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63章 他的确是个混蛋,或者说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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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他的确是个混蛋
好端端的怎么跑去做什么知青办主任?
迎着程柠的目光,韩东塬却是半点不着急,也不看她,就慢腾腾吃着饼子。
看得程柠那叫一个无语。
这人个[xing]真是讨厌啊,要不怎么到哪都人憎鬼厌呢。
“喂,为什么好好的去做什么知青办主任?这有什么前因后果吗?”
她终于忍不住,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他没反应,戳他胳膊也跟戳堵墙一样,她便又重重掐了掐。
“这有什么前因后果,就是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呗,”
他喝了一[kou]水,道,“你之前不是说住去公社方便些吗?那能怎么办,就一起去呗。”
那不过是程柠的借[kou]。
程柠不纠结这个。
她道:“之前也没听说过公社有什么知青办公室,而且这知青办主任,是说做就能做的吗?咱们不是知青吗?”
“原先是有的,”
他喝完水,擦了擦手,总算是有闲心答她的问题,道,“你来之前咱们公社其实是有一个知青办主任,后来调去了县里,位置就空了出来,因为事情不多,徐书记就让薛主任临时管了这一块。但最近各种事情又多了起来,薛主任又要[cao]心厂子的事,我就建议徐书记,可以暂时帮他管管这事,专门处理知青的各种事务,接收,分配,考核,管理,招工,还有回城这些。”
“要来公社,其他的职位哪有这个好,我就跟徐书记谈判,要了这个位置,因为是暂代的,徐书记自己做主就行。当然,如果我只是普通知青,肯定不好跟上面打报告,但我是以咱们厂子厂长的身份调过去的。”
因为他本身是知青,对知青事务[shu]悉,又带着村民和知青一起办了厂子,产品销到了北城,这就够徐书记决定让他暂代这个位置,然后打报告慢慢跟上面申请,由暂代转正式了。
程柠:“......”
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想了想,问他,“你跟徐书记要,他就愿意给你?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了?家具厂的事,你答应帮他什么了?”
“我不喜欢那个王副主任,那人心术不正,没有感恩之心,想从你这里拿好处,还时时刻刻都想踩你一脚,这样的人能离得远些就离得远些。我这次也是不知道,因为徐书记热情,他虽然有些算计,但到底都是为了公社,为人本身也正派,我正好又对这事有兴趣,还能借着机会回去北城住些[ri]子,就答应了,早知道要跟王副主任这样的人打[jiao]道,我一开始就推了。”
她虽然多活了,不,多死了几十年,在韩家还有他身边看到了很多世事变迁,从他身上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但那几十年毕竟是困于一处,并没有多了多少与人相处的经验和半分世故。
甚至因为那几十年不与人打[jiao]道,比寻常人还要更纯真和清澈些。
韩东塬看她。
但还没有出声,程柠就又喃喃道,“之前你那么不愿去公社,跟他们多牵扯,现在又突然决定过去,为什么,是因为我吗?”
她问着他,睁着水漾的眼睛看着他,带着些困惑和迷惘,满目都是他。
这谁能受得了?
韩东塬伸手将她脑袋扣到自己大腿上,道:“是吧,也不全是。”
他一直懒得掺和他们那些事。
可架不住人家盯住了他,火都要烧到身上了,还想着避让,那不是他的[xing]格。
而且,他更见不得别人敢欺负她。
“放心,我不掺和他们那些事。”
至少,那个姓王的滚蛋之前不会。
程柠枕在他的腿上,心里有些胀胀的。
一开始他说他喜欢她的时候,她的确不信,因为他对她实在太坏了,哪有一个人喜欢一个人还对她那么差的?
可是现在坐在他身边,再想以前的事,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差。
而他为她做的事,每一件却都是实实在在的。
她突然低声问他:“三哥,那时候,那时候你是不舍得让我下乡,才把工作给我,替我下乡的吗?”
韩东塬一愣,没想到她突然又提这件事。
他自己把她脑袋按下去,这会儿看不见她的眼睛却又不习惯,又把她拉了起来,看她,看了一会儿,只觉得[kou]干舌燥,好一会儿才道:“嗯,感动吗?感动的话就亲我一下。”
程柠:“......”
