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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三十七章 碎片与等你。


要做的事好多啊。

  这念头来得有些突然,突然到他从梦中惊醒,床头的夜灯莹莹亮着,透过床柱,光影在他脸上[jiao]错。

  “要抓紧时间。”他喃喃道。

  “是啊。”温顿推开堆在肚子上的被子,茫然地自问自答。

  他捂着右边肋骨,踉踉跄跄地从床上下来,房间智能感应到他的动作,屋子里灯光亮起,由弱渐强,他伸手在眼前挡了一下,走到镜子前把睡裙拉起。

  手指停在藏着基因药剂的地方,没用什么力,就陷了进去。

  那里本该有合金骨头支撑,现在只剩凹痕,皮肤也软趴趴的,没有伤[kou],就是凭空消失。

  “真是荒谬。”

  在他头顶铺散开来的灯光从门缝泄露出去,他需要保证每天至少八个小时的深度睡眠,异常的照明情况,惊动了门外值夜班的研究人员和守卫。

  外面刷权限开他房间门的声音,将温顿拉回现实。

  负责他平时使用的药剂研发的,和监测他身体状况的,医生和研究员会在夜间轮岗。

  他们走进来,关掉灯光,低声说:“您必须在十分钟内再次入睡。”

  “滚出去。”裙摆放下,重新盖上脚面,他头也不回。

  碎片式的梦境、丢失的基因药剂,以及梦里看不清面孔的女人,让温顿暴躁不已。

  “您必须在十分钟内再次入睡,现在还剩九分钟。”

  温顿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床头仪器上的指示灯红光闪烁,微弱的像萤火虫在颤动,在他瞳孔中晃动。

  “那就没办法了。”他拉开[chou]屉,里面排列着各种各样的基因武器。

  因为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温顿很少动这些研究员。

  但他心里现在充满一种野望和怒气,梦里那些碎片像摇晃的镜头,里面正快速闪过一些画面。

  他没有选择消音枪,而是选了微型手炮。

  门边站着与他对峙的几个人,从前也被他拿武器指着过,并不当回事。

  但这一次,眨眼间断肢就落了一地。

  惨叫声和警报声同时响起,房间里的灯光终于又亮了起来。

  他扣下手炮扳机的时候,离他们很近,蓬开的血雾和血[rou]被撕开的碎屑洒在他脸上,他终于如释重负。

  温热的。

  黏湿的。

  不管几次,都让人觉得神清气爽的。

  血溅出来的画面和梦里的场景重叠,他明明站在灯光下,脸上看起来却光影斑驳。

  外面乱成一片,温顿却快乐到哼起了歌。

  莫托站在门边的角落,捂着唇不敢发出声音,他不自觉咽[kou]水,温顿站在门边,黑长的影子探出来。

  他想等他走,或者等护卫和医生过来了,再出来。

  血雾喷到天花板的灯上,照下来的光也斑斑驳驳的,投到温顿的影子上,像划开无数只眼睛。

  黑影跟着主人的脚步一起移动,扭曲地延长,往莫托的方向过来,在他的恐惧即将达到顶点的时候。

  隔着一层门板停住了。

  温顿抬腿踩在他的影子上,半边身体从门后探出来:“是你这只臭虫啊,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他早就发现莫托了。

  拽着裙摆擦拭手炮,他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他的惧意。

  一旦松懈,害怕和疲倦就从面皮下钻了出来,对方的武器抵着他的下巴:“说。”

  他再一次为自己的冲动行为后悔。

  “我做了一个梦。”他说:“梦里您遇到危险。”

  他没说温顿是直接被杀了,看不真切的梦缠着他,从早到晚,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

  神思恍惚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

  “哦,是吗。”温顿的食指在扳机附近徘徊:“我倒是做了个跟你截然相反的梦。”

  死的是眼前这个劣等alpha,又或者是生不如死。

  alpha的血好热,那些没散掉的热量在冰冷的金属墙面上结成雾气。

  手炮的炮筒抵着他,莫托的脸颊靠在墙壁上,漫长的沉默中,只听得到他牙关打颤的声音。

  “这张倒胃[kou]的脸……”炮筒摩擦着他的皮肤,温顿沉思着,这种平庸之人,是怎么得到她的青睐的?

