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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天女散花


学宫学子历练遇蚀骨树,听照壁上用的词儿是“凯旋”,实则嬴起来难入登天,哪怕几个元婴期也险些折损其中。

  楚奉寒已去四明堂将所历练接过告知山长,徐南衔则是推着个破轮椅推着庄灵修回四望斋。

  这轮椅是半路寻来的,轮子有个豁,滚一圈就颠一下,坐在上面脸[se]苍白的庄灵修差点被颠吐了,奄奄一息道:  “不北,看在我为你捐躯的份上,能推慢点吗?”

  徐南衔脸[se]难看地道:  “活该,谁让你救我了?”

  庄灵修深情道:  “那总不能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没了手脚吧?那蚀骨树的飞絮可难招架了,你若沾上一点,整条手臂都没了,我能心疼死。”

  徐南衔骂道:  “闭嘴。”

  庄灵修从善如流地闭了嘴。

  四望斋外不远处就是演武场,众学子闲来无事都在比划切磋,无意中瞥见他们回来,全都转头看来。

  庄灵修几乎把整个学宫的人得罪干净了,众人见他都没什么好脸[se],但还是朝着徐南衔颔首行了一礼。

  “迎徐师兄归来。”

  徐南衔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玩。

  打着赤膊正在打拳的一个学子还惦记着上次被庄灵修算计的仇,余光一瞥不知发现什么,冷笑一声走过来,[yin]阳怪气道:“庄师兄安好啊,听说此番诛杀蚀骨树有位学子受了伤,该不会是您老人家吧?"

  其他师兄师姐全都活蹦乱跳安然无恙,也就庄灵修一人坐着轮椅,还被徐南衔推着。横竖看这人就是拖后腿的那个。

  徐南衔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庄灵修突然瞥他一眼,示意闭嘴。徐南衔翻了个白眼,只好不吭声了。

  一群和庄灵修有仇的人全都哗啦啦拥过来落井下石,还嘱咐道:"徐师兄,这事你不要[cha]手。"徐南衔:  "……"我也没想[cha]手。

  "庄师兄怎么穿得这么严实?”为首的学子双手抱臂,毫不客气讥讽道,  "伤哪儿了,让我们瞧瞧啊,要不要把小医仙叫来?"

  其他人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别叫晚了师兄的伤势都痊愈了。"

  庄灵修被一群人围攻,脸[se]苍白地端坐轮椅上,垂着眼叹了

  [kou]气:  “你们全都是想来看我笑话的,我懂。"

  他说的如此直白,其他人倒是噎了下。

  为首学子硬着头皮道:“就是如此,怎样!虎落平阳被犬欺,让你平[ri]嚣张,你早该想到会有今[ri]的!"

  徐南衔“噗嗤”闷笑一声,见众人将视线看向他,只好偏头咳了几声。

  “唉。"庄灵修叹息道,  "没想到我如此招人恨,罢了,爱看就看吧,我遮遮掩掩也没什么意

  思,你们迟早会知道的。"

  这话太奇怪,众人面面相觑。

  庄灵修抬起左手将身上的漆黑斗篷一扯,将穿着闻道学宫弟子服的身体露在外面。众人一看,全都倒吸一[kou]凉气,目露惊骇。

  庄灵修的右手和左小腿处的衣裳,竟然空[dang][dang]一片。怪不得要坐轮椅。

  学宫的学子们还未经历过毒打,一群人齐刷刷全都傻了眼,有人讷讷道:“师兄这是……怎么了?"

  “被蚀骨树的飞絮侵蚀的。”庄灵修淡声道,  "看够了吗?"所有人全都干巴巴看着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徐南衔揉了揉眉心,无奈道:  “都散了吧。”说罢,推着庄灵修的轮椅往四望斋走,留下后面黑压压一群人面如土[se]。

  众人沉默良久,心中不约而同浮现一个念头。我真该死啊。

  徐南衔将庄灵修推进四望斋,刚把门关上就见庄灵修眉眼带着笑,懒洋洋地用完好的左手拿着弟子印看去。

  徐南衔翻了个白眼:  “你闹什么?”

