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典买了一些生食回去。

　　他特意在回家之前指使她母亲到楼下给他买一瓶特制酱油，说晚上他做酱板鸭给她吃。

　　确定他母亲下楼离开，他才回到家里，把自己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简单清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污渍，换上另外一套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他母亲已经回来了。

　　也没有发现慕辞典身体的异样，她看着自己走进厨房。

　　一边走进厨房，一边用手机在查询着，大概也在看怎么做饭。

　　汪荃在旁边陪着慕辞典，就真的只是陪着，也没有想过要去帮他打杂，就这么看着慕辞典也有些生疏的准备着餐食。

　　其实慕辞典也没有做过。

　　他只是觉得，任何事情应该都不会太难，只要用心去学。

　　他按照网上教程，把今晚的一顿晚餐做了出来。

　　其实味道，比自己想的还要好一些。

　　一份酱鸭，汪荃至少吃了四分之三，而慕辞典就吃了一点点。

　　准确说，他什么都只吃了一点点。

　　从进监狱之后，他基本上就吃不下太多东西了，每天吃一点好像就够了，他也没有特别饿，特别想主动吃东西的时候。

　　他看着他母亲吃得很香。

　　一边吃一边说道，“辞典，妈真的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好久没有尽兴的吃过肉了。”

　　慕辞典唇瓣轻抿。

　　汪荃说，“我真的以为，我就要过那种穷日子过一辈子了。还好你出狱了，还要你出来了，妈以后可就指望你了……”

　　说着说着，眼眶还红了。

　　慕辞典安慰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汪荃擦了擦眼泪，她突然想起，“辞典，你今天找工作怎么样？”

　　“还可以。”慕辞典淡淡的说着。

　　“有稳定的工作了吗？”

　　“先试用实习。”

　　“工资怎么样？”

　　“实习期1万左右。”

　　“实习后能有2、3万吧。”

　　“差不多。”慕辞典点头。

　　“虽然不多，但对我们现在而言，也只能如此了。”汪荃松了一口大气。

　　慕辞典没有过多的搭话。

　　“辞典，妈就知道凭你的能力，我们两母子的日子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妈总算是熬出头了！”汪荃有些激动。

　　慕辞典依然话不多，他从身上拿出了1000块钱给她母亲，“这是公司预支的实习期工资，你先拿一半去，看看家里还需要买点什么。”

　　汪荃看着面前的一千块有些欣喜若狂，她一把接过，“好，好。”

　　说着好。

　　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我还欠5万块。”

　　“那个我来想办法就行，你先拿着1000块，把家里缺的什么都给添上，我上班可能会很忙，有时候需要你自己在家里做饭，就需要买菜什么的。”

　　“好，那我就先拿着了。”汪荃很是兴奋的说道。

　　慕辞典笑了笑。

　　吃过晚饭之后，慕辞典去清洗了碗筷，把厨房收拾了。

　　收拾完了，又默默的把房间全部都是收拾了一遍，包括她母亲的房间。

　　他现在没办法给他母亲太富裕的生活，他只能让她尽量住的舒服一点，而他母亲生活的环境其实也优裕惯了，也没做过这些事情，即使落到现在的地步，骨子深处还是想着被人伺候。

　　把房间收拾干净。

　　晚上已经有些晚了。

　　慕辞典睡在沙发上。

　　沙发很小，即使他现在很瘦，但毕竟他身高很高，睡得还是有些吃力。

　　他在确定他母亲已经睡了之后，才打开灯，给自己身上的一些伤口上药。

　　钢管砸下来的时候，倒是没有伤到关键部位，但皮外伤还是免不了一片，刚开始那觉得不是那么疼痛大概有那么一秒也是痛麻木了，现在才真的觉得，痛得有些厉害。

　　他隐忍着，终于给自己上完了药，又勉强给自己揉了一下肩膀被砸肿的地方，才喘着气躺下来。

　　躺下来其实也睡不着，倒不是环境的原因，只是习惯性的失眠。

　　第二天一早。

　　他早早离开了家门。

　　是不想让他母亲来怀疑他什么。

　　他继续去找工作。

　　依然尝试性的去了很多公司投简历，等待消息，最终其实他自己也很清楚，可能除了做苦力，其他暂时可能很难找到一份工作。

　　他又走去了一个工地。

　　确定这个工地和辛氏集团没有关系，才去应聘着上了班。

　　做的事情和昨天在那个工地上差不多，一上班就是搬运钢筋。

　　在监狱的时候也做过一些苦力，所以对慕辞典而言也不算太陌生。

　　工地的中午会有工作餐，工作餐确实很差，慕辞典本来胃口就不好的人，吃得也是很少很少。

　　一个一起工作的人提醒道，“年轻人，吃这么点东西怎么能行，一天下那么大的体力活，早晚得倒下！”

　　慕辞典感激的笑了笑，依然吃得不多。

　　正时，电话突然响起。

　　每响起一个电话他内心都会有些冲动，就以为或许是某个公司愿意用他……

　　他连忙放下还剩了一大半的饭盒，看着来电那一刻，又有些稍微的失落，他接通，“肖一鸣。”

　　“慕大哥，我刚刚问了我那同学了，他说可以让你来KTV上班，月薪3000块，包一顿晚饭，如果需要临时加班会有加班费，至于客人打赏的小费什么的，都不用上交。从我高考毕业后，就一直在这里做兼职，做了大半年了，有三次小费，一次多的时候能有1000多块。”

