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逐鹿中原 前往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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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燕绥就整肃军队,带着贾诩、陈群等一干幕僚、三千骑兵和库存的所有炸/药前往陈国。
骑兵轻车疾行,步兵和补给都在后头跟着。因为颍川郡道路通达,水泥路面平整,在整个境内牛马运输粮食等辎重都特别快,紧随其后的步兵因为心无旁骛,速度也不慢。
诸葛亮和马钧改良的独轮车和地排车代替了人力,兵卒们一手武器,腰间别着水囊就可以了。不用像以往一样背着几十斤的锅、衣物、帐篷等负重,可以轮流到后面去推车。
最轻便和好[cao]作的当属独轮车,重心低,旋转灵活,一个人就可以[cao]控平衡。
另一种使用人力拉的则是地排车。
地排车用几块厚木头板作底板,两侧的挡板[cha]在地两边,后头还有个挡板,利用了杠杆的原理,车前有两个一米左右长的车把,牲畜或者人都能拉车,还不会费大力气。
但到了陈国的边境,运粮和步兵都慢了下来。
因为今年陈国陆陆续续集结军队,忽略了道路的修整,即使官道也有很深的车辙,得顺着车辙走,马车才不会陷进去。兵卒们也不能像在水泥路上一样,闭着眼都能推着运输车走。
在水泥路的尽头,所有四轮车返回,换上了灵活、机动的两轮马车。这样的马车不但能够运粮,因为良好的机动[xing]还能打仗。
步兵后头,独轮车仍然在使用,一辆辆独轮小推车在蜀地的陡峭山路上都能走,何况是相对平坦的豫州平原。
在进入陈国之前,燕绥约束兵士,再次下军令强调所有人不得破坏田地和庄稼。
“有掳掠、欺辱百姓者,立斩不饶。”为了保障赢得民心,她还让典韦带着大喇叭从队首到尾喊了一遍。
于是不论是军官还是兵卒,都十分小心翼翼,没一个敢践踏麦子的。
当地百姓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尊重百姓的兵卒,都很感动。
有会识字的看出来这是颖川来的军队,还是燕绥带兵,百姓们提起的心都落下了:
知道,是上任太守后安抚百姓,收纳流民,让大家都活下去的燕太守,村子里活不下去的人都投奔颖川去了呢!
一抵达宁平县,司马朗的马匹就被忽然飞起的一只大鸟惊扰,他的马匹蹄子一蹬,踏入了旁边的麦田里。
司马朗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身为贵公子的他自然不信燕绥会因此让自己斩首。
但公开违背主公下的戒令,这后果如何,他心里也十分忐忑。
陈群连忙为司马朗求情:“使君,这鸟儿乃是意外惊扰了马匹,并非司马伯达蓄意糟蹋庄稼啊。还请您看在他是初犯的份儿上,扰过这一次吧。”
贾诩饶有兴趣地看向燕绥,不发一言。
燕绥却铁面无私道:“让执法官来。”
军中有监军和执法官,执法官虽然官职不大,却有定罪的权力。年轻的执法官简宁是颍川寒门出身,经过层层考校被燕绥亲自任命。
他没和任何人拉帮结派,尽忠职守地执行着燕绥规定的每一法条,当下将怀里的军中律法翻了出来:“蓄意毁坏农田,当行斩首之刑。”
话音一落,陈群脸都白了,都说刑不上大夫,他和司马朗的情谊虽没那么亲厚,但见执法官对出身大族的他们毫不容情,顿时有唇亡齿寒之感。
连忙阻拦道:“使君三思啊,莫要寒了人心!”
燕绥看了陈群一眼:不得不说,有时候大族还挺一条心的。
简宁不紧不慢接着道:“但是司马从事并非蓄意,马儿因飞鸟而受惊践踏庄稼,罪罚减轻。但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按照军中律法,起码要仗刑二十。”
司马朗咬紧了嘴唇:“军令如山,若不惩罚朗,何以服众?且是我反应不及时,没有勒住马匹,请使君责罚。”
司马朗觉悟很高,毕竟燕绥刚下的令,自己就触犯了,结结实实打了主公的脸。他主动道:“仗刑而已,我受得住,若是喊一声疼,便不是大丈夫。”
说着,就示意执法官动手。
陈群皱着眉头,继续求情,希望处罚能再轻点。他心知免于处罚是不可能的,必须要在三军面前做好带头作用,但仗刑实在是太不体面了!
这让他们这些幕僚以后颜面何存?
