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 53 章 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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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守晚上一直想着丢在门[kou]的大红棉布会不会被她们捡走,他照旧锁上门,确认过都已经睡着了,才把香气满溢的羊[rou]拿出来。
他从碗橱里找来一个小碟,把三块羊[rou]片摊在上面。羊[rou]片看起来很大,可以说是薄如蝉翼。他咽了咽[kou]水,慢慢地用牙咬下一小块羊[rou]细细品尝。
为了防止屋子里的羊[rou]香味被人发现,特意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吃。他们家难得有些荤腥,一般都是紧着他吃。可他作为成年男人,胃[kou]大,有自私,总是觉得不满足。
吃完羊[rou],他啄了啄手指,意犹未尽地砸吧着羊[rou]香味进入梦乡。
在他的梦乡里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全都围着他转悠。因为他的喜怒而喜怒,全无自己的思想。
早上,他还在睡梦中没起来。
干了一早上活的秦翠翠听到有人敲门。她把柴火往地上一扔,擦了擦手走到门[kou]。见到是根本没什么来往的李大娘,把门打开问:“您这是有什么事?我爹娘都还没起来呢。”
李大娘抱着大红棉布塞给秦翠翠说:“这是我在路上捡到的布料,听人说你哥买来着,应该是他忘在路上。我给你们拿过来,不用叫醒你爹娘,我这就走。”
李大娘往里面张望一眼,果真如秦翠翠说的,家里就她一个人起来干活。
她怜悯地看着秦翠翠,好好的丫头被养成小保姆,简直是白瞎了。
秦翠翠拿着布料,转念就想到是他哥贼心不死,八成是送给庄燕人家不要被退回来了。
她敲敲门,里面秦守打着瞌睡说:“谁啊,干啥?”
秦翠翠不跟他说,拧了拧门,发现门被反锁。她不知道破屋子里除了些书还有什么好丢的玩意。
秦守被她闹的不行,骂骂咧咧地打开门。秦翠翠把大红棉布摊开在秦守眼前,说:“你看我今儿一早捡到一块布料,帮我看看这块布料好不好。”
秦守一眼认出是他昨天不吭声扔到庄燕院子里的那块,他伸手想要抢,被秦翠翠迅速收起来藏在背后。秦翠翠拿到他的把柄,唇角勾着笑说:“咱娘看不上那屋的俩姐妹,你非得一再招惹人家。还把这么好的布料送给人家,可惜你一片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秦守烦得很,从门[kou]走开,回到炕上坐好。气吼吼地说:“那里是我给庄燕的,分明就是我落在半路上掉了。你快点把布料给我——”
“哎哟,难道你又要拿到娘面前邀功?”秦翠翠看到她娘头上戴的不[lun]不类的绢花头绳,嬉笑着说:“咱娘头上的也是你给庄燕她不要的吧?你怎么这么有孝心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庄燕是你娘咧。”
秦守把枕头往秦翠翠身上砸过去,厌烦地说:“你别胡说八道,就是我拿掉的。”
见他不承认,秦翠翠干脆坐在椅子上跟他面对面说:“那你买布料做什么?你可别说要给我做衣服。今天都初六了,算不得新年衣服。”
秦守被她先把话说了,自己没话可说。他看着秦翠翠把大红棉布放在腿上,无可奈何地说:“好,我承认,是我买给庄燕她不要的。你想怎么着?我就问你,我跟你说了实话你能拿我怎么着?”