程柠看着他,伸手本来想打他的,可对着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眼睛突然一酸,手垂下来,拽住了他胸前的衣服,然后低头,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他看到她哭吓一跳,忙伸手揽住她哄她,道:“好了,我就那么一说,你不让亲就不亲呗,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对不起,你要是生气你就打我,别哭。”
程柠伏在他怀里,眼泪却越发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韩东塬不知道她为什么哭。
就像当初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下乡,为什么做那些事一样。
......难不成就因为做个梦,梦到他受伤,然后是因为他替她下的乡,她就哭成这样?
韩东塬想这中间门肯定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让她明明不喜欢他却总是对着他心软。
而他,借着她的心软和信任要留她在自己身边。
他觉得自己很卑劣。
但没办法,他从来都不是个好人,她已经撞到他身上来,还想让他再推开吗?
两人都沉默着。
过了许久,程柠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声音有些哑道:“好啊,那咱们就去公社。就是王副主任那人,也不必理会他们,你不做厂子了,他们要算计也算计不到你身上了,就让他们争来争去好了,反正我们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里,大队那边趁我们在的时候能帮他们一些就帮他们一些,只当是为了回报这里对我们一直信任和热情的村民吧。”
前世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很难揭开了。
但跟前世的轨迹越走越远,这却是一件好事。
她也怕留在大队,不管她怎么小心,事情还是会发生。
还不如直接远离。
韩东塬看她。
因为刚哭过,她的眼睛红着,睫毛还有些湿漉漉的,一簇一簇的粘在一起,说不出的可怜可爱。
他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她的眼睫,像是要帮她擦干那睫毛上的泪水似的,好一会儿才道:“我们?你是说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下乡的知青几乎没有谁不想回城的。
但好像也很少有像她这么笃定过不了多久一定能回城的。
程柠咬了咬唇,知道自己又说漏嘴了,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去描补,干脆就咬着唇不说话了。
韩东塬看她这副模样,心[yang]得厉害,强自忍耐着,想着什么调侃一下让她打一下自己也成啊,就道:“现在[cao]心我回城的问题了,舍不得我吗?以前我记得你可是只记挂着自己回城的。”
程柠:“......”
他的确知道怎么挑得程柠生气。
程柠也的确被他挑了一下,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可她刚刚才哭过,那情绪被挑上一点点却又气不上去,瞪他一眼就别过了眼睛。
反而又生出了其他的情绪。
其实这两天有很多时候,她也犹豫过,要怎样对待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或者至少这段时间门还是保持些距离,他整个就不对劲,或者,他是误会她了。
她又不傻,其实也是知道的。
他应该是误会她,误会她是为了他下乡,她的确是为了他下乡,但却不是他以为的那样,然后因为这个,他竟然还翻出了她小时候偶尔对他好的那些举动,以为那时候她就在意他,误会她现在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因为在意他,还有她说的那个梦......这些都让他误会了。
应该从来都没有人为他做过这些。
他从小到大是怎么长大的,她再清楚不过。
那样桀骜不逊的人,满身的硬刺。
可是他们长期相处,总有那么一两次,他受伤后被她窥见那一点点的软弱,被她不经意间门靠近。
所以他才会喜欢上她?
可是实情并不是那样的。
如果他知道真相,知道她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关心他,在意他,才靠近他,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目的的,那以他的[xing]子,说不定会比以前还要厌恶她。
因为她欺骗了他。
所以她并不想两人的关系在这个时候往那个方向发展下去。
尤其是他现在明显是在冲动之下。
可是对着现在这样的他,她又总是心软,根本拒绝不了他。
“三哥,”
她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着远处的山,轻声道,“你还是不要对我太好,我们也不要太近了好不好,我怕你以后会恨我的。”
这一句话无疑像是一把刀子一样[cha]在了韩东塬的心[kou]。
他为什么要恨她?
除了她离开他,她不愿意要他,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去恨她?
在她看不见的后面,他的面[se]有一刹那的发白。
不过他很快就掩饰了那一刹那的神[se],伸手握住她的手,像是毫不在意一般笑道:“不会,我不是跟你说过,就这一段时间门,等你回城,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就成了,或者还像以前一样,看见了当没看到。”
程柠回头看他。
她对他的神[se]变化太了解了。
哪怕他在笑着,用了平时那种不怎么在意的神[se],她也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落寞。
这个用冷漠和不在意装饰的落寞眼神她太[shu]悉了,[shu]悉到一看到心就[chou]了[chou]。
她的手在他手心动了动,然后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轻声道:“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吗?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怨?就算是有怨,也是你小时候尽欺负我了,我都没有记仇,你凭什么跟我说老死不相往来呢?” 说着又有些生气,道,“是你要现在这样,然后说如果以后我们不在一起,就老死不相往来,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一直像之前那样,好好相处呢?”
