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的手缓缓蜷成一团，眼底忽然有了几分凉薄之意：“我也想过挣扎，想过抵抗……但那已经不是单纯的项目选择！若是几方势力，我还能撑住些时日，可众多国家的决议之下，我又能撑住多久？既然不肯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任何一方，那他们干脆联合起来将其扼杀！实在恨得人心里牙痒痒！

　　可我……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回到团队后，不敢说出实话，只能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决定。果不其然，云淮第一个不同意！团队里发生了争吵，他甚至觉得，是我太过孤傲才会让这么好的项目胎死腹中。

　　随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小白猫，我不恨团队四分五裂、不恨云淮偷偷和别的势力联系，甚至……也不恨你父亲拿走手稿出逃之事！在我看来，他们终究还是在意完美基因，所作所为不过是想把我们当年一起坚持的东西现世！”

　　他回过头，用力地咬着牙，眉眼之间竟有一种山雨欲来之势：“我恨的是……没有能力护住项目的自己、恨当年被囚禁在M洲被迫选择放弃的自己、恨他们那么轻易地否定了我们的成就、恨科学没有国界，然而科学家却有！很这么好的科研项目，终究在国界的选择上彻底湮灭！

　　其实，你父亲想要带走手稿的事情，我隐约猜到了些。或许是因为不甘心，我默认了他的做法！甚至提前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方便他拿走！毕竟，他太有勇气，敢顶着被全世界攻击的风险，继续进行研究……我却不能……我的亲人，全在他们手上……根本没得选择。

　　事发以后，他们恼怒之下，害死了我的女儿……但终究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故意放跑的曲亦墨！何况他们那么多人，都没拦住你父亲，又怎么能把所有责任推卸在我一个人身上呢？

　　不过，为了洗脱嫌疑，我还是站了出来，毁掉了所有前程，宣布退离生物界。他们没有找到曲亦墨，没有找到云淮，手稿尽失的情况下，就算抓了我也没办法复原项目进度。

　　因此，在一年以后，我总算能够回到华国……其实现在想来……无论是云淮也好，你父亲也好，他们俩都是极其厉害的人物。

　　你父亲带走手稿，吸引了所有人的火力，暂时消失在这片天地间。

　　而云淮……则是加入了那些势力，进行秘密的研究。

　　他们两个，一明一暗地卷走了那些人的目光，否则，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我？我又怎么能平安地回到华国？”

　　白祈有些动容：“原来当年还有这些秘辛……”

　　李老沉沉地看向她，目光里裹着些心疼与骄傲：“我恨了几十年，尤其在知道黑樱花基地爆炸之时，那股恨意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摧毁！他们道貌岸然地站在制高点上，随着心意抨击项目的存在，实际却生恨不能将它归纳囊中……如今看到你，心里总算生起了几分慰藉。

　　小白猫，我不知道你和云淮的恩恩怨怨，但你们俩……从来不是对方真正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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