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看着沐夕瑶似笑非笑的神色,景容顿时明白了什么,他向沐夕颜作揖道:“沐姑娘,既然你的家人来接你了,那我就不送了,告辞。”
景容虽然算不得机灵,可也看得出来沐大小姐不喜欢自己,就很识趣味地告辞了。
沐夕颜的眼神一黯,不过脸上依然挂着淡淡地笑,“公子慢走。”
景容也笑了笑,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反倒是沐夕颜有些依依不舍,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沐夕颜绕到她背后,冷冷地说道:“别看了,人已经走远了。”
两姐妹就这样沉默地回到了相府,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很尴尬,直到晚饭过后,两姐妹谁都没和谁说话。
直到夜深了将要入睡的时候,沐夕瑶才来到妹妹的房间里,她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妹妹,一直忍到现在,要是不问清楚,她今晚就别想睡着了。
她们姐妹感情很好,经常同床共枕,也没有这样那样的禁忌,因此她没敲门就直接进去了。
昏暗烛火下,沐夕颜正手拿一幅画,认真地看着,神色淡淡的,可是唇角却带着笑。
沐夕瑶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沐夕颜被姐姐的突然出声惊了一下,她急忙把画推到一边,神色显得十分慌乱:“姐姐,你怎么来了?”这么突然出现,吓她一跳。
沐夕瑶好奇心起,凑上前一看,只见桌上摊着的,竟然是一幅美人的肖像画,虽然她不太懂得欣赏这些东西,可也看得出画工精细,栩栩如生,显示是有些功力的,可是这画中的美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沐夕瑶看看妹妹,又看了看画像,惊异叫道:“那小子,竟然画了你的像!”
沐夕颜把画宝贝似收了起来,试图转移话题:“姐姐,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可夕瑶却一直盯着那幅画不放:“这幅画,是那个景容画的?”
见唬弄不过去,沐夕颜只好点了点头。
“他画你干嘛?”沐夕瑶面露不悦:“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心?”
“姐姐,你不要乱说。”沐夕颜的脸上浮起两抹红云,她低低的说:“是我让他画的。”
“你让他话的?”沐夕瑶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让他画你干嘛?阿颜,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盯着你看的吗?这图画得如此惟妙惟肖,恐怕是他看着你一笔一笔地画的吧?”
“我、这...”沐夕颜张口结舌,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其实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那个时候怎么就让他画自己的像了?
眼见妹妹张口结舌无言以对的样子,沐夕瑶有些心软了,决定不再就这个无意义地话题继续纠缠下去,她咳嗽了一下,说出了此次前来的最终目的,她简洁明了地问道:“阿颜,这些天你总是跑出去,去干什么了?”
“我随便走走啊。”
只是随便走走?沐夕瑶显然没有信,她打量了一下她的闺房,问道:“阿颜,几天不见,你房间里怎么多出这么多画卷?”
“我、我买的呀。”
沐夕瑶正色道:“阿颜,我不知道你什么对书画产生了兴趣?”
“突然有兴趣了不行吗?”沐夕颜眼神闪烁,都不敢看她。
沐夕瑶自然不信,她微微一笑:“阿颜,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打算对我说真话?”
“姐姐,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阿颜,这些画,都是你从那个景容手上买来的吧!”
眼见无法隐瞒,沐夕颜只好承认了,“既然姐姐都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尽管妹妹已经承认了,沐夕瑶还是不解:“阿颜,你为什么要那么帮那个小子?”
“因为...因为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沐夕颜垂下了眼帘。
“好人?”沐夕瑶惊异地叫道。
沐夕颜点点头:“就算只有两个包子,他也想着分路边的小乞丐一个,这样的男人,难道不是一个好人吗”
可是对于妹妹的想法,沐夕瑶却不屑一顾,她冷冷地说:“一个连自己都顾不了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帮助别人,阿颜真是太天真了。”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沐夕颜为景容打抱不平:“就算他的能力是有所不足,可是他的心是好的呀。”
“这个世道,光心好有什么用。”沐夕瑶轻蔑地笑道:“天门出来的人,不说出将入相,要养活自己还是相当容易的,可是你看看他,年纪也不算小了,还是沧海老人的关门弟子,可是来到京城竟然沦落到要买画为生,自己都吃不饱,还想着帮助别人”说到这里,沐夕瑶顿了一下后朗声说道:“这只能叫自不量力。”
沐夕颜知道姐姐说得没错,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景容辩护:“可是,他的画真的挺好,如果有人能欣赏他的画,他应该也不会沦落至此的。”
“阿颜,你干嘛对那个小子那么关心啊?”
“因为...”沐夕颜嗫嚅着说:“因为他被家里的守卫打伤了,又被父亲那样不留情面地赶了出去,流落街头,衣食无着,我觉得他很可怜,就想帮帮他。”
这个解释显然是无法让沐夕瑶信服的,她冷冷地说道:“阿颜,这个世界上比他可怜的人多得是,你为何独独同情他一个人?”
“我...”
沐夕瑶微微眯起眼睛,微微凑进她问道:“阿颜,你该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你...你要乱说!”沐夕颜慌忙地否认:“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不可能最好。”沐夕瑶拍了拍肩膀:“阿颜,再过两个月你就及笄了,等皇上从西北回来后你就要成亲了,阿颜,到了那个时候,你不光是皇上的妻子,还是大夏的皇后,一国之母,一言一行就不可以那么随性了,知道吗?”
