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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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把你的臭钱收起来,我不会要的。”于主任推开陈威的手,义正言辞地跟他说:“再有下次我就报警,说你买通贿赂。”
于主任说完,迈着步子不顾胡胜利的挽留走了。
胡胜利无奈地看着于主任的背影,跟陈威说:“瞧我提醒过你什么,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你在她面前卖惨好过你拿着钱在她面前晃悠。这下好了,你在她面前可是挂了号。等你再想租仓库,看她为不为难你。”
陈威要办的事没办妥,凶恶地瞪了胡胜利一眼。胡胜利顿时萎了,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陈威说:“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早就跟你们说看好的地盘早点定下来,非要等到过完年。好地方不等人啊。那个叫苏桃的拿下仓库还有平房,一[kou]气能掏出这么多钱你知道代表什么吗?”
陈威没要他的烟,从兜里掏出便宜的大前门点上[chou]了一[kou]。眼神不耐地说:“我管她代表什么,反正我代表的是陈家沟。”
“嗨,我知道你代表陈家沟。可陈家沟不是没抢过人家么。”胡胜利撇撇嘴,伸手把八字胡捋了一下,说:“代表着三年五载不会挪地方了。你要是还死等着那间仓库,就往三年以后打算吧。”
陈威烦躁地挠了挠板寸头,跟胡胜利说:“走,上我家吃饭去。”
胡胜利连忙摆手说:“我媳妇今天包了饺子,我可不去你那儿。我可提醒过你啊,千万不要冲动行事。苏桃家在市集里有名声,出了名的厉害。她自己也算是个悍妇。去年有人想要占她家的摊位,反而被她弄断了胳膊去劳改。你的心思最好收敛起来,不要好心办坏事。”
“知道了。你要走赶紧走。”陈威心情非常不好,他每天都要到仓库外面转悠一圈,就像是标示领地一样。两个月了,每天都要看看那间仓库,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他沮丧地回到陈家沟。
陈家沟地处大水渠北边的芦苇[dang]。原先方圆百米都是芦苇。没解放时,就有人在里面打游击。后来被小[ri]本一把火烧了芦苇[dang],发现这里躲藏着两百多号民兵,全都被小[ri]本抓了起来。他们把芦苇[dang]下面的塘子填上,平坦的地面上建了两间集中营,那两年里面死了不少民兵。
芦苇[dang]经过几年后,再次长出一片片一望无际的芦苇。一刮风,里面鬼哭狼嚎的,都说是在集中营死去的人回来找小[ri]本索命。
芦苇[dang]来的人少了,里面不当人的家伙就多了。经常有从芦苇[dang]路过的人从这里人财两失。
政府十年前清剿过一次,把芦苇[dang]全割了。为了震慑藏匿在这里的不法分子,就把两间集中营做成监狱,当兵着扛着枪在芦苇[dang]四周巡逻。那之后几年芦苇[dang]安分不少。
由于监狱里的人越来越多,县里在县郊建了一所新监狱。芦苇[dang]的两间监狱里的人都迁移过去。周边为了生活的老百姓或是继续留在芦苇[dang],或是去了别的地方定居。
留在芦苇[dang]的这部分人,陈姓的居多。渐渐地大家都不叫芦苇[dang]这个名字,按照村落的叫法,把这里叫做陈家沟。
也就是说,陈家沟就是芦苇[dang]监狱,也就是[ri]军集中营的地区。
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地方,死了的人比芦苇[dang]里的芦苇还要多。凶名在外,不少人一听到是陈家沟的人,都会下意识的保持距离。
时间长了,陈家沟的人也不爱跟外面人来往,除了必须的生活必须品外,都会在陈家沟里呆着。
陈威回到陈家沟,天已经大黑。
走在小路上,北风吹着两边一人多高的芦苇刷啦啦响。陈威胆子大,不怕在这边走夜路。相反停下脚步,在这边听了听。
陈家沟白天没有任何动静,距离附近的村子都远。没有大马路,没有路人和车。整座村子静悄悄的。
一到晚上,四处多了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陈威吹了声[kou]哨,扒开小路边的芦苇,发现有人拿着镰刀凶狠地看着他。
“是我,阿威。”陈威没带手电筒,对方拿着手电筒在陈威脸上照了照,手腕一挽,把镰刀[cha]到后腰上。
陈威眯着眼分辨了一下,发现是他家不远的胡子哥。
“胡子哥,你大晚上跑出来干什么?”陈威问。
胡子哥五大三粗的块头,嫌芦苇挡着他的路。用脚往几根芦苇根上蹬了一脚,手上往腋下一夹一扔,一片芦苇躺在地上。
他闷声闷气地往陈威身后看了一眼,说:“我还能干啥,大家都等你的信呢。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陈威[tian][tian]唇,郁闷地说:“黄了。被人租走了。”
胡子哥‘啊’了一声,说:“外面的人这么有钱,三百块钱说掏出来就掏出来?那个叫胡胜利的人不是说都还没人看么,怎么一下就被租了?”
