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倒霉的人 愉悦的人
当然,去观布子市这种事情完全可以等到之后再说,夏冉也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而已。
毕竟在冬木市的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干涉度会提升到什么幅度,还能不能剩下几个月的滞留时间,这些都是不确定的。
况且过去之后,他能够做些什么,也的确是一个问题……最重要的就是,那位贵人理论上是无缘邂逅的,若是有缘相会之时,必将是在那万物沉寂的飘雪之日。
但是与那种存在结下缘分因果什么的,产生了联系,可不一定就是一件好事情,梅法拉就非常亲切热情的言传身教,告诉了夏冉这么一件事。
直到现在,他都还搞不清楚这会带来何等的隐患,隐患又藏在什么地方。
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之后再说吧。
……
……
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开始降下,冬木市的居民们却没有欣赏雪景的心思,况且在陆陆续续的煤气爆炸、猎奇杀人之类的问题发生之后,正常人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再加上当局不断的劝告人们,晚上最好不要外出,基本上都已经就要准备推出宵禁政策了,所以在入夜之后,大概是害怕频繁发生的怪异事件,绝大多数的冬木市居民都是早早就把自己锁在家里了。
尽管也有一些好奇心超过了恐惧,或者说根本就不怕死的家伙,完全就对此不以为然,他们可能是想要搞清楚最近冬木市频发的煤气爆炸背后的幕后真相,可能是真的对于危险的存在不以为然,也可能是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倒霉正好被天降灾厄杀掉……
不过这样的人终归还是极少数,所以除了新都这边的少数的街道以及商业区之外,冬木市这一整座的城市,都仿佛在夜幕降临之下,就直接陷入了沉睡之中。
街道比平常更加寂静,连个汽车的影子都看不见,只有沥青路面在冬夜寒气的浸淫下被街灯照得一片苍白。
荒无人烟的街道给人仿佛置身于等比例的玩具场景中的错觉。如果超乎常人认识的场所都能够被称为「异界」的话,那么此时此刻,这夜幕下的冬木市无疑正是如此。
雪花纷纷飘落,越下越大,逐渐给城市间的主要道路、建筑物的表面,还有路灯、树木等等景物都给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都不需要到明天——
约莫只需要到深夜时分,冬这座城市大概就会变成一座银装素裹的美丽城市,宛若是真正的冬之城。
在寒冷的风雪之中,一辆汽车却在逆着寒风行驶,在道路上迅速开过,卷起了雪花与烟尘。
它是如此的悄无声息,似乎不管是发动机的咆哮轰鸣,还是轮胎与路面的摩擦,这些应有的声响动静都被某种神秘力量所消弭了似的,什么声响都没有能够发出来。
偏偏它的速度是如此迅捷,从急转弯的大漂移来看,就绝对是充满了澎拜的动能与力量,可怕的时速必然足以在发生车祸的时候,硬生生的将整辆汽车都给撞成铁饼。
但整个过程都是如此违反常理的安静,无声无息,却就让人很是有一种违和感了。
这辆汽车就宛若是在寒冷刺骨的北风呼啸之中,才会出没的幽灵似的,无比迅捷的在冬木市的街道上穿行,几乎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转瞬即逝,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之中。
很快的,幽灵一般的汽车,在远坂家的大宅之前停了下来。
……
……
约莫就在半个小时之前。
在远坂家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虽然是在商讨最后的战术还有交代后事——毕竟是非常危险的圣杯战争,再加上这一次的圣杯战争似乎完全超出了他的把控,尽管他提前做了非常多的准备。
所以,远坂时臣还是抱有那种万一的觉悟,一旦他发生什么不测的话,就会将远坂家的家主交由远坂凛继承,而言峰绮礼则是作为她的监护人直到她成年为止。
只要将他亲手写下的、性质几乎可以等同于遗嘱的信件交给时钟塔,那么后面的事情自然会由魔术协会出面妥善处理的,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协会成员,魔术协会哪怕是没有圣堂教会的团结与强大,但是也不至于对协会成员没有任何的帮助。
都已经谈到了自己的身后事,交出了遗嘱并且为自己的女儿指定了监护人,那么笼络人心、培养感情自然也是必须的。
所以在最后结束谈话的时候,远坂时臣将Azoth剑送给了言峰绮礼,并且坦言这是作为后者修炼远坂家的魔道有成,现在可以见习毕业的证明。
要知道在魔术协会之中,Azoth剑是很受欢迎的礼物,很有象征意义,再加上作为魔术礼装,性能也比较实用,它不是用来直接劈砍或者刺击的,而是主要用来增幅魔力,使用魔术时起辅助、强化作用的。
也就是说,Azoth剑作为魔术礼装,虽然使用了匕首、短剑的外形,但是实际上却是一把起到增幅装置作用的魔杖——也印证了只要是法师,都喜欢随身携带一把匕首的这种事实,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简直好似是约定俗成的规则一般。