燕绥不动声[se]地看了围观的贾诩一眼,垂下眼睑,径直跳下马来道:
“作为一军统帅,我岂能坐视有令不行?那谈何纪律严明?”
贾诩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信燕绥会自掘坟墓,断了人才来投奔的心思。
果然燕绥话锋一转:“制定军令的时候没有考虑突发的情况,我也有过错。司马伯达此番肩负重任,不能因为刑罚而拖累,刑罚就由我来替他受了。”
说着,走到执法官面前道:“就让我割发代首,代替司马朗的惩戒如何?”
执法官:“使君,这刑罚太重了!”
司马朗和陈群都急道:“使君不可啊!”
司马朗补充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岂能让使君代替我受此大刑?”
燕绥心下轻叹:现代剃头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古代剪个头发就跟砍胳膊似的。
众目睽睽下,她毫不犹豫地拔出剑来,割下了一缕头发扔在地上。在古代待了这些时候,头发虽然没及腰,也不短了。
然后她手一挥:“继续前行。”
说着,就潇洒地上马走了,留下惊呆的众人。
士兵们都露出了钦佩的神[se],既欣赏统帅的严以律己,又羡慕司马朗先生备受重视,恨不得自己有朝一[ri],也能被燕使君赏识。
爱好洁净的司马朗这次不管不顾,立即将燕绥的断发捡起来,包在手帕里收好。
本来想去捡起来的护卫们放心了,尤其是典韦默默点头:“发丝可不能让居心叵测的人得了去。”万一有人看不过去使君,要用头发丝诅咒呢?
贾诩在旁道:“果然,主公非比常人啊。”
被燕绥行事作风惊了一下的陈群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是啊。”
不同于贾诩的轻松和司马朗拿着发丝一路感动,陈群觉得有些不对,路上不动声[se]地吩咐陈家亲卫悄悄回去检查。
果然,晚上亲卫追上来说:“主家,是有人安排村民故意放鸟的。”
陈群一惊,还真被他猜中了:“可知道是谁?”
亲卫摇头:“乡民认不出,给的银钱也都很普通,没有大额和贵重的,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陈群心中却闪过一个人的名字,正是被燕绥捉来,一直减少自己存在感的那人:“贾诩……”
“必是心有不甘,想要报复。”陈群吩咐手下:“这一路上紧盯着贾诩,下次一定要将证据呈给使君。”
陈群其实多虑了,贾诩只是想小小回敬一下,更重要的是看燕绥到底如何反应。见其利落果断,又是真心惜才爱才,便收了心,老老实实跟在了后面。
陈国下领长平县、朗陵县等十五县,燕绥带兵进入的第一个县城是宁平。因为靠近颍川郡的缘故,宁平县早就知道颍川郡上下一心,兵强马壮,当地百姓提到燕太守,没有不赞不绝[kou]的。
看人家在自己隔壁修路,只是短短一个月,就在没有累死一个人的情况下修成长长的一条宽阔平整的道路,还能管修路的流民和兵卒一天两顿饱饭,可见实力之强!
宁平县的县长也看到了邸报,知道了燕绥的任命,他并非陈国相和豫州刺史孔伷的亲信,自然不会为了他们死战,连忙带人迎自己的顶头大上司进来,礼数还十分周全。
宁平县没有像样的大兵营,燕绥的兵晚上只能在街上扎帐篷,铺上大通铺,便能凑合一夜。
没有人有怨言,大家以前比这过得苦多了,讨伐黄巾贼的时候不但吃不上饭,还没有铺盖,最重要的是要应对仿佛蚂蚁一样的黄巾贼偷袭,统帅也经常看到黄巾贼落荒而逃,他们作为士兵更是提心吊胆。
现在他们跟着燕太守,不,现在该称呼燕刺史了。有这么英明神武的统帅在,心中安全感倍增。而且发的军装舒适,铠甲坚硬,还要饱饭,老兵们觉得这待遇已经好上天了!
燕绥这次出来是轻车简行,面临的第一个问题便是补给。不能因为军费拖垮颍川和当地的县城,县城的粮食还要拿出来以工赈灾、安抚流民,不能尽数用于军队。
因此,燕绥制定的计划是到每一处就就来点昔年红军的风格,打土豪补给,所以她才会在此次出门的时候带上了司马朗、陈群、贾诩等幕僚和一干小吏。
“斥候回来了吗?”坐在宁平县的县衙里,燕绥一边用饭一边问。
县长有心设下宴席,却被燕绥严肃地推拒了。毕竟带兵在外,还是和兵卒们一样,吃饭和野菜吧!