“听说是市集里做买卖的小老板租下来了。”陈威不大高兴地说。
小路很窄,勉强让他俩并肩而行。
走到他们住的地方,可以看到五六排平房。每间不算大,大约有五十平米。里面住着不少人。粗略一算也有两三百人在里面。
陈家沟属于三不管地带,因为历史原因,相[jiao]壤的两个县都不要他们。久而久之,陈家沟有了单独的邮政编码和自治村委会。
这几年由于政策的放宽,他们的[ri]子逐渐好过起来。虽然没有所属的县,但是三不五时就会有人过来巡查,两县联手对陈家沟进行防治。
每个月还有人过来给他们上课,学习先进的思想和树立起正确的观念。主要就是翻来覆去告诉他们:杀人越货要挨枪子,打架斗殴要被劳改。
陈威从小就在陈家沟长大,一天天看到这边好起来。只是他们跟外面接触实在太少,不少人脑子里还存在封建落后思想。
陈威跟胡子哥在门[kou]告别,进到屋里看到他娘正点着煤油灯编簸箕。住在芦苇[dang]的好处就是有用不尽的芦苇。陈家沟人用芦苇编成筐、编织包、斗笠,拿到外面去换钱花。还用芦苇根做菜、泡茶、入药。
可谓做足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陈威家晚上吃的是水鸟[rou]。芦苇[dang]里除了芦苇多,鸟类也多。陈威手艺好,可以弄到不少水鸟。他娘会把水鸟[rou]腊制,等到冬[ri]来临,家里没有[rou],就吃水鸟[rou]。
出门出去,可以看到陈家沟家家户户的房顶都是用芦苇搭筑而成。要不是不让搭[cao]盖房居住,他们都不远花大价钱买来砖块和水泥。就算盖好了房子,还是习惯[xing]的把水泥房顶外面用芦苇搭上一层。像是祖祖辈辈人都那样,代表着陈家沟的独特面貌。
陈家沟的灶台在院子里,院子搭着棚用来避雨遮阳。到了冬天,炉灶通着管道,从地下穿过的墙壁给屋子供暖。烧的自然也是芦苇。
只是芦苇没有柴火经烧,陈威每天都要走很远背回两大捆芦苇给他娘,一天不割芦苇回来,他娘腿脚不好,就一天生不了火。到了后半夜,芦苇烧完了,屋子里仿佛冰窖。寒冬腊月,上岁数的人熬不过去,睡一觉起来人就没了。
娘俩在平房里简单吃了晚饭,陈威帮着他娘用冷水洗了碗,往灶坑里加了两把芦苇才出门。
他到了胡子哥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多数都是老人家。
为首的是一位六十岁的老汉,见陈威进来,愤怒地说:“把门关上,好好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陈威闷声将门关上,跟里面的人说了白天遇到的事情。说完,把兜里的钱全都放到老汉面前。
另一边。
苏桃回到家,吃过晚饭,跟林赋归两个人在屋子里商议半天。林赋归非常赞成苏桃把仓库连平房一起租下来,盘算着这样就能跟苏桃两个人过二人世界了。
这样一想,他就在边上怂恿着苏桃说:“我每个月的工资就[jiao]房租吧。你别[cao]心太多。咱们要是搬过去,一样能每天都能看到爹娘,能孝敬爹娘。大哥、二哥不也跟咱们一样,都住在自己家里。有了自己的小家,才是真正有了自己的家庭。”
苏桃哪里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要是住过去也行,就是平房里面太过简陋,还得收拾收拾才能住进去。一来二去,得费不少力气。
“这个你别[cao]心[jiao]给我。”林赋归握着苏桃的手,生怕她改变想法,跟她说:“上班这段时间我攒了些钱,就用来置办屋子。里面的东西都让我来收拾,你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到时候拎包入住。”
林赋归的工资苏桃一分没动。从林赋归上班第一个月发工资就把信封[jiao]给她。她一封封地拆开,算了算里面的钱说:“咱们一码归一码,我生意上面用的仓库和平房,这些租金就不动你的工资。你要置办屋子就拿去用,我不管你。”
林赋归知道强硬的把钱塞给她只是会给她添乱,接过自己的工资,跟苏桃说:“行,都听你安排。”
苏桃把要[jiao]的租金准备好后,跟林赋归说:“其实还有件事我不知道你敢不敢听。”
林赋归思考了一下,特别机敏地说:“该不会是关于仓库的事吧?我看仓库这么便宜,难不成里面有鬼?”