  但是等等,她又是谁?

  他晃晃脑袋,声调起伏:“别怕,我不杀你。”

  莫托的看着他混乱而癫狂的表情,冷汗从额角滑落。

  总觉得他发生了什么变化,以前他虽然跋扈,喜怒不定,最多就是偶尔杀个人。

  不会像现在这样,表现出这么强的攻击[xing]和恶劣杀意。

  他这副鹌鹑似的样子,让温顿有种说不出来的气闷,手炮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对方脸上,在颧骨上留下/淤/青。

  莫托抱着脑袋不敢说话,两只眼睛里的情绪清澈简单,想躲,但是不敢。

  警报声开始尖啸的时候,护卫和医生终于来了,莫托捂着脑袋躲到为首的人身后:“贝利亚医生。”

  那是个身材颀长的瘦削女[xing]beta,看起来很[jing]干,一双锐利的眼藏在银边眼镜下面。

  她已经有了些年纪,但行动迅速。

  把莫托护在身后,让人带他去另外的房间处理伤[kou],然后伸手去夺温顿的武器。

  他躲了一下,手一松,东西直接掉在地上。

  温顿双手举高,做出个投降的手势,脸上表情却充满挑衅。

  “深呼吸,平静。”她留一部分人在这里收拾残局,拽着温顿到对面的房间,见他情绪依然亢奋,忍不住说道:“你就不能像个人样?”

  “你今天把研究员杀了,研究院那群人明天就会找各种借[kou]让你去做检查。”她冷着脸:“你这是在增加我的工作量。”

  她拿了管镇定剂,直接扎在他颈侧。

  温顿沸腾的大脑逐渐平静下来,但神经依然紧绷。

  “有人样,首先得是个人。”他呼哧呼哧地喘气:“你觉得我算个人吗。”

  “这里人人都拿着我房间的权限,想进就进。”他现在很生气,但是因为镇定剂,脸上很平静:“那些贱种,我杀了就杀了,国王那个老东西难道会因为几个垃圾的死,降罪给我?”

  “别逗了。”他说:“那老东西正和泰利耶闹得不可开[jiao],死几个人算得上什么。”

  贝利亚强调他的身份:“你是这里最珍贵的研究材料。”

  “当然你可以继续杀。”她说:“等到这些好控制的软蛋都被你杀干净之后,再填一批摸不清底细的新人上来,发现你的秘密,我们一起去死吗。”

  她又给温顿扎了一针。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痉挛着,神经里最后一丝燥热都被药剂按熄。

  “明天研究院那边的检查,你最好配合一点。”贝利亚医生从不虐打他,或者吼骂他。

  对一个情绪总是失控的人来说,这么做没有意义,她随身携带各种药剂,又快又准地扎在他身上。

  彻底冷静下来之后,温顿拉着她的手摇晃,亲昵地说:“贝利亚阿姨,给我点药吧。”

  “不行。”小疯子有求于人的时候,就会表现得很正常且乖。

  这种伪装拙劣又浅显,坚持不了几句话就凶相毕露:“你也不想我拿着热武器到处惹麻烦吧。”

  贝利亚观察他。

  作为他的保护人,帮他遮掩真实身份到今天的功臣,她是他在帝庭里唯一信得过的人,也是长辈。

  温顿在她眼皮子地下长大,贝利亚了解他。

  他恶毒任[xing],在这种小心翼翼的非正常生活中快被[bi]疯,每天都在崩溃的边缘,经常[xing]情绪暴走。

  懦弱是他的底[se]。

  今晚,这种懦弱好像在迅速褪去。

  “发生了什么?”平时打针时他绝对不会这么平静。

  即使情绪已经平复,为了发泄永远也烧不完的怒火,他会冷着脸摔东西。

  “我又不是拿来自己用。”他面无表情地撒娇:“你给我点能对付alpha的药。”

