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时，白天收到消息的张都尉，悄悄躲过夜里巡逻的士兵，将信件递给一个黑瘦的人影，再三确认附近没人后，他才轻声说了句：

“一定要亲自交给殿下！”

黑瘦的人影点头，快速翻越围墙，融入漆黑的夜色中。

张都尉见状，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殊不知，在他转身的瞬间，墙外面逃窜的黑影，就被郁畅射出的弓箭一箭毙命！

“你小子，准头不错啊！”蔡志勇拿着短刀从一边的树上跳下来，他本来打算补上一刀的，翻过来却发现人已经死透了。

左边胸口上的箭直直地贯穿整个胸膛，地上的人再无生还的可能。

蔡志勇作战的风格一向是正面对战的，还是第一次跟着人在暗地里埋伏，别说这感觉还真是不错！

他伸手在地上的人身上翻找，果然找出了一个灰色的小竹筒。

蔡志勇挑开盖子，里面果然放着一封迷你版密信，展开信后，上面赫然写着不久前商量好的计策。

就连领队的人换成郁畅，也交代的明明白白。

“奶奶的！果然是他！”蔡志勇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张都尉的营帐，将他拖出来质问。

“我们给他提提速。”郁畅将信件完整地放回竹筒中，转身交给墨十一，“辛苦墨侍卫再帮个忙了。”

他知晓方泽谦在这边有特殊的方法，信件最快两个晚上就能送到京城。

“郁公子客气了。”

墨十一接过郁畅手中的竹筒，轻点脚尖，迅速离开。

他本来都快出西域了，正准备加快速度回去复命，谁知道在路上又收到命令，让他原路返回，继续待在甘梁州帮着郁畅做事。

他只好快马加鞭，昨日傍晚赶到，知晓郁畅在巡边时被突厥人围剿，他便明白主子的用意了。

“咻——咻——”

墨十一吹出的哨声，似乎有着特定的节奏，在空旷的草原上响起，像极了某种昆虫的鸣叫。

声音结束后，一只雄鹰从远处飞来，在墨十一的头顶上盘旋几圈，似乎是在确认地上的人。

认清楚人后，雄鹰俯身朝墨十一冲过来，展开的羽翼带着割破云层的气势，最后稳稳地停在了墨十一伸出的手臂上。

傲娇的雄鹰梗着脖子，漫不经心地伸出自己的一只脚，还抖动了一下，示意让墨十一将东西绑在自己腿上，那小模样，让它帮忙似乎还是一种施舍。

“送过去给主子！”墨十一本想摸摸它的头，但没想到它直接躲过，展开翅膀往天空飞去。

而此时还在永城的谢承泽，见过左丘光赫后，仿佛胜利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恍然不知危险即将悄悄靠近。

“殿下，此次事成，您手里握着的兵马，至少是整个王朝的一半还多，我们突厥将无偿给您提供骏马万匹。”

左丘光赫的话诚意满满，但这样笃定的话语，同样也意味着，他清楚地知道五皇子手中的筹码。

这对谢承泽来说，并不算一个好消息。

“三王子，这话是何意啊？”谢承泽打着马虎眼，不肯退让半步。

“殿下，我是个实在人，我既然要合作，那就拿出合作的诚意来，莫要再藏着掖着了。”左丘光赫似乎不打算同他继续打哑谜，直截了当地开口：

“您若是谋划完成，我突厥要甘梁州以北的所有城池！”

“三王子何来的自信？”谢承泽不意外他能猜出自己的意图，但甘梁州以北所有的城池，他也敢开口？

真是笑话！

“自信嘛……”左丘光赫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马蹄形状的东西，轻轻拿在手上把玩，“若是五皇子殿下愿意，这个兵符便暂时交由您，待您完成所想，再还我也不迟。”

谢承泽盯着他手上的兵符，眼底满是震惊。

“突厥王竟将这个也给你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和突厥王有过多次来往的谢承泽不可能不知道。

这是能调动突厥铁骑兵团的兵符！

那个战无不胜的铁骑兵团！

谢承泽不敢想象，若是有了这个兵团，整个西边和北边都能被自己控制，到时京城沦陷不过是时间问题，皇位也唾手可得！

但若将整个甘梁州以北都划分出去，未免有些太多……

“五皇子殿下考虑的如何？”左丘光赫自然看见了他眼底的动摇，出言催促：

“不过是失去几个城池而已，大不了您再去往北边扩张就好了，我们突厥愿意同东陵一起合作，签订友好条约，至少五十年内不主动侵犯。”

谢承泽太渴望权利，这些条件开出来，实在叫人心动不已。

“好！希望三王子言出必行。”

“一言为定。”左丘光赫嘴角挑出一抹笑，垂眸掩去眼中的嘲讽和轻视。

这两个人，大概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自信到认为只将对方视作威胁，而忽视其他藏在暗处的人。

五皇子打心眼里觉得太子就是个只会动嘴的柔弱文人，于军事上的种种一窍不通，更不可能安插人手在军中。

他对各个军营中的动向，有着超乎寻常的自信，甚至可以称之为自负，以至于那封被处理过的信件送到他手上时，他轻易就相信了。

“哼，郁畅居然要亲自领队出发，看来你这个诱饵，实在是太过吸引人。”

谢承泽看了手中的信，心中噗笑，嘴上自然也毫不留情：“还以为是德阳侯府的人，终究会有所不同，谁知居然还是一样的愚蠢！”

“他是德阳侯府那个养在家中的小公子？”左丘光赫似乎是对郁畅极感兴趣，直起身子拿过那迷你版的封信。

“嗯。”谢承泽点头，脸上满是不屑。

在谢承泽眼中，郁畅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要不是他上次擅自将令牌交了出去，自己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

“可惜了，德阳侯府一家子人都要没咯……”左丘光赫转着手中的杯子，语气听不出难过，倒有些幸灾乐祸。

而此刻，在幕后控制整个事情发展的方泽谦，收起手边的毛笔，将禾茉送的那支“鸿运当头”的毛笔拿出来，让黄奇收拾好，带去考场考试。

“明日就要进考场了，出来估计都已经接近尾声，倒是可惜了，亲自搭好的这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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