这话还真叫林赋归蒙对了。
苏桃哭笑不得地说:“难不成你也信这些东西?”
林赋归非常肯定地说:“我当然信啊,要是不信,咱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本身就是很迷幻的事情。”
苏桃刚想到这一点...要是没有鬼神之说,他们又这么会穿书!
“完了。”苏桃一下泄气了。
林赋归知道自己说错话,忙搂着苏桃往她脸蛋上啄了一[kou]说:“怎么了,未来的苏大富豪,怎么一下子脸[se]变了?”
苏桃喃喃地说:“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
林赋归马上自打脸蛋,说:“绝对没有,完全不可能有。”
苏桃喃喃地问:“那我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林赋归来了个土味情话:“缘分搭成的桥。”言外之意,跟鬼神都没关系。
苏桃:“......那我跟你说了,你别害怕啊。”
“你放心,你男人胆子大得很,绝对不会怕。”林赋归拍着胸脯。
五分钟过后,林赋归把自己卷在被窝里,锤着胸[kou]哭唧唧地说:“怎么就先把合同给签了呢。”
“也未必是真的有鬼。”苏桃看到林赋归吓得不行,心中好笑。一时间居然不那么怕了。她跟林赋归解释说:“说不定那些声音就是有人装神弄鬼,你别听些传闻就先入为主。”
“那咋地,我要进去住一晚上确定啊。”林赋归自诩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牛鬼蛇神。这下可被苏桃找到他的胆量涉及不到的盲区。
“反正是仓库里面的事,跟平房没关系。你要是害怕,就别一个人布置,我跟你一起。”苏桃好心好意地说。
林赋归今年上班带了个大学生临时工,是别的岗位调过来的。应该是领导知道他没有考大学的打算,就特意弄来一位文化水平较高的人,来提升一下养殖科的学历。
大学生挺听话,干活也自觉。一[kou]一个师傅叫着林赋归。林赋归也发扬了老一辈的传统,徒弟跑腿打饭干活。
他不愿在苏桃面前掉面子,就跟苏桃说:“还是我布置屋子吧,这样也给你一个惊喜。你就管好你的生意就好。等下班把钥匙给我,我好去做卫生。”
“你不怕了?”苏桃诧异地问。
林赋归拍拍胸脯说:“没在怕的。”
实际上,第二天一去上班就给徒弟扔了包烟,让他下班之后跟着自己一起去。
徒弟名字叫周成,大学毕业后在别的地方当了两年老师,后考上养殖场。年纪比林赋归要大上两岁,但是心态特别端正,一[kou]一个师傅,把林赋归[jiao]代的事完成的都很好。
知道师娘那边有事需要帮忙,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到了下班时间,苏桃拿着钥匙等在平房门[kou]。冬[ri]里天黑的快,隐约见到天光不亮了,林赋归跟周成骑着自行车载着清洁用具过来。
苏桃白天里[jiao]完钱,于主任亲手把钥匙给了她。双燕姐妹自告奋勇帮着把仓库清扫干净,还洒了水。
收拾完又被人通知要去派出所,苏桃陪她们去了趟派出所回来,就到这边等着林赋归。
她脚边放着煤炉,见他们来了才把房门打开。
进到屋里,先把煤炉点上火,好歹有点热乎气。
林赋归在平房里里外外转悠一圈,比他想象的好多了。三间平房其中两间是被打通的,一间作为卧室,一间是客厅与厨房。
作为小两[kou]住绰绰有余,外面走上十分钟就是市集,要什么都方便。出了市集往马路上,就有来往村庄的巴士和县内循环公[jiao]车。
林赋归把地方认好以后,揣着钥匙跟周成一起打扫卫生。见苏桃还在站着,就把苏桃赶回摊位上,让她跟哥嫂们一起回家。
林赋归闷头收拾,脏的累的全干了。周成就帮着擦了擦灰尘,统计一下屋子里需要维修的地方。