  “看见他们我就恶心想吐。”他说:“浑身的[ji]皮疙瘩都要爬上来了。”

  他用一种贝利亚都不甚[shu]悉的语调,平淡地说:“我从没这么清醒过,我现在好兴奋,如果你不想每次都去研究院捞我的话,就给我吧。”

  “我长大了,学会伪装了,在暗地里行事,你也应该开心才对。”

  他以前就是个摔炮,不用点都能自己炸。

  现在套了层壳子,不能算坏事。

  “再说。”她没有轻易松[kou]:“莫托是个好孩子,你不能这样随便对待他。”

  贝利亚低声说:“提亚特是个[jing]明的人,跟他在一起没有好处,你得认清楚自己的处境。”

  温顿冷笑:“谁都一样,老东西催得那么紧,我到哪去给他搞一个没有基因病的孩子?”

  “继续骗?”他说:“不了吧,没人想过这种[ri]子,我的孩子也不想。”

  他的孩子必定会在一个和平幸福的生活环境中长大。

  “镇定剂也给我一点吧,我保证不会滥用。”他说:“保持平静有助于我思考。”

  ……

  繁复的准备工作不止这一件,在去参加婚礼之前,要做的还有很多。

  他再一次想,时间真紧迫啊。

  他把睡觉排除在外,总算在上飞行器之前把自己武装到牙齿。

  温顿把目光投到莫托身上,他脸上的伤已经好了,这个废物这几天不太对劲,躲躲闪闪的。

  他向他勾勾手:“你过来。”

  混乱的梦境在逐渐清晰,杂乱无章的点正在连成线,温顿仍不知道梦里那个奇怪的女人是谁,但模模糊糊的有些猜测。

  他戴着耳机,和提亚特的通话被截下来反复播放,里面偶然出现的那道女声,和梦里那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声线相似。

  这一次他不是毫无准备,赤手空拳的来的。

  不管她是谁,既然像,那就先送上一份见面礼再说。

  自卑胆怯的小老鼠被他炸得不成人样。

  温顿让侍从给前未婚夫发[she]求救信号。

  *

  莱尔没有犹豫太久,感情和命,当然是命重要。

  手术室上面的灯亮着,她坐在外面,把光脑上的未读信息都清掉。

  先是提亚特的授权。

  这意味着,在他被找到之前,莱尔可以调动白星庄园里的卫兵,接手这里的一应事务。

  然后是奇利。

  这一次他没有发让她小心的消息,也没有要来找她的意图,而是发了一些别的零碎。

  [我在庄园外发现了一些形迹可疑的人。]

  [算了……这都不重要,我先蹲着,等他们离开再出去。]

  十分钟后。

  [糟了,好像被发现了,他们火力很猛,我这边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你可以先联系巴特雷。]

  从这个时候开始,奇利开始失去音讯。

  上一个周目,几天后才出现的巴特雷居然主动联系她了,说希望能和莱尔尽快见一面。

  她给了巴特雷一个简短的回复,让她等待,她会安排。

  把正要离开的少尉叫住,莱尔出示了光脑上的权限转移证明,说:“我想从安保基地[chou]调一名卫兵,她叫巴特雷。”

  她故作忧愁:“我觉得有些不安,除了[chou]调她过来保护我,你再去清点一下防备人数和武器,加强对庄园外围的巡视和安防。”

  少尉将授权仔细地确认了一遍,对她敬了个礼:“是。”

  对方没离开多久,电梯叮的一声,从上面走出来两个不速之客。

  是班卓和泰利耶。

  泰利耶身上没有缠着总也散不掉的烟雾,这次他是清清爽爽来的,莱尔看见他嘴巴一直在动,在嚼什么。

  他们俩一左一右坐在她旁边,把她夹在中间。

  她故作惊讶,面上惶恐,两人没有主动自我介绍,看向她时,目光中带着一丝[shu]稔。

  莱尔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她不确定这两个人继承了之前的多少回忆,想起来多少,是敌是友。

