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5 嫌弃
雷霆赶紧说道:“我怎么能想去戴国,我与爷一起长大,而且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离开他的!夫人您放心,夫人的身子属下以后会亲自看顾的!”
厉煌与雷霆兄弟之间的事情,楚一清也不好多管,也就点点头,任凭雷霆拿了先前御医开的药方出去。
楚一清的身子好了几日,等到稻苗发了芽,这心事也算是了了,也挂心麦香租地的事情,当即也就准备回都城,正好一路上瞧瞧麦香做事的成果。
听说楚一清要回都城,晴妃也没有说什么,却收拾了一下行李,说要跟着去都城。
“母妃,您真的要回都城?”楚一清忍不住问道。说实话,她倒希望晴妃能够会楚寒,晴妃在,她做任何事情都束手束脚的,自从想明白晴妃终究紧张的是她腹中的孩子之后,以后无论晴妃多关心一清,一清心里总有个疙瘩。
“都城要比这里凶险上万分,过去二十几年,我虽说在那天澜园中,可是对宫中那些老人的脾性却是十分的熟悉,那武妃,当年是最会装柔弱的,羞花将厉乾的眼睛毒瞎,她都能隐忍了下去,第二日照旧进羞花的宫里,帮着羞花梳妆打扮,帮着她出主意争宠。当年柔常在的死,就是二皇子厉珏的母妃,大抵也是与她有关的。还有那德妃,其实是性子最实在,最不管闲事的,不过她膝下没有子嗣,这些年又被皇上冷落,也不知道她如今还出不出宫,你上次进宫的时候,可曾见过她?”晴妃自顾自的说着,又问道。
楚一清淡声笑道:“母妃,我现在住在宫外的太子府,与她们并不多接触,况且我现在有身孕,平日里也不大出门,所以……”
“你别忘记你生了皇长孙,而且阿宝备受皇上与太后的宠爱,小小年纪就被封为郡王,你与阿宝是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晴妃说道,还是坚持道,“你将我打扮成婆子安排在太子府内就好,没有人会注意!”
楚一清一怔,倒想不到晴妃竟然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将她当做贴身婆子带着,她又不肯以婆子的身份安安分分的,以后一定会有冲突,到时候让府里人知道了晴妃的身份,说自己虐待婆婆,这名声怕是好不了哪里去!
楚一清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拒绝,只得说道:“母妃还是与厉煌好好的商议一下吧!”
晴妃一听,顿时有些失望,她已经委曲求全甘心做个婆子,就为了能守护一清与她腹中的孩子,可是看起来,一清似乎并不领情,她皱皱眉,不满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皇甫老太知道晴妃要去都城的事情,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她心里也担心楚一清,当晚也就过去跟楚一清商量了一下。
“娘也要跟着去?”楚一清有些欢喜,她倒希望皇甫老太跟着她,以后应酬上的事情,她也可以少费神。
“阿宝奶奶去,那我也去,有我在中间,有些事情,你不好说,我就豁出去得罪她我也就说了,你总归是我闺女,我总不能看着你受委屈!”皇甫老太这趟来,也算是看清楚了一些事情,一想到楚一清身处如此凶险,还要顾及到晴妃,她自然是不放心,“他奶奶是好心,可是这婆婆就是婆婆,我怕她跟着给你填一些麻烦,毕竟她那身份是见不得光的!”
从古至今没有流落在外的嫔妃,除非死了被抬出宫,对于宫里的情形,晴妃是能帮得上忙,但是若是她的身份被有心人利用,也会成为厉煌与楚一清最大的致命伤!
楚一清叹口气,“这就要看厉煌怎么处理了!”
皇甫老太点点头。
下午的时候,厉煌也不知道怎么说服了晴妃,让她与皇甫老太在鲁城再待些时日,等着赵小麦回来的时候一起回楚寒,这件事情也就告一段落,只是自那日之后,晴妃与楚一清之间的话题就更少起来,两人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大。
过了两天,厉煌见楚一清身子稳当了,当即也就决定启程会都城,这次走的时候,花麒与花麟也一起跟着前去。
“阿宝!”一大早,花麟就兴奋的坐到了阿宝的马车上,怀里抱着她的小包袱,满脸的兴奋,在望见拄着拐杖送出门的铃铛之时,小脸上也算是得意。
阿宝正跟铃铛说着话,还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本书送给了她,喜得铃铛的脸上全是笑意。
“哎,你给她什么了?”花麟好不容易等着阿宝上车,便赶紧问道。
“红楼梦!”阿宝淡淡的说道,“那东西就是你们这些小姐儿瞧得,我看的腻味,正好铃铛的腿还没有复原,她在家里看书的时候多,我就送给她了,省得她闷!”