他俩一[kou]气忙活到晚上十点来钟,这时林赋归脑子里还没想到仓库就在对面,要是有发生不好的事情他一定能听到。
他跟苏桃说好了,要是晚上十点以后不回家就别等他睡觉。他就在这边凑合一晚上。
送走收拾完屋子离开的周成,林赋归在空屋子里守着煤炉发呆。
不远处的新邻居们已经慢慢进入梦乡,他出门看了一眼,这一排平房里就他家的灯还亮着。
他又往四周看了眼,冷不防看到对面刚租下来的仓库,心一横...回屋子里睡觉去了。
到了半夜,林赋归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唱歌。唱就唱吧,吊着嗓子像是被挂在树上哀嚎。
他爬起来发现屋子里面没人。他属于只要对面是人就没什么好怕的,只要对面不是人,但凡有点风吹[cao]动就被有些瘆得慌。
他趿拉着鞋,心跳强烈。按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走到门边往仓库望去。
今天刚被双燕姐妹收拾出来的仓库里果真有女人唱歌的声音。
林赋归小脸一下白了。赶紧跑回屋子里躲了起来。卷在军大衣里,只留一只耳朵在外面听着声响。
仓库里面的声音一直到天亮才消失。林赋归眼底一片黑青。
苏桃把饭盒从自行车把上拿下来,她特意赶早过来给林赋归送饭。没想到林赋归还歪在冰凉的炕上不起来。苏桃一看,觉得不对劲,伸手摸了摸脑门,妈呀,烫手。
林赋归在平房里住了一晚上居然病了。
苏桃赶紧先给他单位打电话请假,又给村部打电话让还在家里的大哥带棉被和药过来。
因为屋子里冷,苏桃以为他是被冻病的。等到苏中华把药送过来,苏桃[chou]空去买了煤,重新烧上火坐上热水,林赋归才缓缓转醒。
“你怎么呆一晚上还病了。”苏桃心疼坏了,也不知道林赋归半夜怎么熬过来的。
林赋归半梦半醒间看到苏桃,抓住苏桃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窗户外面的仓库说:“有、有声音。”
苏桃见他这般脆弱的模样,真是没眼看啊。平时多勇敢一人,怎么就怕鬼怕成这样。见他睡着了,苏桃提着炉子去掏灰,在院子里忽然看到有个[shu]悉的影子从眼前一闪而过。苏桃顰眉看过去,是昨天碰到的陈威。只是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手里提了个黑布隆冬的东西与另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在一起。
似乎感受到身后的视线,陈威往后看了一眼,苏桃赶紧蹲在院子里有围墙遮挡陈威没发现苏桃。
苏桃等了一会儿,悄悄露出个脑袋瓜,发现人走远了才起来。一起来猛然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二哥!你要吓死我啊!”苏桃捂着狂乱跳动的胸[kou],人吓人、吓死人。
苏卫国听到林赋归病了,特地过来看一眼。发觉小妹苟在墙后面,他就好心的没吭声,没想到还是把苏桃吓到了。
苏卫国手里拿着一盆冻梨,跟苏桃说:“这是赵大爷跟咱们吃的,我听说小林发烧,吃点凉的能降温。诶,你这个地方不错啊,视野也好,也方便。”
他走了一圈,点点头说:“这么个好地方我怎么之前没发现呢。”
苏桃说:“要是真是好地方早就被人拿下了。”
苏卫国挑眉问:“怎么一回事,跟哥哥说。”
苏桃想了想跟苏卫国说了昨天晚上林赋归听到声音的事。其实冷静下来她觉得有点不对劲,穿越的这本书里根本没有涉及到这方面的事情,有也是人为的。她今天还去问了肖肖,仓库里面听到动静已经是过年以前的事,过年期间没人反映这个情况。等到林赋归刚在收拾平房,晚上留宿又开始有动静,这件事情本身就透漏着蹊跷。