燕绥倒是没委屈自己和幕僚们一起吃麦饭,只用了菜粥。至于肚子的抗议……那只能晚上在被窝里从系统兑换干脆面和火腿肠啃一啃了。
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三位幕僚没有丝毫怨言,反而更觉得主公英明,是干大事的人。
典韦连忙回道:“刚回来,我让他进来吗?”
三位先生都很有眼[se]道:“我们用完了,不如使君让人进来吧。”
燕绥颔首。
十几个斥候进来,呈上自己的调查结果:“依照使君教的,不问当地人这里豪强是谁,姓甚名甚,迂回着问收成和今年耕种了几亩田,哪家有谷物多出,果然打探到了县里大大小小的豪强二十余人,其田地亩数和大概的收成、家丁都在上面记下了。”
燕绥勾唇一笑,拿过笔记看后再给幕僚们传阅:“众位觉得如何?”
陈群沉吟片刻:“难怪使君之前说并非依靠武力直接夺取,有了这些详尽的资料,便能依照您先前所言,酌情打击豪强,安抚民心和增加补给了。”
燕绥颔首:“没错,必须削弱当地豪强的势力,我们才能快速控制住陈国。”当然,以后全国的世家豪强免不了被打个一半去,这点就不必和大家出身的陈群、司马朗等人说了。
现在他们目的一致,都是削弱陈国大族的影响力,这样己方少量人就能安定陈国,让其和颍川一样,成为稳固的后方,所以幕僚们没有丝毫怀疑。
而且燕绥也没有天真地提出耕者有其田,免得招致怀疑和引起剧烈的反扑,甚至己方后方不稳,颍川的世家出身的官员都背叛自己。
田地事情太容易牵动敏感神经了,一不小心就会让一地拼死抵抗,还是徐徐图之得好。
燕绥此番只是让人贴条子给大豪强,打招呼筹军粮。
“能贡献出一半来的,已经不错了。”燕绥道:“少于一半,就暗中观察好再行动,看看他们常到哪里去仔仔细细检查茅厕、地窖、花瓶、瓦盆、烟囱、水缸、楼板下等。”
一句话,不给也得给。
司马朗笑道:“使君仁慈,就算是拿走粮食,他们还有田地和金银珠宝在,不会孤注一掷反抗。这样既能震慑这些人,补充军粮,又能削弱他们的势力,实乃一箭三雕啊。”
燕绥看向贾诩,唇角噙着一抹笑:“文和怎么不说话?也说说哪里考虑不周。”
贾诩:……
“使君面面俱到,诩自愧不如啊。”
还说自己足智多谋,这位豫州之主才是智计百出吧。连分散调查和侧面问询都亲自[jiao]代给斥候,对征集军粮也说得头头是道,连人心都考虑到了。
殊不知,这是红军经验总结,被燕绥拿来用罢了。
“让百姓看到我们从豪强运出粮食来,今后,百姓也不会那么怕他们了。”燕绥笑道:“就算他们有金银珠宝,也会遇到有价无市的情况。”
百姓自己存粮都不多,很多人还在挖野菜扒树皮,哪有那么多存粮。
燕绥倒是放过了中小的“地主”,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地主的概念。但这些中小的地主未必舍得把粮食卖出去,而且大豪强胃[kou]又那么大,万一拿出来的多,对方要明抢呢?
司马朗赞同说:“是啊,家里那么多仆从总得遣散大半,不能让人饿死吧。”
贾诩却道:“仆从比主家更了解有多少粮,怕是不等遣散,人就携资逃了。”
汉朝有专门的法令惩罚“逃奴”。奴仆和主家签订了卖身的契约,都等同于主人的“畜产”,当然不能擅自离开,否则被抓住就会打死。而且没有路引和验传,去往别处也很难被接纳。
然而,颍川对落户很宽松。只要有手艺,能在颍川找到一份活干,通过考察期后就能得到户籍。
燕绥没有强调这一点,免得被人看出,她其实和王莽一样,都是想废除奴隶制。只不过,想想王莽凄惨的下场,不少先进的理念燕绥并未宣传,而是不动声[se]地埋在了制度之中。
总会有人暗里发现这其中的漏洞,奴仆逃过去,凭借女工、木工、管账等各种才能就恢复自由身。甚至才能出众的,还能通过考校成为官吏。这让有一技之长的人,如何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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