他真的是太不讲道理了。
韩东塬:“......像之前那样是哪样?”
“就是之前我下乡的这段时间门,我们不是相处的挺好的?”
她道。
他“嗤”一声。
相处的挺好的?
她都爬到他头上来了,他不喜欢她,能让她爬到他头上来?
“那是我喜欢你,才一直忍着你,你看我什么时候忍过别人?”
他道。
说完看她瞪着自己,像是知道她想什么,又是“嗤”一声,带了些嘲讽道,“别说你是我妹,你那是哪门子的妹妹。再说了,韩一梅我也没忍过她。”
程柠:“......”
好吧。
对此,她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韩东塬瞅着她委委屈屈的样子,嘴角扯了扯,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道:“是不是喜欢我这么对你?像现在这样对你好?”
程柠:“???”
我不喜欢你对我好点,难道我喜欢你每天对我凶神恶煞的?
他忍不住又伸手抱她,她有些不愿,他道:“你闭上眼睛,我跟你说话,也就这两天了,等你回了北城,我还能抱你吗?等山洪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给我跑了。”
程柠忍不住笑出来,心里酸酸软软的,想到不可知的未来,却到底顺了他。
他把她抱入怀中,亲了亲她的脖子。
他真的是太喜欢她了,白白嫩嫩香香软软的,在他身边,没有别人的时候,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抱着她。
他想忍的,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可她总是撩他,又撩又挠,把他的心捏来揉去,让人不得安生。
他道:“你喜欢我这么对你,以后就好好跟着我,我跟你说,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还想我对你千依百顺,时时刻刻心里挂着你,你当我什么?老子还没有那么贱。”
“什么呀。”
程柠掐他一下。
他也不闪不避,低头看着她,眼神却慢慢变了,在程柠察觉到不对劲想逃开时,他已经低头,一下子亲在了她的嘴上。
他的吻像他的人一样,很重,侵略[xing]很强。
对程柠来说,这不是第一次,但因为第一次太过震惊犹如被雷轰,还没有真正体验到什么滋味就[cao][cao]结束,除了震惊和慌乱,其他想回忆起来点什么,都有点艰难。
但这次却不同,两人关系不同,因为他不时的撩拨,她虽还慌乱,但却并不是毫无心理准备。
她下意识就想挣开,可跟第一次不一样,第一次对韩东塬来说也是被蛊惑了的意外。
所以彼时她挣扎他就放开了他。
但这次却不一样。
他一样是被诱惑了,但却同时带了很多情绪,他是实实在在的想要亲她,狠狠地亲她,让她印上自己的印迹,带上他的气息,不要一边在他身边,不停地撩拨着他,诱惑着他,还时时刻刻想着离开他。
所以她想要挣开,可他不愿,她怎么可能挣得开?