　　“好，谢谢。”

　　“那你晚上过来，8点上班你第一天6点过来吧，还要做一个人员登记，以及一些基本的上岗操作需要培训。不过都很简单，2个小时就可以搞定，我回去全城帮你的。”

　　“好。”

　　肖一鸣兴奋的又说了一些，才挂断电话。

　　慕辞典放下手机。

　　在工地上一个月差不多能有5000多块，夜场可以有3000多块，加起来9000块，节约点，一个月存6000块，想要三个月还5万块显然有些天方夜谭，不过总会有办法，等有了一定经济基础，很多事情都可以去做了。

　　他是下午5点钟从工地离开，又坐着公交车去了肖一鸣说的地方。

　　肖一鸣在门口等他，看着他身上有些脏的污渍，连忙上前说道，“你又找到新的工作了，你身体没事儿吧？”

　　“没什么。”

　　“跟我进来，我先带你去见见我同学。”

　　慕辞典就这么跟着肖一鸣走进了夜场。

　　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肖一鸣的同学其实也不是这里管事儿的，不过他同学的叔叔在夜场做人事主管，所以有些权利，帮忙塞一个服务员进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不过显然肖一鸣在之中还是帮了大忙。

　　他做了入职登记，领取了工作服，换上衣服之后，跟着肖一鸣一起先学习了服务员的操作，比如怎么端盘子，怎么给客人倒酒，怎么给客人点歌，怎么帮客人点单等等。

　　慕辞典上手很快。

　　肖一鸣一边教一边说道，“我就知道慕大哥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我能感觉得出来。”

　　慕辞典没有回答。

　　“你肯定是家道中落。”肖一鸣猜测。

　　是真的觉得慕辞典给人的感觉和其他人不同。

　　他不太说话，好像是真的很缺钱，又好像对任何环境，糟糕的环境都可以适应，但他的气质就是和别人看上去不一样，他甚至觉得他就算一身都有灰尘，但他就是能够给人一种很清高的感觉，有点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反正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

　　慕辞典对于肖一鸣的猜测没有给予任何答复。

　　在肖一鸣心目中就认定了这个事实。

　　晚上8点。

　　慕辞典第一天正式上班。

　　他本来跟着肖一鸣一个包房工作，但是一个VIP包房的服务员临时身体抱恙没能来，夜场的主管随便抽了一个人，就把慕辞典抽了过去，倒也不是特意抽调他，而是他刚好从主管面前路过，就被半途叫走了。

　　KTV很大，服务员那么多，想来主管也不知道他是第一天上班，慕辞典也不敢去拒绝，本来进来得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也怕工作就这么没了。

　　主管就简单吩咐了几句，“这里是VIP客户，都是锦城最高端的人士才会来的地方，你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工作的同时，特别注意，不管在包房里面或许受到了任何委屈，都不能反抗，只能忍着。如果真的有什么委屈，只要你表现得好，回头都会给你们单独的补偿。”

　　“是。”

　　“去工作吧，客人半个小时后到。”

　　“是。”

　　慕辞典就去了VIP包房。

　　他其实以前也来过，但是时间太久了，这里的装修大概也变了好多次了，和印象中也完全不同。

　　他和三个服务员一起，把客人预订的酒水先早早的摆上了，又上了光盘，零食。

　　所有人就在门口等待迎接。

　　等待的时候，几个服务员在聊天。

　　一个服务员说道，“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搞头？”

　　“一般来这个包房的人都是些来头不小的，再少也应该有一点。”

　　“也不知道是谁，要是女人最好，女人的小费最好拿，男人就只给小姐了。”

　　“能有消费就不错了，你又不卖身有不卖肾的，还期盼那么多。”

　　“要是费用高，我卖卖也可以啊……”服务员故意说道。

　　“啧啧啧，看你那熊样。哪个富婆眼瞎看上你，我们这里这么多少爷，你要长得好，也不用做服务员了。”

　　“我就不能畅享一下吗？！”服务员不爽。

　　服务员大多都很年轻，几个人虽然都在互损但也不难感觉到彼此关系还不错。

　　聊着正开心的时候。

　　大厅经理突然出现。

　　所有人连忙变得无比恭敬。

　　低垂着头，很整齐的弯腰，“欢迎光临。”

　　大厅经理后面是两个女人。

　　服务员都没有看清楚长什么样子，只是隐约知道性别。

　　那一刻心里都在默默窃喜。

　　一般女人在这样的场合比男人大方多了，男人真的目的地性太强了。

　　一个服务员恭敬的给面前的客人打开房门。

　　客人进去。

　　大堂经理叮嘱道，“好好伺候着。”

　　“是。”

　　大堂经理才离开。

　　四个服务员走进去。

　　有些昏暗的包房里面。

　　两个女人在聊着天。

　　四个服务员，两个在为她们倒酒，一个在帮她们点歌，一个站在旁边，听后差遣。

　　慕辞典就是倒酒的那一个。

　　他们需要蹲地给客人倒酒。

　　慕辞典就这么一直低着头。

　　将他们面前的酒杯倒满。

　　刚到满，一双干净纤细的手就从他手上拿过去，又拿过另外一杯酒，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来，Lina，到了这里，我们今晚一定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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