“《红楼梦》?”花麟一听也就急了,那个话本子是她最喜欢的,比那些《西游记?、《水浒传》,总打打杀杀的可是好看多了,她是最喜欢里面的薛宝钗的,前些日子她央求阿宝给她看,阿宝都不肯,这会儿却说瞧得腻味,转而送给了铃铛!
“我也喜欢看的,你为什么给铃铛不给我?”花麟气的大叫。
阿宝嫌吵,捂了耳朵,将脸转到一旁,不悦道:“你跟着娘亲,想什么时候听,让娘亲讲给你听就是,铃铛又不跟着咱们去,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呢,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留给铃铛!”
花麒气的脸色涨红,她认定阿宝对铃铛比对她好,从小到大都这样!她气闷的很,可是又不好去找楚一清评理,只得自己闷着坐在一旁,不搭理阿宝了。
阿宝也无奈,最后溜下去与花麒一个马车,更是将花麟气的跺脚。
孩子们的玩闹,楚一清没有放在心上,她朝晴妃与皇甫老太摆着手,那心里却真的有些舍不得皇甫老太。
“爷,夫人,您们慢走,我会让人定时将消息带去都城的!”铃铛娘上前说道,也是恋恋不舍。
楚一清点点头,再次嘱咐了铃铛娘几句,最重要的,是让郭槐看好稻苗,再过半个月,也就差不多移栽了!
马车缓缓的启动,鲁城的一切也越来越远,楚一清这才将身子坐正,转眸望着早就开始看书的厉煌:“你母妃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厉煌淡淡的勾唇:“我自然是有办法,你既然觉着不自在了,我自然不想让你为难!你若是想皇甫老太与金玉她们,等过些日子,接她们进都城玩玩也就是了!”
楚一清苦笑,如今晴妃与她们住在一起,要接她们去都城,自然也要接晴妃,算了吧,她可不想被晴妃整日的约束着。
厉煌淡淡一笑,合上书本,“赵小麦让人送来消息,他跟麦香就在平凉,租地的事情很顺利,如今旱情已经形成,大家已经明白这一季的收成已经毁了,所以租地的条件对他们来说,就是天下掉下来的馅儿饼,你不要担心了!”
楚一清点点头,可是还想去看看,也就说道:“那咱们先去平凉!”
厉煌无奈的叹口气;“你就是操心的命!”
楚一清淡淡的一笑。
为了顾及楚一清的身体,一行人走的极慢,再加上天气炎热,最后只得傍晚太阳下山到亥时之前才能赶路,这样到平凉之时就已经是四天之后,而平凉的租地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全都完成,按照楚一清给麦香的地形图,河道四周大约一万三千亩地,全都成为楚一清的租地,大约有五千人,成为这些土地的年雇佣工。
麦香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人,国字脸,瞧着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那人自称姓吕,在家里排行老四。
一听说姓吕,楚一清就记起年初的时候安顿的那一批平凉难民来,其中有个吕老五,模样与这人似乎有几分相像,这次回去,她虽然没有见到吕老五与他的妻子路儿娘,但是听铃铛娘说,不久的时候,吕老五已经派人送来了消息,等到了九月收了红薯,就上缴租子,所以鲁城楚府的粮食,楚一清也让人运了八成来了平凉。
“吕老四拜见楚妃娘娘,以往咱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楚妃娘娘了!”吕老四恭敬的跪在地上磕着头。
“你见过我?”楚一清问道。
“之前咱们是跟老五一起去鲁城的,见过娘娘的威仪,只是因为这边还有小人的妻子儿女,没有像老五一般在鲁城留下……”一说到这,吕老四的脸上就现出悔恨的神情来,他们从鲁城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春播的季节,再加上战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那一季基本上颗粒无收,原本指望着下半年能种上一季,那到了年底还不至于挨饿,谁知道又遇上大旱天气,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播种上苞米,眼看着这一年已经是完全没有收成了,正好有人传言都城来了贵人要租地,给他们足够的粮食作为租子,只是要他们签署年雇佣工的合同,他头脑灵活,也就四处打听这都城贵人的来历,正好吕老五得了消息,写了信来劝他将地赶紧租出去,他这才知道当时的厉夫人,如今的太子侧妃,就是这租地人,当即找机会接近麦香,求着她来求见楚一清。
楚一清一听他是吕老五的哥哥,当即心里也就有了数,说道:“吕老五在鲁城那边为我打理着几个镇子的地,我对他也十分的满意,我相信你来,一定是像你弟弟一般,为我效力,但是你能不能担当重任……”
楚一清的话还没有说完,吕老四就跪在了地上,恭敬道:“之前老四错过了为楚妃娘娘效力的机会,心中悔恨万分,还希望娘娘如今不要嫌弃老四驽钝,吕老四一定誓死效忠娘娘!”
