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咬牙切齿的婆子
第五百二十二章 咬牙切齿的婆子
今夜,江去是和谢九刀一起出任务的,他二人向来针尖对麦芒,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两人还有些较劲。
但真的在一起做任务时,撇去其他不谈,两人却少见的默契,不知道这二人平时针锋相对的关系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对相处多年的老伙计。
江去和谢九刀跟踪的本事也是一流,一路从监狱大牢跟到了偏僻处的乱葬岗。
两人看到夜色中,抬着尸体的人消失离开,才一前一后地从一座尸山后现身,确认那具尸体的身份,二人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随即,无需多言,江去先行回来禀报消息。
谢九刀是在江去回来之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回到了柳南巷子。
月落日升,东边一缕朝阳,驱散春夜的寒气,照亮京都城的大街小巷,金陵河,柳条垂岸,碧波无暇。
不远处,起早摆早市的市井人们,在十字街道口,发现了醉酒的邋遢汉。
有人不满这邋遢的酒鬼占了道,赶驴的驴夫停了下来,甩下手中的麻绳,踢踢踏踏地走到十字路中央,换了单鞋的脚,沾了泥泞,想来是起早从城外进城来的农夫,
用力踢了踢占道的家伙,嘴里骂骂咧咧:
“死酒鬼,闪一边去,大好的人生,就知道喝酒,谁的人生如意了,难不成一不如意就喝成这鬼样子?”驴夫骂骂咧咧,嘴里没一句好坏,还是个话痨。
脚下踢了几下,没有踢动,那酒鬼的身子,跟个石头一样,又沉又硬。
这下可把驴夫气坏了,心想,这邋遢酒鬼,好好说话,居然还藐视起自己来,是的,在驴夫的眼中,酒鬼现在这个模样,就是没把自己当回事。
带着三分恼怒,三分生活的不如意,四分常年耙耳朵的不爽,恶气丛生,一脚用了七分力气,狠狠踢在酒鬼身上:
“你有病吧,要晕要死,都闪一边去……嘶~”
话落口,他猛然脸色刷白,血色肉眼可见地从脸上退去,随即,眼中的惊恐,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死,死人了!……死人了!!!”
一声尖叫,打破这京都城里,再寻常不过的一个清晨。
街道上,起早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闻言,齐刷刷冲十字路口看了过去,
春闱刚结束,各地的考生还没有一散而尽,这一清晨,也有读书人起早,也许是多年的习性,寒窗苦读的习惯,他们比一般人起得早,
也有的是做早课,或者是这次科考失意的学子,反正没有中第,这里的繁华,与他们无关,不如早日归家。
这里头,就有南阳书院的学子,认出了那倒在路中央挡路的尸体。
“吴玉?”一人认出了,问身份的伙伴:“这不是吴玉吗?”
旁边的人说:“不会吧,你认错了吧,吴玉不是被抓紧大狱了吗?听闻今天审理。”
“不,真的是吴玉,你快看!”
旁边的人半信半疑地冲着地上尸体看了过去,猛地睁大了眼睛,惊恐地叫道:“真的是他!”
又一脸茫然:“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应该在大狱里关押着?”
越老越多的人围观过来。
也有巡早的官差看了,其中,有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不着痕迹,匆匆跑开。
不多时,这二人又回来了,身后领着七八个捕快。
官差们匆匆将尸体收敛,抬手抬脚,扔到一平板车上而去。
这件事不大不小,在今天的清晨,引来一丝喧然。
事后,这件事被查出来,是因为昨夜当值的大狱官差贪酒,被这吴玉哄骗了,喝醉后,不知怎么就叫这吴玉拿到了钥匙,开了牢门,跑了出去。
至于这吴玉的死,似乎并没有人上心,许是这家伙连夜偷跑出去,想要出城,不慎被路上事儿绊倒,脑袋磕在地上摔死了。
中午时,茶坊里还有市井民众讨论感慨:“这叫吴玉的,也是真的走衰运,够倒霉的。”
可不是,从大狱里偷跑出来的,那真是运气又本事,偏偏就摔死了。
可不就是倒霉吗。
而那昨夜看守大狱的官差,自知自己犯了大错,逃出无望,不想连累家里人,自己解了腰带,就在大狱的横梁上,上吊死了。
吴玉这件事,本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今人也死了,他本来就是犯了大罪被关押进来的,犯错的官差也死了,上官也不想再追究,只发了告示,犯人吴玉,畏罪潜逃,自寻死路,人死了,让他亲朋好友,有认识的,来认领尸体。
来认领尸体的,也真是够快,几乎是告示一发出,不出半个时辰,就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哭得凄惨,说“我儿子死得冤枉”,要青天大老爷给个公道。
但任凭她胡搅蛮缠,最后却被官差们训了一顿,吴玉是自己畏罪潜逃,摔死的。
“快走快走,没有给你儿子治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已经是看在人死如灯灭,看在他是读书人的份上,再胡搅蛮缠,小心你也吃罪。”
任凭这婆子哭嚎,当差的一脸不喜,毕竟,他们也死了一个官差,就是因为吴玉这厮。
吴玉不畏罪潜逃,他们那位同僚能心灰意冷一根腰带吊死在大牢里么。
此刻听这婆子喊冤哭嚎,心里脸上都写满了厌烦,这就是个害人精嘛。
没人理会她,婆子哭了会儿,不哭了,擦了把眼泪,吃力地吴玉的尸首连扛带拉的,蛮力地弄上一旁的板车,她一人,腰背被板车的两根横梁压弯,驮着腰背,一步一个脚印,吃力的迈着步子,把吴玉的尸体拉走。
街上有人看着,指指点点,说吴玉一个读书人,好好读书,哪里会招惹来如此的灾祸。
还有人说:“你说,要不是凤淮县主的话,吴玉指不定今后前程似锦。”
这话刚出,旁边人就嗤了一声:“吴玉脑子有病,你也脑子有病?昨天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他可是真的要杀了探花郎。官兵不抓他抓谁?
跟凤淮县主有什么关系,怪得上凤淮县主身上吗?
他死也是他自己晚上畏罪潜逃,摔死的。
再说,昨天东华门下那么多举事的学子们,旁人最后都散了,就他一个人往上冲?还下真刀子,昨天那个惊险啊,要我说,
那小探花郎只受了伤,能够活下来,真是福大命大,菩萨保佑。那么惊险。”
说着又叹息:“说到底,这吴玉路子要是不走歪,他好好读书,将来未必不能博个前程似锦,我可听南阳书院那边的学子说了,
吴玉年纪轻轻,已经是举人老爷了。
他就是往后不再科举,给哪家达官贵人做个幕僚,往后的日子,也是吃香喝辣。可惜了,非不晓得他怎么就一头栽下去地非要弄死小探花。”
那婆子咬着牙根,把那些话听进耳朵里去。
她在众人的目光下,脚步艰难地把借来的板车,拖远。
路上人烟稀少了起来,直到在一间破旧的土房子前停下,那婆子从腰间解开钥匙,开了门,又费力把吴玉连车带尸体,一起拉进不大的小院子里。
做完这些,婆子转身就出了这间他们落脚的破落院子,那背影腰背显见的疲惫,婆子却忍着疲惫,强打起精神,
她去的地方是一条羊肠小道,人烟寥寥,却地处热街,热街处,藏着这么一处清幽的茶肆。
那能去的人,显然不是婆子这样寒酸贫苦的下底层。
蜿蜒的墙壁,隔开了一切,婆子抬头,望向墙头,狠狠地,咬牙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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