他的唇干燥热烫,有些粗粝,还有他的气息,这一切都强烈地侵袭了她,她只觉得像是一串电流从唇上一直过到全身,让人颤栗。
她很快忘记了挣扎,脑子陷入空白,只剩下最直白的感官侵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
他的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此刻她不知道,她的脸上原先白嫩的皮肤早已染上绯红,眼角微红,漂亮的大眼睛像是被[chun]水浸过一样,有些迷蒙,却潋滟异常,红唇刚刚被疼爱过,更是娇艳,端的是又纯又艳的动人。
她起先还有些懵,等眼睛聚焦在他的脸上,立时就害羞地别过脸去,她的反应几乎让他的心化成了水,他搂着她,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脸颊,再将她揽入怀中,安抚[xing]地抚了抚她的背。
心里头什么焦躁和不安都已经被安抚下去了。
他看着她长大,哪里不知道她[xing]格。
她这样在他怀里任他亲吻,怎么会不喜欢他,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只是反应迟钝些,又对两人的关系转变不适应,还有些不安,所以才有些抗拒。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门。
只要她心里有他,哪怕只有一点点,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等过了许久,两人的情绪都平稳了些下来,程柠想到他说的,“等你回到北城,我还能抱你吗”,就拽了拽他的衣服,低声道:“那你记得,我们回北城之后,你不要再像现在这样,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免得被姑姑和[nai][nai]她们看见什么,就麻烦了。”
韩东塬当然知道这会儿肯定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尤其是她姑姑,他那个继母,想到这里他也有些头疼。
他跟他那个继母,也就是表面还行,他知道她内里怕是不知道对他怎么嫌弃。
当然了,就他的个[xing]和脾气,她嫌弃他也是正常的。
他以前不在意,现在却有些头疼起来。
不过她这么说,他就有些不高兴,道:“他们早晚也得知道。”
程柠脸一热,抿了抿唇,掐了掐他,道:“那也不是现在,要是姑姑知道,肯定会想放设法不再允许我再回来的,我跟你说,这绝对不行,我是一定要回来的。”
韩东塬听她说她是一定要回来的,心里又高兴了,握住她的小手,道:“成吧,我尽量。”
又道,“你这么喜欢掐我,以后在一起,是不是得天天掐我?”
他就这么随[kou]一说,但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个啥,一想到那场景,身体就是一阵激[dang]。
他叹了[kou]气,闭上了眼睛。
他的确是个混蛋。
对她存的,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念头。
从年少时第一次梦到她时起,就不是。
她去北城一段时间门也好,他再能忍,再不舍得,可是她天天在自己面前晃,又这么乖这么软,还时不时的作死撩一下他,他真怕自己真做出什么混账事出来。
****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那时候他刚中学毕业参加工作,身边的哥们已经有人谈了对象。
也有人给他介绍。
当然了从小到大想跟他谈对象的人也不少,只是他没兴趣。
他在建筑工程集团,每天都要跑工地跑现场,[ri]常打[jiao]道的都是些建筑工人和装修师傅。
他们比较糙,中间门休息或者吃饭的时候总会说上些男男女女的事。
他懒得出声,一个师傅就拍他的肩膀,说:“小韩,你是不是还没谈过对象?”
“谈过。”
他懒懒道。
并不想因为这点子破事就失了老道。
后面就又听他们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话。
他觉得这事对他没什么影响,他早习惯了。
可是那[ri]他回家,看到她穿了一条白[se]的碎花裙子,袅袅娜娜从他眼前晃过,他就有些失了神。
他盯着她看。
她看到他就皱了皱好看的鼻子,然后眼睛盯到了他的手上,等到他回了自己屋她就偷偷拿了消毒药水纱布放他桌上,问他:“你又打架?”
好像从很早很早,还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他们之间门就有一点点默契。
就是平[ri]里明明相互不理睬,但每次他打架回来,她都会偷偷给他拿消毒药水纱布,约莫是怕他那样子太吓人,每次他那样回来被他爸知道之后就一定是一场大战,她大概是以前被吓着了,或者怕惊着他[nai][nai],也或者怕她姑姑受到[bo]及,总之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
而他自己一向是不屑于消毒什么的,每次不过是拿衣服潦[cao]擦一擦,再拿去洗,反正小时候他就是过得那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这回他没像以前一样,没理会她进来也没理会她离开,反而在她离开的时候唤住了她,冲她伸手,道:“给我上药。”
他还记得当时她那副表情。
没上前,也没离开,就是又诧异又有些防备地看着他。
他便不再理她,拿了药水倒在手上,再拿纱布胡乱的扎了扎,她大概是终于看不过眼,上前拿过来纱布重新仔细给他擦了擦,再小心翼翼地包扎。
她再问他:“你又打架?”
“没有,”
他看着她露出来的一截细细白嫩的颈子,晃了一会儿神,目光落在她纤细莹白的手上,才道,“上架子的时候,架子掉下来擦伤的。”
她“哦”一声,帮他包扎完就走了。
那一晚他就做了一晚上的梦。
虽然一直没有看到梦中人的脸,但他心里却知道,那是谁。
他醒来之后烦躁极了。
之后越发避开她,对她的态度也越发的冷漠和凉薄。
但这也不能阻止自己越来越荒诞的梦和梦里越来越清晰的身影和眉眼。
那时候他觉得他自己不止是混蛋。
应该是坏到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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