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原本想要替他隐瞒一下的秦翠翠顿时气[xing]起来。把大红棉布往他身上一扔说:“你惦记别人比惦记自己家人都多,我现在就去告诉爹娘,你喜欢庄燕,暗地里追求人家,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秦守忙蹦到地上,鞋子来不及穿,把大红棉布塞到秦翠翠怀里。见她脸[se]实在不好,想着不能让她跟娘说,一但娘知道他动了恋爱的心思一定会觉得影响学习,还得管东管西,难免会让他做事束手束脚。
他想着先把庄燕弄到手再跟家里打招呼,到时候生米煮成[shu]饭,就算爹娘不同意也得依着他的[xing]子来。
他娘总觉得庄燕打小走街串巷的唱丧歌,在十里八村抛头露面,难免会被染些市井女人的毛病。好吃懒做算好的,说不准身子都不清白。
至于庄燕清不清白秦守早已经判断过。见了男人视线躲躲闪闪,还带着羞涩,说话说半句咽半句,这样肯定还是朵没被别的男人摘下的花。
这话他不好跟他娘说,其实在他上初中的[ri]子里,早在县城学校里看过一些同学弄来的闲书。这些书都是经过□□和破四旧的年间留下来的宝贝。现在外面也没几个人能拿得出来,要不是同学家里有靠山,他跟同学关系也好,对方根本不会把闲书给他看的。
看了闲书的秦守完全被书中的美妙描写勾了心魂。正是成长的[ri]子,脑子里全是男女那些事,导致他的成绩一落千丈。要不是装着胃病导致考试没考好,他娘绝对不会饶过他,那他的好[ri]子也到头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变本加厉的想些男女之间的事情,整个人拔不出来。每天混混沌沌的过,对此之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转念间,秦守换了一副嘴脸。用哄他娘的那一套甜言蜜语跟秦翠翠说:“你好歹也是哥哥的好妹子,你就帮帮哥哥。这块大红棉布就送给你,你也别声张。”
秦翠翠可不想偷偷摸摸的拿东西。这么大的玩意摆在屋里谁都能看到,而且她娘时不时就喜欢翻她的东西,翻完还要找她到面前评头论足。不管是小到一根针还是她屋子里的床,全都在她娘的控制之下。
要让她把大红棉布妥善藏起来绝无可能。
秦守也想到这一层,他脑子一转,把大红棉布揽下说:“你等着我去跟娘说,一定会把这块布料送到你手上。”
秦翠翠直觉他会出些馊主意,拦着他询问:“你有什么办法先给我说,我同意了你再去。”
秦守绕过她嘿嘿一笑说:“我就说你思[chun]了,要买点艳丽的布料穿在身上招惹汉子!”
秦翠翠追在秦守身后,秦守冲到爹娘门外,秦婶已经起来。她梳着头发,看了眼秦守手中的大红棉布,眼睛一亮说:“这是哪来的?”
秦守笑着说:“瞧我这记[xing],上个月买的布料打算给翠翠当生[ri]礼物,现在刚想起来。”
秦婶的眼皮一下耷拉下来,沉沉地看向手足无措的秦翠翠。
秦翠翠身上的棉衣还是她不要的,上面缝着三个补丁。她身上反而比秦翠翠穿的鲜艳些,是素面深蓝的袄子。而秦翠翠身上的是灰黑[se]的棉袄。
“都过了这么久给她做什么,给我看看。”秦婶拿过大红棉布,手指在布料上捻了捻,心底盘算着:是个好东西。
秦翠翠内心忐忑,她从没拥有过崭新的布料。她看到隔壁双燕姐妹,还有苏桃她们,穿的都是新鲜的衣服,样式也洋气。只有她穿着娘不要的旧棉袄,肩膀上打着三个大大的补丁,让她从这些人面前走都觉得自卑。
“给她的就是给她的。正好现在还是元月,可以让她做个面子,把旧棉袄里的棉花换到新做的里面来。”秦守说完,低声在秦婶耳边说:“翠翠成大姑娘了,总是穿的破破烂烂,都没人上门问亲事。”
秦翠翠听到秦守的话,忙说:“我不要这块布料了。”
秦婶像是看商品一般审视着秦翠翠,打量了一下说:“怎么说也要十八了,是该有身好衣服。这里的布料拿一半走,你身上的棉袄里衬还能用,就把这个做衣服面儿吧。”
言外之意就是做个样子货,里面还是破破烂烂的。
秦翠翠不愿意继续穿着里子破烂的棉袄,就说道:“到时候我穿着到别人家做客,进了屋一脱大棉袄衬子里面全是烂的,就是面儿是好的,你说招不招人笑话。既然这是我哥给我买的生[ri]礼物,你就该把它都给我。我要做就做一身全新的棉袄,要么我就不做。你们爱把布料给谁就给谁。”
虽然知道并不是给她买的,秦翠翠憋屈的要命。别人不要的玩意怎么到她这里想要得到手这么难。
秦守在他娘身边也劝着,生怕秦翠翠驴脾气上来把他送庄燕布料人家不要,并且一大早上门还回来的事跟他娘捅出来。