  庄灵修下意识想翘二郎腿,但他左小腿已没了,只好理了理衣摆,懒懒开[kou]。

  “哪里闹了?你刚才瞧见没,那群兔崽子脸[se]难看得要命。哈哈哈往年历练回来,晚上都会有庆功宴,你们各个都有驱晦气的柳叶酒喝,就单单我一人没有。方才他们愧疚得都要以死谢罪了,我倒要瞧瞧今晚他们会不会备我的?"

  徐南衔:  "……"

  真不是个人啊。

  "把四望斋的禁制打开。”庄灵修又道,"相信今天都会有人陆陆续续来看我‘笑话’,我要喝多多的柳叶酒。"

  />徐南衔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还有闲情玩?你不是说能尽快把手脚治好吗?"

  "你傻了吗?被蚀骨树的飞絮侵蚀的骨[rou]哪里能新生?”庄灵修一挑眉,  “我自然是为了怕你太有负罪感而哄骗你的。"

  徐南衔一愣,脸[se]候地白了:  "你!"

  庄灵修看着他难看的脸[se],哈哈大笑:  "你是不是也想给我倒杯柳叶酒?"

  徐南衔气得要揍他:  "你想死吗?!"

  庄灵修赶紧讨饶:"好了好了,等晚点我去红枫林寻我兄长。"

  徐南衔冷冷瞪他一眼,正要骂他一顿,外面匆匆传来乞伏昭的声音。"徐师兄,徐师兄可在?"

  徐南衔蹙眉,抬手一招将结界散去。

  乞伏昭赶紧冲进来,匆匆见了礼,言简意赅道:  “徐师兄,少君晋金丹期导致经脉不顺,如今高烧不退,望您前去落梧斋帮少君梳理经脉。"

  徐南衔一惊:"晋金丹?!"

  这才几天,连筑基都费劲的夙寒声竟然结丹了?!

  **大

  落梧斋内。

  元潜和乌百里纷纷给夙寒声用各种法子消热,但夙寒声身体依然滚烫入火炭,且迷迷瞪瞪说了更多的胡话。

  元潜担忧不已:  "你能确定徐师兄听到这些话,不会像应道君那样把萧萧揍一顿吗?"乌百里冷淡道:  "徐师兄我们能拦,应道君你敢吗?"元潜:  "……"说的也是。

  说曹[cao],曹[cao]到,落梧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徐南衔便匆匆掀帘而入,等瞧见躺在塌间烧得脸颊绯红的夙寒声,脸[se]更难看得要命。

  他只是一段时[ri]不在,夙寒声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徐南衔快步而来,乌百里起身给他让座。

  元潜的尾巴尖还在被夙寒声抱着,见徐师兄脸都黑了,赶紧使了个巧劲儿一溜烟爬下床,省得被徐南衔暗杀。

  />

  夙寒声烧得昏昏沉沉,好一会才睁开眼睛,他迷糊看着眼前[shu]悉的脸,一时有些认不出了,喃喃开[kou]:  "师兄?"

  徐南衔心间一酸,抚着他的脸:“嗯,有师兄在,不会有事的。”

  夙寒声在看到徐南衔的刹那,眼泪瞬间簌簌往下落,像是孩子似的哭道:  “师兄……师兄回来了。"

  徐南衔心当即软得不像话,轻柔地将夙寒声扶起抱在怀中,温声哄他。“嗯,萧萧不害怕,师兄回来了。”

  元潜他们还从未见过往常暴躁的徐南衔如此温柔的样子,心也终于定了下来。

  直到夙寒声抱着徐南衔的脖子,哇哇大哭地开始诉苦。

  "师兄,师兄你把叔父找来,他不答应我双修,你劝劝他呜呜师兄!"师兄对我最好了,肯定能把他绑来留下,不让他回须弥山闭关的,是吧?"啊……双修!双修!"徐南衔:  "……"元潜三人:  "……"姗姗来迟的庄灵修:

  哦豁,之前还只是亲,怎么几[ri]不见,就变“双修”了?进展未免太过迅速。

  整个落梧斋足足沉默半晌。

  反应过来的徐南衔突然暴起,怒道:  “夙寒声!如此大逆不道的虎狼之词是谁教你的?!他可是你叔父!须弥山世尊!佛修!"

