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连环画上说：‘盘古死去了。’”

  “可是云咩不是这样认为的噢。”

  云咩将连环画抱到胸前，告诉观众。

  “如果死亡是消失，是生命被暂停，那么盘古其实从未死亡。”

  “因为，我们存在。”

  “我们会在晨曦沐浴阳光，会对月亮诉说心事，会躲在树荫下，走在晴空里……”

  “所以，云咩和大家，都一直一直陪伴着这位神明喔。”

  说完，云咩对着小仙镜甜甜地微笑了一下。

  伴随着这个可爱到了极点的笑容，画面，突然开始播放。

  观众们还来不及讨论云咩的话，就被这个视频的壮观画面给吸引了。

  那是盘古倒下之后，这个世界所展现出的美丽奇观——

  有崇山峻岭，巍然屹立。

  有江河湖海，奔腾不息。

  对于云咩这些住在天庭上的小神仙来说，这些人间景[se]已经十分美好。

  可是，对于正在观看这场直播的人类来说，这却是他们此生从未见过的绝景。

  甚至对于他们的父辈，祖辈，更远更远的祖先来说，都是如此。

  他们震惊地看着这一幅幅画面。

  这……

  这……就是外面的景[se]吗？

  弹幕变得稀少了很多，但是仍然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发弹幕提问。

  【为什么那个、那个什么东西那么高啊？？都在云里了？？真的是自然里会有的吗？】

  【一看楼上就没读过书，教科书里说了，那个叫“山”】

  【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有（只是我们没见过而已）（说着说着就哭了）】

  【所以，……我们蓝星也是长这样的吗？尊嘟假嘟？】

  【D区和E区被放弃之后，长了很多树，倒是真的有点像这些景[se]……只不过没有高山也没有大海，比视频里差远了……】

  【可是我们的世界也有大海啊！教科书里也说过的！】

  【真的吗？所以外面的世界真的是这样的？那为什么不去开发啊？？】

  【你说的倒是简单，外面辐[she]那么严重……】

  说着说着，弹幕又变得稀少了一个度。

  倒不是完全因为大家为蓝星的处境痛心。

  这么多的美景，他们看都来不及看，哪里还有空发弹幕？

  镜头仿佛一只自由的飞鸟，带领他们穿越世界，看到许许多多种景[se]。

  原来，当初震惊他们的——陈塘关的金黄麦[lang]，东海[lang]涛，只是世界的小小一隅。

  这个世界，远远不至于此。

  他们看见孤高的山脉隐藏于雾霭之间，龙盘凤翥，壁立千仞。

  看见广阔到望也望不到头的碧蓝之海，击打着岸边的礁石，翻起雪白的[lang]沫。

  镜头由近到远，由远到近，一一记录下这个新生的世界。

  与此同时，盘古倒下后，画面里的时间也在几千几万倍速地快进。

  在海底奇迹般诞生出的，微小又奇特的各类生命；扎根大地，不断生长的巨树古木。

  磅礴的生命力，几乎快溢出屏幕。

  完全超出所有人的认知。

  令蓝星人震撼到几乎忘记呼吸。

  -

  A区。

  大街上，放眼望去，好几个人抱着手机站在路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

  办公楼里，工厂里，实验室里。

  到处都是这样的景象。

  人们的生活，仿佛在这一刻被摁下了暂停键。

  -

  C区，红绫小队。

  年轻的孩子们全都离开了座位，恨不得把脸贴到屏幕上。

  “啊？？这、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绿啊！”

  “树……那么多树？！天啊，一棵树可是很贵的，这得多少钱啊……”

  “你傻子啊！那都是大自然里的树，不要钱的！”

  孩子们完全抑制不住震惊的声音，嗓子都快喊哑了。

  有个二十五六岁的志愿军羡慕地说：“早知道外面这么好看，我一成年就该参军的，哪怕只能看一眼也好啊……”

  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孩子们的欢笑声：“就算参军，也根本看不到这样的美景。”

