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世风日下！”

　　姜微盈被他问得憋屈了好大会，闭上眼无力回了一句。

　　这种时候谁脸皮薄谁吃亏，实在是她脸皮不及封禹厚。

　　封禹低头亲她鬓角，笑声也随之传入她耳中：“娘子不喜欢为夫那般待你？不是娘子让为夫当自己，我如今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循心而为。”

　　姜微盈：……

　　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他指不定还有什么更过分的话等着她。

　　“成郡王妃回去未必会罢休。”她转移话题，视线也不敢聚焦在他带着不正经调笑的俊脸上，落在他身后缓缓移动的花草，在花池内看到几枝正枯萎的花，“我若记得没错，成郡王曾经是太上皇的骑射老师，是和先帝关系最好的一位堂兄。”

　　所以当时宴席上成郡王妃敢在无人反驳她的时候，站起身来辩论。

　　如今太上皇回宫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才叫成郡王妃认为可以挑战自己的权威。

　　宴席上的事封禹看得清楚，他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淡声道：“无事，宗亲中，如今还略有权势的，也就只有成郡王一家子。如若他也跟着他家那泼妇拎不清，那正好了。”

　　正好什么？

　　正好拿他开刀，震慑所有的宗亲！

　　有他这句话，姜微盈顿时把心放回肚子里，在微凉的空气中揉按太阳穴道：“这怎么有种我回到了姜家的错觉，好好的就变成家长里短的破事了。”

　　封禹听得莞尔：“辛苦皇后娘娘了，要管着家务事，还得分神为朝廷的事务操劳。毕竟家大业大，不像提督府，只有我们俩。”

　　“你确定提督府只有我们俩？”姜微盈似笑非笑抬头，杏眸倒映着他英俊的脸庞。

　　封禹一愣。

　　提督不是只有他们，还能有什么人？

　　“我们圣上贵人多忘事啊，提督府里啊，还关着您那封家的表妹呢。”

　　她露出灿烂的笑，给他解惑。

　　封禹：……

　　那能算他的人吗？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的酸味，嗯……怎么好像是从皇后娘娘身上发出来的。”

　　他表情先是木了一会，下刻就挨着她嗅，把她逗得又是躲又是笑。

　　姜微盈嫌弃地推开他的脸：“再闹，叫人看笑话了！她怎么处置？”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宽大的袖子一抬，挡住了两人半个身子，低头去含住她的唇：“娘子想要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我没空。”

　　姜微盈被他一手扣住下巴，只能张开双唇被他欺负，还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他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回到乾清宫，困乏就如同潮水一样涌像姜微盈，她在罗汉床上几乎是刚歪倒就睡着了。

　　封禹更衣出来就见她睡熟。

　　她侧躺着，一手轻轻搭在肚子上，隆起的肚腹大大的，将她本就过于苗条的身形显得更加瘦小伶仃。

　　喜儿抱着薄毯子过来，封禹伸手去接过，轻柔地帮她盖上，手掌也轻轻覆盖在那装着两个孩子的肚皮上。

　　这才快六个月，就跟别人要生产时的肚子差不多大，让他总是忍不住去想那些不好的画面。

　　他正皱着眉头，手掌下忽然传来什么动静，顶了他手心一下。

　　他略略吃惊，挪开手，看见本该平整的薄毯下鼓起了小小的一个包。

　　——这是胎动。

　　姜微盈和他常常说起，但他从未亲眼见过。

　　她还常拉着的他手贴在肚皮上，可往往贴个一刻钟，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待见他，连个动静都懒得给他。

　　所以这是第一次他亲眼见到神奇的一幕。

　　他抬着的手又轻轻覆盖下去，孩子似乎能感觉到一样，那小包在轻轻动了好几下。

　　不曾见面的孩子，在和他互动。

　　如此的不真实，却又无比清晰在告诉他一双生命在母亲的守护下茁壮成长着。

　　神奇，又有莫名的感动。

　　封禹眼眸颤了颤，曲起一根手指，用指头轻轻碰那个小包：“别闹腾了，你们娘亲累了，让她好好歇一会。”

　　那小鼓包像是听懂了，在他指尖下慢慢潜了下去，许久都没再出现。

　　封禹兀自发笑。

　　这一瞬间，他十分能理解姜微盈对孩子的喜爱了。

　　“圣上……”石少监有事来禀，路过窗户，正好看到封禹倒映在窗纸上的剪影，停下脚步隔着窗户低声道，“太上皇那边有请。”

　　封禹没应声，轻手轻脚从塌边站起身离开。

　　到了宁寿宫，封禹就见父母正坐在庭院里对弈。

　　棋盘上黑白两子胶着厮杀着，隔得许远就能从那黑白棋局中感受到激烈。

　　封禹走到跟前，给两人见礼后，才让两人回神。

　　皇太后当即站了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指着棋局道：“给为娘杀他个片甲不留！看他得意的！”

　　太上皇抿唇一阵低笑，示意封禹坐下：“来，为父多少年没和你下过棋了。”

　　当年他才几岁，那是手把手教他下棋，并不是对弈。

　　封禹看了眼父亲眼里的期待，撩了袍子坐下：“那儿子就献丑了。”

　　观棋不语，太后让人搬来圈椅舒舒服服坐在儿子身边，看着父子俩有来有回。两刻钟后，太后鼓掌大笑：“不亏是我儿子！你输了，明儿就跟我出宫走走去。”

　　太上皇无奈地笑，眼底有着对妻子的宠溺：“孩子在跟前呢，一会不得笑话你，多大年纪了，还整日想着到市井去闲逛。”

　　封禹这才知道母亲想出门，当即道：“儿子这就让锦衣卫安排好。”

　　“不用太多人跟着，让他们都躲一边，省得打扰我们的兴致。再说了，这京城也没几个认识我们夫妻的了。”

　　太后摆摆手，温婉的外表下还藏着一颗热爱热闹的心。

　　封禹应好，唇角也忍不住翘起来，慢慢地收拾着棋盘上的黑白子。

　　太上皇欣慰不已，儿子有出息，根本不需要他们再担心了。

　　“成郡王方才派人来送请安折子，说许久不曾见为父，想要下午进宫来叙叙旧。”太上皇接过太监递来的茶水，缓缓喝了一口。

　　封禹手中动作一顿。

　　成郡王还真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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