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将车子停在了港北国际商厦门口。

“我回去继续工作了。”慕柔儿轻轻推开车门，略显无奈的看了看一脸笑嘻嘻的杨惜惜，“你送她回去吧。”

“好吧。”李青扭过头来咧嘴一笑，“这次不算，我下次再请你吃饭。”

慕柔儿微微一笑，点了点小脑袋：“好啊。”

“哎。”杨惜惜将小脑袋抻到前排，兴冲冲的问李青，“你们什么时候吃饭？能带上我么？”

“你想都不要想。”李青伸手按住她光洁的额头，将杨惜惜的小脑袋按了回去，而后向着慕柔儿摆摆手，“再见。”

“再见。”慕柔儿唇角不由上扬，她下了车，向着商业大厦的大门走去。

李青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目送慕柔儿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发动车子离去：“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不不。”杨惜惜连连摆手，“你先送我去港北晨报社吧，好不容易采访到了慕小姐，我得把材料整理好，明早见报呢。”

李青嘟嚷了一声：“一堆无关痛痒的问题，有什么好见报的...”

“你知道什么呀。”杨惜惜轻轻翻了个白眼儿，撇着小嘴说道，“你知道慕小姐有多少歌迷么？现在整个世界，就我自己能拿到她的采访，这些日子主编都拿我当神仙一样看待。嘿嘿，这次又有奖金拿了，真开心。”

“还不是我帮你...”李青随口说道，“拿了奖金不打算请我吃饭？”

“快算了吧，我可请不起。”杨惜惜握着手里的录音笔，直接靠在了座椅上，“你这种人物，还差我这一顿饭？再说了，两份镜头钱你还没赔我呢，两万多啊，得这么厚一沓钞票...”

杨惜惜伸玉手比量了一下，那份锱铢必较的认真模样，搞得李青唯有无奈苦笑。

“要不这样。”李青忽然开口说道，“你也给我做一个专访，然后跑到主编那里拿奖金，算是我赔偿你的损失好不好？实话跟你说啊，现在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拿到我的采访呢。”

“就你？”杨惜惜禁不住哼哼了一声，“别抱希望啦，你早就过气了。”

李青眼角轻轻抽搐了一下：“过气了？这么快啊？我始终觉得自己正当红呢。”

杨惜惜嗤笑道：“西瓜案过去都多久了？临港民众才不关心你的消息呢。我要是拿了你的专访去发，不倒扣钱就不错了。”

“唉。”李青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我还不上你的钱了。要不然你额外考虑一下，让我肉偿怎么样？”

“又开始耍流氓了，我才不稀罕你呢。”杨惜惜扬起俏脸，毫不犹豫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真要让你以身相许了，还指不定咱俩谁吃亏呢。”

他说话间娇躯微微前倾，将玉手从座椅后伸过来拍了拍李青的肩膀：“不过你也别太灰心，我实话告诉你吧，之所以不敢做你的专访，主要还是太敏感了。”

“敏感？哪里敏感了？”

“身份呗。”杨惜惜撇了撇小嘴，“你是李家的家主，在临港算旧门阀。这样的人动不动就见报，成什么样子啊？所以现在各大报纸媒体，顶多也就挖一挖同你有关的绯闻，其他就不敢深究了。我觉得吧，从大层面上来讲，是有意逐渐降低世家大族在临港的影响力。”

“好吧。”

李青觉得杨惜惜说得很有道理，禁不住点了点头，却听得后者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哎，说真的，你什么时候和慕小姐再吃饭，带上我呗。”

“你要干什么？还想偷拍我俩不成？”

“我是那种人嘛？就是想和慕小姐多说说话，交个好朋友嘛。”杨惜惜小手一摊，“你到底带不带我去啊？”

李青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转而说道：“你不觉得作为狗仔，偷拍别人的私生活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么？”

“可我也得赚钱吃饭吧？这是一份职业啊。”杨惜惜抱怨着，“这种明星我见得多了，他们想炒绯闻的时候巴不得身后跟着大把的狗仔队捕风捉影，等到自己火了，红了，又怪我们不给他们私人空间，呵呵，你说上哪说理去？薛悦欣刚火起来的时候花大价钱请娱乐记者捏造她的八卦消息见报，这些事业内皆知，根本算不上秘闻。现在她封了后，开始嫌我乱拍了？还砸我相机，早干嘛去了啊？”