  元潜和乌百里很有义气,直接扑上前抱住徐南衔的腰身往后拖。"徐师兄息怒!""镇定!"

  夙寒声被吼懵了,看着暴怒得拼命朝他咆哮的徐南衔,像是反应过来似的,边哭边在床上乱爬,想找地方躲起来,嘴里嚷嚷着。

  "萧萧不知道!萧萧不知道!"

  落梧斋乱成一团。

  庄灵修无奈道:  “不北,还是先给萧萧把经脉梳理好,你看他都烧糊涂开始往床柱子上爬了——萧萧乖先下来,别摔着!"

  一阵[ji]飞狗跳中,徐南衔强行忍耐着怒意,一把掐着夙寒声的腰把他从床柱子上抱下来,沉着脸开始为他梳理乱糟糟的经脉。

  乞伏昭推着庄灵修去外室,省得徐南衔分心。

  元潜蹲在地上忧心忡忡地道:"徐师兄不会真的因萧

  萧那些烧糊涂的胡言乱语揍他一顿吧?"庄灵修心不在焉道:  “不会,若是应道君也许会二话不说上手就揍,但不北刀子嘴豆腐心,不会真动手的。"

  元潜这才放下心来。

  庄灵修饶有兴致道:  “我们不在的这段时[ri],萧萧和世尊……可是发生了什么吗?”元潜和乌百里、乞伏昭面面相觑,一时半会不知道该不该说。

  庄灵修“啧”了声:"萧萧这人很懂得亲疏,既然告诉你们就不会在我面前遮遮掩掩,也不会怪你们告诉我,直接说就是。"

  三人想了想,好像也是。夙寒声连他们都不避讳,更何况庄师兄,便嘚啵嘚啵把事儿全都说了。

  仙君之子爱上自己的叔父,且还是佛修之首,这事儿太过惊世骇俗,元潜以为庄灵修第一反应也会和当时的他们一样,倒吸一[kou]凉气不敢置信。

  可没想到说完后,庄灵修竟然露出个古怪的笑容。不愧是小少君,竟然做到了寻常做不到的事。胆子可真大。

  庄灵修表示欣赏。众人:他们开始怀疑把这事儿告诉庄灵修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几人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安安静静的内室才终于传出来动静。元潜唯恐徐南衔真的把夙寒声揍一顿,偷偷蹲在角落往里看。

  徐南衔看起来心平气和极了,已收回为夙寒声调理经脉的灵力,正在一旁皱眉拧着湿帕子。夙寒声出了一身的汗,好在高烧彻底退下去,正奄奄一息阖着双眼躺好,一旁的手却死死拽着徐南衔的袖子说什么都不撒手。

  徐南衔也不生气,拿着湿帕子将夙寒声脸上的汗水一点点擦干,面上看着不耐烦,但动作却轻柔极了。

  元潜看了半天,才悄摸摸将脑袋缩回来。这位徐师兄,的确是刀子嘴豆腐心。夙寒声的小命保住了。

  ★★★

  夙寒声根本不知道自己免了一顿挨打,又病恹恹地躺了一个下午,直到天黑才彻底清醒过来。因发得那场高烧,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后院沐浴。

  伴生树勾着衣裳随他过去。

  夙寒声往一汪山泉水中丢了块火灵石进去,冰凉的水顷刻温热起来,他将[chao]湿的衣裳脱掉扔在一旁,抬脚迈入水中。

  晕晕乎乎泡了半晌,夙寒声突然一睁眼,终于反应过来

  似的,惊恐道:  "师兄回来了?!"正在给他洗头发的伴生树蹭了下他的脸,表示是啊。

  夙寒声彻底清醒,微微查探才发现暴烈的内府早已被梳理得如常,灵力源源不断灌入经脉,没有半分不适。

  原来梦中他被师兄骂得满床乱爬,竟不是做梦?

  池中水温热,夙寒声却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完了。完了完了师兄肯定听到自己烧糊涂时说的那些胡话了!

  夙寒声战战兢兢地沐浴完,抖着爪子将衣裳换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落梧斋外就传来徐南衔的声音。

  "夙萧萧,醒了吗?"

