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搞清楚后，方泽谦也没必要多留，翻身上马离开。

等他从城外赶回款冬院时，看见贴在大门口的年画，一愣。

已经贴完了？

“主子，您来了？”韩三本就在整理刚刚，贴年画时掉在地上的垃圾，听见“哒哒”的马蹄声，才打开门来看。

“夫人和小齐少爷刚刚贴完年画，就等着您回来挂灯笼了！”

“嗯。”方泽谦刚刚低落的情绪有所好转，柔声问：“他们现在在何处？”

“应该还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说是要将昨天小齐少爷写好的对联贴上。”

韩三拿着扫把，回忆刚刚禾茉说的话。

“黄奇，你去将灯笼拿过来。”方泽谦说完，抬脚往方母的院落走。

这一路走过，喜庆的剪纸贴在木窗上，下人们也穿着新衣，即便是手上还忙着干活，脸上的笑意也丝毫不减。

讨论着今早女主子发了多少赏钱，多少吃食，能休息多久……

这才是过年的氛围，喜气洋洋。

方泽谦还未走进方母的院子，就看见禾茉三人在院门口，挤成一团，笑得欢快。

方母指着对联上的一句道：“接天‘端雪’千家乐是何意啊？”

“娘，这字可不念端，这字念瑞！”

禾茉笑着纠正方母的错别字。

“奶奶，这句话是说满天吉祥的雪花，祝愿所有家庭都欢乐。”方齐也憋着笑，在一边解释。

二人倒也不是笑话方母不识字，而是方母这一本正经念错字的样子，憨憨地，有种在一本正经搞笑的意思。

“哎呦，这个寓意好，就贴在这儿，水锦，去拿点饭粒过来。”

方齐一解释，说这个对联是祝愿家庭和乐，方母便高兴，张罗就要贴上。

方母年老，什么也不求，只求家庭和睦。

这副对联的寓意正中下怀。

方泽谦看见这一幕，心里涨得满满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泽谦回来了？正好，这个横批你给挂上去！”方母转身看见方泽谦时，眼睛一亮。

“好。”方泽谦接过方母手上拿着的横批，都不必垫脚，伸手就够到了，直接将沾上饭粒的对联黏在上面。

“还是个高好使！”禾茉伸手比了比，看见自己的手离上面还有一大截，小声感慨。

手还没收回来，禾茉便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

方泽谦居然将人抱起来！

“这不就能够到了？”

眉眼精致的男人，抬眼看向她时，尽是爱意。

“快放我下来！”

禾茉看见方母和周围人满是调侃的眼神，闹了个大红脸。

她怎么觉得，自从互表心意之后，他冷静自持的性格就变得不一样了，做出的事情也是一件比一件幼稚。

“嗯。”方泽谦将人小心放下，又恢复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仿佛刚刚的尴尬，只是禾茉一个人的。

每次都是这般，真是……

禾茉斜眼瞪了他一眼，用只有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了句：“下不为例！”

“嗯。”方泽谦迅速点头认错，没有丝毫犹豫。

那边方母连同方齐，也将下联贴好。

“这边弄好了，我们就去将灯笼也挂上吧。”

禾茉还想早点准备年夜饭，早干完活，早点开始。

“好，我跟着水锦姐姐去拿蜡烛。”方齐跟在水锦屁股后面先走了，方母闹了一会儿也有些累，就没跟着去挂灯笼，先回房休息了。

“走吧，我们两个先过去。”禾茉先方泽谦一步迈出脚。

方泽谦落后一步，看见贴在上面的对联，眸色微暗。

他看见好几处都贴着方齐所写的对联，那自己昨日写的呢？

一幅都未曾贴上吗？

“怎么了？”禾茉似有所感，回头见他还未挪动脚步，问了句。

“无事。”方泽谦抬脚跟上，路过方齐院落时，却指着门口的对联道：“茉儿将昨日写的对联都贴上了？”

“嗯？”禾茉顺着他手指着的地方看去，瞬间懂了他的意思，但却起了糊弄他的心思，假意不知，顺着他的话道：

“差不多吧，剩下的没挑出满意的，就没拿来用了。”

说完还不忘，观察一下方泽谦的脸色。

“是吗？”方泽谦听见这话，原本就是心塞，这会儿更加难受。

自己精心写的对联，居然一副也没用上。

再看一眼方齐写的，字体软趴趴的，不成样子都被贴在了各处，羡慕得浑身都要冒酸泡。

禾茉自然看得出他情绪的变化，但笑不语罢了。

情绪一直有些低落的方泽谦，同禾茉来到门口后，才瞧见去拿蜡烛的水锦，手中还拿着一副对联。

上面俊逸潇洒的字，可不就是自己写的吗？

他随即便反应过来，自己被禾茉骗了。

说什么剩下的没有能用的，都是骗自己的。

“我们方举人写的对联可是款冬院的门面，自然要放在大门口。”禾茉笑盈盈的看着他，眼底的戏谑藏不住。

这个小骗子……还真是，总有让自己开心的本事。

方泽谦大手一伸，将禾茉揽在身前，圈着她一起贴上对联。

“我们一起贴上，愿日后年年如此。”

“年年如此？方举人不思进取吗？”禾茉捻平有褶皱的地方，开玩笑似的反驳。

“那便，愿来年多子多福？”

“你……我说的是你在学业上！谁和你说这个！”禾茉气得牙痒痒。

“嗯，我努力！”方泽谦笑得开怀，胸腔带起的震动，让靠在他身前的禾茉也感受到了。

酥酥麻麻的感觉，惹得她耳根子都红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说的努力，是往哪方面努力……

“好啦！好啦！赶紧将灯笼挂上去，我先进去了。”

在这次的较量中，禾茉再一次败下阵来。

比不要脸，她还真比不过某人。

脸皮厚得都快赶上城墙那般厚了！

“二叔，灯笼你还挂不挂啊？蜡烛都要熄灭了。”方齐在一边等了好半天，都不见方泽谦有动作，光见他盯着门口贴着的对联看。

他不明白，对联有什么好看的？

“小齐少爷，咱等等，主子这还在回味呢！”黄奇和水锦眨眨眼，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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