“娘,我妹子都没啥好衣服。今年给她做了一身红棉袄,至少能穿个七八年,你就给她让她自己做。”秦守一个劲儿给他娘打眼[se],姑娘家在娘家里受重视,以后婆家上门提亲都会多给点。婆家多给点,那秦守以后找媳妇不也能多拿出些。
秦守心里道道太多,秦婶左右不愿意,最后还是被他说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大红棉布给了秦翠翠。
秦翠翠最后哭着走出这间屋子,她不知道自己明明也是娘的孩子怎么就跟哥哥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人家不要的东西她求来的好艰难,还要被家人当面算计以后能卖个什么价钱。
秦翠翠吸吸鼻子,想着反正得到手里她不会让给别人。自己的东西就得自己争取。
她一整天闷头在屋子里做衣服,一边做一边想着:“在这个家里待着还真不如早早嫁出去,反正在这里人家一家三[kou]也没把我当做是自己家人。”
秦婶什么东西都藏着掖着,这么多年,从没当过她面打开过屋里的嫁妆箱子。把她防备的狠狠的。
当天晚上,秦翠翠熬着一晚上把新衣服做起来。第一天一早就穿在身上。
秦婶看着她身上的红棉袄衬出年轻靓丽的面容,顿时脸拉的老长。
秦守没吃早饭,着急往外跑。今天县里面初中同学请客,要吃好东西。他一早上走过去,转悠一圈能赶上一顿不要钱的饭菜。
他出门的急,忘记把自己屋子锁起来。
秦婶眼瞧着他走远了,寻思着帮他把屋子收拾一下。进到屋里看到桌面上摆放的乱七八糟的书籍,硬是没敢碰。
她走到炕边,细细闻了闻,觉得有股淡淡的脚臭味。这个味道跟秦守脚上的味道不一样,秦婶把地上的鞋拿起来放在鼻下再次闻了闻,确定闻到是真的不一样。
这可怎么行。
秦婶担心熏到她的宝贝儿子,又怕是屋子里钻进来过冬的老鼠死了。开始在秦守的屋子里翻天翻地。要是平常她是不敢这样,这下有了这股臭味,她就觉得有了尚方宝剑。到时候面对秦守的质问也有话说。
她先把墙角找了一圈,发现没有老鼠洞。盘算着应该是从门[kou]跑进来的。万一躲到被子里就完了。秦守万事不管,就算老鼠死在炕上他都不知道。
秦婶拿着扫帚挑开秦守的被褥,老鼠没见到,猛然见到一件女人短袖。
她抓到手里检查了一翻,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我儿子被外面的野女人惦记上了。
秦婶赶忙继续翻找,有了女人短袖在前,她往秦守的柜子里翻到藏匿许久的女士内衣。
这下秦婶可就慌神了,要是短袖还好,可手上这件女士内衣看样子被她儿子玩了挺长时间,布料都被揉碎了。
她止不住的生气、心酸。一屁股坐到炕上差点晕过去。
地上的女士内衣时刻向她证明她儿子也有那份心思,不然怎么能把好端端的一件衣服揉吧成那副样子。
她觉得头晕目眩想要昏过去,刚躺在炕上,忽然闻到炕头的脚臭味。掀开炕纸,下面赫然出现一双细窄的鞋垫。
秦婶头晕目眩,强撑着没有躺下去。
她捏着女士短袖,想了想没在印象中看过。应该不是县城里姑娘的。
她思前想后,最后还是把东西拿走,叫了秦旺生到自己屋子里商量。
秦旺生见到秦守私藏的女人东西差点发了脑溢血,他自己掐着人中,往炕上一歪说:“孩子妈,快点给我喂点凉水,我要不行了。”
秦婶骂骂咧咧地跑到外屋地给他舀了一水舀凉水,秦旺生咕噜咕噜喝下半水舀,打了个寒颤才缓过来。
“我猜十有八九是村子里哪个[sao]货的东西。真是不要脸,居然还把鞋垫给我儿子。”秦婶恼怒的不行,把扫帚往炕上使劲敲。因为生气导致血压升高,她整张脸变得跟猴屁股一样红。
秦旺生觉得不是秦婶说的那样,他身为男人太知道男人的劣根[xing]。指不定这些玩意是秦守怎么弄回来的。他拦住秦婶要在村[kou]一个人一个人指认,出主意说:“咱们就把东西放到附近,要是跟咱儿子走的近的女人八成会往这边来,咱们就看谁把东西捡了就是谁的。”
秦婶不甘心她的儿子跟外面的女人搅合在一起,可事实就摆放在眼前。她就算反驳都无从反驳。
想了想,秦旺生的主意是再好不过。
“那咱们拿什么东西放着,你看这件内衣肯定是不行。这件短袖上面连个补丁都没有,放到外面就算不是自己的,肯定也会被人捡走。”秦婶想了想。
秦旺生一拍大腿说:“那就把鞋垫放到拐弯的破墙上面,这鞋垫一看就穿着有年头了,上面的绣的花样都快被磨掉了。没人愿意捡这个,万一被传了脚气怎么办。”
秦婶嫌弃地用两根手指夹起还散发着味道的鞋垫,跟秦旺生一拍即合。
他俩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简单地罩了一件衣服就往外面去。
早上出门拜年的人还不多,秦婶趁着路[kou]没人,赶紧把鞋垫挂在树杈上。
他俩要在这里盯着人,拐角破墙挡不了多少风。秦婶的脸都要被北风吹白了。慢慢的有人经过这里,有的压根没看到树杈上的鞋垫,有的远远看到了就躲开,生怕是什么脏东西。