刚才碰到陈威的事也给她很大的提醒,陈威租不到仓库怎么还在这边游[dang]?说不准装神弄鬼的人就是他。
“嗨,我还以为多大的事。”苏卫国帮着苏桃把炕烧起来,又弄了五十斤煤放到院子外面。他边忙活边跟苏桃说:“你等着今天晚上我跟大哥两个人揣着刀到里面睡一宿,别说是装神弄鬼,就是真的神神鬼鬼,哥哥也让他有去无回。”
苏桃眼睛都要成星星眼了,原来她不着调的二哥这么靠谱啊。
“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守着。”苏桃跟苏卫国说。
苏卫国皱着眉头,下巴往屋子里抬了抬说:“你不得把病号伺候好了,哎,真是个熊包。”
“不许你说他。”苏桃马上护短。
苏卫国‘啧’了一声,说:“行,人嘛总是有短板的地方。没关系,谁叫我妹夫其他地方都很牛叉。我错了,不该说他熊包,满意了吧?”
“他本来就不是熊包。”苏桃把拿起一颗冻梨,咬破黑[se]的皮,吸着里面甘甜的梨汁,顿时心情好了不少。她递给苏卫国一颗冻梨说:“其实我知道你最疼我,给你。”
“知道就行,我还以为你是个小没良心的。”苏卫国擦擦手,拿着冻梨咬了一[kou]。
俩人说完话,苏卫国就去找大哥商量晚上的事。中午一家人是在平房的桌子上吃的饭。
周胜男不知道苏桃遇到事,对这边还很满意,说:“等到中午忙累了,还能到旁边的屋子里歇歇脚。真不错,咱们早就应该在这边整个房子住。”
周胜男满意,苏屠没什么不满意的,就是觉得平房配不上周胜男同志的大驾。跟周胜男说:“前两年就说要在县里买房子,要是买了咱闺女何至于租别人的房子住。”
知道苏屠这是担心她在别人的屋檐下受委屈,苏桃给苏屠夹了块香干[rou]丝,笑着说:“我先在这边住着,要是住的不错,咱们可以考虑搬到县城里住。你们年纪也大了,每天从市集往村里来来回回太不方便。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在村子里看看也好。要是碰上疾病,就太让人着急了。”
孙凤霞也说道:“我也觉得住在县里好。我小妹在这边租了平房,我每天还省的从村子里做了饭给你们送过来,咱们直接在这边吃,可不给我省事了。一来一回省下的功夫,天长[ri]久下来人的[jing]气神都能养一养。”
孙凤霞最近跟苏中华俩人准备要孩子,这些年也该生一个两个。就是前些年太忙,条件不允许,现在条件好了,她年纪一天天大起来,说实在话她比任何人都着急。
同样的情况也在王灵芝身上发生,她以前想着要大哥大嫂先生,她跟苏卫国后要。现在看来,大哥大嫂一时半会没动静。公婆也跟他们三令五申,谁要先生就先生,家里没什么过去的长房长孙的说法,王灵芝也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安心跟孙凤霞两人一起研究备孕的方法。
至于苏桃的肚子,大家都不勉强。林赋归的身子刚养好,再等两年要孩子也来得及。更何况俩人的事业都处于上升期,不能一下子耽误了。
压力全由高个儿顶着,苏桃每天乐滋滋的看着他们为了生孩子这不能吃、那不能干的。
“那边那间房我是打算给大家休息用的。”苏桃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再一个我打算多请两个人帮忙。单位的订单比市集上散卖货赚的多,我以后主要就往县里各个单位开发订单,其他时候就得让雇的人帮着卤菜和照顾摊位。这样一来,三间平房还不够,以后要是挣的钱多了,我再租下两间,这样歇脚的地方有了,雇的人要住的地方也有了。”
听到她对以后的规划,大家都为她高兴。只是周胜男听到雇的人也要住在这边,不免说道:“你该不会整雇佣长工那一套吧?”