  他们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是李剑。

  但是李剑并不是来扫兴的，他无意搅乱这群孩子的兴致。

  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屏幕。

  嘴里喃喃着：“总有一天，等我们收复整个世界，重新拿回属于这些疆域……”

  李剑没有说完他的话。

  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弯起，眼神清澈的像个孩子。

  -

  蓝星政府大楼。

  总理办公室里，秘书和几个助理趴在电脑前，飞快地记录下直播画面里的每一帧图像。

  他们要把这些画面和音频全部收集打包，发送给数据中心，逐帧分析这个世界的地形地貌。

  目前，蓝星人对外部世界的了解，大多来源于祖先留下的资料。

  可惜的是，由于蓝星几百年来一直面临生存危机和各种外部危机，许多旧数据都已经损坏或失效。

  而云咩直播间里的“盘古世界”，如果和蓝星的绝大多数地貌相似甚至一致，这些影像资料就能够为学者带来非常大的帮助。

  助理们忙着收集图片，打印资料的时候。

  一旁的叶晨曦取出眼镜盒里的老花镜。

  戴眼镜的动作，微微有些颤抖。

  他拿起其中一张打印图片，纸张还热热的，透着温度。

  透过厚厚的镜片，他看见一张图片上，映着一个模糊的，一闪而过的画面。

  那是一个陡峭崎岖的山壁，河流经过此处，沿着垂直的山壁，倾泻而下。

  远远看去，仿佛一匹半透明的银白绸缎。

  叶晨曦一个人默默地看了很久。

  他背对着众人，抹了抹眼睛，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笑着说：“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

  “瑶池小仙主”直播间。

  云咩和大家一起静静欣赏完世界各地的大好河山。

  她抱起小仙镜，看了看弹幕。

  随着视频结束，弹幕也渐渐多了起来，并且以极快的速度猛烈增长着。

  【这也太美了吧啊啊啊啊！！眼睛里进沙子了呜呜呜呜！！！】

  【救命，要不是外面有怪物，我现在就想冲出去看看！！】

  【啊啊啊啊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原来还觉得我住在A区挺开心的，现在一定也不开心了，我好想出去玩啊】

  【谢谢云咩女鹅带我看到这些qwq】

  【我也是一直住在A区，哪里都没去过……从来没想到过外面的世界竟然会是这样的……】

  【虽然感觉我们的世界可能没有这么漂亮，但是一定也有很多很多不一样的景[se]吧！】

  云咩读了好多好多条弹幕，也看到了特别多感谢的声音。

  “云咩所生活的世界，和大家生活的世界，其实是非常相似的。”

  云咩看着小仙镜，仿佛透过镜面，看着屏幕那头的观众们。

  “虽然大家因为很多难过的原因，不能去亲眼见见外面的世界，但是……请大家千万不要认为，外面的世界是讨厌的，无聊的。”

  “其实，这个世界是一个特别特别美丽的地方。”

  “——这就是云咩，最最想告诉大家的事情。”

  在第一次的直播里，云咩发现，这些人类并不热爱他们的世界。

  至少绝大多数人，都对自己的世界充满憎恨，或是恶意。

  他们厌恶自己，厌恶社会，更加厌恶这样一个濒临崩溃，到处都是污染的世界。

  但是，这并不是他们的错。

  云咩不希望大家活在仇恨里，至少他们有权知道，这是一个曾经美丽，祥和，而干净的世界。

  看着弹幕里热情的反应，云咩知道她成功了。

  “非常可惜的是，盘古大神本人，因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不能够到场了。”

  “但是，云咩今天还有第二个故事，要跟大家讲！”

  说着，云咩放下手里的书本，拿起了旁边第二本连环画。

  一提到这位神明，云咩可爱的小脸涨红了一些，心情也变得特别激动。

  “第二个故事，是一位特别特别伟大的神明的故事。”

  “盘古开天辟地，创造了世间万物；”

  “而她的功绩，也同样非常伟大——她创造了人类，是一位慈爱与温柔的神明。”

  “她就是云咩最最喜欢的神明——”

  “女娲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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