他俩等了又等,秦婶在寒风中冻的直跺脚。秦旺生听到有人过来,忙拉着秦婶躲在破墙后面,两个人蹲在那里露出一个眼睛,看到是跟他们没什么来往的李大娘提着篮子走了过来,篮子沉甸甸地,似乎装着要给别人家拜年的东西。她旁边的巧燕一早上就叽叽喳喳说这话。
李大娘走着走着,转个弯突然看到一双鞋垫。想起刚丢了一双鞋垫,难不成是自己的?正在想着,巧燕已经跑过去。她跑过去一看,把鞋垫拿到手里说:“姥姥,这是不是你的鞋垫,我看上面绣的花给你的一样。”
她不知道秦婶和秦旺生躲在破墙后面看着,听到这个话秦婶干呕了一声。
李大娘浑然不觉,骂道:“哪个小兔崽子偷了我的鞋垫!把鞋垫挂在这里故意臊我?他娘的,要是被我抓到一定要打断他的狗腿。呸,真不是个东西!”
要不是被人特意挂在这里,她还真当做被野猫偷走的了。现在看来,是哪个混蛋王八蛋跟她开的损玩笑。她站在拐弯处骂了一会儿,正好碰到要去市集做事的苏桃。
苏桃问巧燕:“你姥今天肝火怎么旺,是不是你哪里得罪她了?”
巧燕挽着苏桃的胳膊指着李大娘手上拿着的鞋垫,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跟苏桃讲了一遍。苏桃脸上也很[jing]彩,她隐隐记得书中有过这么一段记载,只是大略的看过去并没有放在心里。
跟在她身后的林赋归脸[se]不显,晦暗地往秦家方向看了眼。他记[xing]比苏桃好,印象当中书中记载的一个猥琐男就是在第一年过年的时候出现。对他的猥琐程度[cao][cao]一笔带过,林赋归知道的是:‘秦家男子喜爱女士物品,常常偷盗用以慰藉。’后面的情节他记得一些,反正观感不好。
她跟巧燕她们告别,骑着自行车往市集里去。因为道路结冰不好载人,他俩今天一人骑了一辆。林赋归见苏桃在路上闷头骑车,像是心事重重。
林赋归把自行车猛踩一脚,赶上苏桃的自行车,两辆车并头在路上。他见苏桃的表情就知道苏桃应该也记得这一段小[cha]曲。犹豫着应该怎么跟苏桃开[kou]。
苏桃吹着冷风,脖子缩在厚厚的围巾里。[kou]上戴着[kou]罩,一言不发。给苏桃送到市集,林赋归正要走,苏桃拉着他的手问:“你觉得李大娘一家怎么样?”
林赋归细想了一下。李大娘泼辣但为人实在,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xing]格。苏家对她的好,她一直挂念着,过年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苏家送礼。见到苏家人也愿意多聊上几句。嘴里还惦记着多年前对她们家的照顾,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他跟庄燕接触不多,看起来胆小又怯懦,要不是上有李大娘,下有巧燕护着,早就会被有心的男人惦记上。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生活的很艰难...
林赋归想到这里,看到苏桃的脸[se],突然想起来书中提到庄燕在[chun]天结了婚。当时作者还提到一句‘小燕子,穿花衣。’嫁给的不是别人,就是秦守。
秦守在婚后暴露本[xing],自己已婚还喜欢勾搭年轻少女,多次婚内出轨被庄燕发现,都被她忍耐下来。后来因为碰了县里某个当官家的女儿,最后被判了□□罪抓了起来。因为偷盗了不少女[xing]物品,为了减轻罪名全都推卸到庄燕身上,以至于庄燕也被当做小偷抓了起来劳改了。还因为这个时代的因素,被大家押着游街了,当成老鼠打。
巧燕的情况更别说了。因为她姐,她没少得罪人。她姐出了事以后,李大娘活活被气死,家里的钱都被用了给庄燕疏通关系,没有钱给姥姥下葬,最后气[xing]太大,一时间急疯了。后来疯疯癫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后来还是苏家人替李大娘下葬。
林赋归看苏桃犹犹豫豫的态度,知道她心地善良,不会忍心明知道结果还让李大娘一家三[kou]往火坑里跳。
他捏捏苏桃的手叫她回神儿,轻轻地说:“事在人为,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会给她们一个好归处。”
苏桃倏地抬头,想要分辨林赋归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她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林赋归跟书中的原来的角[se]相差甚大。既然能有一个穿书进来的人,会不会也有第一个?