苏桃被整笑了,把筷子放下,认真跟周胜男说:“其实我打算把庄燕和巧燕弄过来给我帮忙。我听她们上次跟我说话的意思,在李家村里觉得没有归属感。村子里人多[kou]杂,又爱背后说她们的闲话,包括李大娘在内,都苦不堪言。要不是为了生计,她们也不会偷偷帮着人家唱丧歌。都说工作没有高低贵贱,免不了有人会戴有[se]眼镜看她们。”
这话她跟林赋归商量过,她想了想说:“我打听过唱丧歌的收入,远不如杏儿一个月赚的。我要是能给她们提供吃住,我想她们是愿意跟我一起干的。再则,她们也知根知底,我不怕她们偷我的卤菜配方。”
“这话说的对,她们不是干那事的人。”周胜男笑着说:“你帮了她们一个大忙,李大娘遇到我就是感谢,一[kou]一个恩人的叫。要是在过去,她恨不得让庄燕和巧燕卖身到咱们家报恩呢。”
孙凤霞听后也高兴,跟苏桃说:“那你赶紧跟她们谈谈,要是她们愿意,我也解放了。”
苏桃不明白孙凤霞的意思。王灵芝太懂了,就跟苏桃说:“大嫂子早就不想围着灶台转了,满心眼里想的就是早点给你生个大侄子。”
一家人和和美美吃了饭,苏桃更加有动力做好她的卤菜。
等到大家离开,苏桃拿着熬好的小米粥进屋看林赋归。
林赋归坐在炕头,整个人懊恼的不行。看到苏桃进来,别过头闹脾气。
“你这是又又又跟我生气?”苏桃眉眼都是笑意,她分明知道林赋归觉得自己被点动静吓病了,掉了面子,脸皮挂不住。
林赋归肚子叽里咕噜一响,接过小米粥一[kou][kou]喝着。
苏桃到厨房里去了一趟,端来一碗糖水[ji]蛋,用勺子切成四半,舀起来喂林赋归。
林赋归小媳妇似得小[kou]吃了。
苏桃又喂了一[kou],林赋归又小[kou]的吃了。
苏桃怎么看他怎么觉得可爱,故意逗他说:“你跟我生什么气呢?”
林赋归久久没有回答,就在苏桃以为他继续生闷气不打算说话时,林赋归终于开[kou]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胆子太小,不够男子汉啊。”
“没有。”苏桃干脆地回答说:“我觉得很可爱,比起无所不能的你,现在这样的你我更爱。”
“那你的品味够独特的。”林赋归抿抿唇,抬着眼皮偷偷瞅苏桃的表情,看她说的话确实是真话,心里一松,跟苏桃坦白道:“我哪有成天跟你生气,我就是生我自己的气。”
他本来是想帮苏桃分担事情,没想到反而拖累苏桃,让苏桃还要[chou]空照顾病号。他越想越生气,气急了还会偷偷锤几下胸[kou]。
苏桃摸摸他的头,哄着他让他把小米粥吃完。把碗筷放回厨房后,苏桃走到炕边掀开被窝,钻了进去。
林赋归感受到温软的身体轻轻抱住自己,心里一下变得滚烫不已。
“你别钻牛角尖了,我最爱的就是你。不管你多勇敢,还是多胆小,只要是你我就爱。”苏桃红着脸,小声说着体己话。
林赋归伸手反抱住苏桃,紧了紧胳膊说:“我今天想通了,昨天的动静不像是妖魔鬼怪,倒像是装神弄鬼。”
这话跟苏桃想的一致,苏桃伸出手抚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觉得有点刺手。林赋归握住她顽皮的手,说:“你就不想听听我的分析吗?”