  班卓和她靠得近一些,侧着头,仔细打量她的脸,像在分辨什么。

  泰利耶从[kou]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塞到她手里:“提亚特大概率是遇袭了,刚才上来的时候,碰到一名驻守在这里的少尉,他说管理权限现在在你手上。”

  这周目,他不[chou]烟,改吃[nai]糖了。

  她捏着那颗被体温烘得微微融化的[nai]糖,不知道他说这些的意图是什么。

  “砂海之神即将登录,我想让你再[chou]调一些人手,在暴风来临之前,把提亚特找回来。”

  莱尔表情隐忍地看着他,断然拒绝:“宾客们需要保护。”

  “我和班卓下来的时候,带了护卫。”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像在防备什么。

  明明和莱尔离得更近的是班卓,在气氛并不算友好的商谈中,泰利耶和莱尔俱都身子前倾。

  正大光明的说着另一个人的事,班卓也在听着,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这两个人好像在喁喁私语。

  “你和我一起去,班卓留在这里防卫。”泰利耶说,不甚清晰的记忆碎片和直觉告诉自己,她是个危险分子。

  要防范。

  决不能把她单独留在这里。

  “不。”承受着他的眼神压迫,莱尔回答未改。

  她看了他一眼,眼皮微垂,手指捻着糖纸,将它搓得窸窣作响。

  眼尾余光偷偷瞄他,长长的眼睫微颤,里面藏着[yu]言又止,和一丝难以用言语说清的情绪。

  她说:“要保护宾客。”

  “还滞留在这里的宾客,就我和班卓,有什么可保护的?”泰利耶望进她眼底:“如果你说你害怕,还有一丝可信度。”

  他对她有一种超乎寻常的警惕。

  莱尔表情木然,她抬头死死盯着他的眼,不放过他任何情绪的变化:“我害怕就可以留下来吗?你有给我选择的权利吗。”

  “有时候我真想剖开你的胸膛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她眼神苦涩,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和泰利耶对视着。

  她的眼睛像两粒清透见底的玻璃珠子,在灯下透着光。

  班卓觉得这两人好像和自己隔着一层毛玻璃,他[cha]不进去这剑拔弩张又好像缠着丝一样的气氛。

  他再次靠近,用肩膀撞了一下她的。

  于是那两颗玻璃珠子似的眼,转动着瞟了他一眼,又吝惜眼神一样把目光收回。

  他看见里面明晃晃的不在意,和一点厌烦。

  班卓追视着她,半边身子探过去。

  他看见她因为长久地凝视泰利耶,眼球颤动,对自己突如其来的靠近,她警告般地回望一眼。

  班卓这才发现,玻璃珠子也是不断切割后得来的。

  她望着想要的人时,就是清澈的,明晰清楚地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他看到了莱尔眼中被切割打磨的另一个面,那双幽深的眼像一汪深潭,总也望不到底。

  班卓觉得自己像只找不到落点的蜻蜓,落在水面时触起的那点颤动,涟漪都算不上。

  但是不该这样的。

  这双眼睛明明应该望着自己,向他诉说自己的冤屈,和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慕。

  那个男人不该是泰利耶。

  “什么?”泰利耶没有听清。

  “没什么。”她眨眼,眼皮一合一张,就再不如刚才那样容易看透了。

  她刚才表露出来的那点无奈和伤痛,像无意识泄露出来的一点微风,还没带起什么[bo]澜,就消失了。

  “能稍微让开一点吗。”她转向班卓:“稍微有点挤到我了。”