林赋归坦然地面对她的审视,伸手把她散开的围脖缠绕好。
苏桃的微微一动,凝视他的眼睛笑了一下。林赋归本就没打算隐瞒苏桃,只是结婚以来他们一直兢兢业业过自己的小[ri]子,没有机会提起这个。既然苏桃想知道,他不打算掖起来。更何况要是苏桃知道他与她一样,说不定两人的关系更够更加亲密。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这个信息让苏桃猝不及防。就这么一个冬[ri]的早晨,与平常相差无几的[ri]子里。本是告别的话语,突然变成‘我知道你从哪里来的,我也跟你一样呢。’
眼前人突然变了味道,曾经一心的防备也变得无足轻重。
林赋归抿唇笑着点点头说:“一开始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以为我花言巧语哄骗你。现在咱们都坦诚相待过了,以后还有更多的路要走,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就这么明显?!”苏桃总算说了一句。跟林赋归想象的生气或是兴奋完全不同,这妮子出乎意料的一句话把林赋归逗笑了。
林赋归看了眼时间,他要到上班的时间。他把苏桃拢在怀里抱了抱,安抚地是说:“你表现的很[bang],谁让你男人太聪明。”而且同样是穿书进来的,难免会多周遭的人多些观察。
苏桃闷闷地说:“那是不是我太笨了。”她盯着挎上自行车的林赋归,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林赋归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跟她说:“晚上下班咱们聊聊,乖。”
“嗯。”苏桃目送林赋归离开市集,往摊位上走的时候,后知后觉地高兴起来。这种感觉像是空落落的心突然有了归处,类似于‘他乡遇故知’,并且这位‘故知’就是她的枕边人,多么大的缘分啊,简直就是老天注定。
苏桃的心情高昂,连干活都多了三分力气。
晚些到的杏儿见到苏桃唇角带着笑,帮着苏桃把卤[rou]的锅烧上水。忙里偷闲地吃了点早餐。她过年的几天回到家里待着,今天才到摊位上来。
苏桃没怪她来的晚,这么大的年纪玩心都还没收了,知道学习手艺已经很不错了。
苏桃把煮好的卤水倒在需要浸泡一个小时的鸭货上,忙活了一早上总算可以歇一[kou]气。
杏儿一直哼着小曲,怪好听的。苏桃跟着学了两句,觉得真不错。
杏儿骄傲地说:“这是过年期间县剧院上的新戏。”她悄咪咪地跟苏桃说:“里面有文工团的人演出呢,我看了看演出表没有当初那个叫晓丹的女人了。”
苏桃纳闷,晓丹出现那时候还是夏天,杏儿还没到这边来,她是怎么知道这号人物的?
杏儿看出她眼中的疑惑,说:“卖烧烤的那位大哥跟我学的,学的那叫一个绘声绘[se]啊,听着我都要气死了。”
苏桃记得晓丹当时在文工团有个节目要当主角,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张团长给找人给顶下去了。
“那你看的这场演出主角叫什么?”苏桃好奇。
杏儿想了想,说:“叫做欧鹭。”
欧鹭?
