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红薯被调剂了

　　曾书记也是大队干部上来的，他略微计算了一下，平时红薯的亩产量都在两千多斤这样，但今年大旱，红薯产量肯定也大受影响，今年下半年大部分地区的红薯产量都是五六百斤左右。

　　龙头生产队上报的是种了四百多亩红薯，能得五十万斤，亩产也有一千多斤了，产量算高的了。

　　他想不到的是，龙头生产队用的红薯种苗，全部都是唐爱莲用药井水在药井空间催生出来的，这些红薯藤都自带了灵气，秧好获半收啊，如果不是大旱，这些红薯的产量至少有五六千斤，尽管因为大旱，也有差不多两千多斤的亩产量。

　　曾书记想了想：“这样吧，你们先交个二十万斤上去，我为你请功。明年你们大队的支部书记年纪大了换下来，我让你顶上去。”

　　他想着给龙头生产队留个三十万斤红薯，节约点也足够他们吃到明年夏收了。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明年继续干旱的话龙头生产队的人吃什么？

　　龙九生心中暗喜：“是，谢谢书记。”

　　大队支书啊，曾书记自己就是从大队支部书记上来的。

　　当然，龙九生喜的不仅是要当大队支书，而是他隐瞒了实际产量，他们的红薯何止五十万，是一百五十六万斤啊。

　　保留的红薯交了二十万斤，还能留下三十万斤，更能保住已经分下去的一百万斤红薯。

　　只是，大食堂的粮食就吃不到过年了，不过，上半年还有点大米，掺着红薯还可以吃一段时间。

　　龙队长叹了一口气，唉，大食堂，开到什么时候就算什么时候吧。

　　随着一担担红薯被送到公社，龙头村的红薯被调剂了二十万斤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各生产队队长心中都暗喜：让你出风头，这下挨卵了吧？没听说出头的檐子先烂么？

　　听说龙头生产队被调剂了二十万斤红苕，各生产队长又有些疑惑：龙头生产队种了那么多的红薯，怎么才调剂出二十万斤呢？不过想想今年大旱，红薯虽然耐旱，但干旱得厉害了，产量应该也不高吧？

　　别的队也有种红薯的，因为干旱，他们的亩产量也就五六百斤左右。

　　这一年，很多生产队的粮食都不够吃，不过，掺点杂粮还能勉强度过，最难过的是六零年。

　　龙队长以红薯已经分了下去，留下的粮食被调剂掉为由，干脆解散了大食堂。这样，生产队仓库里剩下的红薯和一万多斤稻谷就被留了起来。

　　但隐瞒的再结实，也挡不住有心人的试探。这不，年底过年。已经两年没有走众亲的村又开始走了起来，龙头村的友好村李家村第一个来试探了。

　　之所以要结众亲，是因为这个时候的村与村之间，因为山场，水利等会产生纠纷，还会发生为了山场水利等打众架的现象。

　　一些小村子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就要依靠大村子，而一些大村子也要聚拢一些小村子或者跟一些同等大小的村子结盟，加强自己的阵营，才能对付利益相冲突的村子。

　　这些结盟的村，就众亲村，而有矛盾的村，叫众仇村。

　　走众亲，就是过年的时候，大家都走完亲戚朋友了，村与村之间就会组织起来，到自己的结盟村去做客。

　　走众亲一般都是男人，当然也有少部分女人。比如妇女队长，或者基干女民兵等。也有的地方是女人当生产队长，这个女队长当然要走众亲了。

　　但是，今年李家村到龙头村走众亲，既不是妇女队也不是基干民兵的刘美兰又来了，而且，还带着她那一岁多的儿子李新野。

　　走众亲一般都是以特殊形式来走的，比如组成调子帮（即农村戏剧），舞狮队、调龙队，又或者排字灯等。

　　六零年春节是唐爱莲重生后的第二个春节，此时，唐爱莲已经一岁零半了。

　　今年因为大旱，按理说走众亲的人应该比较少，但李家村这次来的人却比往年还要多。小小一个李家村，全村才三十多户，居然来了五十六个人。

　　唐爱莲心中冷笑，似乎，有打秋风的嫌疑啊。

　　不过，谁让人家来的是排字灯呢，所有组织当中，排字灯用的人数是最多的。

　　如果说李家村走众亲有打秋风的嫌疑，刘美兰就是真正的来打秋风来了。

　　按理说，去年是刘秀娟去刘美兰家走动，今年应该是刘美兰带着孩子到刘秀娟家走动，但刘美兰从初二到十二都一直没有来，直到十三走众亲的时候，她才随着走众亲的人来到了龙头村，然后又来到了唐爱莲家。

　　一见到刘秀娟，刘美兰就笑出了八颗牙齿：“秀娟姐，新年好啊，我来给你拜年了。”

　　刘秀娟有点尴尬，因为队里要接待众亲，她哪有时间去招待刘美兰啊：“呃，新年好！兰妹，你看，今天我们大家都忙，我都没时间招待你啊。”

　　“哎呀，别，你就忙你的，我今天虽然是来给你拜年，可也算是来走众亲的。”她摇着儿子的手说。

　　啥，她也是走众亲的人之一？

　　今天李家村来的人是排字灯的，即每人手中举着一盏四方体的玻璃灯，灯的四面都有不同的字，在统一指挥下，排字灯的人通过变换手中字灯的不同字面，走出不同的花样，排出不同的吉祥句子。

　　可刘美兰带着儿子，不可能排字灯吧？

　　“哈，咱李新野是吉祥娃啊，我这个当妈妈当然也一起来啦。我今天，是拜年走众亲一起呢。”刘美兰得意地说。

　　两人聊了几句，刘美兰就露出了口风，想要借粮食。

　　“秀娟姐啊，你都不知道，我们队里这段时间吃的是什么？野菜团子加米糠捞红薯叶子煮的稀饭。我们大人还罢了，可我家李新野才一岁多点，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你要不帮我，我家李新野就过不下去了。”

　　刘美兰一边说着，一边又暗示自己帮她隐瞒了刘秀娟怀着唐爱莲在大食堂吃鸡蛋的事。

　　显然，她这是挟恩图报啊。

                                        

                                        

                                                唐建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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