  班卓表情茫然。

  他想说他没有碰到她呢,难道他的视线也冒犯到她了,侵占了她的领地不成吗。

  他坐回远处,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捏着她滑到长椅缝隙的裙摆。

  气氛回落,再次沉寂。

  她望着泰利耶并不说话,于是班卓也不能开[kou]。

  他一向轻佻,此时看着她的背,却感到心酸。

  他心里莫名冒出很多话,想把这些浮到嘴边的话都告诉她,他想,他知道她的真面目,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就连她曾经忍受的屈辱和苦恋也真真假假。

  他不敢贸然开[kou],这些话来得没有根据也没有缘由,说出来他们只会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这种酸楚像没有拧紧的水龙头,一点一滴的往下落,没有太大的冲击力,涓细地往心里淌着,在心里积成一片小小的水洼。

  班卓[jing]神恍惚。

  他想,明明他才是最了解她的人,他们才应该是最默契的。

  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念头甩不出脑袋,班卓只能仍由它们回落,见两人僵持不下,只好打圆场:“外面危险,她去了还要分神保护她。”

  “不如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泰利耶低声说,他态度坚决,谁也没法动摇。

  他好像在防着莱尔。

  于是气氛又紧张起来,班卓玩笑着说:“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你怎么对她有偏见似的。”

  泰利耶抱着双臂靠在墙上,偏头看他:“那你呢,怎么总在替她说话,歪屁股不可取啊。”

  他也调笑着。

  于是他和莱尔之间那种蹿着火星子一样的微妙气氛,一下就转移到了他和班卓之间。

  火药味弥漫的时候,莱尔的光脑震动。

  她抬起手指摸了一下眼底,漫不经心地查看消息,光脑屏幕的黑暗处,好像折[she]着她眼里的水光。

  “这些事晚点再说。”她起身准备离开:“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泰利耶伸出长腿,拦在她面前。

  他高大。

  肌[rou]鼓胀紧实。

  礼服的每一丝空隙都被撑满,尤其是他坐下时,布料上扯出来的褶皱也变得紧绷。

  莱尔并不在意,她抬脚跨过去,光滑的绸缎裙摆像流水一样,从班卓掌心溜走。

  她弯腰俯身,在泰利耶耳边轻声说:“你对不起我,这里的人,都对不起我。”

  她把糖纸剥开,裹着[nai]糖的糯米纸已经融化得不剩什么了。

  莱尔觉得泰利耶真是一如既往的烦,既然记忆的恢复是缓慢的,就算恢复了,这些人的视角并不是全知全觉的,并不清楚全部的真相。

  他们能相信的,就是自己双眼所看到的。

  她不介意再骗一把。

  泰利耶看见她下意识用食指和中指背着去夹[nai]糖。

  那是拿烟的姿势。

  被融化的糖黏到的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但她不想再弄脏指腹,手指放松地半垂着,就以这种姿态将糖塞进他[kou]中。

  她看了他两秒,用喉咙里发出来的气音附在他耳边,说:“我等了你三个轮回,这三世里,为了找你,我受的痛苦和委屈,你知不知道?”

  莱尔把经历过的周目刻意扭曲,有意的给他错误的导向。

  “想让我出手啊?你来求我啊。”

  她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正常音量说:“晚上,我等你。”

  泰利耶抬头,双眼黑漆漆的,他闻到了谎言的味道。

  他鼻尖微动在空气中嗅了两下,问她:“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散?”

  他认真的看着她。

  莱尔却好像没听到他的暗示,她确信他能得到的就是一些碎片式的记忆而已,否则早就抓她了。

  她微微垂眸,手指搓了两下,为上面黏黏的糖分皱眉。

  余光瞥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班卓,她又凑到泰利耶耳边,这次是离班卓近的那一边。

  在泰利耶的视线盲区中,她将脏了的手指凑到他唇上擦拭。

  他下意识[tian]了一下,甜的。

  莱尔在泰利耶耳边重复着说:“晚上,我等你。”

  她摩/挲/着暗处班卓的唇瓣,缓慢地/揉/着,像在揉一团餐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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