一说起这个问题,沐夕颜顿觉得心烦意乱,犹豫了片刻,她开口说道:“姐姐,我真的一定要嫁给皇上才行吗?”
“阿颜,你这些天是怎么了?”沐夕瑶皱起了眉头:“以前你虽然也不太喜欢皇上,可是也并不排斥嫁给他,怎么这些天总是嚷着不要嫁给皇上了”
沐夕颜幽幽地说道:“我以前不是很明白嫁人的意思,这些天才明白了一些,其实我一直把皇上当成哥哥,真的无法想像成为他妻子以后的样子。”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对于妹妹的彷徨,沐夕瑶不以为意。
“可是...”沐夕颜还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看着神郁郁地妹妹,沐夕瑶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你就不要多想了,睡一觉吧,睡一觉也许就不会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嗯。”
沐夕瑶笑了笑,转身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又说道:“阿颜,这些天你给那个小子的银钱,也够他花上一段时间的了,明天不许再去了,知道吗?”
姐姐的这个要求让沐夕颜明显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她勉强答应道:“好...”
沐夕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
虽然答应了姐姐不再去找景容,心里也知道自己真的不应该再见他,可是她的心里总是忍不住想他,终于有一天,沐夕颜还是偷偷出了门,来到了那条贫民街上。
可是来到景颜卖画的地方,却没有看到他的人影,虽然失望,可沐夕颜只以为他是暂时有事才不来的,可是第二天,第三天...他都没有出现。这让她心里是失望,他是怎么了,因为钱够了就不需要买画了吗?
终于,她忍不住问了那个之前一直委托买画的小孩,景容究竟去哪了?
“姐姐,我也不知道那位哥哥去哪里了。”小乞丐认真地回答道,“就在那天姐姐给我银子买画之后,那位哥哥就再也没来了。”
沐夕颜又去上回他带她去的他租住的地方,也是人去楼空。
他走了吗?离开京城了吗?可是他还没有说动父亲帮他去找那个什么“千年龙舌草”,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
沐夕颜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道真如姐姐说的,她对那个景容产生了不应该有的感情?
心烦意乱之际,沐夕颜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闹市,与那贫民街清冷萧条的情形相反,这里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这天下尚未安定,战争不断,穷人和富人的生活,可谓天差地别。
反正也没事,沐夕颜就决定随便逛逛,买些东西回去。
街市上一家画铺的生意尤其好,人进进出出的,络绎不绝,沐夕颜不解,难道因为这画铺的画特别好吗?好奇之下,她就走了进去。
画铺很大,摆设布置得都不错,沐夕颜四处看看,却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其中一幅画前围了不少人,七嘴八舌地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沐夕颜好奇心起,挤到画前一看,不由惊呆了...
有一个年轻男子走到画铺老板的面前,问道:“老板,这画上的美人是谁?”
画铺老板笑了笑说:“公子,你觉得那些美人图上的美人,有多少是真实存在的?”
“也是。”那公子表示赞同,可是他看向画时的眼神依然有些怅然:“可是我总感觉这画上的美人眉目生动,栩栩如生,不像臆想出来的人啊。”
“那是画师技艺精湛,才会让你有这种感觉。”
“可能吧。”年轻公子叹了口气,说道:“老板,你开个价吧,这幅画我买了。”
老板笑着拒绝了:“很抱歉公子,这幅画是不买的。”
“为什么?”
“这幅美人图那位画师珍视之物,我也是费了很大口舌才借到这副画到展视几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今天关门后,我就要将这幅画还给他了。”
年轻公子有些不甘心:“出多少钱都不卖?”
“这些天要买画的人,你不是第一个,我也很多次询问过那位画师的意见,可是无论价格开得有多高,画师就是不肯买。”
“那画师如此珍视这副画,该不会画上的美人就是他的心上人吧。”
“我也这么想过,不过仔细一想,世间真有如此美人,早就轰动京城了,哪里还轮得到一个穷画师为她作画呢”老板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公子,我知道这画上的美人很美,可是画毕竟只是画,如何能与真人相比,天下美人那么多,你就不要执著了。”
“也是...”年轻公子最后看了画一眼,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那位年轻公子走后,有又几个人来询问那幅美人图,都被老板一一拒绝了。
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沐夕颜走到了画铺老板的面前:“老板,这副画可以卖给我吗?”
“小姐,很抱歉,这幅画是不卖的。”画铺老板心里觉得奇怪,这些天来询问买画的人,一般都是男人,第一次见到年轻姑娘要买的。
“那,我可以见见那位画师吗?”
画铺老板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小姐,很抱歉,那位画师不轻易见人饿。”
沐夕颜叹了口气,伸手解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白纱滑落,老板一下子被惊住了:“你、你是...”
沐夕颜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老板的手上,淡淡地说道:“老板,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还请你帮我这个忙吧。”
老板看看自己手上沉甸甸的银子,又看看面前女子绝色的容颜,在美色和利益的双重诱惑下终于屈服:“小景上午出去了,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若小姐不嫌弃,就去里屋等他吧。”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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