豆腐一样，松垮又肥腻。虽然很难吃，但牛肉含有丰富的肌红蛋白和铁和锌这样的微量元素，对周衡恢复体力很有好处。

即使只是小小一块，周衡也不会错过。三两下，他就把餐盘里的牛排解决掉了。

虽然周衡已经很小心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吃相，但曹芳还是惊呆了。

“要不你把我的也吃了？”曹芳小声地问。

“可以吗？”周衡的确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没关系。”曹芳把自己身前没有动过的牛排推了过去。

“谢谢。”周衡也不再客气，拿起刀叉，三两下把这一盘也解决掉了。

曹芳用手支着头，笑吟吟地看着周衡那略显粗糙的吃相。

两人吃过了饭，曹芳找周衡要了银行卡的号码，承诺最迟明天就会把钱打过去。她本想开自己的法拉利把周衡送回去，但眼下她必须得把公司里的账目做一点处理，所以她让自己的司机开着公司的车把周衡送了回去。

关于如何应付曹泰，曹芳心中已经有了计策。

她会把公司的产业重新定价，手中的股权也会洗牌再分配。她会把那些高风险低回报的项目整理出来，以先进行部分股权转让的名义，把这些项目转化为虚高的股份转交到曹泰的手上，以曹泰的能力不仅无法分辨，反而会被这些项目弄得焦头烂额，到时候她再以其他人的名义低价收回，那时曹泰自然会灰溜溜地滚出董事会，之后，曹芳只要再做一次股权洗牌就可以把公司恢复如初。说到底，曹泰不过是一个在家族的荫庇下长大的草包，而曹芳才是这里唯一的女王。

但曹芳怎么也没想到，她打好的算盘还没有托出，就全都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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