楚一清见他能顺着杆儿找来,怕是也有几把刷子,当即也就先让他回去,等着明日再给他消息。
吕老四走了之后,楚一清让人去查了吕老四的底子,倒没有想到这吕老四还真的有些本事,原先是在衙门当捕头,后来与新来的大人不合,被贬官在家,之前还帮人走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这样的人若是能忠心,留为己用,自然是不错。
“姨,这是签订的文书,这河道附近的地,只要是咱们租种的,我全都用标记标了出来,您看看!”麦香将一沓子文书搬上来,还有那份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着三角形。
楚一清简单的看了一下,也就问道:“你对那吕老四的印象如何?”
麦香想了想,也就说道:“之前我租地的时候,目标太大,尤其是粮食刚刚运到的时候,引得人哄抢,就是这吕老四带领他的兄弟伸的援手!他那些兄弟都是镖师,会些武功,别人也惧怕他们!不过说实话,这个吕老四有些油滑,怕是不好掌控!”
楚一清点点头,赞赏道:“果真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几日不见,麦香你看人的本事倒是深了几分。吕老四的确没有吕老五可靠,不过平凉终究是需要人看管,他有人脉,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况且我从鲁城带着种稻高手前来平凉,稻田有那些人瞧着,再加上平凉的守卫军是胡将军的人,谅他也不敢玩什么花样!”
麦香得了楚一清的夸奖,脸色忍不住红了红,低声说道:“这次出来,才知道姨的辛劳,现在想起之前姨每件事情都事事亲为,当真是辛苦了!”
楚一清笑了起来,摸了摸麦香柔软的头发笑道:“你若是对柳毅无心,我倒希望你像别家的大小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学学琴棋书画跟女红也就罢了,可是如今你不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我只能将我知道的东西教给你,虽说辛苦了一些,但是对你的人生有益!”
麦香赶紧摇头道:“我不怕辛苦,再说要我跟那些大小姐似的,日日的憋在家里我也难受,这样四处走动一下,见识一下,也开阔见闻!”
楚一清点点头,又问了这些日子的进展,见没有大事儿发生,也就放心。
鲁城那边要比平凉跟都城简单,鲁城大部分的地都是楚一清的,当即也没有费什么心思,所以第二天,楚一清就让麦香跟随赵小麦一起去了鲁城,自己则召见了吕老四,让他签了卖身文契,也就将平凉这边的事情交给了他。
“平凉的守卫将军胡奔是太子的人,到时候若是有事情,尽管去找他就是!”楚一清淡声道,亮出守卫将军的名字,也算是给那吕老四提个醒,敲山震虎。
吕老四欣喜的点头,赶紧应着。
楚一清也就让他从雇工里面找五十名老实可靠的人来,将鲁城带来的工人留下,教习他们整地,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才准备启程。
等回到都城的时候已经是七天后,虽说要立秋了,可是天气却越发的炎热,楚一清的肚子也开始鼓起来,行动逐渐的没有之前灵活,厉煌也就不再让楚一清到处行走,将租地、挖河道还有移栽稻苗的事情全都一力承担下来,只有遇到技术问题的时候,才来麻烦楚一清,这样一来,楚一清倒又闲了下来,就每日里监督着阿宝读书,再加上有花麟在旁边插科打诨,日子过得倒也逍遥。
楚一清回来之后,才知道她离开这段时间,徐家已经派人来递过帖子,所以当花麒一到了都城,还没有进天阙书院,楚一清也就寻了个机会,请徐家母女进了府。
徐阁老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徐云溪的爹爹生前虽然是典籍御史,可是过世之后,徐府早就已经破落,幸好徐云溪的爷爷故旧都念及当年对他们的恩情,再加上有程夫人这个姨母,对徐府多加照顾,所以徐府勉强能维持。
这次程家一家被贬,其中因由徐夫人早就知道,再说如今,花麒虽然还是只是个举人,可是有太子这棵大树在,以后飞黄腾达自然是指日可待,所以徐家来的时候,徐夫人与徐云溪全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很明显,如今这门亲事是高攀了的!