李青虽然觉得哪里还是有些不太对劲儿，暂时却也没想好该如何反驳她的话，索性便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最近一直在跟踪薛悦欣么？”

杨惜惜轻轻回答：“也不是总跟啦，只不过是有时间才出来碰碰运气。”

“有收获么？”

“没什么收获，我一看就知道了她和那个大傻个子保镖的绯闻是假的，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杨惜惜嘟着小嘴嚷道，“就这样才倒霉嘛，什么都没拍到还被摔了相机，霉透了！”

“哦？你现在终于相信了？”

“那个大傻个子真蠢，薛悦欣就算是再想男人，也不会看上他嘛。”

正在开车的李青禁不住扭过头来，没好气的翻了她一眼。

“哦，对不起啊，我都给忘了，你上次提过，那是你的好兄弟。”

“算啦，看在他今天摔你相机的份儿上，也让你说他两句坏话做补偿吧。”

杨惜惜哼了一声：“这两句坏话还真值钱啊。”

李青笑道：“可不是嘛，所以你以后尽量还是少说别人坏话吧，以免倾家荡产。”

“哦，对了。”杨惜惜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玉手轻轻拍了下小脑袋，转过身提起帆布包在里面掏了掏。

李青不禁问道：“你找什么呢？”

“给你看照片。”

“哦？你的私房写真？”

“做梦吧。”杨惜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其他的照片，我那天突然拍到的...”

“那我可就没兴趣了。”

“你一定会感兴趣...找到了！”杨惜惜忽然在夹子里抽出了一张照片，伸玉手递给李青，“你看看吧，这是谁？”

“稍等啊。”他在路口的红灯停了下来，从杨惜惜指间捏住照片拿到面前看，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这是...”

这张照片是深夜所拍，又用了远镜，所以并不太清晰。可是李青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照片中是一个身材偏瘦，蓄着波浪长发的女人正走出公寓大门。她用大框墨镜和口罩遮住面容，穿了一件深色的长款风衣，臂弯里挎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帆布手袋。

“这是谁...”李青陡然扭过头去看后座的杨惜惜，却发觉后者不知何时已经抻着小脑袋凑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一扭头，恰好四目相对，差一点儿吻到了杨惜惜白皙俏美的小脸上。

“呃...”李青嘴角轻轻一扯，神色尴尬的向旁挪了挪身子，“这是谁啊？真没看出来。”

“当时的位置太差，这已经是拍得最清楚的一张了。”杨惜惜丝毫没有所觉，依然是兴致勃勃的说着话，“你再仔细看看，这个人你也认识哦。”

“我也认识？”李青又低下头打量了一番，可他搜寻所有记忆，也不记得认识蓄着这么长波浪卷发的女子。

“认不出来？”杨惜惜笑眯眯的提醒，“那你看看她所在的这个地方，熟悉么？”

李青又仔细的看了看，忽然发现了什么，神色不由得一怔；“这个地方...不是薛悦欣家的公寓楼么？”

“你还不傻嘛。”杨惜惜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小脑袋，“这个女人，就是薛悦欣。”

“薛悦欣？”李青眼皮狠狠一跳，正想再说什么，后方忽然传来了催促他通过红绿灯的鸣笛声。

李青连忙坐直了身子，将那张照片捏在手里，开车驶过了十字街口，然后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经杨惜惜提醒过后，李青再度低下头审视这张照片，终于将照片上的女人同薛悦欣重合在了一起。

“没错，是她。”李青沉声说道，“你怎么认出来的？”

“她手里的帆布袋啊。”杨惜惜伸出玉手在照片上轻轻点了一下，“你别小看这个袋子啊，可贵了，都快赶上我三个月的工资呢。薛悦欣出席活动的时候提过，我印象很深刻，所以当时只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抿了抿小嘴，杨惜惜继续说道：“这是一个多星期前的事情了吧，那天晚上都十一点多了，薛悦欣打扮成这幅模样出门，你猜猜她做什么去了？”

“这捂得可够严实啊，连假发都戴上了。”李青嘟嚷了一声，从照片上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杨惜惜，“她做什么去了？”

“我怎么知道啊。”

“我以为你知道。”

“刚刚那是疑问句，不是设问句，没答案给你。”杨惜惜歪了歪小脑袋，“那天也赶上我倒霉，薛悦欣出门之后打了辆的士就走了，我就愣是打不到计程车，最后把她放跑了。除了这张照片，再没有其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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