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走得匆忙，苏小媚上车的时候，身上还穿着那件睡袍。

她缩在后排，褪去睡袍，仅着一身内衣，开始换衣服。

“哎。”乔雪偏头瞪着正在开车的李青，没好气的提醒道，“你能不能别偷看了？好好开车行不行？”

李青赶忙将视线从内视镜上移开，讪讪的干笑了一声。

“好啊，你这个坏蛋！”苏小媚抬起玉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再敢乱瞄，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掉！”

李青又偷偷瞥了一眼内视镜，不禁叹道：“啧啧，好胸啊。”

苏小媚会错了意，气哼哼的嘟嚷：“你现在才发现我凶啊？早干嘛去了...”

“呃，我是说你胸不错。”

“讨厌！”苏小媚娇嗔道，急忙扯起衣服掩在身前，“你还敢偷看！”

乔雪一脸无奈：“李青，正经一点儿好不好？”

“你要是个男人，肯定也忍不住。”李青撇撇嘴，“好了好了，你换衣服吧，我保证不再偷看了。”

乔雪气呼呼的起身，一抬玉手将内视镜掰掉了。

“嘶。”李青抽了口气，“你做的还真绝啊，一点儿机会都不给留？”

“你不说是个男人就忍不住么？那我更不能相信你的话了。”乔雪对苏小媚道，“放心换衣服吧，我会看着他。如果敢扭头，先把他下巴打掉。”

苏小媚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小脑袋：“嗯，谢谢啊。”

李青嘴角狠狠一抽，梗着脖子，不敢再耍小花样儿了。

“唉。”他重重叹了口气，“你啊，暴遣天物...”

“李青。”乔雪冷声道，“你带我们去温泉山庄做什么？难不成是色心又起...”

“我在你眼中就这么龌蹉？”

“以前还不至于，不过看你刚刚的表现，我就不得不怀疑了。”

李青扯了扯嘴角：“我们去温泉山庄，见钱含灵。”

“钱含灵？”苏小媚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你不是说...她回钱家了么？”

“是啊。”李青点头，“我让文扬和秦武朝看紧她，今天傍晚吧，她离开钱家去温泉山庄了。”

乔雪那两条好看的眉毛紧紧蹙起：“去见钱含灵做什么？难道她会知道程歆的下落？”

“程歆是你们的人。”李青声音低沉，“这件事，只有当时在屋子里的几个人知道。米珂？那小丫头懂什么？陆芸更不可能了。再除去我们三个人，最后还剩下谁？”

“钱含灵...你怀疑她？”

“我很早就开始怀疑了，只是没想到证实得这么快。”李青脸颊泛起冷意，“如果除去程歆，在我们所有人之中，只有她和德墨特尔的距离最接近。本来是可以阻止的，是我一时大意，没有想到这一层。”

乔雪轻轻颔首：“是啊，想来也是必然。沈春城是德墨特尔的核心人物之一，如果他被抓到，这个组织也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了。无论之前的狐狸尾巴藏得多巧妙，现在也该露出来了。”

苏小媚换好了衣服，从后排探出一只柔软玉手，按住了李青的肩膀：“如果是真的...你能下得了手么？”

“我...”

乔雪冷冷的说道：“我可以帮你。”

“你不懂他。”苏小媚贝齿轻轻咬住红唇，“如果他下不了手，也不会让你那么做。”

乔雪沉默了片刻，又缓缓开口：“你最好能够明白，德墨特尔的人都是什么德性。如果你连伤害她的勇气都没有，就更别指望能从她身上得到消息了。”

李青缓声道：“我总觉得...含灵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有没有可能...只是充当一个消息人的角色，并没有涉入其中？”

“这很重要么？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还想着能将她拉回来？”

“对我很重要。”李青点了下头，“给我个机会，让我和她谈谈。”

“你最好快一点儿，时间不等人。”乔雪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声音冷冽如冰，“如果程歆已经暴露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嗯，我明白。”李青同样心急如焚，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数次加快了车速。

已经很晚了，车子缓缓驶进碧波温泉山庄。

李青下了车，文扬已经等在了那里，冲着他摆摆手：“大哥，钱含灵在...”