  夙寒声条件反[she]就要扎进床上装死,但又一想床上锦被和床单都未换,只能强行止住冲势,奄奄一息地往椅子上一歪。

  徐南衔刚一进来,就见夙寒声半死不活歪在椅子上,在那故作虚弱地咳嗽。他微挑眉,似笑非笑道:  "还病着?"夙寒声虚弱点头。

  “哦。"徐南衔也没停留,转身就走,  “那你好好歇着吧,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夙寒声一听,也不敢再装病了,立刻从椅子上蹦起来快跑几步一下冲到徐南衔身上,从背后死死抱住他的腰。

  "师兄!师兄终于回来了,我好想念师兄。"

  徐南衔被他勒得喘不过气,用力掰开夙寒声的手,转身扶住他的肩,没好气道:“想念我?我看你应该时时刻刻想着大逆不道才对,哪有闲情想念我啊?"

  夙寒声一愣。

  徐南衔被夙寒声那些虎狼之词震得一整个下午才调整好,本来过来是质问一番,可没想到才刚[yin]阳怪气骂了一句,夙寒声呆呆看他一会,突然两行眼泪就落下来了。

  徐南衔顿时慌了,伸手给他胡乱擦着眼泪,声音也不自觉温和下来。"怎么了这是,我还没开始说重话呢。"

  夙寒声呜咽着道:“叔父……他说要去闭关十年,不要我了。”徐南衔脸都绿了,心想你自己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吗?

  世尊和你非亲非故,怎么非得成[ri]跟着你啊,还“不要我了”,说得好像世尊抛妻弃……呸呸呸。

  要搁平时徐南衔早骂人了,但见夙寒声哭得满脸泪痕,大概真的伤心[yu]绝,只

  好捏着鼻子安慰他:  "十年而已,一眨眼就过了,怕什么?"

  夙寒声闷闷点头,泪水还是止不住往下流。

  徐南衔真觉得自己多了个小师妹,多大点事就哭哭哭。

  他无可奈何道:  "哭哭啼啼的也不嫌丢人,别哭了,我带你出去玩。"夙寒声胡乱擦了擦眼泪,闷闷道:“去哪儿玩?”

  “看好戏去。”徐南衔揪着衣袖细细给他擦脸上的泪痕,随[kou]道,  ”灵修去红枫林了,等会应该直接去四望斋的庆功宴。"

  夙寒声不明所以,但他不想再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崇珏走了的事上,便跟着点点头看好戏打发时间。

  夜幕四合。

  徐南衔牵着夙寒声去四望斋时,外面已聚集了一群学子,且各个手中捧着莲花盏盛着的柳叶酒。夙寒声疑惑看着。

  徐南衔为他解释:  "学子历练归来,都会有柳叶酒喝,寓意驱除晦气,顺利出师,被送酒送得最多的学子出师核验上,还会多加上三分。"

  柳叶酒纯度并不会太高,饮起来有股清甜又苦涩的柳叶清香,喝个十几盏都醉不了人。

  一路走过来,有好几个学子高高兴兴将柳叶酒给徐南衔,贺他历练归来。徐南衔并没想要加那个分,道谢后一饮而尽。

  夙寒声似懂非懂。

  四望斋里已挤满了人,往常闻道学宫学子无论什么筵席都弄得热热闹闹,可如今却像是参加丧礼

  一般,各个面[se]沉重,手捧莲花盏,宛如要以酒祭奠亡人。

  夙寒声小心翼翼道:  “此番历练有人陨了吗?”"没有的事,就是灵修……"徐南衔颇为一言难尽,还没细细解释,众人传来一阵喧哗,而后木轮滚动的声音缓缓传来。

  夙寒声转身一瞧。庄灵修坐着轮椅被楚奉寒推着而来。

  往年无论什么宴,庄灵修从来都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可此番那群如丧考妣的学子却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将自己手中的柳叶酒塞给庄灵修。

  "庄师兄,喝[kou]柳叶酒吧,驱除晦气,[ri]后道途必当顺畅!"