苏桃印象当中似乎帮着劝过晓丹不要太造作,后来晓丹觉得她说话不中听没跟她玩了。在县剧院晓丹当着苏桃的面被张院长训斥那回,也是欧鹭对晓丹发难,让小豫站到了她那边。
原来是个深藏不漏的狠角[se]啊。
苏桃舒了一[kou]气,知道晓丹当不成主角,也没在演出团队里出现,八成是被文工团淘汰了。她的所作所为,也是她自食其果。
苏桃跟杏儿说着话,一边继续卤菜。
因为她的卤菜味道好、品种多、价格公道,不少人慕名而来。还有的是单位买了过年吃的,自己觉得好也过来买些鸭货吃。
一来一去,摊位比过年之前还要忙活。
等到忙下来能歇一会儿,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孙凤霞送了饭,她跟杏儿[cao][cao]吃完又开始做卤菜,忙的跟陀螺似得。
她的小摊位生意好,全家人都替她开心。孙凤霞和王灵芝相互过来帮了苏桃一阵,好歹把下午的高峰应对过去。
“大姐啊,我想咱是不是还得请个人啊?”外面天寒地冻,苏桃跟杏儿在摊位上忙的一头的汗。几个卤菜的炉子烤的她们棉袄都穿不住了。
苏桃想了想,说:“不急,等大家都上班了就没这么忙。”
嘴上虽然这样让杏儿安心,她实际上也想着要找合适的人过来帮忙。最好是知根知底,她做的是食品生意,要是遇到坏心肠的人往里面下点什么药可就完蛋了。
村子里接连发生下毒的事,让苏桃不得不慢下请人的脚步。宁愿自己多受点累,也不能在她的事业刚起步的时候掉链子。
熬到林赋归下班,他过来也帮着苏桃把第一天要用的鸭货清洗干净。苏桃跟他说:“我得去管理处一趟,东西越来越多,我得租个小仓库。以后就不在家里弄了带过来,每天就在仓库里收拾完直接卤好。这样摊位上也显的干净,只管卖货就行。”
林赋归绝对赞成苏桃的决定,跟苏桃一起到管理处找人登记。
管理处的人年后刚上班,懒懒散散的状态。苏桃带了一包鸭架送给他们,正好于大姐也在,开始这帮人还不好意思拿,林赋归跟苏桃两个人夫妻上阵,有心跟他们搞好关系,硬是让他们收下了。
于大姐也拿了块鸭架品尝,笑着跟苏桃说:“新年好啊,小苏老板,今年生意兴隆啊。”
苏桃谢了她的祝福,又听于大姐说:“上次给我丈夫拿了鸭架回去下酒,现在一喝酒就想着吃你家的鸭架。我还以为就我丈夫有了这毛病,刚才一问,原来大家都这样。哈哈,你看看,你啊把我们的嘴巴都惯的娇气了。”
苏桃人美嘴甜地说:“那还不是你心疼我,知道照顾我的生意。等到一会儿你们下班我那还有些今天没卖完的鸭架,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回去给我姐夫下酒。”
管理处其他人听了也说道:“我也要下酒,大家见者有份啊。”
苏桃想跟他们处好关系,但也不想把他们惯的上房揭瓦。要是真惯出毛病来,一天不给点什么好处就给你找事就坏了。
苏桃也没得罪他们,心里却记得里面有两个人当时还跟多余一伙儿想要吞了她家的摊位。说这话的人看起来就是其中之一。
她正要开[kou],就听林赋归说:“于大姐是买了卤菜咱们送的鸭架,你们要是也愿意照顾我们家生意,下回去到摊位我也给你多装点鸭架。我就先替我媳妇谢谢你们对我家摊位的照顾了。”
这话说的好。
苏桃暗暗赞赏地看了林赋归一眼。
不花钱就想吃鸭架可以,给你你就吃,不给你也别惦记。别像养不[shu]的狗一样,跟着屁股后面要东西。
于大姐也大方,把自己面前的鸭架给他们又分了分,跟他们说:“我记得有两家买卖做不下去要把仓库让出来。等明天他们把钥匙[jiao]出来,肖肖,你就带着小苏老板过去看看,要是觉得可以抓紧时间定下来。”
于大姐安排完,跟苏桃解释说:“我不是催你租仓库,是开年了,又有好几家新老板进来做生意。每年这个时候仓库都紧张,你要是确定租,我就提前让人带你去看。”
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于大姐又跟屋子里其他人说:“苏家在咱们市集里做了十来年的买卖,[kou]碑好,人也好,不少顾客是冲着他们家来的,有能帮把手的地方就帮把手。咱们虽然是管理处,说是‘管理’实际上是为了这里做生意的老板们能经营的更顺畅,维护秩序和规范经营的。咱们管理处开的工资都是他们[jiao]的辛苦钱,咱们是帮助他们的,不是他们的领导。一定要记好自己的位置。”
林赋归诧异地看了眼于大姐,她这个思想跟后世许多好的物业公司管理者思想差不多。可惜的是,后世还有不少的物业公司拿着业主的钱给业主当爹。要都是于大姐这样的想法,哪来的那么多物业与业主之间的矛盾。
苏桃从管理处出来,也在感慨道:“你不知道,原来于大姐没在这边当主任,管理处的人就跟一帮流氓似得。因为是各个村子共同所属的地方,相互之间总会明争暗斗,我记得有两年,市集上的老板们都按照村子抱团,宁愿做生意赔本也不让对方赚到钱。”
“于大姐是个人才。”林赋归走到苏桃侧面,吹在苏桃脸上的风顿时小了。林赋归说:“咱们可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个体经营是个主流趋势。以后咱们还要做大做强,不能被小小的摊位利益蒙蔽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做大做强?”苏桃笑盈盈地问。
林赋归捏了捏苏桃的鼻子说:“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开始做团体生意了。租仓库也是为了更好大展手脚吧?”