“我知道去哪里找她。”李青扔下这句话，向着温泉山庄后面狂奔而去。

他赶到那栋给员工准备的宿舍楼，抬眼看了看头顶明亮的窗口。

李青深吸一口气，快步冲上楼梯，穿过走廊，“砰”的一声推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啊！”正在换睡衣的钱含灵娇呼了一声，偏过小脑袋看清冲进来的人，神色气恼的嚷道，“李青！你神经病啊，吓死我...”

李青带上门，伸手扯住了她白皙的玉腕，将这个女孩儿摔在床上：“不要装了，我知道你是谁。”

钱含灵斜躺在单人床上，扭过俏脸，神色惊讶的望着他：“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一开始的思路就没有错，邢彬会把老钱从兴发岛带走，就是你给通报了消息，对不对？你故意让老钱登兴发岛，因为你很清楚，钱茂典一定会扣下他。你对兴发岛是如此熟悉，甚至知晓钱茂典会将老钱关在哪里。”

钱含灵咬了咬银牙：“你怎么又揪住这个不放？我不是同你解释过了么！”

“因为我之前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环，你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把老钱从我身边带走。如果让邢彬横冲直撞的来抓人，绝不会有丝毫机会。”李青狠狠喘了口气，“赵振是在你手里，但他并非自愿，而是你想让他死。你那一刀果决利落，明显是早有准备，没有丝毫慌乱，怎么可能骗得了我？”

他向着床边逼近了一步：“要不要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杀赵振？他知道你的身份，想要灭口是么？”

“李青。”钱含灵冷声道，“你太自作聪明了。”

“你别想再蒙混过关了，我敢肯定，你就是德墨特尔的人。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李青紧紧捏住了她的肩膀，“告诉我，程歆在哪里？”

“你松手！”钱含灵挣扎着，极不安分的扭动着身体，“你弄疼我了。”

“你还不明白么！”李青暴喝一声，“钱含灵！你给我清醒一点儿！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对你说这些话！丽莎儿调查过你的留学背景，全是假的，全是假的对不对！”

钱含灵娇躯蓦地一僵，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程歆在哪里？”李青咬着牙问道，“告诉我，我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含灵，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钱含灵抽了抽挺翘琼鼻，呼吸逐渐急促：“如果我不说，你会对我怎么样？”

“我...”

“你会折磨我么？”钱含灵缓缓眯起了美眸，“你会杀了我么？或者有更残忍的手段？”

她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畏惧：“我听说，你早年间刑讯的时候花样繁多，喜欢用打火机来烧手指，对么？你会对我这样做么？”

李青眼底泛起猩红：“你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明白...”

“我应该明白什么？”

“你让我很失望。”

“李青，从来没有人给我选择立场的机会，你也同样没有。如果仅仅是因为不可选择的东西，就让你失望，那我只能说你实在是脆弱的很。”

李青扬起了一只手，可最后的巴掌却落在了自己脸上。

“我怎么会认识你，我不该认识你的...”他的声音异常低沉，“当初我就不该接受你的邀请，就不该去天裕之家，就不该参加那场宴会。我若从来不认识你，又何至于今天这般难以取舍。”

钱含灵问：“你要做什么？”

李青冷笑起来：“你觉得我会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做什么？”

停顿了一下，他又低声问：“我无论如何，也无法从你这里得到消息，对么？”

他一只手撑住床头，慢慢直起了身，转过身子去拉开房门。

乔雪和苏小媚站在门口。

“我没办法。”李青缓缓摇头，满脸挫败。

乔雪冷声道：“让我来试试。”

李青站在门口，一伸手拦住了想要冲进来的女子。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乔雪冷目盯着他，“你想保护她？”

“你不能进屋子，不能伤害她。”李青低声道，“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李青！”乔雪抬玉手就是一巴掌，揪住了他的衣领，“你给我清醒一点儿！她是德墨特尔的人！不是经不起风雨的温室花朵！”

苏小媚急忙扯住乔雪的手腕往后拉：“你们两个别吵了。”

“我问你。”乔雪紧攥着李青的衣领，丝毫没有松开的打算，“程歆怎么办？你护着钱含灵，就让程歆去死？你忍心么！”

李青双手抱住了脑袋，面色痛苦不堪。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保护其中一个，就要伤害另外一个，这难道就是必然的结局？真就没有任何余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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