反正就是在魔术协会之中,赠送Azoth剑是很流行的事情,一般都是在成人仪式的时候,父母双亲或是老师送给孩子或者学生的纪念品。
而远坂时臣作为魔术协会的成员,自然也是遵从了这么一个习俗,他以祖传宝石亲手打造了这么一柄精美的短剑,送给了言峰绮礼,为后者送上了对师宝具。
言峰绮礼将短剑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起来,他的目光落在短剑那锐利的刀锋上久久没有移开,而他那完全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远坂时臣也是理所当然的觉得那一定是充满感激的表情。
只能够说在过去的三年之中,这位优雅的魔术师,一直都错误地认识了弟子人格与内心世界。
言峰绮礼只是在这之前就已经受到了某个最古渣滓的蛊惑,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他此刻正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不知道是要遵从渣滓的说法,面对自己的本性,追求愉悦,还是继续坚持以往的理念。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远坂时臣却把Azoth剑送给了他……
因为参与圣杯战争,所以远坂时臣暂时遣散了家人,远坂宅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这个优雅的魔术师毫无防备的面对着自己天性扭曲的弟子,就连他的那个专横残暴的Servant也在想他死……
言峰绮礼顿时悟了,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偶然的集合的话,那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远坂时臣将这把短剑赠送给自己呢?
这一切不都预示这是一场必然吗?
于是,作为友爱与信任证明的Azoth之剑,从肋骨的间隙之中穿过,直接刺入了心脏。完全没有杀意,甚至完全没有任何的预兆,自然谈不上防备了。
远坂时臣到死都没有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直到最后眼睛里也没有一丝理解的神色,只是带着毫无生气的、迷茫的表情,倒在了地毯上。
“哼!真是让人扫兴的收场。”
在远坂时臣倒下之后,尸体旁边突然涌动金光,伴随着璀璨的气息而出现的是实体化的吉尔伽美什。
他高傲的眼睛之中流露出侮蔑的神色,很是无礼的用脚尖踢了一下自己曾经的Master的尸体:“我还期待着他能来一个临死前的反击呢,但是看来他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啊。”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事实。
正因为灵体化的Servant就在边上,所以远坂时臣放松警惕也不能够全部说是大意所致。但是这也意味着,他是在自己的Servant的注视之下,毫无防备的被自己的弟子从容谋杀的。
吉尔伽美什在他旁边根本就不是为了提供保护,只是想要亲眼看到自己的御主被杀害的一幕,如果出了意外的话,他或许还会对抗一下契约的束缚力帮忙补刀也说不定。
完全信任的人要杀他,保护他的人也要杀他……
“感觉到了吧,绮礼,这种事情是不是很愉悦呢?”黄金的Servant看向了似乎正在仔细体会着什么的男人,讽刺的放声大笑了起来,“关于我之前的提议,你应该有了决定吧。”
“……我没有令咒,没有办法和你签订契约。”言峰绮礼看向他。
“哼,这蠢货手上不是还有一划吗?”再次踢了一脚正在逐渐失去温度的远坂时臣的尸体,吉尔伽美什冷笑一声,“还有就是你的父亲,他的手上有以往多次圣杯战争时候遗留下来的令咒……”
“……”
“……”
“你还在等什么?这种愉悦你难道不想再体会一下吗?”吉尔伽美什眼中的讽刺之色更甚。“如果目标对象是你的父亲的话,你难道就不想试一下吗?尽情的享受愉悦吧……”
充满了愉悦光芒的红色瞳孔,沉浸着感慨的黑色瞳孔。
两个扭曲的“人”的目光就此交织在一起,然后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
……
……
根据之前商定的战术,在确认夏冉很快就能够赶来之后,间桐雁夜直接命令Berserker化身拆迁机器,对于远坂家的大宅展开了强攻。
尽管有着错综复杂的结界,将远坂家层层叠叠的保护了起来。
但是在Berserker狂暴的横冲直撞之下,却还是势如破竹一般的被一层一层的破开了,结界本来就是专门用来对付魔术似的,可以说是第一流水平的专防魔术似的防卫系统。
要是硬攻的话,即使使用一年的时间也攻不破,只不过那是相对于魔术师的标准来说的,并没有参照从者的破坏力。
暴力破解非常顺利,甚至没有遭到任何阻拦,以至于脸上挂着过于亢奋的表情的间桐雁夜,也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送温暖的时候,远坂时臣居然正好不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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