被林赋归说中想法,苏桃也不藏着了,跟林赋归说:“我知道你想干个体养殖户,我呢想干卤菜。最好是专门连锁的鸭货卤味。现在这边的市场还有空缺,我要把大家的[kou]味养成我做出来的味道,以后谁家哪怕也弄出来鸭货,吃到嘴里都会觉得味道不对。我做出来的鸭货才是正宗味道。”
“那就要把[kou]味确定下来,不能每天咸了淡了都不一样。”林赋归丝毫不惊讶,苏桃虽然长得娇滴滴的,可骨子里有倔脾气。她想好的事情,他不想干涉,也相信她的眼光。
“过年之前已经把每种商品的佐料定的差不多了,租完仓库再好好规范一下重量就好。只要偏差不要太大,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苏桃说。
林赋归知道她心里有主意没说太多。市集里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们心照不宣地等到回家吃过晚饭后关上门聊了一阵。
确定林赋归跟她一样是意外穿书,苏桃激动的难以自已。林赋归早就知道苏桃的身份,一点点跟她分析了一下,苏桃直呼‘大骗子影帝’。
这下知道林赋归不是原身,苏桃心底最后一丝芥蒂也没有了。虽然两人结婚以后她根本就忘了这茬儿,主要是林赋归表现的太好,渐渐地就把她的心笼络住了。
他们晚上聊着聊着就睡着了,殊不知隔壁邻居家正在遭受劫难。
秦守跪在秦婶面前,说什么都不管用,秦婶指着他骂道:“那么个糟老太婆的臭鞋垫你还当个宝贝,你说你、你说你真是被我们给惯坏了!怎么成了个变态!你告诉我,你拿她的鞋垫都干了些什么?还有这些女人家的东西,你拿这些都干什么了?!”
秦旺生也被气的够呛,秦守好歹是他的儿子,儿子随根啊。怎么就做出私藏老太太臭鞋垫的事。他屋子里这些女士东西拿来干什么不言而喻,秦旺生恨铁不成钢,几次想要动手[chou]他都忍住了。
秦守万万没想到会被他娘发现自己的东西,女士内衣被大咧咧地踩在她的脚下,秦守脑子里转的飞快,想要找到应对的办法。
秦婶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捂着胸[kou]又想吐。秦翠翠站在门[kou]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也让她气恼。她指着穿着红棉袄的秦翠翠说:“我让你在这里看家里笑话!明天我就找人给你嫁出去!”
说完,见到秦旺生想打又舍不得打的鬼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她走到跪着的秦守面前,低声问:“你、你是不是只要是个女的都行?那么大岁数的老太太你也下得去手?你跟我老实说,你到底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鞋垫是姓李的,那女士内衣是谁的?短袖又是谁的?”
秦守在她的咄咄[bi]问之下,一时情急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见到宝贝儿子嘴里吐出血,秦婶一下慌了,忙喊着让秦旺生叫大夫来。
秦守眼睛转来转去,发觉他爹娘还是重视他的。干脆一不做一不休,把他喜欢庄燕的事情挑明。
“我晚上经常睡不着觉,总是梦到她。白天也像是幽魂一样,不知不觉就把她的东西拿了回来。短袖、内衣还有鞋垫子,我都以为是她的...”说到这里,秦守的脸[se]也难看,要知道贴着胸[kou]玩了又玩的鞋垫是那个老太太的,他也跑出去吐了好一会儿。
“你是说她到梦里来找你?是她勾搭你的?”秦婶听到秦守对李大娘没啥想法,总算先把心放到肚子里。她儿子还是正常的,喜欢的也是寻常姑娘。
只是这姑娘一直唱丧歌,会不会是故意在梦里勾引她儿子,好让秦守娶她?
