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确认了赵承弦还在世的消息时，面如土色，这就能解释为何他杀不掉那夏沁玉，也明白了启月教的人为何能一个个被揪出来了。

前几日，星光潜入了靖王府，回来后描绘了交手那人的容貌和神态，他心头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今夜再听了星光的话，便是真的确认了。

原以为，赵承弦死后，和他作对的力量便少了一股，如今看来，不仅没有少，赵承瑾能一个个地收服靖王府身后的力量，未必没有赵承弦的首肯，这俩人联手，就太可怕了--

他黑着脸，沉吟着道：“他来是为了杀使臣的吗？”

“不是--”星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他应该是来确认有没有人在保护使臣。”

“那杀使臣的人，是谁派的？朱家还是老七？”他冷笑了一声：“都想杀了使臣，让本王背锅！”

“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我，我也会杀了那些筑兰的狗贼--”星光挑起眉头，她讨厌看见那么多人来巴结大越。

“你得认清楚你的使命--”凌王抬头冷冷地看着她：“我答应了你的国主以十座城池换他助我登基，是他派你来供我驱使的，上次的事情，我已经去信给了国主--”

“哼！”星光站起来，转身就走，不留任何情面。

凌王面皮气得紫涨，凌王妃送茶进来的时候，他方回过神来，将杯子砸在了地上--

凌王妃知道他是为什么生气，重新又斟了茶水来，奉给他道：“王爷为一个不知趣的人气什么，启月教的圣女，可以是她做，也可以是别人做啊--”

凌王抬眼看了看她，这才展颜笑了一笑。

赐婚的懿旨下后，册妃的旨意也随意下来了，礼部按照规制一道道地走着程序，这日，礼部派人送来了王妃的朝服、吉服等大婚当天使用的物件。

那吉服，珠翠满身、金碧辉煌，朱青雀看着，却是满心的冰冷，这哪里是幸福的嫁衣，明明是她一生的枷锁。

她看着，满心的酸楚，珍珠却从外头进来：“小姐，平南郡王求见--”

她晃了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赵长恒，他来做什么？

赵长恒这是第一次主动来见她，以往他避她还来不及，怎会上门求见。

朱青雀来到厅中，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感觉有些复杂，即便已经不喜欢他了，但是他还是代表着她那一段很长的悠闲自在的时光，无忧无虑的时光。

赵长恒转头看着她，她和以往很不一样，以往的她就像天上的太阳，明媚耀眼，无忧无虑，现在的她眼中蒙着一抹微微的水光，让她显得忧伤。

他神色也变得有些悲伤，对她道：“对不起！若是我早娶了你，你也不会--”

这话让她心头一震，摇了摇头：“恒哥哥，这怎么能怪你呢？”

他失落地叹了一口气：“我总是很懦弱，护不住夏沁玉，也帮不了你，我以前对你太坏了，我现在很后悔--”

他看得出来，这桩婚事带给她的痛苦。

“你不要将所有的不幸福的原因都归咎在自己的身上--”她用了温柔的口吻，一反往常的命令和娇蛮：“恒哥哥，你真的很好，是我不好，我一直以来都把你视作物品，一定要得到的物品，我从未真正地探索过你的心中，喜欢的究竟是什么的品质，我那么地自私，以为只要我要，就必须得到--”

她的话，让赵长恒很是吃惊，她真的变了，但是却已经不再是那个愿意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了。

他终于鼓足了勇气：“青雀，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着你逃走--”

他已经愧对过夏沁玉了，不想让朱青雀再不幸福--

“不--”朱青雀惊恐了起来，摇了摇头：“我不能这么自私--”

她的身后，还有爷爷和父母，还有朱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

“可你嫁给了淳王--”赵长恒道：“你一辈子都不会快乐！”

“我知道，但是我不在乎，恒哥哥，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懂得了很多，懂得了人不能太自私，我也明白了人有太多的不得已--”她眼中起了泪花，却还是坚定地道：“有些不得已我们必须接受--”

赵长恒呆呆地看着她，那个总是笑着的姑娘，一去而不复返了--

他心头酸涩了起来，他喜欢的和喜欢他的，最后都没能留在他的身边--

朱青雀没有和赵长恒多说，便告辞了回到了内室，脸上还带着沉重的表情，却又感到了一抹释然--

年少时念念不忘的所谓深情，最终还不是一场镜花水月，但至少拥有过，哪怕是单恋的时光--

她想独自呆着，珍珠带着人退到了外头--

“怎么？后悔没能早一点缠上赵长恒？”讽刺的话语，嘲弄的声音又从房梁上头传来，她神色微动了一下。

这几日，沈毅都睡在了梁上，偶尔下来换药，其余时间都毫无声响，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房中--

听了这话，她心头的酸楚又起了，摇头：“这是天意，我注定不会得到幸福--”

他听了眉头一皱，心头没有想象中的畅快，便又讽刺地道：“这是你们朱家人的报应，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

她苦笑了起来：“你何必总要这样冷言冷语，我好歹也救了你啊--”  

“朱家的人做什么，都是错的，我不领情！”他的话语宛若冬日的冰凌，从梁上砸了下来。

“我明白你的恨意--”朱青雀嘲讽地笑了笑，目光中又带上了哀伤：“你和月影都该恨，但是，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是朱家人，却也不是我能选择的--”

“哼！”他冷哼了一声：“你别装出这幅模样--”  

她抬头看梁上，他修长的身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满眼的冷意，问道：“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消除你心头的恨意？如果我有机会，我一定补偿你--”

沈毅看着她，好一刻后才冷笑了起来：“你想要补偿我，就在做赵承瑾新娘前，先做我的人好了！”

朱青雀愕然地盯着他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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