大厅里,四角的盆里都放着冰块,因为楚一清现在格外的怕热,所以冰块就多放了一些,因此屋里也凉爽,楚一清就在大厅里接见了那徐夫人与徐云溪。
徐夫人一身素衫,大方得体,一看就是个贤惠温柔的女子,那徐云溪则是一身淡紫裙装,少许化了妆,一直站在徐夫人的身后低着头,一起缓缓前来,两人到了跟前也就给楚一清见礼。
“拜见楚妃娘娘,楚妃娘娘吉祥!”徐夫人与徐云溪一起弯了腰,行了恭敬的万福礼。
“徐夫人不用客气,快上座吧!”楚一清淡淡的笑着,示意莹润给她们安置了座位,又上了花茶。
徐夫人客气了一下,也就侧坐在椅子上,不敢满座,而徐云溪则乖乖的站在徐夫人的身后。
“麒儿的爷爷去世之前将麒儿托付给我,算起来,我就是麒儿的家人,上次定亲的时候,本应该是我亲自去的,可是实在是走不开,所以让麒儿的姨娘去了,徐夫人不会责怪吧?”楚一清淡淡的笑问道。
徐夫人赶紧说道:“娘娘是何等身份,咱们哪里敢怪罪,说起来,妾身对娘娘还深觉抱歉的很,鲁城我那姐姐太过不小心,竟然被奸人利用,差点伤了娘娘与皇家的血脉,实在是对娘娘不住!”
徐夫人说着,也就起身,拉着徐云溪一起,再次深深的行礼,许久都没有站起身子。
楚一清让莹润将二人扶起,也就说道:“程夫人那件事情,我也知道她是被人利用,不过错了就是错了,只是希望她多留点心,以后小心就是了!”
徐夫人处事得当,自然听出楚一清的话中之意,又见她一直没有责怪自家,当即也就心生欣慰,赶紧又拉着徐云溪再次行礼道谢。
楚一清又与徐夫人说了一些话,只到天色慢慢的有些发暗,徐夫人也就赶紧告辞。
楚一清示意莹润端着托盘上前,那托盘里有一副东珠的手链,是上次皇上赏赐之物,她笑道:“这是皇上赏赐给本宫的,本宫戴着也不合适,就转送给云溪吧,就当是我这个做姨娘的,送给云溪的见面礼!”
徐夫人一听,也就不敢客气,赶紧让徐云溪收下,又道了谢,这才欢喜的出了太子府。
坐上马车,徐夫人终于舒了一口气,握着徐云溪的手说道:“你是个好命的,花麒读书好,人品也好,重要的是这楚妃娘娘,从你姨母这事儿就可以看出,楚妃娘娘是个好人,等你嫁过来之后,要好好的孝顺楚妃娘娘,溪儿,你也知道咱们家里的情况,娘家不能护佑你太多,以后就要依仗你自己奔前程了!”
徐云溪点点头,握紧了徐夫人的手,低声说道:“娘,我知道,我一定听话,一定好好的,娘等着享福就是!”
徐夫人欣喜的点头,这一趟,也总算是放了心,回去之后就帮徐云溪安心的准备嫁妆,就等着明年花麒高中之后就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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