要知道唱丧歌的人家身上沾着晦气,也就杀猪匠一家身上有煞气不怕这个。
“别看庄燕闷声不吭气,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秦婶冷笑着说。
秦守一听他娘被他把话带了过去,忙装作虚弱地拉着秦婶的手说:“娘,你看我是不是真的被人下了咒吗?怎么我一闭上眼心里想的就是庄燕,做出的这些事都是我自己控制不住的。”
秦婶心疼地摸了摸秦守的脸,跟他说:“现在不比以前,可以找人过来给你破破咒。”
秦守见他娘为难,故意表现的很痛苦,在炕上打着滚说:“我就要娶她,我要娶她,不娶她我活不了。”
“你说什么傻话!”秦婶是真的看不上庄燕,觉得庄燕长着一副狐媚子的样子,等她嫁到家里还不知道秦守有没有心思继续念书。
出门在外不知道赚了多少钱,勾搭男人的本事见长。
秦婶好言相劝,无奈秦守捂着肚子说胃疼。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晕去醒来三四次。
秦婶再怎么也心疼这个儿子,嘴里发狠地说:“你这是被狐媚子勾了心啊。”
秦守一听有戏,忙说:“娘,求求你了。就让我娶了庄燕吧,我发誓,娶了她以后一定好好学习,明年一定给你考个大学,再给你生个大胖孙子。”
听到有大胖孙子,秦婶的脸总算好看些。她叹[kou]气,说道:“真是冤孽啊。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李家什么,这辈子要把那丫头娶到家里做儿媳妇。”
有些话她没说,就怕庄燕本身不纯洁了,让她儿子吃了闷亏。
秦守一咕噜从炕上爬起来,兴奋难耐地说:“你这是同意我娶她了?太好了,赶紧去给她家提亲。要是晚了,她们又要出门唱丧歌了。”
“你着急没有用。”秦婶难得有事情可以要挟到秦守,想让他乖乖听话,故意不紧不慢地说:“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家的闺女,但也得请媒人问问,问好了合个八字,合完八字还得送聘礼。”
秦守知道他娘故意迈关子,想要借这个事压他一头。他干脆往炕上一躺又开始哼哼:“我的胃好疼,我又要吐血了。啊,我的疼怎么也开始疼了。庄燕,庄燕在哪里,我要庄燕!”
秦旺生去找大夫还没回来,秦婶心疼儿子在炕上疼的打滚。又是给他擦汗又是要喂水。
秦守在炕上闹腾不肯歇着,伸手把搪瓷杯打在地上。他的脸痛苦的揪在一起,不停的在炕上嚷嚷,看起来哪像是快一十岁的人。
秦婶急的直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啊,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催命的玩意。你怎么就看上庄燕了,走街串巷谁知道干过什么脏事啊。你这是要了我的命,要我的命!”
秦守知道他娘这是松[kou]了,就说道:“明天就找媒人上门去问,要是找不到媒人你就自己上门去问!反正她早晚是我的人,除了我也没人要。你就把她给我弄回家就好了。”
秦婶犹豫的也是这个。她要是花个大价钱买回个儿媳妇,要是贞[cao]不在可怎么办?她不能做赔本的买卖啊。
倒是秦守的话让她有了心思,想着若是娶媳妇,按照村子里的行情要给出去五十块钱聘礼,还要[cao]办酒席。里外里得花出去一百块钱。这些还不算要往女方家里提的东西。
她实在不想要李大娘得意,知道她儿子拿着李大娘的鞋垫当宝贝,她心里膈应的不行。
“要不然娘替你找个机会,你跟庄燕两个小年轻的先聊聊?”秦婶试探着问。
秦守等不及庄燕嫁过来的那天,恨不得现在就办婚礼入洞房。知道他娘这是要给他创造机会,胃也不疼了,血也不吐了,马上坐起来跟他娘一起想办法哄骗庄燕。
他俩说这话背着秦翠翠,秦翠翠在屋外头洗着衣服。寒冬腊月的天,没有热水用,手上还有冻疮。她洗一会儿歇一会,洗一会儿歇一会,最后还是冻得不行,准备抱着柴火进屋烧点热水。
她知道她哥那一出都是装的,也没在意。看到娘俩把她关在门外说私房话,翻了个白眼走过去。
她烧着柴火,感觉有些不对劲。担心会不会是真要把她给嫁出去,就跑到门板上贴着耳朵偷听。
一来一去把她吓得不行,她哥跟她娘这意思是想要坏人家庄燕的清白啊。
她赶紧坐回到灶坑前,听着她娘的意思是要等着庄燕自己在外面走动,由她装作身体不舒服,叫庄燕将她送回家。秦守只要在家里守株待兔就好。
秦翠翠不是好心肠的人,心里有着自己的盘算。明白他们这样的行为是犯法的,要是被人抓起来她以后别想找个好婆家。
她思来想去,决定不能让庄燕落入他们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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