  庄灵修第一次被众人拥簇着不是被骂,而是被献酒,他仍然披着拿遮掩残废四肢的黑[se]披风,他叹了[kou]气,

  伸出完好的左手将酒接过,呢喃道。

  “我已是站不起来、拿不动刀的废人,还道途顺畅什么,这柳叶酒喝了也驱不了我的晦气,你们还是奉给其他师兄师姐吧。"

  众学子更是愧疚,更加殷勤地将酒给他。"庄师兄就喝一杯吧,我等是真心的。"

  "是啊是啊,我们不该背地里那样说你,也不该叫你庄狗。""庄师兄心系学宫学子,前段时[ri]楼船遇袭若不是庄师兄一心护我们,我们早就化为枯骨了!"

  一群少年七嘴八舌地哄着庄灵修。庄灵修叹着气,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将酒——接过来喝了。

  夙寒声歪头看了看,茫然道:“庄师兄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总觉得这是他狗前的平静。

  徐南衔不吭声。

  夙寒声又问:  “为什么说是废人啊,他受伤了吗?”

  徐南衔点点头:  “嗯,他为救我,一只手一只脚被蚀骨树的飞絮侵蚀成了白骨。”

  夙寒声吓了一跳,赶紧拨开人群冲上前去:  "庄师兄!"

  庄灵修正在喝柳叶酒喝得不亦乐乎,几乎要将三分收入囊中,余光扫见夙寒声眼眶通红地冲进来,立刻将身上的披风裹紧。

  他干笑道:“萧萧来了啊。”

  夙寒声眼圈红透了:  “师兄说你的手脚……”旁边其他学子拼命朝夙寒声使眼[se],让他不要提庄师兄的伤心事!

  庄灵修见不得他苦,赶忙安慰道:  "没事没事,手脚没了而已嘛,还能再长出来的。"

  夙寒声:  "?"

  这都能长出来?

  一旁捧着莲花盏的学子呜咽道:  "是的是的,还能再长出来,呜——!"说完,就捂着嘴往一旁哭去了。

  众人这才明白庄灵修在自欺欺人,赶紧哭着附和道:“肯定还能再长出来的!庄师兄诚心可见天地,天道昭昭,必定赐你生白骨的机缘!"

  “就是就是!”

  庄灵修:  "……"

  夙寒声眼圈更红了:  “师兄……”

  庄灵修听着耳畔七嘴八舌的劝

  说,突然一抬左手,道:  "够了。"众人立刻噤声。

  楚奉寒修长如玉的手持着莲花盏,倚在门框上一边慢悠悠地喝一边似笑非笑看着庄灵修。

  "其实吧。"庄灵修干咳一声,正[se]道,  “我已得了大机缘,还真能长出来。”众人眼中满是清澈的愚蠢,根本不信。

  庄灵修左手在那胡乱掐了个狗屁不通的法诀,突然“哈”的一声,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裹着身体的黑[se]披风扯开,施施然地站了起来。

  众人:  "……"

  庄灵修晌午还是空[dang][dang]的右手和左小腿已重新完好如初,他慢悠悠地起身朝众人颔首,端得是一副光风霁月的君子模样。

  "孩儿们,这可是大机缘啊,还不快替师兄谢谢天道?"

  所有人全都目瞪[kou]呆看着他。

  直到第一个人率先反应过来,猛地倒吸一[kou]凉气,终于意识到又被庄狗耍了!

  庄灵修反应极快,一把将迷迷瞪瞪还没弄明白情况的夙寒声一把拎起来,撒腿就跑。下一瞬,无数盛着柳叶酒的莲花盏像是天女散花般朝他的背影砸了过来。

  所有人怒发冲冠,歇斯底里地怒骂。"庄狗!我信了你的邪!"

  "啊啊啊我杀庄狗!庄狗讨伐大军呢!速来杀他啊啊啊!""我和姓庄的势不两立!你给我等着,[ri]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庄灵修哈哈大笑,轻巧地抱着夙寒声直接跳进四望斋内室,朝早有准备的徐南衔和楚奉寒摆手。"快快快,把门关上哈哈哈!"

  徐南衔翻了个白眼,砰的把门关上。挡住了一地的骂声和莲花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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