苏桃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软糯地说:“那你说,我听着。”
娇软的小媳妇在怀抱里,林赋归哪有其他心思。奈何刚退烧,身子不中用,只能亲亲脸蛋,搂搂腰。
“昨天晚上我听到动静放到今天回忆起来倒有点像广播里传来的声音。”林赋归仔细回忆着说:“非要说,就是带着电流声。”
“难道是对讲机?”苏桃不确定这个年代对讲机有没有出现,反正林赋归明白她的意思。
“差不多类似的声音。”林赋归说:“要不就是被电死的鬼,午夜梦回不断感受触电的快乐...”
苏桃被他逗笑了,跟他说:“大哥二哥今天晚上帮我一起去仓库守着,你...”
林赋归一咕噜爬起来,说:“我已经好了,晚上我陪你们一起去。”重振雄威的机会他可不会错过。只要想清楚不是脏东西,其他什么他都不怕。
这一晚上,苏卫国和苏中华拿着铁棍藏在仓库的值班室里。林赋归和苏桃两个人躲在院子里面看着仓库大门。
一晚上过去,人困马乏没找到作乱的人。
第二天几个人相约继续蹲守。
似乎知道他们有心要抓人,一连三[ri]仓库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到了白天,几个人疲惫不堪地聚在一起。
苏桃打了个哈欠,困倦地说:“太诡异了,咱们是不是被人发现要抓人了?”
林赋归想了想说:“也许是咱们的动静太大。咱们在明处对方在暗处。...要不然今天晚上还是我自己在这边。”
苏桃当下就要反对,林赋归笑着说:“落下的面子还要自己找回来,对方知道我怕这个,说不定就吃准我,晚上知道我一个人在这边就会闹起来。”
苏中华先点点头说:“桃儿跟我指的那个叫陈威的人,我叫朋友帮忙盯着。都说最近几天他一直在咱们摊位附近晃悠。说不准咱们收摊过来,他们看在眼里叫他们有了准备。今天收摊我们直接回家,就按小林计划,让他自己一个人在这边,等到半夜我们再绕过来堵他们。”
苏桃也觉得打[cao]惊蛇了。既然抓不到人,只能用点小计谋。不过她这次不会让林赋归自己在这里,反正她一个女人,多她一个不算多。说不准人家巴不得把她给吓跑。
林赋归开始不同意,无可奈何地答应了苏桃的话。
到了晚上,苏桃跟大家告别,一个人来到平房里。她先把院子扫了扫,余光看到一个人影从后面闪过。她装作没看见,扫完院子开始烧火,先把米饭蒸上。
林赋归回到平房,看苏桃在摘菜,赶紧洗了手把菜拿到自己面前,不乐意地说:“你可不许抢我的活干,小心我又给你生气。”
苏桃看他手脚麻利地摘着豆角,也就让他干去,自己则拿了菜刀打算切土豆。林赋归见了又喊道:“晚上我给你做豆角焖面,你别打乱我的计划啊。”
苏桃知道他这是不想让她干活,听话地把东西放到原地后,搬着板凳坐到林赋归边上看他摘菜。
林赋归一边摘菜,一边往仓库那边瞅。到了晚上七点来钟,做好豆角焖面,林赋归给苏桃撬开瓶大窑汽水,两人坐在一起难得单独吃了顿晚饭。
就在这功夫,林赋归眼尖地看到有人从仓库大门出现。他跟苏桃说:“快把碗端起来干饭。”
苏桃不明所以,还是听他的话把碗端起来挡在脸的前面。
林赋归借着遮挡,偷看仓库那边,跟苏桃说:“我看到有人用钥匙开了门进去。他居然有钥匙!”
苏桃差点呛到,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啊。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说不定就是因为有钥匙啊。仓库钥匙就在管理处办公室里挂着,只要有心很简单就可以弄到手。
“怎么办,大哥二哥半夜才来。”苏桃紧张地问林赋归。
林赋归一回生二回[shu],跟苏桃说:“好戏不会现在唱,咱们耐心等到下半夜。”
俩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吃完饭收拾后,一个在客厅里看书。一个在厨房里熬卤料。
苏桃在厨房忙完,端了盘鸭头跟林赋归啃,笑着说:“看你每天看书,特意给你卤了一份鸭头给你补脑壳。”
“你男人的脑子很中用了。”林赋归合上书,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才不会啃鸭头,要啃就啃媳妇。
林赋归吃完鸭头,琢磨着时间差不多。跟那天一样关上灯,抱着媳妇上了炕。
苏桃一天下来挺累的,很快就要睡着。林赋归还强打着[jing]神关注着仓库那边。看到苏桃困得不行,跟苏桃说:“你眯一会儿,有动静我叫你。”
苏桃抓着林赋归的衣角,跟他说:“你千万别自己去。”
林赋归握住她的手说:“睡吧,我会叫你的。”
苏桃听到林赋归的承诺,缓缓地进入梦乡。她只感觉自己闭上眼睛没多大会儿,听到耳边有人呼唤他。
林赋归再次听到仓库里的声音脸[se]不大好看,他轻轻叫了苏桃两声,决心苏桃要是没醒就自己去。他知道苏桃的[xing]格,总不能放任媳妇替他冲锋陷阵。正在犹豫的档[kou],苏桃睁开眼科,机敏地看向林赋归。
很快苏桃听到仓库那边发出‘呜呜呜’的哭声,声音不大,像是吊着一[kou]气。听起来很像是哭丧。
苏桃跟林赋归两人没开灯,偷摸下地打开手电筒看了眼时间,正好是十二点。
苏中华与苏卫国跟他们约定的时间也是十二点,想来很快就要到了。
林赋归让苏桃在院子里蹲着,要是有人从仓库里跑出来就用手电筒照过去,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林赋归从厨房里[chou]出一把尖头刀,攥在手心里跟苏桃打了个招呼就往仓库那边去。
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大锁,既然对方是从门进去的,想必要跑也会第一时间从门这边跑。他打算先从外面把大门锁上,这样对方一时间逃不出去。
就在他走到仓库门[kou],突然听到远处黑暗的地方有人咳嗽了两声。林赋归转过去看到苏中华和苏卫国正好赶过来。
“我先锁门,左右两边还有窗户。”林赋归低声[jiao]代道:“你们一人一边,别让人从窗户里跑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工夫,仓库里的声音陡然停了。林赋归赶紧把锁头挂在仓库的门把上,紧接着就听到里面‘咚咚咚’几声巨响!
寂静的夜晚,突然发出巨大的噪音,按理说周围的人家早就该过来看看情况。可是林赋归发现,虽然四周的平房里住的人都开了灯,可是家家户户没有人站出来。仅有的胆子大的人也是在院子里打着手电筒往这边张望。
林赋归把锁头锁上后,苏桃也跑了过来。
“里面的家伙发现外面有人了。”林赋归简短地跟苏桃说。
苏桃看了眼站在仓库顶上,随时可以把从窗户爬出来的人踹回去的大哥和二哥,终于松了一[kou]气。
里面的人还在用脚使劲踹着门,听脚步声至少有两个人。林赋归后怕,多亏没有贸然的冲进去抓人,指不定进去了谁才是被抓的那个。
就在此时,他们动静闹的太大,附近有人到了管理处找到值班的人。碰巧今天值班的人是胡胜利。他披着棉袄小跑过来,用手电筒不断地照着看热闹的人喊道:“大冷天就不怕鬼上身啊,看什么看,都进去睡觉!”
苏桃和林赋归听了,相互看了一眼。这位胡胜利同志似乎认定里面就是鬼。
对于他的身份而言,这样的想法绝对不能有。除非他是刻意说出来,专门吓人的。
果不其然,在他说来这话后,看热闹的人少了一半。有些站在院子里的人也缩到屋子里,从窗户里趴着往外看。
“苏桃,怎么回事啊。”胡胜利问。
苏桃一板一眼地说:“我怀疑有人到我的仓库偷盗东西。”
“偷盗?不是闹鬼?”胡胜利还打算劝说苏桃偷摸烧点纸得了,哪想到苏桃根本不按章法出牌,先给对方按了个偷盗的罪名。
胡胜利小眼睛往仓库里瞅了一眼,骤然头顶上苏中华喊道:“我看到有人往窗户上爬。老二,小心点!”
苏卫国正等着呢,他站在房顶上往下看,发现有只胳膊从窗户里面往外探。他蹲下身,游刃有余地[chou]出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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